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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王寨外,廣場上。
五千東夷精銳甲士,森列兩側,手中尖利鋒銳的刀槍,在初升太陽那溫潤的光芒映照下,反射出一道道的寒光,刺向中央,那正等着東夷王來送行的瀘州使節團。
衛無忌,此時正站在整個使節團的最前方,他身邊,就是此番的正使任偉光。他神魂微微感應,發現任偉光,在這種無聲的龐然壓力之下,依舊面無懼色,意態昂揚,心中禁不住把頭暗點。
“此人有氣節,理當重用,回去之後要好好和爺爺說說!”
站了約莫有大半個時辰,東夷王軻比能,纔在王后以及一干文武重臣的簇擁之下,乘駕輦車,行了過來。
軻比能的輦車剛出王寨大門,那五千甲士便齊齊以手中刀槍擊盾,隨後半跪於地,大聲喊道,“參見吾王,吾王萬壽無疆!”
那巨大的聲浪,好似天威震怒,震動的大地,似乎都隱隱然有些晃動。
見得這般聲勢,使節團中,明顯有人禁不住微微顫抖。這一切,都被衛無忌感應到,當下,他暗暗的記下了這些人的樣貌,準備回去之後,將之逐步貶黜。
毫無疑問,能夠奉命出使,這些人都是有着足夠的才華的,但是膽氣太弱,只怕稍一遇外力強壓,便有可能投降。這種人,是絕對不足與謀大事兒的。
東夷王揮手,令得衆甲士起身,隨後,便與王后攜手,下了輦車,一步步走了過來。到得近前,與正使任偉光一番正常的禮節交流之後,突然奇峰突出,朝衛無忌問道,“無忌,你於我東夷也呆了五年,不知現在對我東夷,可有什麼看法?”
此言一出,滿場俱靜,所有的眼睛,都齊刷刷的望向了衛無忌。那正使任偉光,更是緊張的連汗都冒出來了,生怕衛無忌因在這裡受了委屈,一時氣盛,導致本已成功的計劃,再生枝節。
衛無忌也知道這個問題不好答,一時也有些默然。東夷王似乎也不急,就這麼笑眯眯的望着衛無忌,等待着。
好一會兒,衛無忌方纔開口道,“在這裡,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夷族並非我們山外人想象的那般野蠻,落後。這裡,是另一種體系的文明,其璀璨,並不下於山外諸國,我瀘州僅一藩鎮,實難抗衡。”
東夷王依舊是那副表情,並沒有表現出滿意或者不滿意的樣子。他又道,“現在,你馬上就要回去了,不知道可有什麼話要與本王說的?”
衛無忌想了一下,道,“以東夷之文明,其實無需掠奪,便可自給。我希望大王能夠約束部衆,息兵罷戰,還兩國百姓以和平!只要東夷不再侵擾我瀘州百姓,我會極力勸諫爺爺,只固疆土,不出兵攻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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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東夷王表情當時略變。他心中想道,“力諫衛王不出兵?那我再次重創瀘州軍府的意圖如何實現?”
念及於此,當下裡,東夷王伸手一拍衛無忌的肩膀,朗聲道,“你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回去之後,還是好生進學吧!戰爭一事,不是現在的你可以操心的。好了,你去吧!”
正使任偉光剛纔聽了衛無忌的話,心中也頗有一些埋怨,埋怨衛無忌不該如此說話。當然,他起心裡,卻是爲衛無忌着想,因爲,瀘州軍上上下下都充滿了復仇之心和掃蕩夷狄的建功立業之心,他不想讓衛無忌這個長孫,失卻了軍心。
此時,見得東夷王如此說,他心中也鬆了一口氣,儘管他明知東夷王應下的機率不大,但仍不免擔心。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心中想着,任偉光不待衛無忌開口,即刻接下了東夷王的話,“大王今日相送我家公子之情,我等外臣感激不盡,不過,王爺實在是思念無忌公子,我們就不再耽擱了。”
聽得如此,東夷王面上當時浮現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對此,任偉光自然頗有不解,不過,見得東夷王點頭,急忙命令啓程。到得山下,匯合了護送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往瀘州趕去。
一路急行,只十日功夫兒,便已經到得了兩家交界之地。
正使任偉光騎在馬上,大聲道,“大家在加把勁兒,到了我們瀘州境內,就讓大家好生休息一夜!”
一衆使節團成員,早就累的不行了,聞得如此,齊齊相應,鼓動餘力,催馬前行。終於,在入夜之前,跨過了略有些模糊的邊界,進入了瀘州的勢力範圍之內。
此地,雖然與決勝關還頗有一段距離,但到底是安全多了,任偉光也稍稍鬆懈了下來,吩咐衆人,紮下營帳,好生休息。
衛無忌,自然是睡在隨身居中。不過,在東夷這麼多年,他早已經養成了練功的習慣,故而,並沒有睡覺的意思,而是取過一瓶丹藥,在牀上繼續練起了《天元劍章》。
深夜,萬籟俱寂。
正使任偉光正在熟睡,陡然間,感覺一股寒氣侵體,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其雙目一睜,立時間發現,自己的牀畔,立着兩人。
一人長刀出鞘,就橫在自己的脖子上方數寸之地,一人則負手而立,意態逍遙。那位意態逍遙自在的人他並不認識,但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方的人,化成灰他也認得。此人正是隨行出使的護衛軍統領葉正。
“葉將軍,你這是想要幹什麼?莫非你是哪家的奸細?”任偉光能奉命出使,自然是有勇有謀之人,他清楚,既然對方給了他說話的機會,一時間就不會殺死他,故而當即開口質問。
“任先生,你可不要隨便污衊人啊!本將可是土生土長的瀘州人,對王爺的忠心,不容任何人輕慢!”葉正義正言辭的道。
“那葉將軍這是何爲?”任偉光問道。
“這個嘛,呵呵,”葉正一笑,道,“二公子讓我代他向任先生問好!”
這下子,根本不必再問,任偉光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