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載着夏凡的馬車也緩緩停了下來。
“大使先生,您的下塌處到了。”管家敲了敲車門道。
夏凡跳下馬車,望着眼前華麗的山莊豪宅吹了聲口哨,“你確定沒有送錯地方?我還以爲會是防守嚴密的高牆大院呢。”
“呃……您說什麼?”前者愣了領。
“沒啥,開個玩笑而已。”夏凡拍拍對方的肩膀道。
塔克西絲被叫走時他就注意到了這點審判團團長與其說是來迎接他的,倒不如說是來接龍女的。除此之外,教會再無任何一個高層到場,這在禮節上明顯稱不上重視,至少沒有感謝信上說的那麼重視。
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理解,感謝與獎賞之類的東西可以晚些時候再補,教會遇到的麻煩卻算是迫在眉睫了。
真正讓他在意的,是賽達羅那句城西更爲僻靜那句話遠離外務區既能說成不希望他們受到其他勢力打擾,也可以理解成他們並不被信任,所以需要隔開與其他勢力的距離。同時僻靜也意味着更容易監視,換而言之教會把使者團送進一個防守嚴密的封閉宅院也不稀奇。
夏凡沒有當即表示反對,純粹是看在塔克西絲的面子上而已。
“看來這幫人還沒有到恩將仇報的地步。”黎小聲嘀咕道。
“可惜。”費萊頓冷不丁湊過來道。
“太近了。”夏凡嫌棄的與他拉開距離,“你這傢伙……就不怕被教會的人發現?”
得知白沙號即將北上的消息,這名血族第一時間就找上了門不得不說此人構建起來的情報網絡確實有點能量,領主剛做出的決定,下一刻就能傳進他的耳朵裡。於是船上不止搭載了審判團一行人,還多了一名納塔庭貴族。
考慮到精靈的情緒,夏凡要求他全程佩戴面具,且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艙室。費萊頓對這些限制欣然應諾,還毛遂自薦地給自己僞造了一個律法顧問身份,如此配合的態度讓夏凡也不好冷着臉將他趕下船了。
想到這兒夏凡不禁有些遺憾。
他希望登船的客人沒有前來,不希望登船的客人倒是積極無比。
摩摩拉最終選擇留在了蔚藍堡。
她的原話是城裡不止一座百果園,更何況在海嘯之災過後,會有更多僱工陷入到絕境之中。她希望能幫助他們度過這一難關,並教會他們如何與喪失人性的工廠對抗。救濟會雖然損失慘重,但犄角等人的事蹟已經傳開,她相信這股力量不會隨災難消散,而是將逆境重生,成爲蔚藍堡裡一支全新的勢力。
等到這一切都成熟後,她會再來尋找夏凡,以報答金霞的援助之恩。
“被發現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費萊頓坦然道,“永眷銀行在聖翼羣島國也設有分部,如果他們真那麼排斥帝國人,又怎麼可能允許主母的勢力在此耕耘。信仰歸信仰,在賺錢這種事情上,很多東西都可以達成共識的。”
夏凡嗤笑一聲,“資本無國界嗎?這倒是在哪都通用的準則。”
“資本……無國界……”費萊頓品味了下,露出饒有興致的笑容,“確實是個貼切的形容,或許可以當做箴言寫進永眷銀行的賬簿裡。”
將行李搬進住宅、分好房間後,夏凡發現管家並未離開,而是守在了一樓大廳裡。
“你可以走了。”他故意提醒道,“房間我們自己會收拾。”
對方露出一絲爲難的神情,“這個……夏凡閣下,教會希望接下來的幾天裡,都由我來照顧各位的起居需求。”
“這算一種監視嗎?”夏凡直言不諱的問。
“不,當然不是!”管家立刻否認道,“您知道最近教會遇到了一些麻煩,大教堂也在加緊處理這些意外,城內可能會不太安寧。加上嘉獎令隨時可能下達,有我在可以保證聯絡的及時高效。如果是爲了監視的話,教會一定會選擇龍裔而非普通人的我。”
“使者團可以隨意出門?”
“這是自然,教會並沒有限制各位的行動。只是……”他咳嗽兩聲,“您若想參觀希拉城,還請讓我一起同行。當然也就這幾天會如此,嘉獎令發出後,您應該也對王都有了一定的瞭解,屆時我便無需作陪了。”
看來這已是教會能做出的最大折中方案。
至於爲什麼是幾天……夏凡猜測十有八九是赫拉教會有把握在幾天後扭轉目前的不利形勢,重振世人的信心。如此急匆匆的將塔克西絲召回去或許也是這個原因高階祭司在實力上約等於青劍,配合上神術則不遜於羽衣,龍女年紀雖小,卻也是教會的中堅力量。
見只有數天時間,夏凡便沒再跟對方計較。
畢竟他也希望教會能早點恢復正常,然後騰出手來幫助寧婉君淨化邪祟侵蝕。
回到房間,屋子裡已多了一個身影。
正是奧利娜.奧坎。
見到夏凡回來,她略有些緊張道,“呃我本來想看你在不在的,但房門沒關,所以就……”
“沒關係,我知道。”夏凡用輕鬆的語氣回道,“你想去見弟弟了,是吧?”
奧利娜的聲音更細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怪我突然扔下了他……萬一他根本不想見我該怎麼辦……”
這恐怕是所有近鄉情怯者的共性。
他們離開熟悉的地方太久,以至於擔心自己變成了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如果不去見一見,你就永遠不會知道答案。”夏凡寬慰道,“放心,我會遵守約定,跟你一起過去的。說不定你弟弟每天也都在想着要見你呢。”
“嗯……”奧利娜深吸一口氣,“謝謝你,夏凡。”
“舉手之勞而已。”夏凡笑着擺了擺手,“我們走吧。”
……
“我問你,不知你是否徹查過東方使團一行人,確認他們跟此事無關?”聲音從頭頂傳來,顯得威嚴而肅穆。
此人是管理修道院與典藏館的梅恩女士,在教會中頗有名望。
塔克西絲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認真回答道,“我調查過對方的住處,也近距離考察過大使的行事與爲人。就以上認知來看,他是邪魔事件謀劃者的可能性極低。至於他是否真的來自遠東啓國,以及在啓國那邊又是什麼身份,這些我確實無法查證。但換一個思路想,如果他試圖打擊教會,又何必冒險與我消滅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