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水牢之中塵霧頓生,煙瘴四起,原本現出四間囚室,而留空了其餘幾間囚室位置的水牢牆上,忽然爆響一聲,有一物竟是突破虛空而出。
轟隆隆的,大地顫動,踟躕子睜大眼望去,不由訝異叫道:“嚯!這不是那間叫那由他的牢房麼!”
聲響陣陣,塵土異動,四強開裂,一屋凸顯,這水牢牆上每次變化,都是四間囚室突破虛空而出,本來七妙幾人出現時,情況亦是如此,但現在變化不知從何處而起,原本那由他這間屋子並未出現,原本屬地,不過只是一面黃土砌牆之處,呆板而陰沉的隱藏在黑夜裡,而現在這道黃泥土牆忽然龜裂,繼而砰的一聲爆響,一間屋子直愣愣的從虛空竄出,撞破黃泥土牆,赫然出現。
這一幕,大大出乎七妙與那沈丹陽的意料,他二人驚愕之時,踟躕子卻是六識丁甲陣佈置者之一,通曉這法陣變化,不過他也很意外的是,先前七妙與沈丹陽一通胡亂試過,本是不得已之法,然而竟在胡亂刺激那逍遙令的情況下,令這間喚作那由他的囚室意外現身了。
不多時間,這間囚室已經深深嵌入水牢牆上,四周聲息悄然停止,除了一地狼藉,尚未散去的硝煙可以證實這屋子的突然而至外,他彷彿一直便生在那裡,從未離開過似的。
“這囚室裡有人!”尚自猶疑之中,沈丹陽忽然一眼掃過,只見那由他這間囚室鐵門之後,竟射出一道目光,與之相觸瞬間,那目光急忙避開,他面色一凜,當即戒備於心,手掌一握一伸間,那不知是否損壞的逍遙令已經被其人收去不見了。
砰的一聲,囚室鐵門洞開,七妙當即一挪腳步,搶在沈丹陽身前,他當即喚醒體內蟄伏的水寒真氣,霎時間,便要將層層冰封住眼前這間囚室,此時他的身份,一是護住師弟的師兄,二來也是保護宗主的逍遙宗門人,沈丹陽心懷感激,點了點頭,也是捏起一道咒術。
“對面可是七妙真人?”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這聲音使人略帶着一絲不羈與漫不經心,卻又分外使人感到溫暖,七妙心頭一愣,登時愕然問道:“難道是秦兄你在裡面?”
“哈哈,我就知道,你輕易不會死的!”說話間,一人忽然踏着笑聲,輕靈的躍出囚室之門,此人舉動,竟彷彿毫不避諱門外兩人各凝法力守在門口似的沈丹陽心中也是驚疑,卻看那人對着自己點點頭,竟有一種自來熟一般的親切。
“這位仁兄,你好…….”秦雪涵打過招呼道。
“恩…….”沈丹陽不知如何答他,遲疑的點點頭。
“大家都出來吧!”秦雪涵衝門內一聲吼,七妙與沈丹陽擡頭看時,竟見那不大的囚室內幾聲遲疑的腳步聲響,不多時間,竟竄出來十幾個人…….
這些人面色分明帶着恐懼和猶豫,雖然走出囚室,卻都不願離開秦雪涵背後,眼睛卻是警惕的落在七妙與沈丹陽身上,眼神不斷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顯然是還不敢相信他們。
“你們不要怕了,這位是七妙真人,他是我的好朋友,不會傷害你們。”秦雪涵對那些人笑一笑,他舉止從容,這笑聲倒似春風拂過,那些人雖然還是有些不敢跨過他身後,但懸着的心,卻都放下了幾分。
“七妙兄,這些是陷在沈府中的衙役,我好不容易纔救出這十四人,其餘的都被那九華道人,就是你我初入水牢時一同戰過的老道殺傷後不治而亡了…….”沈丹陽這時才一拱手,算是正是和七妙打招呼道。
其實九華道人對這些僕役卻沒想那日裡殺傷逍遙宗與兵盟之人一般痛下殺手,所出劍招不過刺其手足,但是水牢之中六識丁甲之陣奧妙變化,這些人手腳失血,又要再次疲於奔命,驚恐交加之下,身子弱的支撐不住,便倒下了,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比較倒黴。
“秦兄,你無事就好…….”七妙對其點點頭,兩人君子交挈,雖相處不長,但貴在交心,客套話當即也是免了,他看了眼沈府衆人,心道這九華道人之後也和自己戰過一次,這人法力高強,就是爲人心胸似乎不寬,看他連普通僕役都能下殺手,心腸也確實夠狠的。
當下裡七妙將沈丹陽與踟躕子介紹給秦雪涵,三人打了招呼,各說了一小會兒話,簡單介紹了下自己的之前處境與分別後的歷程,沈丹陽聽到師兄與秦雪涵幾次鬥那九華真人,不禁下定決心,心道這老道如此欺人,定要給他些教訓,而秦雪涵說道九華道人與自己殺到一半兒時,突然走了,他自己糊塗,七妙卻是明白定是墨面客現身將其打退了,沈丹陽與踟躕子自然因着不知道那秦雪涵雙身之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幾人只說了約莫一盞茶時間,他們都心知此時遠非說閒話的時候,聊過幾句,當即又將話題轉移到如何破陣之上,一說起這個,踟躕子頓時來了興趣,只見他喚那七妙道:“七妙小子,你這一擊誤打誤撞,擊來了這間那由他,何不再試試用兵雷正氣劈上逍遙令一下?”
“哎?三師伯,你剛纔不是還在埋怨七妙師兄出手沒有分寸,將逍遙令打壞了麼?”沈丹陽逮到這個機會當然不會放過,一眼白過踟躕子說道。
“哈,這次我留有些分寸便是了……..”七妙性子,不願多爭口舌,一眼先搶出,止住了沈丹陽再和那踟躕子爭執。
“丹陽師弟,拿逍遙令出來吧……..”七妙拍拍沈丹陽肩膀說道。
“好吧!”沈丹陽無奈,從懷裡喚出那已經焦黃黯淡的逍遙令,七妙給他一個眼神,以這二人從小一同修煉長大的默契,沈丹陽當時明瞭,一翻手腕,登時將那逍遙令拋上半空。
砰的一聲,只見七妙適時一揚衣袖,打出一道雷光,雷光似電,又如急火,一擊而中逍遙令時,卻見這逍遙宗宗主信物只不過在半空晃了一晃,便又向地上跌去。
“師兄,無用啊…….”沈丹陽搖搖頭,搶在逍遙令摔在石板地上之前將其接住,他掃視一眼這塊令牌,見其已經焦黑毀壞的不能再壞了,估摸着若干代逍遙宗主,誰也沒有如此兒戲的對待過此塊令牌,令其靈性大失。不過他們並沒有設身處地的在這六識丁甲陣中待過,也自然沒有如此的機會。
“要不要再加一成威力試試?”沈丹陽側過臉問七妙道。
七妙搖搖頭,坦然相告:“這兵雷正氣威力莫名,有十分的暴躁,我尚未完全融會掌握,不瞞各位,這一道雷之力,已是我能在剋制之下激發最小威力的一道真氣了。”
言下之意,若再加力,便是如同先前一般的一記雷暴,沈丹陽聽後,不由面上色變。
“這下如何是好?”本來呆在一旁,只想着擊着逍遙令也不是,不擊也不是的那踟躕子喃喃說道。
就在他說話間,忽然噼啪一聲輕響自那逍遙令上傳出,沈丹陽驚奇看時,只見逍遙令上略略浮過一層青色光輝,旋即不見了。
轟隆一聲,天搖地晃,水牢形似崩解,卻是有一間屋子,突然從衆人置身這一面空的的中間頂破石板地面,竄了出來。
“咦,六識丁甲之陣何時有了這般變化?”踟躕子大驚。
七妙卻是一個眼色給那沈丹陽與秦雪涵,而者領悟,當即向後退去,與這間竄出來的屋子保持上距離,秦雪涵離開之時,尚且不忘吩咐那沈府衆僕役道,你們先去一旁躲避,多加小心。
原本緊緊黏在他身後的衆僕役一聽他這麼說,登時緊張起來,簇擁着向水牢一腳跑去。
“三師伯,這是怎麼回事?”沈丹陽探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踟躕子此時有些懵了。
“這陣不是你設計的麼…….”秦雪涵也有些奇怪。
“我……..我只讓這囚室在牆上變化,沒讓他從路中間鑽出來啊……..”踟躕子喃喃道“難道是因爲我們一直在用真氣轟擊這逍遙令,讓法陣起了更迥異的變化。”
“大家小心,這間屋子也有人!”七妙眼見,那衝出了的囚室鐵門之後本是黑洞洞的,然而一道微不可查的寒光閃過,正映在在眼中,這定是有人手持寶劍,反射出來的寒芒。
衆人聞言,登時各自面色一凜,都再推開幾步,秦雪涵拔那即墨寶劍出鞘,七妙與沈丹陽各凝真氣於手,踟躕子也不再糾結六識丁甲之陣又多了什麼古怪,趕忙駕起幽光,向一旁遁去。
這時七妙、沈丹陽、秦雪涵三人分立,圍住了那新出來的囚室,七妙擋在囚室大門之外,正定睛看着,待那囚室大門敞開,然而鐵門未動,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囚室四壁猛地竄出一圈劍氣,在四邊牆壁上劃出了四道巨大的劍痕。
砰的一聲炸響,這間囚室竟被人居中切開了。一片爆炸聲起,碎石竟向四邊撲來,七妙三人心中一驚,當即各自閃避,卻見煙塵繚繞之中,一柄明晃晃的劍忽然藉着煙霧掩護,疾風一般的,向着七妙心口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