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騰開地方……”
妙寒果斷讓大家退避,頓時齊刷刷都靠在邊緣的石壁前。
只見大戰瞬間爆發。
炎奴的速度比閃電都快,衆人眼前只見紫光森森,到處閃現!
那是紫雲的瞬移,炎奴已經駕輕就熟,信手拈來,根本就無視代價。
他的力量更是大的恐怖!
大力神通的加持,在炎奴身上永固了,成了一種永續的能力,彷彿他天生就這麼大力氣似的,而且還附帶不可阻擋的強勢特性。
“梆!梆!梆!”
炎奴一槍砸飛螺旋舟,強勢打斷對方扭曲時空的加速。
同時自己瞬移到對方身後,又是接力一棒!
如此反覆,他閃現到各地,自己傳球自己接,把螺旋舟打得停不下來!
而他本人,金剛不壞,任由螺旋舟如何反抗,皆示弱等閒!渾然無視!
“嘶,刑天無敵辣!”
青梅和竹馬看得癡了,心馳目眩,激動不已。
尤其是看着炎奴一身可怕裝備,都在流口水。
張闢疆等人見炎奴輕鬆壓制對手,都說笑起來,這實在是意料之中。
這神鳥之靈和螺旋舟,沒有什麼可怕特性,那麼再厲害,也只是小打小鬧。
“嗯?這牆上有壁畫,還有秦篆符文。”
“你們二人快來認認,這會不會是進入下一層的陣眼?”
“這太虛來的逆天者,不必殺死,我等只需要強行拿到祖龍炁,她也就任務完成,不必廝殺了。”
妙寒見炎奴大發神威,也就將注意力轉向他處,果然發現了端倪。
可是牆上的東西她看不懂,青梅竹馬沉浸在炎奴的戰鬥中,已經入迷,她當即將他們二人喚醒。
青梅竹馬有些意猶未盡,將目光從戰場挪開。
一邊審視牆壁上的文字,一邊嘀咕:“還是任務重要。”
他們之前拿了炎奴的裝備,對於自己的職責,還是非常上心。
仔細研究一下牆上的東西后,突然瞳孔一縮:“宛渠之民?”
“什麼宛渠之民?”張闢疆不解,也看向牆壁。
秦篆他不認識,但是金文他懂,兩者差距不大,他也能認出大半。
只見牆壁上刻畫的,不是什麼陣法術式,而是眼下這虛靈的來歷。
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其國人長十丈,編鳥獸之毛以蔽形。
始皇與之語,及天地初開之時,如親睹。曰:“臣少時躡虛卻行,日遊萬里。及其老朽也,坐見天地之外事。臣國在咸池日沒之所九萬里,以萬歲爲一日。俗多陰霧,遇其晴日,則天豁然雲裂,耿若江漢。則有玄龍黑鳳,翻翔而下……”
青梅爲衆人解釋着:“這是始皇帝統一六國後不久發生的事。”
“螺旋舟的主人,跟始皇帝談了很多,還告訴了始皇帝天地是怎樣形成的,說得煞有介事,始皇帝還以爲他親眼見過。”
張闢疆笑道:“神洲眼裡的天地,不過是太虛中的星球,宇宙浩瀚孕育無數星辰天地,我大概也知道它們是怎樣聚合成形的。”
黃半雲皺眉道:“咸池日沒之所九萬里?這是哪?就在我們的神洲星球?日落之處?”
魚秧子搖頭道:“怎麼可能,咸池是天上的星辰。”
“天潢南三星曰咸池,魚囿也。”
“這壁畫上面不是標註了星圖嗎?就在‘天潢星’以南且星數共有三,其在天上像是一個蓄着水、養着魚的池子,故曰‘咸池’三星。”
張闢疆補充道:“西方也能看到它,稱爲御夫座三星。”
“我等在太虛,曾測算過周天星辰,這咸池離我們還算近,有一顆僅距離我們兩百二十光年。”
“不過無人去過,因爲我們都是向北辰、織女方向探索,南天路基本沒走過。”
魔道等人嘴角抽搐,兩百多光年可不近了,要飛幾百年呢。
羅閻呢喃道:“秦朝竟然來了一名虛靈,我們完全不知道……”
再看後續描述,這宛渠之國,以萬歲如一日。
黃半雲不解道:“這又是啥意思?”
張闢疆嗯了一聲道:“就是神洲一萬年,那裡才一天。這可能是指宛渠國停在虛空,幾乎不轉吧。”
“總之因爲一些緣故,過去一萬年的時間,那裡纔有一次日起日落。”
“你看後面也說了,平日裡宛渠國多有陰雲雨霧。”
“一旦遇到晴天,雲層豁然裂開,天空光亮萬分,會有極度壯觀的景象,難以描述,如黑龍舞動,黑鳳翱翔。”
“那個地方的環境,與我們是截然不同的。”
黃半雲點頭,可不截然不同嗎?
一萬年纔有一次日起日落,那就別紀年了,人家可能壓根沒有曆法……
整天陰雲雨霧,可能長達幾百年,冷不丁一次晴天,會有極端壯觀的場面。
這對於神洲人,不可想象。別說環境,生活在那裡的人,其思想與文化想必也是截然不同的。
“還有呢?”妙寒追問。
青梅繼續看,說道:“整日黑暗也沒有關係,他們有一種石頭,蘊含高能,可以如太陽般綻放光芒。”
“此石出燃山,其土石皆自光澈,扣之則碎,狀如粟,一粒輝映一堂。”
“國人今獻此石。或有投其石於溪澗中,則沸沫流於數十里,名其水爲焦淵。”
羅閻思索道:“是之前的太陽石嘛?”
張闢疆搖頭:“太陽石可不能掰碎,這說的是一種礦石,每一粒都蘊含高能……”
“唔,我知道是什麼了……”
他和魚秧子對視一眼,後者點頭道:“應該就是五色石。”
妙寒驚異:“五色石?那不是傳說女媧補天的石頭?”
張闢疆十分平靜道:“是的,這種石頭也是一種再生能量,可以自行吸收能量生長。”
“這東西我們在太虛也撿到一些,很多荒涼星球都散落着,恆星附近也漂浮着一些。”
“日久天長,吸收日月光華,都形成礦脈了。”
“我們太虛羣仙,經常去挖,不過多數爲仙宗壟斷。”
“整個神洲系都沒有這種礦脈,但上古的女媧氏有過這東西,應該就是虛靈帶來的。”
青梅點頭說道:“是的,這上面記載了。”
“宛渠國民曾經把此物給過炎帝,他自己說,後來他還去了軒轅國,見過少典之子採首山之銅,鑄爲大鼎。”
“再後來他還親眼見過帝堯的出生,說‘冀州有異氣,應有聖人生,奔而往視之,果有慶都生堯’。”
衆人震驚,妙寒捂嘴道:“往古之時,這個虛靈一直在注視着我們?”
魚秧子都瞳孔地震:“難以置信,第一次有虛靈和我等神洲人如此親近……”
“我們在太虛闖蕩幾百年,從沒遇到過這種事……不是被無視,就是被殺死,或者我們殺死對方……”
“此人,卻早在兩千年前,便來過神洲。而且經常來,見證了神洲文明許多興衰!”
張闢疆困惑道:“他見過炎黃,爲何將五色石給過炎帝,而沒有與黃帝接觸?我師祖從不知道有他……”
他是黃帝一脈的傳人,上古炎帝沒有傳人了,就算有,也是早就轉給黃帝的那些山海國民,所以他不清楚這件事。
青梅繼續解讀,看完了所有秦篆,搖頭道:“不知道,此虛靈驚訝於秦國奮六世餘烈,另闢新徑,在命運幾乎鎖死的時候,再創人皇,非常逆天。所以幫助秦始皇,與其接觸,但也僅限於助其守護陵墓,保護祖龍炁。”
“他說這是神洲文明最後的機會,如同從死灰裡燃出的一縷餘燼,非常可貴,所以他出手了。”
“之前的機關和太陽石,都是他製造和提供的,還有這陵墓不同宮殿之間的時空亂流,也是他佈置的……非常強大,但不允許用在外界。”
“說是若不能走出自己的路,就算成功殺死自己的天道,也不算他們的一員。”
衆人一愣,看來這是有什麼規矩,此人幫助神洲,護住了一點點逆天的機會,猶如呵護一個種子。
但也僅限於此,不允許秦始皇將其用在世俗之事上。
青梅繼續說道:“不過,他本人也付出了慘重代價,期間不斷遭受神洲天道的天罰。”
“最終他隕落了,始皇帝將他葬在自己的陵墓中,這也是他的遺願,乃是要用他的屍體,作爲一層守護。”
張闢疆感慨萬千,他們這些仙人,在太虛從未見過這般友好的存在。
別說幫助了,就連正常的溝通都沒有。
一些虛靈對他們出手,就如同人在驅趕農田裡的蝗蟲。
而這位宛渠之民,卻爲幫助他們,硬頂着天道的劫罰,死在這裡。
也許太虛之中的大天道體系,也有類似仙人不得干涉凡人的那種規則,只是強大的虛靈文明不可干涉弱小。
宛渠之民違背了這一點,將生命永遠留在了一個陌生的文明土地上,只爲呵護一個逆天的種子。
或許不能說是陌生,他很早就來到過神洲,默默見證過這裡幾千年的興衰。
哪怕文化完全不同,但他也逐漸瞭解這裡,他看得懂這裡,也理解這裡的事情,不像那些無法溝通的虛靈。
從神鳥之靈一嘴方言便可見一斑,也許這宛渠之民,已經愛上了神洲。
妙寒嘆道:“我大概知道,爲何他接觸過上古炎帝,而沒有接觸過黃帝了。”
“這是一名宇宙逆天者,與順天文明天然對立。”
“炎帝是擺明旗幟要逆天的,烈烈浩浩,所以他接觸過,是把神洲當做他們宇宙逆天羣體的後補成員。”
“而黃帝走的是另一條路子,先妥協而腳踏實地發展,沒有那麼剛直。乃至在踏入太虛後,還故意放縱文明順天化。”
“我們知道,這是爲了延續文明,如果逆天,神洲就沒有天道保護,隨便什麼虛靈都能毀滅他們,就好像紅塵火衰弱的流民一般無依靠。”
“但宛渠之民未必能理解,雖然他很瞭解我們的文化,但他畢竟是外人,只是偶爾籠統地俯瞰。”
“作爲旁觀者,他只看到黃帝擊敗了炎帝,讓神洲的逆天旗幟倒下,並最終令整個文明跌入大勢,成爲天道掌控的又一個文明。”
“至於刑天計劃,他或許知道,但嗤之以鼻,因爲這純粹是擲骰子……”
“在他眼裡,黃帝是順天的棋子。哪怕帝堯出生,他也只是看一看,而沒有接觸。天子體系出現後,他更是認爲神洲沒救了。”
“正是這種心態,他纔會見到祖龍崛起後無比驚訝,而評價爲‘從死灰裡燃出的一縷餘燼’,忍不住出手呵護。”
衆人點頭,張闢疆也忍不住認可。
妙寒推演之能着實厲害,的確,若不是覺得神洲已經完蛋了,他不會對祖龍的存在那麼震驚,繼而幫助。
他可是連炎帝都沒咋幫助,結果爲了祖龍的這一點機會,他選擇了犧牲。
這心態不是因爲他需要神洲,而更像是被一種奇蹟給打動。
神洲能給他什麼?他甚至都沒有告訴別人,刑殺蒼天后該做什麼。
連名字都沒有留下,而只是單純把熱血撒在了這裡,乃是一種純粹的善意。
“不,他還是留下了些東西的,這個神鳥之靈,知道很多。”
張闢疆看向激戰中,被反覆擊碎或定住的神鳥之靈。
情緒很是激動道:“趕緊找到下去的路,只要強行拿到祖龍炁,就能把她留下。”
“這是迄今爲止,所遇到的唯一友好,卻能與我們溝通的虛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