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章 聽風洗水詩 1
回到數月前,自塵多海離開孤落客棧,阿虛谷傳信,在信中寫明大宗師之陰謀,衆人獲得消息,推斷洛白衣應該早已知曉。
劍靈煙分析道,“雲天一隅戰後,香教大勢不復存在,正派中暫時也找不出強有力的傀儡,我認爲大宗師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動作。但射人先射馬,他必然會選擇全力對付我們這些破壞者,我們要抓緊時間找到雲天一隅的秘密,直搗黃龍。”
“雲天一隅既然藏有秘密,就一定會被發現。我們可分組行動,阿秀、師妹、江夜、尺素,你們留在客棧接應,一併等多海回來;三師弟、飛卿、老酒鬼,你們出去查探,同時留意多海蹤跡,遇見最好匯合;無樓、琴子、邪子,我們前往雲天一隅。”
任務下達,各人領命。
正當衆人要分頭行動時,褚師鈴突然造訪。衆人皆大大驚喜,冷花兒更是呆道,“大師兄…”
褚師鈴截道,“我來入夥,不知各位歡迎不歡迎?”
冷花兒開心非常,哈哈笑道,“當然歡迎!可大師兄不好好呆在法值閣,爲何要跑來入夥啊?”
褚師鈴笑道,“法值閣我已暫交三師弟打理,這不,我就跑來了。”
冷花兒疑道,“真的假的?”
褚師鈴笑道,“如假包換。”
冷花兒不信,“大師兄的雄心壯志呢?”
褚師鈴笑道,“現在有更遠大的理想了。”
原來在雲天一隅戰後,冷花兒早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褚師鈴,褚師鈴放心不下法值閣,也許是整頓之後,便匆匆趕來助陣。
月靈風笑道,“褚師兄來得正好,現在任務已派發,卿兒、老酒鬼和我一組,正好少一個人…”
冷花兒“哎喲”一聲,同時一拍腦袋道,“不錯不錯,就我們這組才三個人,大師兄這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哈哈哈。”
月靈風將來龍去脈陳述一遍。
褚師鈴笑道,“原來在我糾結於整頓法值閣之時,各位已經糾結於維護整個武林了。慚愧慚愧。”
衆人皆因褚師鈴之話而莞爾一笑。
褚師鈴加入月花卿組,前往各地查探。
路上,冷花兒見月靈風腰間依舊彆着小葫蘆,於是將自己的大葫蘆解下故意在月靈風面前一晃,笑道,“老臭蟲,你還是這麼小氣,哈哈哈。”
月靈風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酒鬼。”
冷花兒嘿嘿一笑,又注意到月靈風手上多出的一把摺扇,不禁又道,“老臭蟲,現在是春天吶,你拿把扇子幹什麼?”
月靈風笑道,“山人自有妙用。”
褚師鈴和皇甫飛卿看到冷花兒愣在一旁,忍俊不禁。
冷花兒追問道,“什麼妙用?”
月靈風悠然一笑,道,“跟你這隻蠢驢呆在一起吶…很火大。”
冷花兒一抓拳頭,道,“老臭蟲,小心我教訓你啊!”
“來啊。”
冷花兒忽然又笑了,“來什麼?開玩笑呢,老臭蟲,這扇子到底有何用?”
“扇蚊子。”
“你…”
“哎呀,我說老酒鬼,我拿把扇子附庸風雅,你一定要戳破才高興麼?”月靈風又是一笑。
“哦!”冷花兒忽作一揖,笑道,“老臭蟲果然有一套,小的佩服。”
褚師鈴徐徐笑道,“想來也是,我們出來走跳打聽消息,自然不能仗劍粗魯而行,靈風捷足先登,備了把扇子,二師弟你也有個大葫蘆,我跟飛卿該如何是好呢?”
皇甫飛卿笑道,“褚師大哥,我們帶着兩袖清風。”
褚師鈴拍手讚道,“妙哉,原來我們更瀟灑。”
“哈哈哈。”
冷花兒笑着鬧着,忽然想起汝陽西泰山洗水山莊少莊主南宮植羽,便道,“大師兄,老臭蟲,我們先往汝陽西泰山洗水山莊走一趟,我跟那兒的少莊主還有一面之約呢。”
月靈風三人應承,路上冷花兒把在汝陽的際遇有的沒的都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引得其他三人大笑不止。
三人來到汝陽城裡,冷花兒早已垂涎三尺,又出主意道,“我們不如先到堆花謫仙裡喝上幾杯再去拜會南宮莊主。”
月靈風笑道,“也好,我們風塵僕僕,也該先休息一陣。”
四人進入酒樓,堆花樓主乍見冷花兒,不由一怔,忙丟下手頭工作,迎了出來,拱手作揖道,“恩公壯士,您終於來了!”
四人頓時大爲疑惑。月靈風三人雖然從冷花兒的胡吹海侃中知道一些事情,但見堆花樓主也叫冷花兒恩公,倒是預料不及。
見四人疑惑,堆花樓主笑道,“恩公壯士有所不知,那日恩公壯士醉醺醺不告而別,南宮莊主遣人送來百兩黃金,說是他日恩公壯士再來,須免費接待,若恩公壯士不再來,這百兩黃金也照樣付給我這堆花謫仙,您說您是不是我的恩公?”
衆人聽明白了,冷花兒笑道,“哈哈,南宮莊主豪氣干雲,冷花兒能得南宮莊主如此禮遇,真乃幸事也。”
堆花樓主聞言喜道,“原來恩公名喚冷花兒,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小人聽得恩公力阻正邪兩派廝殺,真不愧正義俠士之名也!”
堆花樓主看來四十上下,生得正氣凜然,看了看旁邊的月靈風三人又道,“三位想必也是傳言中的俠義兒女,四位若不嫌棄李堆花一身銅臭,還請受李堆花一拜。”
原來這堆花樓主姓李。
李堆花說着即拱手長揖,冷花兒忙將李堆花攔住,不勝道,“堆花樓主如此大禮可是要折煞我等呀。”
皇甫飛卿彼時並不在場,不欲錯受重禮,正欲開口,月靈風微微一擺手,示意不必拘禮,皇甫飛卿轉而一笑帶過。
李堆花歡歡喜喜,請四人進入酒樓,並親自將四人安排在上好位置,無奈雜事繁多,月靈風四人也勸李堆花自去忙着,擇日空閒,再做笑談。
李堆花退了出去,褚師鈴戲道,“二師弟,人怕出名豬怕壯,這次你自報家門,讓人家知道了你的身份,恐怕要鬧得汝陽滿城風雨了,哈哈哈。”
冷花兒朗聲道,“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現在就是這樣的世道,還怕它不成?”
月靈風只含着笑,皇甫飛卿道,“冷大哥也是豪氣干雲,只是飛卿卻無緣無故地沾了美名,實在惶恐。”
“哈哈哈,”冷花兒笑道,“小飛卿,你的三十六路藏鋒無雙劍已臻化境,連冷大哥都自嘆弗如。何況小飛卿敢愛敢恨,俠骨柔情,你不稱俠女誰還敢?哈哈,小飛卿,千萬不可妄自菲薄哦。”
月靈風亦道,“老酒鬼此番說的沒有半句誇張,我們既走在一起,則同心齊力,不要分出你我,”月靈風望着皇甫飛卿一笑,“來,先乾一杯!”
皇甫飛卿也笑了,翠聲道,“乾杯!”
四人一飲而盡,開懷大笑。
四人休息夠了,此時已來到洗水山莊門外,但見滿地杜鵑花開,華美非常,四人無不舒心讚歎。
守門的兩個護衛見到冷花兒雙雙一愣,回神互相說了一句什麼,一個便轉身跑回莊裡報信,一個則上前迎接,單膝跪立,恭敬道,“辜銘拜見恩公!”
冷花兒忙道,“哎呀,你這人…哎,快快起來!”
辜銘起來,帶着冷花兒四人進入莊裡,行走不遠,只見南宮龍鳳領着莊主夫人和南宮植羽已快步上來,遠遠地就抱拳施禮,一面喊着,“恩公,恩公啊,哈哈哈!”
冷花兒一行人邊走邊回禮,待走近了,南宮龍鳳拉着冷花兒感嘆道,“恩公啊,那日恩公不告而別,着實令老夫惆悵啊!”說着放開冷花兒就要長揖,一面道,“恩公請再受老夫一拜!”
不等南宮龍鳳拜下,冷花兒即攔住,“南宮莊主不可。”
南宮龍鳳被攔住,要拜下已是不能,只得作罷,即又跟辜銘和另一個護衛道,“你們先退下,”然後拉着南宮植羽道,“羽兒,還記得恩公麼?”
南宮植羽日日記着模糊的臉相,今日見到冷花兒,雖然猶是模糊,卻覺熟悉,見南宮龍鳳問話,即恭恭敬敬,稚聲道,“阿爹,孩兒記得。”言畢即跪在冷花兒跟前,“恩公在上,請受羽兒三拜。”
冷花兒等人見南宮植羽如此乖巧伶俐,心中喜悅,冷花兒雖有些侷促,卻不阻攔,待南宮植羽拜完,冷花兒蹲下將南宮植羽扶起,笑道,“羽兒不必多禮。”
衆人歡笑,南宮龍鳳早已從李堆花那裡知道了冷花兒來歷,更是傾慕不已,將冷花兒四帶入薈賓閣,一面道,“恩公是真俠義,老夫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失禮之處,恩公莫要見怪纔是。”
冷花兒早已支絀,月靈風及時幫腔,笑道,“南宮莊主,老…冷兄是個豪爽之人,向來不拘小節,南宮莊主若再客氣,老…咳,冷兄便要不知如何是好了。”
褚師鈴、皇甫飛卿和冷花兒三人見月靈風因習慣難改,屢屢口誤,偷笑不已。月靈風只暗暗苦笑。
南宮龍鳳亦是真豪爽,哈哈笑道,“是老夫拘禮了,那我們便不要再客套生分,隨心所欲交談纔好,哈哈哈。”
衆人齊笑。
薈賓閣中,衆人坐定,南宮龍鳳笑道,“老夫久聞三公子風流俊逸,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月靈風道,“莊主謬讚,靈風愧不敢當,一切皆是虛名,浮雲而已。”
南宮龍鳳但見月靈風瀟灑不羈,歡喜不已,道,“老夫聽聞三公子詩詞歌賦亦是稱絕一時,今日不知可否有幸得三公子賦詩一首?”
月靈風不曉得南宮龍鳳是從哪裡聽聞得這跟那的,卻也並不推辭,笑道,“莊主盛言誇讚,靈風豈敢推辭。”只見月靈風起身,用那把摺扇拍着左手,來回踱步,思考片刻,忽爾笑道,“有了!”
冷花兒當下暗道,“記得老臭蟲在空寂寺山門小徑時也隨口吟了一首詩,難道這傢伙還真有幾鬥纔不成?”
冷花兒到底猶是懷疑。
南宮龍鳳見月靈風沉思片刻就有了情思,不禁道,“哦?”
月靈風道,“只是會用到莊主名諱,不知莊主會否介意。”
南宮龍鳳朗聲笑道,“能在三公子詩中留名,乃幸事一件。三公子不必多慮。”
月靈風聞言笑道,“那靈風便要獻醜了。”言畢重複之前拍打動作,一步一句,悠悠吟道,“汝南山水氣,西泰醉八仙。山石有典故,峰林滿杜鵑。我入洗水地,天賜龍鳳杯。初酌須滿溢,再酌不須催。有酒倘不飲,人間爾空來。”
詩吟畢,衆人但覺酒風拂面。
南宮龍鳳拍手讚道,“好個‘有酒倘不飲,人間爾空來’,謫仙風流,妙哉妙哉!老夫今晚便擺宴堆花謫仙,與四位一醉方休,哈哈哈。”
月靈風四人當然應下。
有酒不飲奈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