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舒雲一大早上便被文蘭拉起來梳妝打扮,說是二小姐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想到要爲自己準備出嫁用的東西,季雲舒心中一陣翻騰。
迷迷糊糊地淨面之後坐到鏡子前,季雲舒看着鏡中那張清麗的面孔。
以後自己就是這張臉面對世人了,世人再也不用看見帶着輕紗的“自己”了,其實她很期待,世人看到“才貌雙全”的季大小姐的真面目時是什麼反應。
她本身就有些惡趣味。
“小姐,奴婢給您挽個髮髻吧。”文蘭站在季雲舒身後,盯着季雲舒看了片刻,一張俏臉笑意盈盈。
季雲舒在祁山的時候習慣了一身簡約的裝扮,回來之後雖說是穿了閨秀穿的羅裙,但是頭髮一直都是隻用一根絲帶挽起來的。她實在是不喜歡那種頭髮上面叮叮噹噹滿頭珠翠的感覺,太雍容,且累贅。
“還是算了吧,我習慣這樣。”季雲舒想了片刻還是覺得這樣好一點。
“不行,小姐今天你是要上街的,多少雙眼睛看着呢。”文蘭也是個直性子,這次倒是不依了。
文蘭是從小就跟着季雲舒的人,季雲舒自然也是知道她的脾氣的,而且想想她的話也未必沒有道理,也只得說:“簡單一點的就好。”
文蘭歡喜地應了一聲,一雙手飛快地在季雲舒頭上忙活起來,片刻便挽了一個散仙髻。
季雲舒從鏡子裡看看,半數青絲挽起,一根銀簪相固,其餘青絲垂下,簡約大方,很是不錯。
看着鏡子裡的容顏,季雲舒嘆了口氣。她和季雲依雖說不是一個母親,可是也是一個父親啊,怎麼相貌就差的那麼多呢?季雲依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而她的面容最多隻算得上是清秀,那賢王世子不說是舉世無雙嗎?見到自己他一定會後悔這門親事。最好的話就退了這門親事,那自己就可以回祁山去過閒雲野鶴的生活了。
季雲舒一邊不切實際地想着,一邊慢慢地朝府門口走去。
站在門口的季雲依簡直要閃瞎了她的眼!
大紅色的衣裙,滿頭的玉簪子金步搖,長長的流蘇垂下,襯得一張臉更加小巧白皙。額頭畫着梅花妝,整個人妖豔嬌美。再看自己,一身素白的紗裙,頭上只有一根銀簪,實在是寒酸得可以。
“姐姐,你怎麼又這麼素淨?”季雲依皺着眉說道。雖說是已經知道了季雲舒的風格,但是今天是她回府以來第一次上街,怎麼能沒有相府嫡女的風範呢?
“習慣罷了,相符的門面有你撐着就夠了!”季雲舒非常好說話地拍拍季雲依的手,拉着她的手超街上走去。
季雲依整個一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哪裡有季雲舒從小學武的人力氣大?只得由季雲舒拉着,絲毫反抗不得。
“你看,那個就是丞相府二小姐,好美吧?”
“哎呀,果真好美,和個妖精似的,我也回去做一件紅衣服。”
街上的人們見到季雲依都紛紛議論,讚歎不已。季雲舒一臉好笑地看着季雲依,季雲依撇撇嘴不說話,似乎已經習以爲常。
“季二小姐身邊的女子是誰啊?好醜啊!”
“沒見過,丫鬟吧……”
“你看看穿的那寒酸的樣,不過這丫鬟的眼睛倒是挺好看,清亮亮,水靈靈的……”
“喂,說誰呢?哪隻眼睛看到她像丫鬟了?”季雲依忽然柳眉倒豎,朝着旁邊的人吼道,霎時間形象全無。
人們分分做鳥獸狀散去。
季雲舒無奈扶額,這個妹妹這潑辣的性子,她回府這段時間也算是明白了幾分。要是不說話站在那裡絕對一個弱柳美人,一張嘴那本性便暴露無遺。
“姐你那是什麼眼神,我還不是爲了你!”季雲依看出了季雲舒眼中的內涵,不滿地說道。
“不過是一些市井婦人的言論罷了,你介意什麼,況且她們說的本來也不差啊!”季雲舒笑了一下,絲毫不在意。
“你這種良善的性子可不適合高門生活。”季雲依看着季雲舒,美眸中流露出一抹擔憂。
季雲舒但聞不語,思緒似乎是飄得很遠。性子良善麼?可是那些鬥師姐鬥師妹的日子又算什麼呢?不過就是爲了一個掌門之位,爲了師傅多一點的寵愛,同門之內相互暗算,甚至不惜自相殘殺,比之高門深院裡的勾心鬥角又好的了多少?
想起那些日子,季雲舒靈動的眸子露出一抹超脫年齡的沉寂與蒼涼,臉上的表情霎時變得沉寂。
“姐你怎麼了?”似乎從來沒有在季雲舒臉上見過如此表情,季雲依有些慌。
“沒什麼,那邊有個首飾店,咱們進去看一下吧。”季雲舒回過了思緒,臉上重新換回了雲淡風輕的表情。
季雲依看了看季雲舒指的是京城最有名的華珍閣,於是點點頭。
“抓住他!給爺狠狠地打!”旁邊傳來的凶神惡煞的聲音,成功地阻止了季雲舒的腳步。
季雲舒蹙眉,向一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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