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光柱沖霄而起,宋一得面色如土站在那裡,額頭已經盡是冷汗。還山劍鋒銳的劍鋒依舊在自己面前停留,那凜冽帶着寒氣的鋒銳感覺讓他不禁嚥了口口水,滿眼的不可置信。兩劍,僅僅兩劍而已,第一劍便擊破了自己生平最爲得意的柳葉千轉,而第二劍根本沒有給自己機會,便一舉突破了自己這滄瀾戰甲的防禦,若非自己身上有着長輩的護身玉符,那寬大的劍身已經落在自己身上了吧?
這甘平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怎會強悍如斯?僅僅是兩劍,便壓制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雖然自己還有許多的神通道法沒有施展,然而此刻的宋一得卻知道,自己敗了,敗得無話可說。世間道法,唯快不破!劍修之所以被認爲戰力強橫,最主要的就是這速度,而眼前這甘平的速度與劍勢,簡直可怕之極,一招之內立判生死!
“我敗了···”宋一得的眼神中充滿了落寞與震驚,然而更多的是那濃重的無奈之色,技不如人,徒呼奈何。“甘師弟好手段,我這就回山苦修,鐘有一日,再來尋你一戰!”不愧是千葉宗最爲依仗的精英弟子,甘平不禁心中暗自讚歎,這麼快就從失敗的打擊中轉醒過來,這宋一得倒也算是個人物。
方纔自己一劍擊破了那滄瀾戰甲的防護,正要給這個宋一得一個教訓的時候,他的身上立時升騰起一道浩瀚的白光,雖然那護身符籙的防護之力在甘平眼中並不值得一體,然而那玉符中傳來的氣息卻讓他停下了手中的長劍。一道玉符而已,即便再強也比不過那一品的戰甲,然而卻正是這道玉符,阻住了甘平的腳步。大乘修士!絕對是大乘修士煉製的玉符,這也就是說,在這宋一得身後有一位對其關愛有加的大乘修士站在那裡,哪怕你是誰,也要給這大乘修士數分面子。
而這玉符的作用也就在此,無論是何人,都不會無緣無故與一位大乘修士結下冤仇吧?這大乘修士已經是站在整個天府大陸力量的巔峰存在,隨便哪一個都是跺跺腳天下震動的人物,在這天府大陸之上,大乘修士就是天,就是人間的主宰。即便守銀真人這等七劫的散仙,實力也只不過相當於大乘修士後期的存在罷了,畢竟沒了肉身,很多的力量根本無法施展。
這宋一得不過是個小人物,根本犯不着爲了他得罪一名可怕的大乘修士,轉瞬之間甘平便已經將得失計較完畢,當下劍鋒一轉,那還山劍便離開的宋一得的喉嚨。“宋師兄,承讓!”眼見那宋一得退下臺去,下面的衆人紛紛露出了震驚之色。
雖然甘平最近風頭漸起,然而卻並未被這些人放在眼中,在場的年青一代元嬰弟子中,哪一個不是名聲在外心高氣傲之輩?今天之所以來找甘平的麻煩,一反面固然有甘平抱得素女宗雙美而歸的緣故,更大一方面則是宗天揚和鄭遠懷等人的蠱惑,想要讓甘平丟一個大人。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宋一得竟然敗在了甘平手下,這宋一得一身修爲雖然是元嬰初階,然而一手柳葉刀法出神入化,加上那一品高階玄兵,在場所有人都不敢說能輕易的將其擊敗。
仗劍而立,甘平並未向以往一樣走下臺去,而是靜靜的站在擂臺邊上,任由山峰鼓盪着自己的衣衫,威風凜凜不可一世。挑釁,明顯的挑釁,赤裸裸的挑釁,甘平正是在挑釁這些前來觀戰的精英弟子,若想給自己好看,那就親自上臺一戰。
臺下一位白眉白鬚的長老見此情景,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每個擂臺都有這樣一個歸元宗的長老來管理,唯恐出現一些過激的行徑。眼見下方的那些外宗弟子面色難看,已經有了躍躍欲試的架勢,這老者當下咳嗽了一聲,“這一場,妙成宗甘平勝,甘平,你先下臺去吧,莫要耽誤了別人比賽。”
最後一句卻是對甘平說的,以甘平眼下表現出的實力,比起元嬰巔峰修爲的自己也不差分毫,修仙界實力爲尊,故此這長老對甘平倒也極爲的客氣。點了點頭,斜斜掃了臺下一眼,甘平嘴角挑起一絲冷笑,收起還山劍,慢慢走下臺去。
“下一場弟子上場····”眼見甘平下了臺,那長老連忙高聲招呼着下一場的弟子上來,生怕一經耽擱,出現什麼事端來。畢竟這臺上臺下都是心高氣傲的主,若真的爭鬥起來,自己一個小小的執事長老,可是壓服不住,畢竟這些精英弟子的修爲都與自己相仿,平日裡自己作爲依仗的修爲根本不管用。當下裡這長老便暗自做了決定,今天回去後,定然要稟明大長老,明天換一個元嬰修爲的長老過來,這提心吊膽的日子自己可受夠了。
然而這歸元宗長老的心思卻不在甘平顧慮之內,既然前方荊棘一片,那就讓我披荊斬棘,闖出個朗朗乾坤來!
高臺臺之上,找已經有人被這邊擂臺的動靜所吸引,正坐中央一人,羽扇綸巾,額前一塊無暇美玉,宛若一隻憑空生出的眼睛,散溢着隱隱的威勢。頷下三縷長髯隨風飄動,說不出的灑脫與出塵之意,正是歸元宗的宗主虛行空。身爲天下第一大宗門的宗主,這虛行空果真氣度非凡,一身法力隱而不發,顯然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此子是····”略略皺眉,虛行空的聲音溫和而又讓人難以抗拒,“怎麼今日就出現了這樣的龍爭虎鬥,雖然近些年我修仙界低階弟子修爲暴漲,卻也沒有到這種程度吧?”一旁身後垂首侍立的流雲仙子立時開口答道:“稟師尊,這就是那甘平!”
“哦?”虛行空驚訝的挑了挑眉毛,露出略微詫異的神色,雖然樣貌已經是中年人,但是別有一番儒雅俊逸的風味,同莫斂鋒相比,各是兩個極端的老帥哥模樣。“這就是那甘平?”虛行空微微笑了一下,“果真年少俊彥,少年英才,看來妙成宗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啊!”以他的眼力,自然將甘平的底細看得通透,故此纔有這樣的話語。
望着虛行空溫潤儒雅的臉龐,流雲仙子的眼底劃過一絲細不可查的愛慕之色,旋即消失不見,當下恭敬的說道:“這甘平雖然修爲不錯,然而卻過於衝動了些,那一日若非鄭雨長老出手,鄭遠懷就被他擊成重傷····”也唯有像流雲仙子這樣的修爲,才能青苗淡寫的說甘平的修爲不錯,但是放在別人眼中,何止是不錯?簡直已經是一個高手了,一連幾代都無法出現一個元嬰高手的小宗門比比皆是,僅憑一名元嬰就能將其宗門覆滅,這也是修仙界小宗門的悲哀,弱肉強食,利益紛爭,自然是強者越強,弱者越弱。
輕輕搖了搖頭,虛行空轉過頭去,“此事休要再提,這甘平雖然實力頗強,但是想要奪取此次的冠軍,還是差了點。雲兒,你要多多注意那幾個和你實力相仿的對手,那纔是你的大敵!”流雲仙子連忙點頭應是。
此時的甘平已經來到了東南角的一個擂臺之下,站在人羣中饒有興味的望着臺上爭鬥的二人,眼角一掃,在人羣中竟然看見了一道清麗的身影,曼妙多姿卻又冷若冰霜,在她周圍顯然有不少的男弟子偷偷窺探,然而卻都懾於那冰冷的神情不敢上前,使得這擁擠不堪的臺下,竟然出現了一塊頗大的空地。
輕輕一笑,甘平施施然走了過去,緊挨着那清麗的身影,使得兩人顯得親密無比,“碧心這一手乙木神雷倒是愈發的精湛了啊!”微微帶着感嘆,甘平對着身邊的倩影說道。碧柔情感覺有人靠近自己,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冷不防熟悉的氣息傳來,緊接着甘平的話語便傳到了她耳中,這讓她立時臉色一變,轉頭頭望向了這個比自己高上一頭的俊美少年。
記得最初南際山上相遇之時,這少年還比自己矮上數分,如今卻也是一個身材修長,玉樹凌風的俊美男子了。兩人站在一處,男子如同凌風玉樹,女子嬌顏俏美如花,宛若一對金童玉女,使得其餘圍觀的人不盡自慚形愧。
見是甘平,碧柔情的臉上竟然漾起幾分柔和的色彩來,微微笑了笑,“自從接連數次被你救了之後,碧心終於開始努力修行了,畢竟總不能拖累你的後腿不是?”言語間嬌笑倩兮,和方纔冷冰冰的神態判若兩人,也唯有面對着自己心愛的男子,碧柔情纔會露出這樣一番小兒女的神態來。碧柔情原本就是極美,只是一身的寒霜讓衆人不敢靠近,如今突然展露笑顏,竟然宛若春回大地,冰霜解凍般燦爛。這讓方纔窺探許久的衆多的男弟子險些眼珠子掉落下來,心中更是嫉妒甘平的好運氣。
望着碧柔情的神態,甘平心中微微一動,悄悄的伸出手來,不露聲色的想要去拉碧柔情的柔嫩小手,卻被她不露痕跡的躲過。雖然兩人已經暗中定下了名分,然而碧柔情畢竟臉薄,眼下在這衆人面前對甘平展露笑顏,親熱說話就已經是極限,要真的被甘平拉到了小手,那她可要羞愧死了。
碧心的對面是一個同爲金丹期的男弟子,那弟子掌中一杆長槍上下飛舞,端得聲勢駭人。然而碧心卻夷然不懼,身前身後數柄晶瑩剔透的紅色飛劍上下翻飛,不時的掌心還打出道道乙木神雷,一顆碗口大的珠子在身邊盤旋不休,哪有平日裡嬌羞怯怯的樣子?
這碧心的飛劍也來自於甘平,甘平在那水府仙宮寶藏中,得到了一套木屬的劍膽,一套七隻,稱爲七魂木魄。這劍膽也是上古煉器之法中頗爲隱秘的一隻,上古煉氣士煉製飛劍的手法可比現在要繁瑣的多,劍坯劍膽劍豪劍魂無一不能缺,而這劍膽則是其中的一環。這採用了上古木屬靈獸內丹煉製的劍膽,只要將神魂烙印印刻其上便能運用自如,比起現在的飛劍,需要多日祭煉應用隨心可是高明瞭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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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劍膽卻並非飛劍,若以之對敵的話,肯定會造成損傷,故此甘平便選用了那紅玉扶桑本體的幾根主枝,煉製了一套劍坯,將這劍膽熔鍊其中,終於煉製出了這一套品階高達一品巔峰的飛劍。甘平能煉製出這飛劍,也只是靠着先天兜率寂滅真炎的火力,妖仙本體的強橫,還有這現成的劍膽罷了,若真的讓其從頭煉製的話,恐怕煉製出三品的飛劍都極爲面前,畢竟甘平雖然拜在莫斂鋒門下,卻並未有太長時間鑽研煉器一道。
不過這也夠了,哪怕是歸元宗這等一頂一的大門派,門下弟子手中的玄兵高達一品的也寥寥無幾,更何況一套七柄,俱是一品巔峰的品階呢?甘平早已經看出,擂臺之上碧心已經鎖定了勝局,畢竟同的一套飛劍品質非凡,已經逼迫得對面那弟子左支右拙,忙於應對。只是碧心小姑娘心地善良,生怕傷到這人,纔沒有揮劍搶攻,只是用飛劍將其圍困,用乙木神雷來將其擊敗。
暗自嘆了口氣,碧心還是太過心軟啊,若換了自己,早就一劍飛出,斬斷了對手的玄兵,將其趕下臺去。不過在碧心這樣猛烈的攻勢之下,那弟子已經顯露出了頹勢來,終於真元不濟,被碧心一道乙木神雷擊飛了掌中的玄兵,呆立當場。經歷了水府仙宮奇遇,靈物淬體的碧心,真元之雄厚遠超同階修士,而且小姑娘心思單純,心無旁騖更是將這龐大的力量掌控的出神入化,爐火純青。
那年輕弟子面如死灰,乾巴巴的說了兩句場面話之後便跳下了臺去,畢竟作爲一個男人來說,敗在這樣一個甜美可人的小姑娘手裡,是一件極其沒有面子的事情。碧心跳下臺來,眼見站在碧柔情身邊的甘平登時歡喜的一聲叫嚷,快步跑了過來,“甘平,你怎麼來了?”
望着碧心燦爛笑容的小臉,甘平伸手在她小巧玲瓏的鼻子上颳了一下,“我怎麼不能來啊?看看你的修爲到底到了哪一步了!”碧心嘟起小嘴,閃過了甘平的怪手,“不要碰人家的鼻子,我又不是小孩了,說起來,人家還比你大呢!”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依戀之色卻溢於言表,眼下的甘平已經終於成長了起來,成爲了可以作爲女人依靠的大樹,並非曾經那不懂世事的懵懂孩童了。
身邊兩女環繞,自然引來了不少詫異的目光,然而甘平卻並不以爲意,然而身後卻傳了來了一聲沉沉的呼喚聲,“柔情!”眉頭微皺,甘平轉過身來,神色不善的望着這個親熱呼喚碧柔情的男人,面前這男人身量極高,額頭一條名紅的數代,頭髮微微呈淡紫之色,並未束髮,加上幾位剛硬俊朗的面龐,顯得格外的狂放不羈。眼子啊這男人一雙虎目中精光四射,滿是火熱之意,不管不顧的死死盯着碧柔情。
眼見這大漢,碧柔情的雙眸中立時閃現出一絲莫名的意味來,似是懷念,又似是傷感,眼波流轉,竟是思緒百結。“你不是去了極西之地修行麼?來這裡做什麼?”轉瞬間,碧柔情的神色徵訂了下來了,再次化作那萬載玄冰,聲音冰冷不似人聲。
這時候就是傻子都知道兩人之間有問題了,立時間甘平的神色便沉了下來,冷冷的望着那大漢。而那大漢卻恍若未覺一般,一雙虎目只是死死的盯着碧柔情,於此之外並無他物一般。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這樣盯着,沒有一個男人會受得了,甘平剛要發作,卻聽得那男人說道:“柔情,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能再給我個機會麼?”偌大個威勢凜凜的漢子,說出這般肉麻的話語,這讓圍觀的衆人不禁立時身上有些發寒。
然而碧柔情卻宛若未聽見一般,“自你走後,我的一顆心已經冰封,你我之間,再無可能!”說罷,轉身便要離去顯然一刻也不想在此地耽擱,然而那大漢卻並不像讓他走,眼見碧柔情專身想要離去,立時大急,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碧柔情的手。
甘平眼中精芒一閃,莫非當自己於無物麼?登時搶上前去一步,修長的手掌猛的伸出,向着那大漢的手拍去,那大漢沒想到半路上竟然殺出這樣個人物,兩道粗重的眉毛一挑,立時殺機隱現,滔天的氣勢從他身上散溢開來。
好強的殺氣!甘平心中一驚,這般的殺氣,簡直是屍山血海中浸泡出來的一半,這大漢究竟是誰?恐怕就連那些南疆的魔修們都沒有這樣可怕的氣息吧?雙掌相交,立時轟的一聲氣浪四溢,甘平蹬蹬蹬退了三步,只覺得身後一隻小手按在了背後,轉頭望去正望見碧柔情關切的眼神。
而那大漢卻只是退了一步,身上滔天的氣勢壓迫得圍觀的衆弟子紛紛退讓,肝膽欲裂,這大漢竟然也是元神修士!眼見碧柔情同甘平的甜蜜姿態,登時目眥欲裂,“兀那小子,你是誰?報上名來!敢不敢與我笑蒼風一決勝負?”
“笑蒼風?”甘平立時神情一凜,終於想起了這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