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十一年,農曆九月三十日,流雲鏢局。
銀裝素裹的深宅大院內,雖然天寒地凍,但今日一大早,整個吳府的上下人等都全都聚集在前宅的院子之中。
前些時日,李世民捎來了書信,詢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是吳悔不但不需要幫助,還雙手奉上二十萬兩銀子讓李世民擴充軍晌。而這些天那些回家探親的罪犯也漸漸歸來,除了還有四個路途稍遠的沒有歸位外,其餘三十二人已經完全適應了吳府護衛的角色。
三十二個護衛,李侍郎一家二十幾口,包括整個吳府的下人家丁七十幾人全部到場。
一百多人站在冰天雪地中一動不動,靜靜的看着身披黑色裘皮,脖子上圍着一隻白色雪狐圍脖的少東家吳悔。
“今日把大家叫出來,是因爲我今天要出趟遠門,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所以趁着還有時間,給大家簡單說幾句。”吳悔站在人羣前面掃視了一眼後,繼續說道:“我走之後,府內大小事宜,由二哥全權作主,馬總管以及李管家(李侍郎)輔佐,龍首領等人要保全好府內所有人的安全。我出門的這段時間,大家不要出去惹事生非,如果別人惹到我們頭上,也先要忍着等我回來。”
“新年快到了,元旦過後每人去帳房支十兩銀子買身新衣裳,多備一些年貨。”
“沒什麼要說的了,散了吧。”吳悔說完後,轉身就向着門外走去,海武和馬總管以及李管家還有龍雲天等人也馬上跟了上去。
“三弟,如果有保鏢的生意怎麼辦?”海武一邊走一邊問道。
“推掉,不接,或者以高額的保費把僱主嚇走就行。”
“哦,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海武直到此時也不知道吳悔要去哪呢,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也說不準,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說話的同時,吳悔已走到門外早已備好的烈馬面前。
“大家都回去吧,過兩天大哥和鐵虎他們也回來了,我的書房內有書信留給大哥,有些具體事宜還需要大哥操辦。”吳悔對着衆人一拱手,直接躍到馬上,策馬向城北方向急馳而去。
“海統領,東家這是去哪呀?”李侍郎滿臉的疑惑道。
“我他媽的也不知道啊,哈哈,三弟走了,這個家就由我說了算了吧?老李,龍頭領,走,咱哥仨去聚仙樓聽曲去……”
“呃……”龍雲天和李侍郎二人一楞,這海武也太不拿吳悔的話當回事兒了吧?人家剛一走,他就要帶人出去聽曲去?
“海統領,老夫我還有事要做,改天吧,改天……”李侍郎可知道吳悔的脾氣,如果他吳悔知道自已與海武沒事總去聽曲,那吳悔還不得把他的皮扒下來呀,所以嚇得連連擺手,一溜煙的向後院跑去。
“海統領,我也不能去了,東家可是叫咱保護府上,而且咱還要抓緊修練呢,您自已去吧。”龍雲天嘿嘿一笑,與一臉無奈的馬總管也返回了流雲鏢局。
“他孃的,老子不是現在能作主嗎?怎麼都不聽老子的?老子沒有威嚴嗎?”海武滑稽的摸了摸自已的鼻子後,眨眨眼睛嘟囔道:“既然你們都不去,那老子去幹什麼?”
大約盞茶的時間過後,騎着馬的吳悔已經來到了東城門處,匯合了在這裡等待他的二十幾個彪形大漢。
“周小濤見過公子。”
沒錯,這周小濤正是段青河的心腹之一,也是那日給吳悔運銀子的護衛,而且這二十幾人也全都是段青河增值的暗勢力。
“嗯,他們午時纔會到嗎?”吳悔並沒有下馬,勒住馬繮後目無表情的疑問道。
“是的,根據可靠探報,他們肯定會在午時到達東門。”周小濤回答道。
“好,那咱們就去指定地點等着吧。”
隨着吳悔一聲令下,二十幾人策馬狂奔而去……
長安城外三十里處有一酒館,這酒館就坐落在官路的一側,前後都沒有人家,而且開酒館的還是一個女人,這女人三十多歲,風韻尤存,特別是她那一對‘大白兔’,高高聳立在前胸,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特別勾人。
酒館只有兩個夥計,雖然此時剛剛吃過早飯,但酒館內的生意卻異常紅火,過路的客人似乎都不願意早走一般,家長裡短的聊着天,而那老闆娘更是左右逢緣,不時的穿梭在客人中間說一起黃段子來挑逗那些過路客。
“公子,這酒館的老闆娘是大當家的人,名叫‘趙五娘’,別看她那一副勾人的樣子,其實她也是個高手,是專門替大當家蒐集情報的人員之一。”酒館的角落裡,吳悔等二十幾人分成了幾桌,裝作不認識的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那個三十多歲的老闆娘。
“呵,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是一家黑店吧?”吳悔輕笑一聲道。
“嗯,這兩年兵慌馬亂,趙五娘也不是什麼善人,傷天害的勾當她沒少幹。”周小濤回答道。
“如果總舵來的人不進入酒館怎麼辦?”吳悔擔心的疑問道。
周小濤哧笑一聲,瞥了一眼那趙五娘後,輕聲道:“放心吧,總舵來的人在沒有進入長安城前,肯定會到趙五娘這裡瞭解情況的。”
“那趙五娘不認識你?”
“我沒有和她接觸過,但她知道我的名字,這女人陰得很。”
“嗯。”就在周小濤剛剛說完後,吳悔的耳朵一動,因爲他聽見了遠處官道上響起了馬蹄之聲,十幾匹棗紅烈馬轉瞬即至,直接在酒館前面停了下來。
“來了,叫兄弟們準備好,儘快解決戰鬥後,馬上回城處理暗樁。”吳悔手勢一下,所有人都把手按在了腰刀之上。
那個正在左右逢源的趙五娘無意中看到緊張兮兮的吳悔等人時,突然怔了一下,一縷精光轉瞬即逝。
“哎喲,咱家今天的生意真是紅火呢,外面又來人啦,各位慢慢吃着,我出去看看就回。”趙五娘腰肢一扭,用屁股撞了一下身邊的客人後,扭扭搭搭的就走了出去。
此時門外來人正是天雄幫總舵派來的新任二當家一行人,並且這些人正有說有笑的下了馬,準備進屋呢。
“咱們暴露了,趙五娘發現咱們了,準備動手,全部殺掉。”吳悔早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呢,趙五娘的舉動,以及她不動聲響閃現出的精光,已經說明她產生了極大的戒備,很有可能會在外面通知來人逃脫。
“哈哈,五娘,你可想死我啦……”趙五娘一出來,那總舵來人之中走在最前面的就張開懷抱對着趙五娘抱了過去。
“三哥,快逃,有埋伏……”趙五娘顧不得多說,對着那三哥一推,細微的警示之聲已經傳了出去。
“哼,晚了。”酒館內傳出一聲暴喝,二十幾道身形同時跳了出來,將總舵之人團團圍在中央。
“唰唰唰……”總舵之人似乎早有防備,快速的抽出腰刀,背靠背的團結在一處,目光陰冷的看着門內走出的吳悔與周小濤。
“是你?周小濤?幫主果然沒有猜錯,段青河看來是真想反啊……”這個說話的三哥,一臉的平靜,而且並沒有抽刀,冰冷的掃視了吳悔等人一眼後,冷哼道:“就憑你們二十幾條野狗也想攔我田三?他段青河是不是也太看不起我田三了?”
周小濤知道此時有吳悔給他撐腰,如果放在平時,他哪裡有膽子敢伏擊總舵之人?只不過那日吳悔給他的震憾實在太大,他完全相信,今天根本不用自已出手,這些總舵之人就會斃命於此,所以他不屑的瞥了一眼田三道:“原來是田長老,我當是誰,不過我早就聽說過田長老一心潛修,根本不愛權錢,怎麼現在反到盯上了長安以北的財路?”
田三猛的上前一步,獰聲道:“周小濤,你的膽子不小,今日我田三給你們一次機會,放下手中的武器,乖乖隨我進城綁了段青河後,我興許會放你們一條生路,如若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等的死期。”
隨着田三話音的落下,總舵來人中,突然又有兩人向前一步,並且摘下了扣在腦袋上的帽子。
“啊?”只那第一剎那,周小濤等人全都驚得張起了嘴巴,甚至連趙五娘都是被這二人嚇得一呆。
“呼~~”三股強悍的壓力突然向周小濤和吳悔釋放過去,周小濤一個踉蹌,差一點嚇得栽倒在地,全身瑟瑟發抖。
當然,這三股壓力也是衝着吳悔壓制過去的,只不過吳悔卻根本沒動,連眼皮都沒動。
“大長老,二長老?你們……你們也來了?”周小濤臉色煞白,這兩個走出的高手,正是天雄幫的兩號神秘人物,大長老和二長老。周小濤在十年前的一次天雄幫大會上見過這二人,傳聞之中,這大長老和二長老早就脫離了天雄幫,在江南享清福呢,可是今天他們卻同時出現在長安城外?
三個先天高絕頂高手的同時出現,讓周小濤一羣伏擊之人徹底的亂了陣腳,甚至有人開始出現了逃跑的念頭。
一直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的吳悔,此時也終於出現了一絲笑容,他早就發現了有三個強者的氣息存在,只不過這三個氣息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熱身的開胃小菜罷了。
眉毛輕輕一掀,吳悔對着大長老三人哧笑道:“天雄幫手筆很大,不過對於我來說,都是一羣即將進棺材的老流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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