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停止了,在沉淪之中,楚天只能感覺到身旁還有幾絲溫熱傳來,其餘的是一片冰冷。
“你還好嗎?”
一隻手從黑暗裡探了過來,握住了楚天。
楚天感受着那手上傳來的冰涼,不用去看也知道那張絕美的面龐是慘白的。至於另外兩人,少炎丘與夭畢已經昏迷過去了。
“還好。”楚天輕輕地應了一聲。
“真沒想到,我們會一起死得這麼早。”堯亦欣語氣中充滿了苦澀之意。
楚天聞言,心底深處顫動了一下,道:“你總說命運,總說迫不得已,告訴我究竟是爲什麼,一起死得這麼早是什麼意思?”
“你就那麼想知道麼。”
“嗯,很想知道。”
楚天的話音散去之後,黑暗裡又是一片沉寂,只有耳旁的風聲在昭示着他們仍在下落。
“好冷。”過了許久,堯亦欣說道。
“告訴我吧,爲什麼?”楚天繼續問道。
“你有沒有看到過那口井?”堯亦欣沒有直接回答。
“井?什麼井?”
“一口可以看見未來的井,公孫雪兒肯定見過。”堯亦欣的聲音越來越弱,還因寒冷而顫抖。
“雪兒看到過?到底什麼意思?”楚天更加好奇了。
“她看到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了我和你和衆生,至於結局我不能告訴你,因爲一旦透露出去,命運就會改變。”
“呵呵。”楚天清冷地笑了一聲,道:“我們都要死了,你覺得所謂的命運改不改變,還有意義麼?”
嗡。
這時候,堯亦欣腦子裡嗡地一下,楚天說得不無道理。她師尊曾說,那一個結局只是在最完美的情況下才能看到,如果中途發生了什麼不測,那結局也沒有意義了。
“我只告訴你一點,天外邪魔會復活,世界將瀕臨崩潰。”堯亦欣思量片刻說道。
楚天聞言心底又是一顫,他回想起當初在禁地看到的壁畫,那上面刻畫的就是個史詩般的救贖故事,無數的英豪強者爲了衆生而戰。
而那天外邪魔並沒有死,就鎮壓在各大禁地之中。
“我去過禁地,也見過許多巫,它就被鎮壓在各大聖地的禁地之中。但是它復活,與你和我那天發生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楚天不明白。
“傻啊你,在黑暗的歲月裡,總要有個人頂離天地,總要有個人來救贖蒼生吧。
“那個人是我呀,是我呀,咯咯咯。”
她悽婉的淺笑迴盪在黑暗裡,一滴滴結成冰晶的淚珠,打在了楚天的手上,那悲悸之意讓楚天心裡一緊。
“那麼我的作用,就是解除天荒對你的壓制對麼?”
“是呢。”
“我走的也是桎梏之道,爲什麼頂天立地那個人不是我。”楚天輕聲問道。
“誰知道呢,所以說是命運吶。你告訴我,如果你明知道那一天會死,還要不斷地努力,不斷地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去迎接那一天,你心情會是怎樣的?”她哭着。
楚天只覺得心底一酸,他現在才明白,堯亦欣是多麼的無奈。
對於堯亦欣的問題,楚天回答不出來,過了許久,才嘆息般說出幾個字:“對不起。”
“嗯。”她聲音很細。
“小心!”這個時候,本來氣息微弱的堯亦欣,手掌上突然亮起了符文朝着楚天身後轟過去。
“嗯?”楚天下意識地一閃,而後回過頭去。
一顆血淋淋的巨型心臟,演化出一張猙獰的嘴,向楚天撲過來卻正好中了堯亦欣那符文凝成的一掌。
“嘻嘻哈哈”
“嚶嚶嚶”
這沉寂的世界裡忽地變得喧鬧起來,一雙雙泛着幽光的眼睛,盯着這四具溫熱的軀體不斷地咆哮、獰笑還有充滿怨氣的哭泣。
“怨靈!”
楚天一手拉過昏迷的少炎丘與夭畢,一手將虛弱的堯亦欣護在了身後。
到這個時候楚天才察覺,他在下墜的時候,除了感覺到冷意和陰暗,並沒有任何不適,而其餘三人則是變得極度虛弱。
“怎麼回事?”楚天疑惑之餘,釋放意念探測開去,一個似曾相識的畫面落入了他的腦海。
半截身子的異獸,缺了頭顱的大漢,飛舞的腸子……
這一幕,與當初楚天被困的領域十分相似,只不過這些怨靈大多都是獸類。
越來越多的這類東西出現,它們像餓狗一般撲向了那墜落的身軀與鮮血,開始大口大口地啃食起來。
其中有一些比較強大的獸類怨靈,則是將幽冷的目光,落在了這幾具散發着淡淡溫熱的軀體上。
楚天四人,完全被怨靈包圍了。
一股股灰色的氣息,蔓延開來,慢慢地向着他們包裹過來。
楚天眉目一凝,直接將空間戒指裡,殘破的黑甲祭出穿在了身上。
與楚天想象中相同的一幕出現了,楚天的黑甲上符文閃爍,那些怨靈像是見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一樣,紛紛尖叫着往後退去了。
楚天現在才明白,其實從他們墜入這大鼎中的時候起,那些怨靈的灰色氣息就開始鑽入他們體內在奪取生命力了,只是楚天身上有着十分特殊的氣息,沒有被入侵所以他纔沒感覺到虛弱。
楚天身上黑甲閃爍出來的符文,將那些灰色氣息驅散之後,他開始吞噬收集的真妖核裡面的靈氣,爲其他三人輸送。
過了一會兒,其餘幾人的身體才漸漸恢復,達到了常溫的地步。
“吾。”幾聲輕哼傳來,少炎丘與夭畢相繼醒來。本來意識沉寂的堯亦欣,現在也清醒了。
“媽呀!”
夭畢探測到那些怨靈的存在,嚇得大叫了一聲。
“別動,不要離開我的保護範圍。”夭畢差點從楚天身邊掙脫出去,虧得楚天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不然只要夭畢離開楚天身上的符文保護範圍,用不了一息時間就會被啃食乾淨。
“楚兄弟,我們這是在那大鼎之中?”稍微鎮定些的少炎丘問道。
“嗯,也不知道最後會怎樣,但是隻要你們別亂動,這些怨靈就傷害不了我們。”
“你身上的符文好生古怪,連我也從未感受過如此強大而詭異的符文。”之前那一刻,堯亦欣比楚天先感受到那些怨靈的存在,本以爲必死無疑了,卻沒想到又醒了過來。以她對法道的理解,自然第一時間就察覺到,是楚天身上那黑色符文抵禦了那些怨靈。
只不過她心裡極度驚訝,對那黑色符文也產生了天生的恐懼感,因爲也只有她才能感受到那黑色符文真正的駭人之處。
就這樣靜靜地下沉着,幾人都靠在了楚天身邊不敢亂動,但是這個時候楚天心裡突然傳來了一陣極度不安的感覺。
而那感覺,正是從太虛古境中傳來。
“糟糕,莫不是那古怪小孩異動了?”楚天心裡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