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章 化作雲煙客
zi幽閣風聲,夕陽已沒鳥兒的啼叫聲,讓人心亂,讓人不知所措,趕到落日之巔的衆人唯見洛白衣和塵多海相偎而坐,背對着衆人靜靜而坐,
沒有人不停下腳步,是驚是愕是傷是痛是…除了謝猗,謝猗衝上去幾步又停下,回頭望着衆人,右手卻指着洛白衣和塵多海,道,“你們怎麼都不過來,師父和多海姐姐都在那裡,”
wωω✿ тt kan✿ CΟ 皇甫飛卿道,“小猗,洛大哥和多海姐姐都累了,讓他們好好睡一會吧,”說完捂住嘴巴,
謝猗微微一笑,兀自道,“師父睡着了,噢,師父睡太久,要叫醒他纔好,”
謝猗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慢慢走近洛白衣,
其時她不哭,讓人更痛,
謝猗慢慢靠近,衆人依舊站着看着,謝猗卻又停下,回頭茫然四顧,整個人突然慌張起來,左右快速張望,忽然跑到排成一行的衆人跟前驚慌失措道,“姐姐呢,姐姐,姐姐不見了,姐姐不見了,”
洛無心上來將謝猗一抱,道,“小猗莫慌,姐姐在這裡,姐姐在這裡,”說着再也忍不住,淚流成河,
此情此景,衆人爲之鼻酸哽喉,千雲羅、黃裳、上官璇璣、越歌詩、皇甫飛卿衆姝則皆已捂嘴而泣,
此時卻有個人腳步不穩,踉踉蹌蹌脫出隊伍,失魂落魄,“是我,是我,…是我害死了多海,我…”
衆人聞聲看去,分明是塵琴子,
“我打了白衣一掌,我…是我,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塵琴子忽癲狂如斯,衆人皆自緊張起來,卻又不敢上前,
塵琴子情緒潰亂,回頭對着衆人卻看不清一張臉,眼中噙着淚,傷心欲絕,“我自以爲是,你們知道麼,我自以爲是,我…我以爲讓無幻去客棧就會好起來的,我以爲無幻和白衣在一起就會好起來,我以爲…我是爲多海出氣,可結果…你們知道了,我該死,我真該死,”
塵琴子說着不能自控,衝向懸崖,
當此之時,劍靈煙和柯靈秀同時搶出,在懸崖邊將塵琴子拉住,順利將塵琴子搶回安全地帶,
有驚無險,衆人卻已驚出一身冷汗,
劍靈煙將塵琴子搶回安全地帶,罵道,“琴子,你瘋了麼,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你要做什麼,那一掌根本不是原因,你…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同命鎖…”
劍靈煙其時亦是百般強忍,這時戛然而止,撇開頭,良久才又轉回來,黯然道,“你這麼衝動,璇璣怎麼辦,”
塵琴子受到劍靈煙喝問,好歹有些回神,聽到璇璣二字,擡頭看去,迷迷糊糊,映入眼簾的,,不是塵無幻,卻又是誰,
“無幻,”塵琴子輕喃一聲,不敢相信,
衆人奇中帶驚,
上官璇璣更是脫口道,“琴子,”
塵琴子得到迴應,目光渙散,卻猶能一亮,掙開劍靈煙和柯靈秀,
“無幻,我…”
塵琴子要衝過來,卻腳步一滯,“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長年壓抑着的情緒一旦爆發,
塵琴子再也支撐不住,昏死過去,
衆人又是一驚,劍靈煙和柯靈秀距離最近,自也最先去扶住塵琴子,
上官璇璣驚慌中衝上來,不知是何情緒,跪在地上直喚着一個名字,
越歌詩猶能冷靜,上來把脈,
“塵大哥是傷心過度,怕…”越歌詩意快嘴快,“怕”字方一吐出,猛又收住,
上官璇璣卻已聽進去,拉住越歌詩慌道,“歌詩,你想說什麼,你…琴子怎麼了,你快說,你快說啊,”
越歌詩回道,“璇璣莫驚,塵大哥並無大礙,是歌詩大驚小怪了,我們先帶塵大哥到山下治療,好麼,”
上官璇璣跪在地上,心中矛盾痛苦,她想陪着多海和洛大哥,眼看是不能,甚至不忍轉頭去看一眼,怕自己糾結不止,只閉上眼點點頭,
劍靈煙便將塵琴子抱起,與上官鏡和千雲羅道,“水鏡先生、夫人,靈煙先下去,這裡有勞了,”
千雲羅雖聽了話去,卻答不上話,連點頭示意也不能,
上官鏡則微微頷首道,“天色已晚,路上小心,”
劍靈煙答應,抱着塵琴子即下山去了,
越歌詩和上官璇璣跟在後頭也一齊下了山,
三人護着塵琴子來到鎮上,找了家客棧,客棧不大,卻有一個後院,院裡有左右裡三間房,劍靈煙將後院包下,安置好塵琴子,又跟越歌詩道,“詩詩,所需藥材,你且羅列明細,我去抓來,”
越歌詩依言將所需藥物一一羅列,
劍靈煙記在心上,臨出門時又寬慰上官璇璣道,“璇璣,萬事有我們衆人,無需過多擔憂,好生照顧,”
劍靈煙說出“好生照顧”便無下文,轉身出了門,
劍靈煙匆匆出去,匆匆回來,
劍靈煙路上所思讓他更顯得匆忙,“江夜與小神龍尚未追來,想必是因無心師妹轉了方向暫有迷失,這般也天意,然而遲早要來,我須想個應對之策,”
劍靈煙提及洛無心轉了方向,,
事情原是如下:
柯靈秀和洛無心匆匆追上隊伍,衆人彼時已在落日之巔地近,卻並不知道洛白衣就在落日之巔上,只是洛無心越來越緊張,衆人便都自然放慢腳步,仔細打聽,
盤旋在心中的疑雲揮之不去,洛無心偷偷拉住皇甫飛卿,與衆人分開一段距離,
皇甫飛卿很高興洛無心追上,卻見洛無心臉色並不好,一直跟在洛無心身邊,此時被洛無心拉住,即問道,“姐姐,怎麼了,”
洛無心皺着眉頭,促促道,“飛卿,多海叫你回來時可有異狀,”
皇甫飛卿聞言細細回想道,“倒沒看出多海有什麼異狀,不過…”
“怎麼了,”洛無心見皇甫飛卿皺眉思索,催促道,
皇甫飛卿也覺得有些古怪了,“逝煙好像不太一樣,”
“怎麼說,”洛無心心跳狂亂,
皇甫飛卿注意到洛無心情緒的變化,擔心道,“姐姐,你…”
“我沒事,你快說,”
“哦,”皇甫飛卿跟着緊張起來,道,“因爲逝煙以前總會擔心自己一個人對付不了多海,這次卻幫着多海勸我,沒有一絲猶豫,這很不像他,他就算嘴上說沒事,我真的要長時間離開,他都會按捺不住緊張的,”
洛無心緊緊按住胸口,
皇甫飛卿慌道,“姐姐,”
洛無心卻突然朝着另一個方向跑去,皇甫飛卿大驚,大喊着追了上去,前面衆人回頭看見,匆匆折回,
洛無心輕功超凡,此時匆急,又在前頭,自無人能追上,劍靈煙和柯靈秀確保跟着,不讓衆人失去方向,
洛無心跑進一片竹林時猛地停下,柯靈秀和劍靈煙追到,正要詢問洛無心發生何事,映入眼簾的景象,,
兩人都屏息不出聲,
竹林裡有動武的痕跡,一招一式,正是洛白衣那日傷心之作,洛無心眼淚涌出,憑着直覺,帶領衆人趕到落日之巔,
劍靈煙回到小棧,進入後院,找了爐子瓦罐,即在院裡生火煎藥,
上官璇璣和越歌詩依然在房裡照顧塵琴子,不多時,上官璇璣微微道,“歌詩,你去幫劍子大哥吧,這裡有我,沒事的,”
越歌詩往外看了看,搖搖頭道,“塵大哥隨時會需要,我得第一時間應對,靈煙大哥那邊無需我去幫忙,”
上官璇璣聞言愁道,“歌詩,是不是很嚴重,”
越歌詩心想上官璇璣應以平復許多,默認,又笑道,“不過你放心,明月哥哥很快會趕來,一切盡在掌握,”
越歌詩言罷笑容不有自控地消卻,
上官璇璣擔憂道,“我們跟着無心岔開了方向,川大哥和小神龍能找到我們麼,”
“當然能了,我們…”越歌詩正欲說什麼,卻突然捂住嘴,好一會才仰頭道,“明月哥哥和川大哥來了…該怎麼辦呢,”
上官璇璣見越歌詩仰着頭不敢低下,眼中閃着淚花,好不容易纔平復不少的情緒又被觸動,眼睛朦朧,欲哭又不能哭,
越歌詩猛然低頭,伸手在臉上擦了擦,擡頭看着上官璇璣強笑道,“璇璣,你不要太難過,也許,也許…一切都會好起來,是吧,誰說不是呢,”
上官璇璣噙着淚,微微搖了搖頭,眼淚隨之墜落,
劍靈煙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心中悲楚,卻只看着爐火,佯裝不知,
藥已煎好,塵琴子卻無法吞服,
劍靈煙即將藥交給上官璇璣,又叫越歌詩扶住塵琴子,運功爲塵琴子導氣吞嚥,好歹幫塵琴子服了藥,
安置好,劍靈煙便走出房門,靜立在院子中間,
越歌詩將人交給上官璇璣,也出到院子裡,但見劍靈煙佇立不言,也沒有上來搭話,看了一陣又回到房裡,與上官璇璣一同守着塵琴子,
劍靈煙此時心中所想,只川江夜和微生月兩人,
上官璇璣擔心川江夜和微生月找不到方向,不無道理,至於越歌詩話說到一半又捂嘴而止,是因她想說的只是,“我們當時已在範圍之內,尋到洛大哥只是快慢問題,”
如此一來,越歌詩即想着塵多海和洛白衣,是以忽生悲痛,不能再說下去,但心裡卻翻滾着;又想川江夜和微生月是洛白衣平生最重要的兩個人,這兩個人又視洛白衣爲最重要之人,是以仰頭自問這兩人來到該如何應對,
越歌詩矛盾之情,簡單難表,
川江夜、凌尺素、微生月、玉吹煙、步東亭和檀名女一行六人依照信中指示追趕,一切本該順利,卻因洛無心的轉向生了變故,
川江夜和微生月六人幾乎就要趕上衆人,卻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摸到方向,天已經黑了,
一行六人其時並不知道落日之巔上發生了什麼,像洛白衣之前那樣繞過落日之巔,來到小鎮上找投宿之所,
六人偏巧選中了同一間客棧,一進門,掌櫃的藉着燭光即打量起來,果然又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卻暗暗疑道,“方纔那公子吩咐說若是一行三人來投宿,聞到其中一人身上有藥香便說後院裡是他們要找的人,如今藥香是有了,卻有六人,這如何是好,”
掌櫃的正自納悶,川江夜已問道,“掌櫃的,我向你打聽一個事,近來可有看到一行十數人從這裡經過,”
掌櫃的回道,“經過沒有,倒是有十數人還滯留在此,後院的公子說他也許是你們要找的人,”
川江夜眼睛發亮,“後院怎麼走,”
“那裡進去,”
掌櫃的一指,自己卻不想帶路,生怕遇事,
川江夜和微生月幾人精神爲之一振,不管如何,掉頭步進後院,
走在前面的是預料之中的兩人,
川江夜和微生月迎面正撞見劍靈煙森森立着,不待搭話,劍靈煙的招式倏然已臨身,川江夜和微生月猛吃一驚,雙雙出手對上劍靈煙冷不防的左右雙掌,
砰然一聲,力道十足,
這驚動了在房裡的上官璇璣和越歌詩,兩人自是疑惑,對視一眼,即跑了出來,映入眼簾是難以置信的一幕,
劍靈煙快招相逼,不容川江夜和微生月喘息辯解,凌尺素和玉吹煙四人一時也懵了,只呆呆地看着局勢發展,
上官璇璣回過神來,猛然一動,欲上前拉架,卻被越歌詩一阻,“璇璣,靈煙大哥自有想法,不會有事,”
但上官璇璣見劍靈煙出手不留餘地,哪裡放心得了,還欲上前,越歌詩又攔住,強自鎮定道,“不用怕,靈煙大哥現在徒手以一對二,毫無勝算,”
話雖如此,越歌詩心裡已是哭道,“靈煙大哥,你是怎麼了,快停下啊,”
劍靈煙招式凌厲,似欲置人於死地而後快,
凌尺素驚得臉色發白,玉吹煙卻瞧見越歌詩攔住上官璇璣,心裡已有幾分底數,知道事情並非眼前所見這般莫名其妙,便寬慰凌尺素道,“莫要擔心,大師兄和小神龍已處在不敗之地,”
“可打不下來,”
“劍子攻勢兇猛,大師兄一時難以脫身而已,莫慌,”
“可是…”
“情況未明,我們不宜插手,”
步東亭也道,“吹煙說得不錯,我們靜觀其變吧,靈煙非是不講道理之人,此番舉動必有深因,”
劍靈煙在九方樓見過川江夜和微生月聯手,深知兩人默契,是以出招毫無保留,變招又極盡刁鑽,不讓川江夜和微生月輕易抓到破綻,
川江夜和微生月越打越奇,劍靈煙攻勢洶涌猛烈,不得已要全力應付,出手卻又諸多忌憚,輕了難以制服,重了必然傷人,如此糾纏不休,三人漸漸力疲,
劍靈煙奮力一掌,“啵”的一聲卻是打在地板上,地板登時凹陷,泥塵衝起,劍靈煙吁吁喘氣,又斷斷續續,淚水雜着汗水低落地坑,
川江夜六人見此情狀,深爲訝異,越歌詩和上官璇璣卻瞭然於心,不禁也哀哀欲泣,
川江夜自已察覺有異,先前的無名惱火也消了大半,拖着疲憊之軀趨前道,“劍子,究竟發生何事,”
“白衣…走了,”
劍靈煙用氣吐出四字,眼淚刷刷爲止,未見擡頭,
川江夜猛然愕住,忽又跌退數步,被步東亭扶住,回神看時,上官璇璣和越歌詩早已捂嘴而泣,
“不可能,”川江夜脫口喊道,“假的,”
忽然一人猛地彎腰,嘔吐不止,
正是微生月,
微生月乍聞洛白衣已亡噩耗,霎時如五雷轟頂,不覺神魂出竅,入了傷情太過之宮,回神瞬時,當即嘔吐,
川江夜始知劍靈煙用意,來不及悲傷,轉身去顧微生月,
“我還有辦法,”微生月手一擺,卻不要川江夜來扶,
“弱…白衣,白衣人呢,”微生月擡頭四顧,目光定在上官璇璣和越歌詩身上,突然踉踉蹌蹌便衝進病房,
卻見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塵琴子,
“琴子,怎麼是琴子,”微生月迷迷糊糊,回頭問跟進來的上官璇璣和越歌詩,不待回答,自己又捏着塵琴子的手腕,一陣過後,眼淚刷刷而下,
越歌詩上來喝道,“明月哥哥,你莫要如此,”
“白衣呢,”微生月忍住眼淚,望四周看了看又道,“其他人呢,”
越歌詩傷心道,“他們在落日之巔,”
“靈煙大哥…”越歌詩回頭沒有看見劍靈煙,走出門口,卻見劍靈煙依舊裡在院子中央,又叫道,“靈煙大哥,你過來,”
劍靈煙走過去,越歌詩快速擦了擦眼淚,又道,“靈煙大哥,你帶他們去找洛大哥,這裡有我就夠了,”
玉吹煙三人呆在院門口,似乎不敢相信,檀名女眼中噙着淚,同時搖着頭,
劍靈煙卻道,“隨我來,”
越歌詩和上官璇璣留在院裡,微生月六人隨劍靈煙舉火前往落日之巔,七人匆匆趕到半山,卻被一人攔住,
這個人似乎已等了許久,
“阿黃,”微生月乍然看見黃裳,不禁一怔,道出兩個字後,似乎已知道黃裳攔在半山腰的用意,不再說話,
黃裳哀哀道,“我不許你衝動,”
“我不會啊,”微生月哀樂轉變之間,猶豫了半秒,
黃裳讓開路,
八人登頂,玉吹煙看見曲一帆,心知其事,
事情卻依舊沒有變化,,
“白衣,”微生月走近喚了一聲,突然擡頭望天,悽然笑道,“好天,”
明白的人都明白,
“阿月,”黃裳搖着頭,
微生月也跟着搖頭,
畢竟是:西風帶溼,一連下了三天的雨,
這是三天後的事,
而現在,就在黃裳與微生月相對哀傷之時,上官鏡拿出一封信與川江夜道,“江夜,這是白衣留給你的信,”
川江夜快速接過信,拆開:
吾兄在上,弟白衣頓首,白衣不肖子孫也,莫欲多辯,然亦有不可不說之事,今筆錄在此,所託大哥也,
一者親與仇,白衣無能,自詡偉力,欲調解紛爭,平武林亂象,不料中途變故,失察一也,大意二也,輕敵三也,累四累五,不忍卒表,而幸得衆人不我棄,猶能前行無阻,及遇嫣兒,大宗師之事亂矣,然時也命也,白衣不敢苛責,亦無悔也,親仇之事,願隨我風煙散去,了無蹤跡,
二者無幻也,人生而得知己者有幾,我得而失之,……悔矣恨矣,惆而悵而,願一縷青絲可爲相伴,望大哥爲弟周全,
三者逝煙也,白衣用情,不有專一,所繫數人,顧此失彼,逝煙鍾情不有二言,白衣追嫣未曾回顧,兩廂較之,白衣不稱也多,然不稱之人越得愛,鍾情之子越艱難,誠天命多乖,無可奈何也,今逝煙與多海不知外事,是吾之責耶,或天之命耶,吾今去也,所料若無差池,雪山之上,送多海之人唯飛卿逝煙也……嗚呼哀哉,雪蓮雪蓮,不憐我命,亦不憐多海命耶,嗚呼哀哉,
四者嫣兒,吾命在天,卿命在淵,永隔也,
五者小猗,大哥臨信之時,不知小猗在旁否,若在,可與之言,“乃師此命實乃多海之命,乃師彼命已崩於未見之時,不足爲傷,”吾知小猗癡情,不欲強其,吾今苦思之,答伊既亦有此情,若有轉機,望大哥見機行事,爲小猗託良媒,
川江夜滴滴眼淚滑落,翻過一頁又看,卻是一滯,轉身喚了一聲“無心”,洛無心走過來,接信看來:
無心,衣錯意生情,是命耶,而卿能感我之傷,亦命耶,蓋世事如此,不須傷心憂思,當視我今此去,是尋無幻而覓知己,人生樂事也,靈秀人中之龍,寬容廣懷,非衣能比,相期以來,默然深愛,卿之寶物也,卿得有靈秀,我甚欣然,噫,無心,吾今去矣,願莫爲薄命憂,且爲長命營,
洛無心已泣不成聲,將信遞迴給川江夜,川江夜接過信又翻一頁,詳盡讀了,又翻了一頁繼續:
餘者叔父吹煙,先生夫人,鳳皇飛絮,靈煙歌詩,琴子璇璣,靈風飛卿,褚師花兒,東亭吹雪,天姥邪子,不有餘時一一詳盡,唯寄大哥傳意,嗟乎,人生者,短途也,稼軒詞亦有云,“吳楚地,東南坼,英雄事,曹劉敵,被西風吹盡,了無陳跡,”而況吾一介白衣,大哥了悟之人,轉告叔父及衆,應知人間哀樂,傳相尋也,萬望大哥原囿白衣不告而辭之舉,言盡矣,弟白衣再頓首,
白衣本不欲祝,恐大哥愈傷,然思來想往,不可不祝,今弟白衣祝大哥與尺素:相期相望,白頭共老,江湖風波既定,須知平生幾兩屐,佳處可去矣,
白衣未料多海至,雪山之上,竟唯逝煙與天香相依,臨紙涕零,不勝其悲,
弟白衣絕字,
川江夜將信讀罷,垂手嗚咽不止,微生月突然過來將信搶去,川江夜阻之不及,只得作罷,
川江夜翻下一頁,即是洛白衣寫給微生月的話,然而川江夜擔心微生月看信或將承受不住,於是自顧讀了,不想讀罷傷心過甚,忘了微生月,
微生月先前見川江夜將信遞給洛無心,早已按捺不住,搶過信翻閱,看來果是:吾友明月醫,平生相遇,白衣之福,曩者白衣之命忝系重,今武林暫平,白衣之命當歸於一人之命,吾友之命則仍是天下人之命,不可不察也,不當有偏輕舍重之舉,嗚呼,當知生緣既淺,吾友環視,可見黃衣,豈能不珍視之,臨紙筆錄,當值明月在天,中秋之期,白衣有興,爲吾友賦一詞以寄託:
二十五年,生百四之一,點檢形跡,秋江秋水無窮樹,直上晴空如碧,據夢無畏,星辰燦爛,渠說在北國,塵緣澄澈,月中桂影歷歷,
雁去招手難留,物類邈迥,化作雲煙客,一點相思紅泥火,煮霜煨雪之夕,古往今來,狂歌亂舞,摶角垂天翼,高樓獨上,何事偏傳鄰笛,
微生月按心強止悲痛,然滴滴冰涼,是淚,亦是雨,灑落雲巔,
黃裳立在月旁,同感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