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王聽了楚江童的敘述,頓時感到萬分驚訝。現在鬼將軍王賁已死,而又一個敵人卻再次成爲大家的心結,她彷彿離得陽間很遠,又彷彿就在身邊。
楚江童說道:“大家務必做好應戰準備,那鄭袖隨時都有可能來襲擊……”
昃煙詞過來,他對擾世妖蛛鄭袖心存顧忌,畢竟曾經跟隨過他:“閻羅大哥,江童弟,鄭袖神出鬼沒,我感覺她現在應該來了陽間,昨天夜裡,我看到人狼峰北邊的拱雪天峰上,曾經出現過一道白影,很像就是那頂白轎,但一晃就不見了……”
“噢,你什麼時候看到的?”楚江童急急追問。
“應該是子時前後……”昃煙詞想了想說道,“……當時,我一覺醒來,感到很害怕,總覺得鄭袖的影子在眼前晃來晃去。”
楚江童點點頭:“我應該去一趟拱雪天峰,如果真是她的話,她又去那裡做什麼呢……”
閻羅王手按腰間的蛇形斬魂劍,目光盯向北方的拱雪天峰,隱隱約約,霧氣繚繞,山峰間的夜裡,雖然有月光映照,卻依然模模糊糊。
“楚賢弟,我們同去!走!”閻羅王說道。
“好吧!你先安排一下,我去洗把臉。”楚江童進了營房。眉月兒跟進來,她沒有說話,只是望着楚江童的背影出神,她也在納悶,鄭袖來陽間做什麼?
“眉月兒,鄭袖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我們,她對石棺夫人並不感興趣,當然,誰都以爲石棺夫人一向不尚武力,不堪一擊。”
“小童,鄭袖最難對付,一定要小心些。”眉月兒很不放心。
楚江童一邊擦臉一邊說道:“對了,那些鬼童怎麼樣?聽從指揮嗎?”
“很好,他們不僅功力超羣,而且團隊意識很強,只要出入營房,都是成雙成對的……”
“噢,還真是不錯,如此說來這些鬼童一定是鄭袖最得意的隊伍,只是今日歸順我們,她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有那些冥豺怎麼樣?”
眉月兒撲哧笑起來:“沒想到這些看似兇殘的生靈,一經調教,可聽話了,至少比你們從冥世寒心洞救回的鬼卒聽話,又有幾個鬼卒下山了,他們對陽間的日子很不習慣,總是懷念冥世……”
楚江童擡頭動情說道:“也許,冥塵有別,他們最終的目的地就是冥世,只要我們將冥世的惡勢消滅馴服,就放他們回去……唉!我從冥世回來時,一路上,冥世百姓流離失所,飢寒交迫,若不是王賁和鄭袖將他們的家園給毀掉,也許此時他們正在屋裡取暖過冬……”
眉月兒也顧自嘆起氣來。
楚江童和閻羅王上了拱雪天峰。天峰上閻羅王第一次來,對這一處墓羣感到非常詫異。楚江童告訴他,這處墓地應該是來自古代,但墓碑上一個字也沒有,因此便無從考證,每當夜間,熒光墓碑便會發出璀璨的光芒。那間小石屋裡,曾經有一身玉片鎧甲和一杆長矛,後來沒有了,成爲鬼將軍王賁的貼身鎧甲,而且那長矛被修煉成了冥魔幻地撾,還有屋內一盤棋勢殘局,只要破了棋局,便可以進入密室,裡邊的太極圖中,臥着兩條巨蟒,分爲陰陽。
閻羅王嘖嘖稱奇!沒想到,這陽間還有如此的一個地方。
“大自然中的神奇之事,無窮無盡,前人已逝,後人卻能夠看到他們曾經在此生活過的痕跡,也算大幸了。”
“我是一個鬼,自然和你們陽間人不同,有許多事,還得請教陽間人哪!”閻羅王說道。
“閻羅大哥,有一天,我也會老,我也會成爲一個鬼,我們又何嘗不是一樣?噢,對了,人狼峰也不是你們的久居之地,那些冥世來的鬼,雖然有的嘴上不說,但他們的心思我不會不明白,冥世纔是他們的最終生活之地。有一天,冥世中太平了,你還得帶他們回去……”楚江童終於說出發自肺腑的話。
“楚賢弟,難得你能理解他們,的確,冥間與塵世不能相混,我們能夠跨越冥塵相識併成爲至交,也算是千古奇緣啊!”閻羅王感嘆着,淚水卻留下來。
楚江童笑着拍拍他:“離別只是暫時的,終有一天,大家還是在一起的……”
“嗬!你倒是對生死看得如此平淡,怪不得你年紀輕輕就無慾無求,既不貪財又無權欲,難得難得,像你這樣的人也太少了。”
“噢,你看……”楚江童直到來到石屋邊,一回頭卻看到高高的墓碑羣中有一頂白轎。
閻羅王嚇一跳:“她是鄭袖的白轎……”
楚江童點點頭:“沒錯,鄭袖還在天峰上,也許她已經看到我們了。”楚江童拉住閻羅王,望着墓碑中的白轎,沒有立即挪動腳跟。
恰恰在這時,那頂白轎輕輕一晃,向這邊飄來,一下落地,而四周並沒有那幾位白靴女鬼轎伕。從轎簾中可以看到裡邊坐着的鄭袖,她一身縞素,臉色模糊。
“這麼巧啊!楚大俠,閻羅王,你們來這裡散心吧?”轎內說道,語氣柔緩,但從話音底氣中卻聽出隱約的霸氣。
“呵呵,鄭袖你不會也是來這墓地中散心吧?”楚江童高聲戲謔道。
“哈哈哈……我一身孝服,怎麼會來散心?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祭祀時間了,這墓地是我的列祖列宗,我每年都會來祭祀的……”鄭袖輕輕說道。
“噢?我說以前來天峰時感到奇怪呢!碑文也沒有,倒是這一塊塊石碑卻是價值連城,全是千古難覓的絕世熒光石……”楚江童率意而談。
閻羅王則不太想與鄭袖接話,他也實在找不出共同語言。
鄭袖突然換了口氣得意洋洋地說道:“楚江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超凡功力,居然利用這麼短的時間替我殺了鬼將軍王賁,在此我首先說一聲謝謝……啊,對了,知道我爲什麼選擇這個時間來祭祖嗎?”
楚江童哈哈大笑起來,隨即手一指白轎中的鄭袖:“鄭袖,那鬼將軍王賁是不是我所殺你心裡自然最清楚,不用我再去細細描述他臨死前的慘狀了吧?你真不愧爲一代擾世妖蛛,連那曾經叱詫風雲的鬼將軍王賁都敗在你的石榴裙下,我不僅同情他們,而且特別恨他們的有眼無珠。噢,至於你來提前祭祖,我倒是可以替你補敘完整,因爲你已經意識到決戰在即,下一次祭祖可能沒法成行,這將是最後一次向列祖列宗祭祀,順便你會讓他們保佑你邪勢大成,登上冥世的新主宰寶座,我說的沒錯吧!”楚江童說完,便輕步山峰邊,極目遠眺,對白轎內的鄭袖連理也不理。
“啪啪……”白轎內傳來傲慢的拍掌聲,隨後鄭袖慢吞吞,浪聲浪氣地說道:“果然非同凡類,連我擾世妖蛛的計謀都被你瞭解的通通徹徹,沒錯,鬼將軍是被我所殺,他的貪婪導致了最終的慘敗,還記得我們最初認識時嗎?如果你那時與我相合,我不僅不會殺你,反而會將你打造成冥世一流的殺手,可惜你年紀輕輕居然不開竅,還只對一個眉月兒情有獨鍾,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此次提前來祭祖,目的只有一個,提前在冥世稱主,卻不是你所說的那樣!”鄭袖語調變得踔厲。
閻羅王開口說道:“鄭袖,冥世之爭,只會讓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你今天最應該當着自己的列祖列宗痛陳前咎,沒想到卻依然口口聲聲殺戮戕伐,實在讓人痛心!”
“閻羅王,你不要聽信這小子的詭異讒言,一山不容二虎,一堂不容二主,他口口聲聲說輔佐你爲冥世新主宰,哼,你也不想想,他功力高深,又極其狡詐,能讓你在冥世中活下去?閻羅王,你太幼稚了,還是趁早跟隨我,做你的冥世生死王吧!”鄭袖說完,顧自在白轎內得意的大笑。
“鄭袖,休得胡言,楚賢弟志高氣遠,光明磊落,豈是你一個擾世妖蛛所能妄加評論的?再說,我閻羅王又怎能對冥世新主宰感興趣?”閻羅王氣憤地說道。
楚江童站在天峰邊,望着遠方,彷彿對鄭袖的話並沒有聽到。他在心裡盤算,今日暫且放過鄭袖,看看她有什麼行動再作打算。誰知鄭袖卻又說道:“冥世中,我鄭袖的勢力還是最大,雖然我的有生力量暫時被鬼將軍和你們擊潰,不用多久,那石棺夫人就是我的臣子,她的糧草包括所有轄地,全是我的……哈哈哈……”白轎颼地向天峰下飄去,一會兒便消失了。
楚江童一動不動,耳邊仍在迴盪着鄭袖的話音。看來,她一直沒把石棺夫人放在眼裡。鄭袖的野心一刻也沒有停止。她的下一個目標,會不會就是石棺夫人?
閻羅王走過來,望着楚江童:“賢弟,你是不是擔心鄭袖下一個就會向石棺夫人挑戰?”
“正是如此,石棺夫人一向不尚武力,她的金身護衛也許不是鄭袖的對手,她一定會去掠奪石棺夫人的轄地,爾後引出她再將其消滅……”楚江童腦海中想到將石棺夫人,還是不解地搖搖頭。
她爲什麼一直不肯露面,難道就永遠這樣以鬼屍的形式存在嗎?
回到人狼峰不久,一名金身護衛嗡嗡而來。
金身護衛“手”中託着一封信。楚江童接過信,還沒說話呢,它已經鞠躬離去。看得出它軍令在身,一刻也不敢耽擱。楚江童望一眼閃身不見的金身護衛,展開綿帛。
信中寫到:楚大俠,閻羅王,鄭袖已經向我發動攻擊,她的幾名白靴女鬼已經在兩個時辰前拿下我的轄地。銅身護衛盡已被滅,金身護衛只剩三名,望二位看到信後,切切出手相助……
楚江童望着這封十萬火急的信,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閻羅王看完信,重重拍在桌子上,然後望着楚江童。剛剛過了一會兒,嗡嗡!營房外,傳來一聲金屬的響聲。啊?金身護衛——楚江童同樣看到它的手上握着一片絹帛。
信還是石棺夫人派它送來的:楚大俠、閻羅王,十萬火急!只好再次派金身護衛送去一封加急信件,望二位見信後速速做出決定,前來相助!此時鄭袖已經向我槨室中大開殺戮,掠走金銀珠寶不計其數,切切!
楚江童隨即疾書一封,遞給金身護衛,它當即嗡地一聲離去。
信中寫道:勿急,隨後即到!
“閻羅王,我們不出手不行,眼看石棺夫人就危險了。”
“可是,我的功力不濟,又幫不上你,走,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