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送涼,苦囚幽聲,沈丹陽柳眉鳳目,粉面聖光,雙眼似電掠過,一聲咄輕送出口,霎時間踟躕子咦了一聲,只見聚其精魂的靈木真氣中,那枚象徵逍遙宗宗主勸慰的逍遙令應聲而動,嗡鳴不已,竟嗖的一聲,閃起一道彤光,二話不說,掙脫出踟躕子魂靈束縛,一閃而過,收入那沈丹陽的手中。
原來這沈丹陽既爲逍遙宗之主,對宗主令掌握着他人不知的秘法,能出其不意將其從敵人手中收回,這一點,只有歷代宗主口耳相傳,連那踟躕子都不曉得。
“閣下究竟何人,竟敢盜我宗門至寶?”沈丹陽眼神又掃出一道電光,擡眼時,即威且怒,他復生之初,已用眼角餘光判斷過,只見自己置身處,竟是身陷囹圄,而眼前這道幽光中寄寓一方孤魂,敵友未明,此時他邊收回宗內至寶,一邊喝問,一邊腳步徐退,轉而足下生風,趨退至這囚室門邊,進退之間,似是做好了完全的應對之策,倒是盡顯一派宗主從容不迫之風範。
踟躕子被他喝問一聲,面上正是掛不住了。
“好小子!”之間綠油油的一道光上躥下跳一陣,顯得驚怒一場,然而那沈丹陽鳳目含威,自有一道蓄而不發的真氣凝在一雙眼中,隨着踟躕子幽光一動,不斷凝視注目着竄動不已的他,這一舉動,倒令那踟躕子異常不安樂。
他心道:“這小子好歹是逍遙那傢伙秦川的弟子,當年逍遙創下了許多獨門的,專坑我、胤天童及其他師兄的的術法,想當然頂葉教這小子學了不少,俺可不能這時觸這個大眉頭,要忍耐,要剋制!”
迫於沈丹陽威勢,踟躕子這般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心思放緩之後,他竄動不的那道幽光也漸漸穩定下來,這時,他忽感一道銳利的目光又逼視過來,只聽沈丹陽其人也是有着幾分不耐,厲聲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麼妖物,與天沐那妖人又有何聯繫,若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沈某這邊可要對你不客氣了!”
“啥?妖……..妖物!”踟躕子所化幽*的一哆嗦,身子在半空中一躍,險些就這麼跌了下來,忽的一聲,只見這團幽光動作在半空中一凝,霍的一聲,竟是炸開,其中躍出半個身子,若虛若幻,沈丹陽定睛一看,只見這是一個穿着藍布道袍,蓄着八字鬍,略有些滑稽的一名道士,看樣子,似乎只有三四十歲的樣子。
“哎呀呀,你…….你……..你!”踟躕子氣急敗壞,吹鬍子瞪眼一番,叫嚷道:“你可知道,你旱作妖物的,正是你三師伯與救命的恩人!”
“哦?”沈丹陽被他義正言辭的這麼一叫嚷,眼前倒是閃過一絲迷茫,他心道:“這卻是怪了,先前我與十幾位師弟一通被天沐那廝術法所制,身不由己間,陷入了一陣昏迷之中,此後發生了什麼事,自然是不曉得了,至於眼下爲什麼只有自己來到了此間囚室,別的師兄弟又都去到了哪裡,卻是根本不知了。
就在這沈丹陽迷惑思索的檔口,踟躕子趕緊錯一錯身子,錯過沈丹陽那記深含威力,鄙視自己的目光,不料他駕着靈木真氣略一轉身,沈丹陽銳利的目光旋即逼迫了過來,踟躕子驀地心頭遺憾,心道這沈丹陽現在就是個糊塗小子,自己可得小心應對好,莫給他欺師滅祖的機會。”他幻化而出的遊魂趕緊擺擺手,安撫沈丹陽道:“小子,你要冷靜點,受其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切莫急着要,動手,我真是你的三師伯,剛剛救了你的性命,你要是害我,一會兒是會追悔莫及的!”
他再三強調厲害,沈丹陽終於有些鬆口道:“恩…….只要閣下講出實情來龍去脈,若你真與天沐此人無關,沈丹陽自然不會與你爲敵…….”
“哼,不止不爲敵,俺要你痛哭流涕,想我賠罪!”踟躕子心中腹誹,暗暗翻了個白煙,面上卻又是笑着哄他道:“這個自然,你先熄滅了心頭怒火,聽我慢慢講來。”
“好!”沈丹陽一語應諾,身周氣焰爲之一減。
當下那踟躕子一五一十,將與七妙相遇,杯酒,又自告奮勇,去救沈丹陽之事都一一道來,沈丹陽側耳聽得真切,面上卻不見解脫之色,樊二雙眉蹙的更緊了。
只見踟躕子一邊唾沫橫飛的胡吹一通,一邊斜眼去看那立在他面前的沈丹陽,不過令他頗感遺憾的卻是後者面上哪有些許因先前重裝了他而產生的愧疚神色,倒是越加凝重了。
在那踟躕子略一停頓時,沈丹陽適時插入問話,不過他對於踟躕子這一番話雖然將信將疑,卻也是信了一二分,眼下自不便再喚這團幽光爲妖物了,只聽其略一沉吟,改口喚道:“前輩!”
“恩?”踟躕子心道這逍遙也算是我逍遙宗內天縱之才,怎麼收的三個徒弟都如此性格迥異,那叫七妙的,面上疏冷,內裡卻是個熱心人,只是性子過於迂而萬古,這沈丹陽又是個外柔內剛,衝動的性子,天沐那人他沒接觸過,只在周涵止神識被挖出來時看到過面貌長相,但單從他封印同門師兄弟來削減逍遙無極金身法陣實力,藉機來取寶書這事便能料到這又是個心狠手辣之主兒,他心裡嘆口氣,搖搖頭想到:“逍遙啊逍遙,你縱有通天的本領,卻也是人不是神,你的性子,正好一分爲三,被這三個徒弟一一繼承出去,卻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他卻沒有去想,自己、逍遙老祖,並那胤天童,三人性子也是迥異,分分合合,彼此爭鬥,情況又何嘗不是如此,也許這冥冥中自有天意,管教輪迴之中自是有所定數。
“沈宗主,你要問什麼?”踟躕子心緒雜亂的想着,又憶起那逍遙無極金身法陣中,被逍遙封印成了法陣一部分的同宗門人,有些是自己當年的同修,有些又是身前這沈丹陽的,此時他們早稀裡糊塗的慘死在胤天童術法攻擊之下,踟躕子心下黯然,對沈丹陽說話時,也自然帶上了幾分客氣。
“前輩所云被我七妙師兄以靈木真氣所救,可據我所知,師兄元功屬水,並沒有如此能救治人命的真元……”沈丹陽盯住了胤天童的面孔,不錯眼神的說道。
“恩?”踟躕子內心忌憚這沈丹陽,怕他一旦知道自己當年是被其師逍遙老祖故意困在此處,恐怕其馬上便會繼承老師遺志,對其痛下殺手,故而先前所云,他只講自己與七妙意外相遇,被他救下,卻含混過了胤天童之事,不知爲何,這沈丹陽之事站在這裡,卻有一種令其說不出的恐懼,彷彿逍遙老祖親臨一般,他二人那一本正經,較其真兒來時的氣質,真是過於相像了。
“沈宗主啊…….我也不知爲何七妙小子身上會有這一小團靈木真氣,但憑我感知,這道真氣卻應是外來凝聚而成,非其本身元功所有,據我所知,靈木真氣正是正道巨擘靜流先生獨門修煉所得,世所罕見,至於他爲什麼會有這種真氣,俺卻是不知了。”踟躕子兩手一攤,無奈道。
“是這樣啊……..”沈丹陽依舊將信將疑,他忽然一指探出,那指尖上火花閃動,探出一道火花,驀地一道真氣涌入踟躕子幽光之中,轉眼不見。
“啊,你要幹什麼!”踟躕子心中猛的一驚,趕忙提防起來,只見他一低頭,伸出兩手相自己這一副魂體幻化,空空如也的身子中撈來撈去,卻沒有找到那道真氣,他繼而內省所寄寓的靈木真氣,也沒有發現沈丹陽打過來真氣的些微跡象,彷彿其已經與靈木真氣同化不見了。
“只是試探,於君無害,請勿擔憂…….”看他驚恐的樣子,沈丹陽擺擺手,繼而閉目沉思了一揮而,這才擡起頭道:“前輩身下靈木真氣之中,確實有我七妙師兄的氣息,這一段,前輩你所言應是不虛………”
“這個自然了!”其實這一段他隱瞞了胤天童與自己被關之事,沈丹陽這樣說時,踟躕子面上一紅,趕忙用大嗓門搪塞過去,他心中有些怵沈丹陽的謹慎,心道這人性格倒是繼承了那逍遙最令自己害怕的一面,一絲不苟的嚴正與懷疑,也難怪他會被選作這一任逍遙宗宗主,踟躕子無奈想到:自己打算以此殘魂在宗中養老的美好心願,恐怕是不能實現了。
“這之後我與衆同門師兄弟被封印在了一起,若真如前輩所說,天地間諾大動靜,那異度空間盡皆毀壞,又爲何我能獨活?”沈丹陽時刻提放踟躕子話中是不是透着什麼陰謀,那天沐是否聯合着眼前人一同算計他,想要獲得某項秘密?
之餘提到衆師兄弟之死時,沈丹陽卻是眼中只浮過一絲黯然,旋即神情便平復了下來,原來/經歷宗門之變這前後故事,沈丹陽見過了太多的生死,之餘殘留的這般師兄弟,無論自己被救之事是否陰謀,他總覺得,這些人必是活不成了,而自己,原來也沒奢望過可以獨活。
“這個事你不信也罷…….”踟躕子哪裡來的證明“等一會兒你便能見到七妙小子,他自然可以證明我是好人!”
“如此…….那沈某便拭目以待了!”沈丹陽閃着猶疑不定的眼神,點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