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覺得上官無類的態度比之前緩和了很多,好像在慢慢接受他是孩子父親的事實。
上官無類反覆低低語道:“我取的?是我取的名字嗎?‘上官飛揚’?‘上官憶深’?’上官夭夭’?‘上官驚鴻’?她說得都是真的嗎……”
二姐見上官無類在沉思,懟了懟紫萱的胳膊說:“小妹,我看有門兒,他在認真思考呢!是不是快想起來了?”
“唉!我也不知道。我好矛盾,既希望他想起,又希望他忘記。”
就在這時,上官無類突然頭痛欲裂,“啊”地大叫出聲,把孩子拋了出去。
紫萱大驚,拖着虛弱的身子一躍而上,接住孩子。
然後,轉手把孩子交給了二姐,隨即從荷包拿出在現代社會買好的嬰兒車,焦急地說:“二姐,你快帶他們離開這裡,無類的噬心蠱怕是又發作了,快走!”
“好好好!我先走,那你怎麼辦?”
“哎呀!先別管我,保護好孩子要緊,快走!”
二姐知道即便自己呆在這裡,也幫不上任何忙,反而還會成爲紫萱的拖累,趕緊帶着孩子離開要緊。
二姐推着嬰兒車往外急走,上官無類抱頭嘶吼:“啊……啊……”
看見二姐要離開,一個掌力就把她吸了過來,怒言道:“你要去哪兒?沒有我的允許,一個也不準跑。”
凌雲聽到屋內的動靜破門而入,見上官無類的噬心蠱發作了,對紫萱說:“你快帶她離開,這裡我先應承着,快走!”
“好,那你要多加小心,無類就拜託你了。”
凌雲上前阻擋上官無類,看準一個空隙,一把將二姐推到紫萱的身邊。
紫萱和二姐帶着孩子連忙向外奔逃。
上官無類眼眸一閃,寒光乍現,怒斥凌雲:“你敢反我?”
凌雲解釋道:“上官,你醒一醒,那是紫萱和你的孩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傷害她們,我不能讓你做後悔的事。”
噬心蠱發作更甚,雙目又變得赤紅。
絕塵泛出黑色的魔氣,威力大增,凌雲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上官無類怒吼道:“反我者,都去死!”
說着,手腕一翻,絕塵劍飛到凌雲身後,上官無類掌力一吸,利劍直直穿過凌雲的胸膛。
“啊!”
凌雲跪倒在地捂着傷口,鮮血不斷噴涌。
紫萱回頭一看,驚恐地大喊道:“凌雲!”
上官無類凜冽一笑,“哼!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說着,大掌一推,鮮血淋淋的絕塵直接向紫萱飛去。
二姐情況危急,背對絕塵,抱住紫萱。
眼看絕塵要刺穿二姐的身體,千鈞一髮之際,紫萱把二姐往後一撥,張開雙臂,把二姐完整地護在身後。
“噗嗤”一聲,絕塵刺入紫萱的胸口。
同時,上官無類也心口鈍痛,“唔!”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她受傷,我爲什麼會這麼痛?上官無類疑惑不解,他已經把血契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嗯!”紫萱悶哼一聲。她現在本就虛弱,哪能經得住絕塵這一刺?隨即便仰倒了下去……
“小妹——”二姐大喊一聲。
“快!快走……”
“小妹……”
二姐已經泣不成聲,“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紫萱訣別地看着二姐說道:“快走,一定要幫我保住孩子。”
二姐不住地搖頭,“不……不要……”
上官無類一步步逼向二姐,二姐嚇得連連後退。
紫萱抓住上官無類的腳腕,用盡力氣對二姐大喊道:“快走!”
上官無類鄙夷地一笑,“呵!我看誰能阻我?”
說着,握住劍柄要從紫萱的身體裡拔出絕塵。
紫萱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死死地抓住劍刃,鮮血順着手掌滑落。
紫萱想到了朱雀的話,用自己的命可以消除他的罪孽,解除他的噬心蠱,讓無類手刃所愛。呵!沒想到一切都在按照他預想的發展啊!看樣子……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上官無類見紫萱那不屈的樣子,越發狠戾,紫萱滿身的鮮血,映照得雙眸更加猩紅。
上官無類暴怒地震喝一聲:“去死吧!”
隨即,蓄集內力把絕塵狠狠地刺了下去。
遠處的凌雲大喊道:“紫萱——”
他爲自己的無能爲力而感到羞愧和自責,沒有辦法保護紫萱,也沒有辦法保護上官無類。
凌雲因失血過多,在深深的愧疚中,暈死過去。
“小妹——”
二姐驚恐地嘶喊着,但又不敢上前,只有帶着孩子趕快逃命。
上官無類玩味地一笑,“呵!別急啊!馬上就輪到你了。”
“不要……你別過來……別過來……”
上官無類欲要上前,可紫萱依然死死地抓住他,讓他寸步難行。
上官無類不禁納悶:她一個剛生完孩子的人,哪兒來的這麼大力氣?被絕塵狠狠刺傷,這都死不了?
人的精神力往往是潛力無限的,紫萱現在就是憑藉着一股意志在勉強支撐着,她要保護二姐,保護她和上官無類的血脈。
絕塵怎麼都拔不出來,上官無類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紫萱胸口上的血竟然違反重力學的法則,向上不斷蔓延。
以絕塵爲媒介,血液流到上官無類的掌心,並且還在不斷上升,經過手臂到達胸口,最後沒入他的心臟。
上官無類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雙目圓睜,嘴脣微張。
“這……這怎麼可能?她的血怎麼可能進入我的身體?她……她到底要幹什麼?”
同時,上官無類心臟上的噬心蠱吸收了紫萱的血,在慢慢變淡化,直至消失不見……
猩紅的瞳孔逐漸變得清澈,頭痛感也逐漸消失。
看着鮮血淋淋的絕塵紮在紫萱的胸口,鮮紅蔓延,把她染成了血人。
扎眼的紅,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經,兩世的記憶瞬間涌入大腦。
一幀幀的畫面,如過電影般地浮現在腦海。
……
打劫被救……
涼亭約會……
家法處置……
私奔魔界……
昏迷不醒……
人魔之戰……
紫萱醒來……
送別失憶……
客棧相遇……
夜取玄蔘……
奪你“初吻”……
……
之後經歷種種與你成親……
而後又共度蜜月……
最後……離我而去……
……
尋求朱雀讓你復活,爲此,被種下噬心蠱……
而後……我們又集體穿越……
你……你是我的小狐狸!你是我最最最寶貝的人,最不忍心傷害的人,但是我現在在做什麼?是我!是我殺了你?
上官無類幽深的雙眸被淚水充盈,失魂落魄地跪在紫萱身側,手驚恐地鬆開劍柄,雙手顫抖地把紫萱抱起,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
拂去她嘴角溢出的血跡,泣聲道:“小……小狐狸……我……我在幹什麼……我都做了些什麼……啊……”
上官無類抱着紫萱嘶吼起來。
紫萱聽到“小狐狸”這三個字,就知道是噬心蠱已解,她所認識的那個上官無類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