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號稱明月心,自是心如明月,此間事匪夷所思,早激起了她少年心性,若暫避禁空大陣與前去緝拿那惡人同步進行,兩全其美,可不正是能令衆人皆都滿意。
“我們西崑崙與靈霞島的實力,想來趙兄也是清楚的,若能得我兩派相助,何愁逮不到那壞人呢?”李渺華更進一步,胸有成竹的勸道。
她斜眼瞅去,只見七妙與秦雪涵等都帶着一絲尷尬和幾分詫異看着她,她打定主意要留住此地一睹這惡人真相,心中發笑,只當沒有看見。
“這……”趙東亭聞言一喜,靈霞島和西崑崙乃是正道兩大巨擎,若能得他們相助,還愁揪不出那惡人來麼,此後鐵劍門風頭自是能更進一步,從此正道搭上關係,更展雄圖,他胡思亂想一陣,覺得這乃是天大的功勞,自己便是做了主,師傅也只有歡喜,哪會責備。
趙東亭回首望了望自己兄弟,想與他商量,卻見趙中悅面露十分的期待,一雙眼中迸發熱切的光芒,正是瞅着自己,他嘆了口氣,便應下來道“好吧,便請各位一同上這虎嘯寶車,大夥前往那禁空大陣一觀。”
“太好了!”李渺華喜不自禁,拉着七妙的手道“仙子姐姐,我們走。”
七妙一陣苦笑,想這李渺華小孩子胡鬧,這下又給衆人攬了個事情,她搖搖頭,也只好由她牽着手去了。
周涵止更是無奈,不得已,衆人只好魚貫上了那虎嘯寶車。
想那虎嘯車也是鐵劍門中的異寶,由一雄一雌兩頭猛虎牽引,其車周圍六檐飛角,狀若飛燕,車門上粉飾雕琢,顯得寶氣華光,遠遠觀之,又顯得玲瓏精巧,此車本爲鐵劍門主風行真出行之物,平素可騰空御氣,破開祥雲,周旋千里之遠,近日來鐵劍門在遼東大地上遍佈禁空法陣,查捕那在千山鐘磬寺內襲殺門內弟子之人,風行真這纔將此虎嘯車交予兩個徒弟,命他們藉此車之力,遍查那惡人下落。
衆人依次進入車中,雖然已知此車闊大,進入後仍覺此車內空間之廣,令人不可思議,七妙等七人羅列而坐,尤顯的寬敞豁亮,其中更添置了茶几香茗,焚香繚繞,頗爲雅緻。衆人心道,此定也是這寶車一奇異之處。
這時只見那趙東亭拽動車內一處繩子,衆人只聽得一聲鈴響,車外那兩隻高頭闊首,四爪健碩的猛虎嘶吼呼應,舞動虎爪,這便帶動這寶車如風一般,向前駛去。
七妙斜眼瞥過琉璃車窗,只見兩邊景物飛速模糊,那曠野樹林,紛紛向後倒去,心道這虎嘯車平地已是如此神速,不知若是一飛沖天,又是何等壯觀?
那兩頭猛虎拉着衆人,風馳電掣,轉眼之間,高崖壁止,悽霧迷離,約莫不到半個時辰,衆人來到一處林中所在,這時猛地聽到有人在車外驚呼:“什麼人!”
趙東亭心頭詫異,不由驚道:“此處卻是一處禁空法陣所在,卻不知又是何人守在此處,莫非不是鐵劍門人馬,竟認不得這師門的寶物?”
他又是一拉旁邊繩墜,一陣清脆鈴響之後,那兩頭猛虎又是低吼一聲,身形一頓,虎嘯車緩緩停了下來,衆人推門而出,卻發現早有那七八個劍客各執兵器,遠遠將己方這一車人馬圍在了正中。
七妙眼角環視,只見幾人皆是修道人士打扮,各執一把寶劍,中間那人尤其醒目突出,他乃是束身的白衣長衫,頭上戴着紫金冠,以那金絲爲結,形爲鸞鶴,冠上配飾五采細珠,玲瓏相續,甚是明豔。
再瞧此人手上寶劍寒光明亮,背上覆又揹着三把寶劍,正冷眼瞧過這邊,七妙與他眼神相交一瞬,各自心神一凜,只覺對方修爲之深,令人不得不要忌憚三分。
這人環視七妙等七人,眉頭不由緊鎖,心中叫苦道:“今日裡碰上這麼多高手湊在一起,現在敵友莫辨,卻是棘手的很。”
這邊秦雪涵忽然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原來是兵盟的劍仙們到了,卻何必弄出如此之大的場面,瞧各位一個個劍拔弩張的樣子,好像如臨大敵一般。”
那頭飾金冠之人瞅了一眼秦雪涵,只覺此人面生,也想不到他在哪裡見過,但來人點破己方身份,倒也不得不應對一番,他拱手答道:“在下兵盟宿鶴,帶一衆劍客本慾望關外極北之地而去,卻不想在此處突然遭遇御空禁止,阻了我們去路,我等幾人循到此法陣,正欲將其破除,卻不想用到兄臺幾人…….”
他眼珠一轉,突然反問道:“卻不知閣下何許人也?如何使得我們的身份?”
周涵止聞聽宿鶴言道要那遼東極北之地,心中不由想到:“兵盟遣人去極北所在,若不是傻到了去尋雷若彤的麻煩,便是要到那居雲軒去,前面愚癡和尚也說要去居雲軒,卻不知這些人紛紛前去那裡,究竟有何種目的…….”
這時聽那秦雪涵對宿鶴答道:“我曾因緣際會,在崑崙山上見過幾位兵盟英雄一面,我們幾人也如兄臺一般,受此陣法限制,不過兄臺不用急着去破此陣了,這邊鐵劍門兩位兄弟願意關閉法陣片刻,諸位劍仙正可趁機離開。”
“哦?”宿鶴聞言將信將疑,他不置可否,卻見那趙中悅吼了一嗓子道:“我兄弟倆這就關掉法陣,你們這羣人先把那勞什子的兵器收起來吧。”
他沒什麼膽氣,見這些人舞者七八把寶劍,殺氣騰騰的圍着幾人,不由心驚,其兄趙東亭心思卻是比他稍細一些,皺了皺眉頭,卻是問道:“敢問宿鶴先生,來此之時,可曾見過我們鐵劍門兩個看守法陣的小師弟?”
宿鶴一擺手,兵盟衆人紛紛收劍入鞘,他聞趙東亭發問,也是坦然答道:“我等衆人尋來此處時,並未見有人把守此地…….”
趙東亭聞言心頭不由更是疑惑,他見衆人前方濃霧悽迷,霧中隱隱有天地真氣流動,不由自語道:“此地卻是禁空法陣沒錯,怎麼沒看見陳蔡兩個小師弟守在這裡…….”
“趙兄,你先關掉,法陣,我等從御氣行空,從天上細細盤查,興許能看到你那兩個師弟的下落…….”七妙輕語勸道。
“對對!你先把這陣法關掉,我們這麼多高手一起來找,還怕有什麼壞人能藏得住形跡?”李渺華心心念念想的就是一會那把鐵劍門鬧得雞犬不寧的惡人,摩拳擦掌,也是出言催促道。
“這……好吧…….”趙東亭也想不出別的辦法,當下從袖子中掏出一面小旗子出來,口中喃喃,唸唸有詞道:
“五行陰陽,即分餛飩,掃蕩無極,化羽天地,令行禁止,急急如律令。”
周涵止聽其口中念得,乃是《道德經》與《天地說》中的隻言片語,這兩部乃是道家經典,講的便是五行爲質,陰陽相附,宇宙形成的道理,他心道:“此口訣必是五行散人所傳,此人成名數十年,形跡飄渺,高深莫測,惜哉倒是無緣一會。”
這時眼見那趙東亭令旗招展,做法再三,卻見身前濃霧之中的法陣一無反應,他心頭尷尬,額上涔汗,再次催動真氣,不斷呼應法陣。
這時只聽忽的一聲,趙東亭口中一聲驚呼,只見手上拿着的那面令旗瞬間竄起火來,眨眼之間,竟是自行燃燒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趙中悅目瞪口呆,不由問道。
“爾等在此作弄何等玄虛,莫要戲耍我兵盟之人!”那宿鶴面露惱怒之色,憤憤問道。
“這…….”趙東亭宛若想通了什麼似的,忽然之間身上大汗淋漓,他惶急的說道:“這法陣裡似乎闖入了一物,攪得陣法混亂,早已不受我等控制。”
“莫不是另有其人進入此陣之中?”秦雪涵推測道“興許貴門失蹤的那兩個小師弟也與此人有關。”
“會不會是那惡人尋來了?”李渺華心頭七分緊張,卻又帶着三分興奮,她不由想到,今日裡得來全不費功夫,這轉眼之間,便能一睹那惡人尊榮,又可行那俠義之事了。
周涵止卻是皺眉道:“要停掉此處法陣,看來已是無法,卻不知下一個臨近此處的禁空陣法在哪,我們幾人要是乘着那虎嘯寶車,可否儘快過去。”
他老成持重,倒是不願輕易樹敵,與人交戰,心道此間佈置了四道行空禁止,便只要停掉一處,即可御空離開,又何必在此無端涉險。
李渺華聞言撅起小嘴,正要反駁,卻見那趙東亭苦笑一聲道:“周先生,那控制法陣的旗子只有一把,如今它已經燒壞了,除非五行散人親來,否則誰也停不掉陣法了…….”
“什麼!”周涵止心頭一驚,復又問道“難道鐵劍門主也無法停住法陣,此事如此大的陣仗,又怎麼不見他親自主持?”
“師尊…….師尊他早讓那惡人打得身受重傷,閉關多日了,現在鐵劍門處理外事的,就是我兄弟倆人…….”趙中悅心頭一急,終於道出了真相,他這一語驚人,竟無意說出了鐵劍門不宣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