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府的聽濤居,如今倒成了飛揚的大本營了,幾個重要的頭領包括天劍絕刀二人都居住在這裡,重返上洛已有數天,猛虎幫中的精英也已一一潛入進來,枕戈而待,只等着飛揚的一聲令下,就對上洛的天鷹堡發動致命一擊。
天鷹堡供奉金戈和武堂堂主歐陽愷的意外死亡令飛揚又驚又喜,此二人武功極強,實在是自己這方的大敵,卻不想幾天前雙雙遇襲而亡,下手之人手段之妙,令人稱奇,以此二人的武功,居然毫無反抗的餘地就被殺掉。而讓飛揚心驚的則是,這下手之人不知是出於何種心理,竟在殺人現場刻意留下了猛虎幫的標記,乍一看之下,都會以爲這是猛虎幫在向天鷹幫報復和示威,但飛揚知道自己這方絕沒有做過此事,這下手之人用意何在,卻是值得人深思了。
宛兒卻是極爲高興,對於天鷹堡的長老金戈,她是切齒痛恨之極,自己的護身符金線蛇就是被此人一拉兩斷而亡的,這條金線蛇可是她精心培育了數年才成功的,現在失去了它,宛兒卻如同失去了一個要好的同伴,着實傷心了好幾天,沒奈何之下,又重新開始培育,現在的這條叫青兒的蛇兒還只不是一條全身呈現銀色的銀線蛇,要想達到前一條的高度,至少也還要幾年的功夫。
看着雲集在廳內的衆人,飛揚道:“目前雖然不知道這下手殺死兩人的朋友是誰,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至少在目前,我們有着共同的利益,所以暫時不必去理會他們。但他們的行動卻給我們的行動提供了一個思路,那就是可以採取這種暗殺的手段去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一點點地蠶食掉對手。過去是我們在明處,而敵人突然襲擊,纔將我們猛虎幫趕出了上洛,但現在我們在暗處,他們卻是在明處,雙方掉了個個兒。第二個手段是集中我們的所有力量,突然襲擊打擊對手的某一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收拾掉,然後在對手的援兵趕到之際全線退出,只要成功得幾次,對手在上洛的力量也就差不多了。”
衆人都是暗暗點頭,天劍從懷中掏出一卷東西,平鋪在桌子上,道:“六王爺知道雲幫主可能需要這些東西,所以命令在下給幫主帶來!”
衆人湊上去一看,不由都是臉露喜色,這張圖上將天鷹堡在上洛各地的駐紮地,多少人數,誰人領頭標誌得一清二楚,看來繪製這張圖的人對於天鷹堡極端地瞭解和熟悉。哈哈一陣大笑,飛揚對天劍道:“替我謝謝六王爺,王爺可真是及時雨,我想要什麼時,他就給我送來了什麼,有了這張圖,要想收拾對手可就好辦得多了。”
天鷹堡在八大胡同的總部裡,歐陽天面色陰沉,黑的怕人,看這樣子,隨時都有可能來一場暴風驟雨,天空雖然依舊晴朗,但這裡的人都是感到一陣陣的寒氣逼人,這是天鷹堡自入侵南方武林以來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大的損失,一天之內,連接失去兩位高層人員,讓所有的天鷹堡衆都有些岌岌可危,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呢?
鐵騎銀瓶看着和自己相處了幾十年的老夥伴冰冷的屍體,眼角幾滴昏濁的老淚滴將下來,鐵騎憤怒地對歐陽天道:“堡主,猛虎幫如此膽大妄爲,如果我們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江湖上會怎麼看我們,我們還怎樣在江湖立足,正好趁此機會,大舉進攻揚州,一舉將猛虎幫的餘孽趕盡殺絕,不留後患。”
鐵騎一席話道出了衆人的心聲,頓時院子裡一片羣情激奮之聲。歐陽天默默地注視着擔架上的兩具屍體,心中一片疑惑。猛虎幫有這麼大的能力嗎?伸手摸摸歐陽愷的屍體,整個內腑被人震得粉碎,猛虎幫除了雲飛揚,還有誰有這樣霸道的功力?可是猛虎幫中並沒有這樣的高手啊?但如果是雲飛揚親自下手的話,歐陽愷不可能沒有防備,就算是偷襲,他也有還手之力,但現在看來歐陽愷是一掌斃命,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這就值得商榷了。而金戈明顯是受了幾人暗算,也是在猝不及防之下斃命的。猛虎幫真有這種實力的話,當初怎麼在武堂四戰將的手下都毫無還手的餘地呢?
輕輕地將白色的布單替歐陽愷蒙上,歐陽天的目光突然凝住了,爲什麼歐陽愷的內腑全都被震碎了,但嘴裡卻沒有噴出內臟的碎塊呢?不對,他是死後才被人補上這一掌的。歐陽天目光一下子凝住了,對方爲什麼要造成這種假象呢?爲什麼要讓自己認爲是猛虎幫下的手呢?歐陽天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來,他的心猛地往下沉去。
一言不發,他轉身向內走去,絲毫不顧身後的羣情洶涌,這個是絕不能讓下屬知道的,否則只怕會軍心不穩,既然對手僞裝成了猛虎幫下得手,那就拿他們來當替罪羊吧,看來自己是要早做打算了。眼下第一步是要向猛虎幫發問罪之師,第二步自己是要去裴府走走了。最重要的是要自己的得意弟子裴立志求助了。
卻不提歐陽天怎樣佈置去找猛虎幫的誨氣,飛揚這邊卻是已在周密地策劃襲擊天鷹堡在上洛新開設不久的各個堂口了。
一身黑衣的飛揚看着聽濤居中同樣裝束的猛虎精英,滿意地點點頭,沉聲道:“各位,從今天開始,我們將爲在上洛爲猛虎幫獻出生命的弟兄們開始復仇,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天鷹堡設立在上洛碼頭的一個堂口,常駐在哪裡的天鷹幫衆有五十餘人,而我們本次出動了我們幫中來京的所有精英,還包括了幾位拔刀相助的朋友!”飛揚手指向天劍絕刀一夥人,天劍絕刀微笑着向衆人點點頭。飛揚接着道:“雖說殺雞焉用牛刀,但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行動,要做到萬無一失,一擊擲命,在對方援兵到來之前,徹底解決那裡的所有人。”說到這裡,飛揚的臉上已是殺氣騰騰。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同樣,在下面的衆人咬着牙關,緊握着拳頭,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地向外迸出來,一股嗜血的煞氣在聽濤居中漫延開來。
“按照先前的安排,行動!”飛揚一揮手,衆人魚貫而出。飛揚回頭看向林鈺,宛兒,天劍絕刀等人,微笑着道:“他們四面埋伏,我們卻是堂堂正正地從大門殺進去。”天劍絕刀怪笑起來,拍拍手中的兵器,道:“雲幫主放心,王爺既然讓我們來幫你,我們自然是盡心盡力,將那些兔崽子們一個個的腦袋砍下來當夜壺,哈哈哈……。”
林鈺不解地問道:“飛揚,我們既然要堂堂正正地殺進去,又爲了什麼要藏頭露尾,蒙着面去呢?”天劍絕刀臉上也是一副確係如此的表情。
飛揚臉上一絲奇異的表情閃過,道:“歐陽愷和金戈被殺,下手的人偏偏留下了我們猛虎幫的標記,雖然目前我們不知道對方是何用意,但我想以歐陽天一代奸雄的本領,斷然是不會輕信,說不定他早就看出了端倪,既然這下手之人有意冒充我們,我們爲什麼又不能冒充他們呢?就讓歐陽天去傷腦筋吧!嘿嘿,清水池溏不養魚,既然有人想將這潭水攪渾,我們就再去掃上一把土,讓這潭水更渾一些,也許渾水摸魚對我們更有利呢!”
林鈺有些明白地點點頭,宛兒卻是一副理應如此的表情,臉上盡是嘉許之意,而天劍和絕刀卻在不經意間露出一絲震驚的神色。
上洛碼頭上的堂口是天鷹堡在進入上洛後設立的第一個堂口,可見歐陽天對這裡的重視,不但是因爲這裡異常繁華,來往客商衆多,大有油水可撈,更重要的是這裡的水路交通是天鷹堡走私私鹽的重要基地,太多的外表並無異常的商船往往都是在他們控制之下的走鹽船,所以,駐紮在這裡的常住天鷹堡的人手就有五十餘人,而且這五十餘人無一庸手,由歐陽天的一位堂弟,在江湖上號稱十步一殺的歐陽同執掌。此時的堂口內,衆人仍然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這幾天發生的事太過駭人聽聞,可以說是天鷹堡中除了上一次的神劍山莊大戰後損失最大的一次,而且還是莫名其妙的窩窩囊囊地丟了性命。
“堂主,我看這一次堡主一定會痛下決心打進揚州去,將猛虎幫徹底解決的時候了,堡主早下這個決心,武堂堂主我金供奉又怎會丟了性命?”
聽着手下人的議論,歐陽同苦笑一下,他的身份地位不同,知道很多這些人不知道的事,本來上次粉碎了猛虎幫進攻上洛的意圖,並生擒活捉了對方的最厲害的高手笑傲天之後,就是進攻揚州的最好時機了,痛打落水狗嘛!但堡主一直猶豫不決,就是因爲笑傲天的一席話讓堡主有些擔心,沒想到這一遲緩,終於造成了不可彌補的損失,讓這隻病虎又緩過勁來,居然大模大樣地又打了回來。
掃了一眼紛亂的大廳,歐陽同手虛按一下,淡淡地說:“各位,堡主怎樣計劃,我們照着做就是了,堡主的深謀遠慮,豈是我們這此凡夫俗子所能預料的,我們要做的是就是守好自己的本份,一旦堡主相召,就能派得上用場。這一段時間,大家都收斂一下吧!什麼酒樓花船的就少去了,小心着了對方的暗招。何況我們這裡還收藏着鉅額的銀兩,更是馬虎不得,值夜的弟兄可不要跟以往以樣,溜出去喝酒找女人,大家的招子都要放亮着點兒,要是我們這出了什麼事,就算你不死在對方的刀下,堡主也必然不會饒你!”
看着堂主一臉的嚴肅的表情,所有的人也都神色凝重地拱手答道:“請堂主放心!”滿意地點點頭,歐陽同一邊看着消失在門口的衆人,一邊輕撫着身邊一對狼牙棒,暗自道:“都說這雲飛揚厲害,可惜自己卻還沒有碰到過這新近崛起的江湖新貴,有機會倒是要好好地與這小子較量一翻,看看是他的魔刀厲害,還是自己的對威風了數十年的狼牙棒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