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庵山,嶼山邛嶺。
落日已下山,黑夜降臨,卻有不少人聚集於此,無一不神色肅穆,彷彿是在迎接重要的來賓般,尤其是其中爲首的一人,竟然是南溪侯府總管!
“閃開。”有聲音傳來,只見一道體型略胖的身影出現,自然就是嶼山邛嶺的楊工監。
楊工監眼睛掃過諸多身影,隨後落在一人的身上,心中一驚,他急忙腳步踏出,來到侯府總管身後,低聲道:“總管大人,來者是什麼人啊?竟然要您親自迎接。”
要什麼樣的人物,才值得南溪侯府的總管恭迎?
“待會少說話,多做事。”總管平淡的眼神掃了一眼楊志,隨後整理着裝,眼眸繼續看向前方,神色肅穆。
看到這一切的楊工監心中略顯震驚,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得聯想到之前山體內部的奇異現象,那墨紅色的晶石究竟是怎樣的珍貴寶物?
要知道南溪侯府的總管是何等身份,竟然需要在此迎接,莫非來者是南溪侯?
他的心臟噗跳!
不久,在他的視線中,有一輛輛極其豪華的馬車行來,一道道黑衣身影騎寶馬遍佈周圍,從這些寶馬的整齊劃一的隊形和氣質來看,竟是一匹匹戰馬。
尤其是最前方五道騎在戰馬上的身影,身上時而綻放出令人心悸的氣息,簡直可怕。
南溪庵山本地的護衛隊不斷集結在總管身後,嚴陣以待對峙着這些氣勢洶洶突然出現的黑衣強者!
“諸位可是五虎將大人?”總管目光掃過,落在了最前方的一道身影身上,此人,應該就是五虎將之首,天魔手。
對於昔日兇名赫赫的五囹血煞手,他雖然知之甚少,可還是或多或少了解一兩分的。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依舊感到震驚,沒想到那位人物竟然讓五虎將不遠千里前來。
這五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是擁有建功立業的霸主。
天魔手沒有說話,但一旁充滿了血煞氣息的身影騎着戰馬走出,眼神鋒芒畢露,只見他渾身氣勢綻放,一股澎湃的血煞之氣爆發。
“咚。”他的身體竟御空而起,腳步每一次踏出,天穹都彷彿在顫動,他手掌一顫,天地元氣洶涌爆發,隨着手掌轟然拍出。
一道巨大的血掌印深入懸壁之上,轟隆的一聲,山峰巨顫,與此同時,那黑衣強者身體落在了戰馬之上,冷漠的目光掃視前方,道:“本座血魔手。”
看着那自稱血魔手的強者,剛纔那強大的力量讓得在場之人,無一不神色巨顫,若是這一掌拍打在他們的身上,會是什麼結果?
他們不敢去想!
“讓道。”血魔手開口。
冰冷的聲音打斷了諸人的猜想,總管最先回過神來,目光看向血魔手,這就是法道境的實力嗎?!
在整個南溪庵山,真正具有象徵性的法道境人物只有一人,那就是南溪侯。
而眼前的五虎將,卻無一例外,均在法道境層次。
來自於京都王城的強者,果然可怕。
五囹血煞手雖然歸屬了荊王,但昔日的行事風格,卻至今未曾改變。
總管揮了揮手,示意那些護衛軍退開,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他親自引進五虎將到礦脈之中,不久,他們就來到了母晶源之地。
“晶源!”天魔手開口,五虎將神色微凝,斷然沒有想到荊王讓他們所帶之物,竟然是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寶物。
天魔手手掌間出現一由精鋼打造的寶盒,天地元氣自身上洶涌而出,席捲向綻放無盡光芒的墨紅晶石,不一會兒,晶源被收入寶盒中。
“大哥。”血魔手走來。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晶源雖然寶貴,卻遠沒有我們五兄弟的命重要,荊王的勢力比你們知道的更加可怕,不是隱匿就可以躲避的。”天魔手道,他是五虎將之首,因此他知道的比他們更多。
血魔手還想說話,卻被暗魔手打斷,道:“老三,大哥說的沒錯,荊王一怒,天下何處可安生?我們五兄弟的命,遠比晶源珍貴。”
一旁的南溪侯府總管看到眼前的一切,心中暗自思量。
暗魔手目光掃了一眼寶盒,開口:“大哥,能否將這晶源收於納戒中?”
若能收藏於納戒中,隱蔽性將會更好,否則一路上不知會引起多少人的目光。
“我試過了,納戒的儲物壁障空間不足以承受晶源所綻放的強大能量。”天魔手開口,又道:“讓他們進來吧!”
片刻間,一道道黑衣身影出現,說道:“拜見五虎將。”
這些人,自然是跟隨五虎將一併前來的荊王宮強者。
“今日所爲,事關荊王大計,不容許有絲毫閃失。”天魔手,道:“因此我等五人決定,與諸位一般,着同樣服飾,各分四路人馬護送晶源入荊王宮。”
“是!”
冷漠的軍式聲音響起在礦脈中,一道道黑衣身影分爲四路人馬,押送一輛豪華的馬車進京,與此同時,嶼山邛嶺至王城通道的一道道身影在黑暗下,悄然而至。
……
自嶼山邛嶺到王城,有不同的線路,通往不同的方向,但都有着一樣的目標,秦王城。
而此時通往秦王城的一處路線,玄稷山脈。
玄稷山脈,斷絕涯!
斷絕涯山脈不絕,卻見有一處不寬的道路緊挨着山腰,一面高山屹立,一面萬丈深淵,地勢異常險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墜入那無法以肉眼可觀的無盡深淵。
因此,斷絕涯之名,由此而來。
在這斷絕涯上,有一則傳聞,這裡乃是不知歲月的軍葬之地,曾發生過殘酷的兩軍交戰,無數在戰場上浴血的軍人被埋葬於此地,軍魂不息。
斷絕涯上,斷絕所有生靈,一眼望去,一片荒蕪,殘破的刀槍比比皆是,隨處可見累累屍骨,各種殘肢斷臂遍佈,擡頭向上看去,隱隱可見那陡峭的山峰頂上竟有一古鐘沉浮於涯邊,其中滲出乾咳的血跡,自懸崖邊流下,令人感到靈魂發顫,尤其是到了夜晚,這裡更加瘮人可怖。
一旦夜晚將至,無論過往的人馬或者野獸都會保持同樣的默契,不經過斷絕涯,只因爲凡是到了夜晚,只要進入了斷絕涯,就不會再完好無損地走出。
無一例外,全部命隕。
而那些死去的人,俱都死相殘忍,面目可憎,彷彿生前是因驚嚇而死亡,讓人頭皮發麻,而那些想知道真相去解析的人物,也無一例外全部慘死。
因此無數年來,導致這裡有了另一個稱號,鬼門關。
鬼門關上流傳着一具奪人命魂之詩,斷絕涯上鬼門關,冤魂野鬼鬧冥鍾,白日膽大身可走,夜幕降臨奪命魂!
凡是夜幕來臨,無論任何人皆要退避,否則,奪人命魂。
此時,斷絕涯上,有着一道道黑衣身影出現,手執利器閃爍而來。
“首領,我們這次的把握大嗎?”一位黑衣身影徒然開口,他的目光看向前方,那人,是他們的首領。
自從召集他們一起前來,首領的神色就一直很凝重,彷彿此次的劫鏢非凡,可首領還是接下了這向任務,所以他才很疑惑。
但是他們也在不久前知道這次的任務,對方發佈的酬金極其豐厚,是他們此前從未有過的一次機會。
但他們更加地明白,既然酬金是前所未有的,那基本上與危險程度成正比,這次的把握,有些懸。
而且他們聽聞,此趟劫鏢任務後的背景,怕是不小,一旦對方被激怒瘋狂反撲,那將是可怕的。
“聽發佈任務方說對方背景極高,實力不容小覷,但具體是誰還猶未可知。”首領身影極速前進,口中說道:“可只要我們完成這次劫鏢,日後,天高任我等翱翔。”
即便對方背景極大,可只要他們化整爲零,銷聲匿跡,或者改變身份行走在世間,他不信對方還能找到蛛絲馬跡?就算真的找到又能如何?
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時刻都在經歷着,機遇與風險並存,這世道本就如此。
“首領,我們明白了。”諸人道。
“加快速度前進,目標應該快到了。”首領腳步一踏,身體爆發而出,竟凌空躍起,朝着上方不斷閃爍而過,在虛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
“是。”諸多黑衣身影一閃,極速前進着,卻在此時,竟沒有人發現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有一龐大的黑霧籠罩而來,不遠不近地跟隨着,極其詭異。
首領身體不斷閃爍前行,擡頭目光看向山頂,那裡有一口殘破的古鐘,從古鐘旁往下可以看見斷絕涯上的一切情形,也是伏擊襲殺的不二之地,可不知爲何越是靠近古鐘,他心中的不安越是強烈,說不清道不明,那是一股修行者對某種因果間的奇妙感應。
在前行的他,腳步徒然在虛空中停下,神色略顯凝重,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了,彷彿只要他靠近山頂,就有殺機驚現,不得不讓他開始鄭重起來。
首領的目光自古鐘上移開,朝着山頂往下方看去,視線中出現了八位黑衣身影,那是和他一起前來的人物,他的心中疑惑,心中的那股不安從何而來?
可當他的目光再次向下看去時,眼神迅速凝滯,神情變得凝重,首領徒然吼道:“快閃開。”
他發現了什麼?
在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片壓蓋山峰的詭異黑霧,而那股強烈的不安正是從黑霧中傳來,因此他急忙提醒,與此同時,黑霧爆發出一縷可怕的綠意光芒,詭異黑霧化作一把把死神鐮刀,朝着前方穿透而過,速度奇快無匹。
“噗嗤…”噗嗤的一聲,後面的兩人身體瞬間被死神鐮刀擊中,連帶着身體被直接釘殺在虛空上,鮮血灌放從虛空中快速流淌而下,兩人竟在頃刻之間被釘死。
天地彷彿寂靜了下來,只剩下兩人的身體被兩把死神鐮刀死死地釘在虛空上。
其餘的黑衣身影心中狂顫,神色錯愕了片刻,但他們任何一人都是常年經歷在生死邊緣的人物,所以反應也超過尋常人太多,因而身體在極速前進,靠近他們的首領,只有那裡,或許要安全一些。
諸人如臨大敵,即便是最強的首領心中也是震盪不休,他知道因爲這次的劫鏢碰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大敵,當然,可能對方也是來劫鏢的。
但無論對方存在怎樣的目的,對於他們而言,接下來的都必將是一場惡戰,甚至,可能面臨死亡。
“殺。”黑霧中傳出一道詭異的聲音,隨後諸人便見到黑霧中竟走出一道道氣息極其可怕的身影,目光如九幽魔鬼般深冷,手執冰冷的法器朝着他們的方向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