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七妙緩緩分析道:“那兵盟之中,莫丞與木炎夕均與你我打過交道,二人修爲自是不弱,另一位星劍冠玉在殿中演奏《河漢清平調時》,出手奪笛,身子輕進輕出,身法甚是迅疾,加之之後吹奏笛音,透着其中氣十足,真氣充沛,竟貌似與那魔教高人孫德宗不相上下。”
聽其如此評價冠玉,衆人心頭一凜,先前孫德宗與逐北僧賀須彌一場崖山大戰,竟把那賀須彌逼在半山之上分毫動彈不得,早令衆人印象深刻,若能與其不相上下,那究竟是幾許修爲?
“孫德宗此人,甚是狡猾,師妹和渺華仙子可看出,那夏文清使喚侍女進入之時,孫德宗早已感到情況有異,卻不願去管,還假借酒瘋睡倒在了桌子上。”周涵止憂心道“還有那逐北僧賀須彌也是不弱,並且向賀須彌與孫德宗之類的人物,竟被那夏鴻淵幾句話壓得服服帖帖的,又可見其修行一斑,這些人不是我們輕易對付的,渺華仙子,此是非之地萬萬留不得!”
“好吧好吧,就聽你們的,我們尋到那什麼三仙天在哪,搞清楚怎麼進去,便即刻行動…….”李渺華略有些不滿和失落的應承道,她旋即又問道“可是此事說來容易,又全然沒有頭緒,要從何入手呢?”
“這…….”此事如何着手,周涵止心頭暫時無計可施,躊躇一陣,不知該怎麼說纔好,這時卻眼見那愚癡滿面猶豫之色,似懷心事,他心中不由一動,問其道:“愚癡師傅,你可是有什麼爲難的地方?”
“嗯……..”愚癡也是藏不住話的人,便一五一十說道“小僧一路跋涉,能到這裡,全仗各位幫助,可是現下因師傅交代我的事情,我還不能離開這裡……..”
“哦?可是那封信的事情?”周涵止問道。
“正是,家師覺仁令我交一封信親自交與那居雲軒主手上,先前席上我一直躊躇,卻不知爲何,覓不得機緣將此信送上…….”
愚癡木訥,胸中雖有佛法慈悲,不善機辨言辭,他也是初涉江湖之人,先前宴會席上,暗涌流動,之後層層事情,更使得他尋覓了一晚,竟找不到送信上去的機會,故而他才求助衆人。
周涵止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只見他趁機說道:“愚癡師傅若是爲難,不妨將那封信交予涵止,我必伺機替你將信呈上,這樣一有機會,愚癡師傅便能同我們一起離開此險地,也不是兩全其美之法。”
“這樣啊…….”愚癡心頭犯了難,總覺得將信遞給周涵止有些不妥,他雖然有些愚直,卻不是傻子,相處日久,早發現這周涵止心思比較多,平素不大像是會迴護自己之人。
“喂喂!周師兄,你又要騙愚癡的信做什麼!”果然那李渺華聽了,嚷嚷一陣,大聲的阻止他道“愚癡小心,不要被他騙了!”
果然,周涵止被李渺華揭露,臉上不覺一紅,原來他卻是有意一睹愚癡所持之信,心中念道,這是九鹿山德高望重的覺仁大師令人捎給居雲軒主人的信,其中目的,也許和昨日衆多人馬上山來的目的相同,也許便會涉及到一些重要的內容,衆人若能瞭解這些,便可提前準備,以防不測。
此事若是直說,依那愚癡的性子,定不同意自己看信的要求,他本想將此信哄騙過來,卻無奈被李渺華揭穿了,看來此事只好作罷,一念及此,周涵止心頭又是幾分惱怒。
這時七妙幾聲淺笑,她何嘗不懂得周涵止心思,便是自己,也存了幾分心去看那愚癡所帶之信,然而看眼前情況,此念終是要放下了,她安慰自己只要衆人尋得三仙天的線索,無論此地有什麼陰謀,終是與他們無關了,只聽她提醒周涵止道:
“師兄,若要探聽這居雲軒虛實,及三仙天線索的話,我這裡倒有個方法?”
“哦?還請七妙說了聽聽。”周涵止眼前一亮,說道。
“師兄蓋莫忘了,我等因何人介紹,來的此居雲軒?”七妙提醒道。
“哦?你說的是那夏文清…….”周涵止突然反應過來。
“正是……”七妙笑道“解鈴還需繫鈴人,既然是此人打着進入三仙天的旗號請我們過來,明天便由藉機與他一談,看能問出什麼事情來,更看看是否關於那三仙天隻言片語的線索,最不濟也可以粗略瞭解夏家大概局面,你看可好?”
“不行不行!”先不說周涵止厭惡這夏文清一副唐突眼神,不想師妹隻身與其接觸,那李渺華先就吵吵嚷嚷起來了,她不滿的嘟囔道“夏文清本就是個登徒子,看我仙子姐姐的眼神,只想要把她吃掉似的,兼之他手段陰險,我們怎可讓仙子姐姐隻身赴會,那豈不是羊入虎口?”
七妙聽後哭笑不得,心道:“渺華涉世未深,也不瞭解我的手段”她對制住夏文清這種人還是自信滿滿的,心中不屑道:“就夏家小子那點小心思,碰上我,又焉能斷定誰是羊,誰是虎,不過看渺華和周涵止的神色,他們定是不會允我去會那夏文清了,這樣的話,又如何是好?…….”
當下七妙與那周涵止雙雙對視,苦笑之餘,卻拿不出別的辦法,李渺華心思聰穎,突然靈光一動,出聲道:
“我這裡倒是突然想到一個計策,不知是不是可行?”
“哦?說來聽聽!”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七妙心裡頗覺驚喜。
“嗯,此事若要進行,還需周兄出馬……..”不知何故,李渺華居然先賣起了關子,只聽她嘆了口氣,悠悠說道“只是依周兄一貫的性子,凡事都不大願意出頭的樣子,我怕這事說了也是白說,剃頭擔子一頭沉罷了……..”
周涵止聽了,心中響你全無江湖經驗,又能想出什麼好法子,無非是隱匿窺探之類的罷了,涵止又有何懼,他不怒反笑道:“渺華,不要激我,此等小女兒心思,只要是爲了尋那三仙天一事,便是冒些危險,涵止這邊也是在所不惜。”
“你答應就好啦!”李渺華等的就是這句話,她拍手稱快道。
“渺華,別賣關子了,有什麼點子,現在便說來吧…….”七妙心憂時間短暫,也盼她早點說出來。
“嗯…….”李渺華點頭應着,乃是將心中所想娓娓道來“若是找個人旁敲側擊,打聽一下夏家狀況的話,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
“快說快說!”七妙有些不耐,咯吱了她一下,催促道。
那李渺華便跳到一旁,邊說道:“就是那殿上獻舞的夏芝江了!”
“哦?你說我們與那夏芝江接觸下?”七妙隱約覺得此事,可行,然而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不是我們!”李渺華糾正她“是涵止兄?”
“啊?爲什麼是我?”周涵止心中一驚,臉上略紅,急忙辯道“那夏芝江雖然生的美麗,但還動不了涵止的心,在宴上我又沒有多看過她一眼,如何讓我貿貿然去與其說話套近乎!”
“你是沒有看過她,可是她夏芝江可是大有深意的看過你幾眼哦!”李渺華難得看見周涵止着急,不由笑的更燦爛了。
“你…….”周涵止還要辯解,七妙打斷他道:
“師兄,此事緊急,你須當仁不讓,便不要推脫了…….”她心底也是好笑,但是聽李渺華說話,細細回想,那夏芝江卻是多看了周涵止好幾眼,一念及此,又覺此事頗爲可行。
“唉!”周涵止一聲嘆氣,算是應了,他心中苦笑,更是無奈的想到,自己慣常自詡英雄人傑,不想今天卻被李渺華這黃毛丫頭幾句話繞了進去,可真是陰溝裡翻船。
“不過看這夏芝江性子孤傲,又住在居雲軒中門之外的樣子,估計那重要的事情,她心中所知也是不多。”
“但尋一二再說,然後我和渺華再分別去周圍打探打探,看看有什麼收穫…….”七妙突然靈機一動,想起一件事,趁機說道。
“既是如此,夜已深了,不如我們早早休息,調息一番,以備明日裡行動,既然身處險地,我提議,咱們便兩兩居於一室,以便有個照應。”
“好吧…….”七妙點頭應道,所謂兩兩居於一室,當然是她與李渺華,周涵止與愚癡分別住上一間客房,那李渺華忽然又出聲提醒道:
“笨和尚愚癡,你可要小心些,半夜裡你那封寶貝信件可別給周兄偷了哦!”
她這麼一說,周涵止臉皮再厚,也要微微變色,左眼皮跳上三跳,心底很尷尬的想到自己的心思又被她人看破了。
卻見愚癡臉上一紅,囁嚅道:“其實家師覺仁方丈曾叮囑過,此信若非夏軒主本人親啓,信封撕開時便會啓動信上一處禁止,使此信登時灰飛煙滅…….到了那時,也無須驚慌,天命既是如此,使我當即返回九鹿山便是。”
“啊……..”李渺華驚聲失語,周涵止與七妙也要對視狐疑一番,她三人不由同時想到,佈置如此周密,這究竟是一封多麼重要的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