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平聽到這件事情不由得一怔,不是說這商隊要在村中連續三天集會麼?可怎麼現在僅僅一天而已就要離開了。他心中感覺到有些不對頭,這時隔壁的門一響,老馬頭從屋內走了出來,甘平剛想打招呼,老馬頭好像沒看見他一般,急匆匆的向村口走去。
甘平有些驚訝,但旋即一笑,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怪不得馬爺爺沒空理自己了。看着老馬頭急匆匆的背影,甘平也沒有多想,轉身回了屋內。
老馬頭一邊走一邊咒罵着李掌櫃,就因爲自己沒有答應他的提親,居然來了這一手,一年一次的大集只辦了一天就匆匆離開,這要是傳出去,馬家集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急急忙忙的走到了了天豐號的馬車隊處,老馬頭看見李掌櫃正指揮着夥計收拾東西。雖說這商隊是整個嘯月城商鋪聯合起來的,但是還是以天豐號馬首是瞻,若是李掌櫃說要走,其他的商鋪即便是沒賣出多少東西,也得跟着回去。更何況天豐號的二少爺也在車隊之中,做出這番決定定然是二少爺同意了的。
李掌老櫃早就看見老馬頭過來,可還是一副沒看見的樣子,裝模做樣的指揮着夥計忙東跑西。老馬頭見他沒理會自己,暗歎了一聲,硬着頭皮走到了馬車跟前,擠出一副笑容說道:“李掌櫃,早啊。”李掌櫃連眼皮都沒撩一下,哼了一聲,沒吱聲。
這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讓老馬頭恨得牙根直癢癢,可是爲了村子,他還是低下了頭,“李掌櫃,這集市不是還要辦兩天的麼?怎麼這麼早就走了?”那李掌櫃瞄了他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我這個姓李的在這邊討人厭啊,有人着急趕我走啦,再不走的話,這把老骨頭就丟在這裡啦。”
老馬頭聽得這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這麼大歲數哪受過這個揶揄,可轉念一想村子裡的鄉親,只好將這口氣嚥下去,躬身一禮道:“李掌櫃,小老兒昨日冒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把,這市集還照樣辦下去,可好?”最後幾個字是硬生生從老馬頭的牙縫裡蹦出來的,爲了鄉親們,他只好忍了這口氣。
李掌櫃笑了一笑,看着躬下身子的老馬頭,說道:“這是哪裡的話,我哪敢生氣啊?是不,馬村長?若是有心的話,將你孫女叫來,陪着我家二公子逛一逛這市集,沒準這市集還能開下去。”聽到了這輕佻的話,老馬頭臉色已然鐵青,居然將我的孫女當做賠笑的女子,他猛的直起了身子,袖子一甩,“既然如此,那恕我不遠送了,揚宗,給他們開門。”那邊守着大門的馬揚宗應了一聲,打開了大門。
李掌櫃見老馬頭這個樣子,嘿嘿冷笑,“老馬頭。做人別太倔,不然有的苦頭吃,我還告訴你,這孫女你是嫁定了。”說完嘿嘿冷笑,上了馬車,對着圍觀的人羣高聲說道,“這馬家集,我們商隊再也不會來了!”說完吩咐了一聲趕車的夥計,一排車隊接連着走出了村口。只留下臉色鐵青的老馬頭和一羣議論紛紛的村民。
———————————————————————————————————————馬車上的方正遠眼見着自己的車隊離着這馬家集越來越遠,不由得心中大急,這豈不是再也見不到那小美人了?連忙拉住了李掌櫃的袖子說道:“李掌櫃,你這是幹什麼?不是說幫我麼?這怎麼還離開馬家集了?”李掌櫃看見他沒出息的樣子,不由一陣的失望,心裡也就打定了主意,正了正身子說道:“二少爺,別急,我答應幫你就一定會幫,哼哼,那老馬頭不識擡舉,這回咱先回城裡,從長計議,總能讓你將這小美人抱回家。”
聽到這話,方正遠才稍稍的心安,既然這麼說了,那李掌櫃定然有主意,回了城裡,自己就算是有了主心骨,實在不行,去求舅舅派人來將那女子搶了回去就是了,想到這裡,他便安穩了許多坐在車裡,呆呆的回想起那妙人兒來。
馬玲兒已經聽說了商隊離開的消息,她也沒想到自己去逛集市居然惹出這麼多事端。但她卻沒將這件事情和甘平說,她知道以甘平的脾氣,知道居然有人想要強行搶了自己去,定然惹出天大的麻煩。既然這商隊都走了,那個浪蕩的公子哥一定也走了,沒準過幾天就忘了這些事情了,雖然馬玲兒聰慧無比,可還是涉世未深,不知道其中的險惡,人心的兇險,天真的以爲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便沒告訴甘平,這才留下了禍患。
李掌櫃回到城裡,將商隊安置好,安撫完方正遠,已經是夜裡了,但是他卻沒有回家,直接的來到了一所宅子前,敲開了大門。門中之人見是他,便打開門放他進去了。李掌櫃輕車熟路的來到一間房子門前,輕輕的敲響了門,裡面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門開着。”聽到這話,李掌櫃忙畢恭畢敬的進了屋子。
屋內一張書案上,兩隻特質的牛油蠟燭正燃燒着,照的滿屋通亮,一個年輕男子坐在書案旁,翻看着什麼,頭也沒擡的說道:“聽說你這次出去只一天就回來了?”李掌櫃一聽,連忙說道:“大公子,小的這一次確實是只一天就回來,本來還得將這市集擺上兩天,只是這二公子????”“恩?”聽到這話,那青年擡起了頭。這人眉目間與方正遠有着幾分的相似,卻比方正遠多了幾分幹練,這人正是方家的長子方正延。
“我那不成器的二弟又怎麼了?不是讓你將他帶出去避幾天風頭麼?”李掌櫃不敢與目光灼灼的方正延對視,連忙低下了頭,將昨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方正延聽到這話,突然笑了起來,“我這二弟,也真有出息,每日裡只知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前兩日調戲了張府的小姐被父親責罵了一通,這兩日居然又看上個村姑,唉——”說着搖了搖頭。
李掌櫃沒敢接話茬,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那張小姐的事,正是眼前這一臉溫和的大少爺一手謀劃而成。只聽方正延說道:“上次的事情,爹爹就給老二放了話,若是再做出這混賬的事情,將他逐出家門,這逐出家門麼,到不至於,這可惜這家主的位子????”話音到了這裡,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臉激動的方正延便停了下來,轉身對着李掌櫃道:“若是我當了家主,定然扶你做總鋪的掌櫃,可這一次,以一定要將這事情辦好,這是家裡兵丁的調動令牌,你去??????”
二人在這房間內細細的謀劃了一番,那李掌櫃匆匆忙忙的去準備了。方正延推開窗戶,略帶寒意的夜風吹拂到了他的臉上,可他卻渾然不覺,興奮的喃喃道:“母親,你在看着我嗎?這一次那小子死定了,嘿嘿嘿嘿。”一連串詭異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內宅,門口的僕役聽到這滲人的笑聲不禁一縮脖子,嘀咕道:“大少爺又發瘋了。”
方正延此時已經一臉的淚水,這些年受盡了苦難,日日提防的日子,已經讓他心靈扭曲,猙獰的望着夜空,方正延嘴裡喃喃道:“這一次定要他好看,若我當了家主,嘿嘿嘿嘿,寧明霞,方正遠,我定會好好的整治你們,讓你們知道我這些年是怎樣過來的,即便是死上千萬人,我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