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隻也不知道是什麼禽類的腿骨,划着一道美麗的弧線,悄然擊在了那鬚髮皆張的凌霄天頭頂,那骨頭是如此的小巧輕盈,然而卻正是這跟上面沾着些許沒有啃淨的肉絲,上面牙印宛然的骨頭,卻突破了那凌霄天護身寶光的壁障,跌落他的頭頂。正殺機充盈,雙目赤紅的凌霄天,神色猙獰的一掌向甘平擊去,誓要將這差點危及自己性命的小子擊斃,冷不防頭頂宛若受到了一記重錘一般,漫天金光閃耀,眼前一黑,跌倒在地,竟然是硬生生的暈了過去。
“嘶—”城頭充滿了衆人驚訝的抽氣聲,上下近萬人同時吸氣是這等的壯觀,簡直同方才那一下抽取靈力的威勢都不遑多讓。太瘋狂了!這凌霄天,一介堂堂元嬰巔峰的修士,修仙界也有名有號的人物,竟然先是險些被一個不知名的金丹修士擊殺,繼而又被人用一根破爛骨頭擊暈,這簡直是什麼樣的世界?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種神經錯亂的感覺。
一身漆黑長袍,上面油光閃耀,長袍的拖地衣角在地上已經同磨出了毛邊,破破爛爛的展現在衆人面前。這乾枯瘦小隻有甘平身高一半的小老頭聲如同一個大馬猴子一般蹦跳着,另一隻手裡掐着一個火紅的物事,正是已經暈厥的火兒。方纔甘平爲了同那凌霄天拼命,拼盡全力的將火兒的大力神猿法相從身體中驅逐出去,以免波及到它,這也使得火兒心神受創,暈了過去。
而此刻這小老頭正掐着火兒,不停的搖晃着,一雙破爛不堪,滿是污泥與污垢的破爛鞋子在暈過去的凌霄天臉上不停的蹦躂,口中叫罵不休。“該死的東西,敢打我老人家的小孫孫,我那小孫孫皮糙肉厚,你打了也就罷了,爲什麼還要把這小東西弄暈過去,可憐我老人家剛剛抓了一隻火羽天鶴,打算打打牙祭,用什麼下酒?該死該死!”
衆人不禁頭上冷汗直流,這位老人家是誰?也是在是太強悍了吧?那火羽天鶴,天生靈種,生來就是九階的靈獸,成年之時能高達十二階,可在這位眼中只是個下酒的小菜?一旁的道巖等人,心中已經開始哀嚎了起來,顯然自己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大人物,看他輕描淡寫就將自己的師尊大的人事不知,就可見一斑。
甘平呆呆的望着在凌霄天臉上蹦躂不休的小老頭,無比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太,太師叔祖,怎麼是你?”除了那實力深不可測,異常貪吃好酒的守銀真人還有那個?依舊是一身破爛不堪骯髒無比的長袍,守銀真人已經向他望來,“小小徒孫,不是我老人家的話,你今天早已經沒命了···”
說話間,守銀真人惡意的在那凌霄天的淋上重重一跺腳,留下一塊淤青黑紫,外帶沾染了不知什麼穢‘物的印記,跳到了甘平面前,上下打量了起來。甘平望着凌霄天宛若豬頭一樣的臉,心中暗暗發寒,這太師叔祖的趣味也實在太惡劣一點了吧?
以他散仙的修爲,怎會造得如此邋遢?甘平不無惡意的猜測,或許守銀真人就是爲了噁心這凌霄天,纔會弄得一腳泥巴,否則高來高去的修仙者,怎會沾染上塵土?眼見守銀真人賊眉鼠眼的打量自己,甘平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想要躬身行禮。
“罷了罷了,我老人家不喜歡這調調···”守銀真人揮手止住了甘平的施禮,伸手將火兒那小巧玲瓏的身軀送到了甘平面前。“你和這小東西已經是共生之體,莫非以爲你死了它還能活着麼?糊塗!”守銀真人的話語讓甘平心中一震,還沒等他說什麼,剛剛義正詞嚴的守銀真人轉眼間嬉皮笑臉了起來,“既然是共生之體,它的儲物鐲也就是你的了,來,給太師叔祖打開···”
望着擠眉弄眼,一臉憊懶之色的小老頭,甘平不禁翻了個白眼,原來老頭打的是這主意。沒有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人家剛剛救了自己,哪怕捨得火兒醒來後哭鼻子,也要講它儲物戒指中的美酒交出來了。不過甘平一邊磨磨蹭蹭的打開那儲物戒指,一邊心中暗自腹誹着守銀真人的無恥,竟然連小輩的東西都打劫。
滿意的將那儲物手鐲中的美酒搜刮一空,火兒一路行來的所有收藏都成了守銀真人的杯中之物。可憐火兒一路上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搜刮了大量的美酒,全都給人做了嫁衣。守銀真人滿意的拍了拍寬大的袖口,隨手掏出了幾樣物事拋給了甘平。
下意識的隨手接過,那充盈的妖力讓甘平不禁爲之瞠口結舌。竟然是數顆妖獸內丹,而且顆顆都在十階以上,最高的一刻竟然達到了十二階。“我老人家來的路上,順手宰了幾個不開眼攔路的小妖怪,這內丹倒也馬馬虎虎,給這小東西做個補償,免得你在心裡暗地裡罵我老人家。”
被拆穿了心事的甘平不禁有些尷尬,手忙腳亂的將那些內丹收好,日後配上靈藥,開爐煉丹,想來火兒突破十階也即將不遠了。圍觀的衆人不禁看着眼熱,幾罈美酒就能換來這珍稀無比的物事,這買賣實在是太划算了。但是衆人卻也知道,這樣的便宜,也就只有甘平能得到,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這時甘平才從方纔的一連串事情中醒悟了過來,“太師叔祖,您怎麼來了?”守銀真人喜滋滋的拿出了一瓶美酒正喝的眉開眼笑,聞言瞄了甘平一眼,“老子剛剛出關,就讓你兩位師傅堵在了門口,算出你今天有此大劫,也只有老子能盞茶的功夫到這遊天城來,不是我是誰?可憐我一把老骨頭,馬上就要入土的人,還要跑來跑去,連口吃食都沒有,這羣徒子徒孫實在是不肖啊···”
說着這小老頭登時哀嚎了起來,甘平頗爲無語的望着這憊懶的太師叔祖,滿心的無奈。快要入土?這師叔祖已經不知道度過多少次天劫,最起碼也有千年的壽元,那滿口的油漬怎像個連口吃食都沒有的人,甘平簡直有些懷疑,方纔這老頭來的這麼晚,是否是跑到哪去蹭吃蹭喝了。
雖然那玉隆山妙成宗離這遊天城數千萬裡的距離,甘平也是數月纔到,但是在守銀真人這等散仙眼中不過是轉瞬間就到的事情。這老頭哀嚎了兩聲,見甘平默不作聲,登時跳了起來,“劫數啊劫數,莫看老祖宗我給你補充了真元法力,但是那流逝的壽元卻是根本追不回來,你小子要是不能在十年內修成元嬰,那你就死定了!”
惡狠狠的點了一下甘平的額頭,這老傢伙一對小眼睛眯縫着,四下掃了一眼,“我說,這妖獸圍城都已經散了,你們也散了吧,難道要看戲麼?那誰,就你,你是甘平小徒孫的長輩吧?去給我老人家辦一桌酒席,老子我餓了。”
被指派的甘寧禮不敢怠慢,連忙招來一個甘家子弟,吩咐了下去。一旁的甘平卻已經來到了守銀真人面前,深深一禮,“太師叔祖,我表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