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尼斯帶着媽媽離開之後,楚江童這才繞向太和塔周圍,當確定那些陰世冥伎真的撤走了,這才尾隨紅衣少女去了她的別墅。此時的別墅中,比以前更加神秘了,完全是被廢棄的樣子。
“小巫蠻,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吧?這裡倒是比咱們的畫廊中寬敞多了,而且還有美女作伴,我的福氣可比你差遠了。”一進別墅楚江童就羨慕的不得了。
“聽吧!這個混蛋總是誤會我們,最好調換一下環境,我要去做鬼村畫廊的廊主!”紅衣少女牽着小巫蠻的“手”,顯得無比溫馨,同時白了楚江童一眼。
“噢,小巫蠻別這樣,她沒有我們倆之間的感情深……”楚江童拉着小巫蠻的另一隻“手”。小巫蠻不好意思地撲哧笑了,“……這樣最好,我以後再進城時,省的連個落腳點都沒有。紅衣妹子,這裡暫時沒有人會住進來,也許真是你的固定住所了。將來有一天我們會在這裡補辦那個在冥世中沒有舉行的燭光晚餐。”
“當然,還要商量一下如何抓住那個拍掌的混蛋!”紅衣少女紅撲撲的倩麗面容,今夜顯得特別可愛。小巫蠻幸福的不知做什麼好。
楚江童的腦海中一直翻騰着那個奇怪的對手,只是今夜又讓她逃脫了,也許她應該根本沒法抓到。剛纔,腦海中閃過一個小片段,是關於那個神秘的對手的:她會不會是……那將太不可思議了。這種時候,除了猜測連一點線索也抓不住。摸出手機想了想,還是打電話更方便一些。
“船長,我們很好你不用牽掛……”
“尤尼斯,現在這個時間你應該剛剛洗完澡,周身氤氳着誘人的沐浴液香味兒,真不該向你探討那個可惡的拍掌聲,噢,媽媽她安靜了不少,是嗎?最好讓保姆多看看新聞聯播,我感覺她的鄉土版普通話有點生硬,心裡有股寒颼颼的感覺……”楚江童喝了口乾紅,身子斜躺進沙發裡,感覺這別墅中應該歌舞昇平,燈紅酒綠。
尤尼斯今夜略有些疲憊,不過真該多泡一會兒,生怕被媽媽反對。媽媽——今夜居然連澡也沒洗就上了牀,手裡還搖着一把紙扇,看樣子挺得意。
“船長,我感覺那拍掌的響聲離得很近,而且有種無法抗拒的穿透力,當時頭痛的非常厲害,讓我想想……其實從離開那兒到回家洗完澡,就一直有……那種又痛又麻的感覺……”尤尼斯停頓下來,陷入回憶。
“擁有那種功力的人,能利用看似平常的手掌震動,就將我們的意識震得紊亂,失去百分之七十的判斷力,這就足夠了,一般的人恐怕早就出現休克或進殯儀館辦手續了。真無法想象,那慘酷的拍掌聲竟然讓一個受害者產生了依賴,形成了一種秘密指令……”
“你是說我媽媽她也經受過這種恐怖的掌聲襲擊?天哪,她的生命爲什麼總是與厄運相連,三隻貓,‘老闆’……爲什麼?”尤尼斯說着說着激動起來。
“不,不,也許三隻貓和‘老闆’都同樣是受害者,責任不全在我們,是他們首先給自己命名的錯誤……尤尼斯你今夜好像沒有我們幸運,當我看到手中的紅酒時,又想起了你的麻壇古酒,真該當時清醒一些,讓你也品嚐一杯。噢,尤尼斯你家的保姆沒問題,她會和你媽媽一樣,今夜睡得很熟,媽媽她真累了。”
“船長,如果我們抓不住那個罪惡的高手,媽媽她就會一直襬脫不了危險的凶兆,有沒有更有效的方法,直到抓住她?”尤尼斯此時非常擔心,好在楚江童總會安慰。
“尤尼斯今夜看上去,我們是失敗了,其實真的是……我們勝利了,知道嗎?你可以用幸災樂禍的目光去想象她們那一張張憔悴的臉,她們今夜肯定連晚飯都懶得去做,更不用談去集體澡堂裡泡澡了,哈哈哈……我們共同乾一杯!”楚江童得意地望着紅衣少女,直到把她看羞了。
“楚江童,我感覺你在每個女人面前都很壞,不過她們好像都不怎麼恨你,將來有一天,我可能是例外。”
小巫蠻撓撓頭,雖然紅衣少女的話似懂非懂,楚江童拍它一下:“嗨嗨,你小子越來越喜歡瞎琢磨了,還是保持自己的純樸吧!我覺得紅衣妹子總往壞處引導你,看來還是跟着我更放心一些。”
“嗚——”小巫蠻扭扭身子,抗議起來。
紅衣少女笑了起來:“跟着我總比跟着你要有規律,我們已經分不開了。”
楚江童吃罷飯,爲紅色衣少女留下一部分錢,起身要離開。紅衣少女驚訝地問道:“我還以爲你今夜不走了呢?小巫蠻可不跟你回去!”
“噢,我在哪兒睡都一樣,或許畫廊裡更需要我,還有那個可惡的喬閈,我媳婦的鬼哥哥,俗稱大舅哥,說好今夜與他一起party,可是我又失約了……”
紅衣少女拉住他的手,殷殷目光中,流淌着無言的敬意與期盼。楚江童只好雙臂一舒,擁抱住她……
他低聲說道:“好了!小巫蠻是過來‘人’,這小子心裡花花着呢,多保重!”楚江童低聲說道,隨即轉身離去。他一直惦記着尤媽媽,應該再去她家裡看看,說不準還會遇上那個可惡的對手。
噌噌噌……上了樓,躲在陽臺上聽了一會兒,尤尼斯早睡熟了。尤媽媽呢,睡得更熟。粗重的呼吸真比鼾聲還重。倒是保姆還沒睡,她在餐廳裡呆呆地坐着,也不知是發哪門子神經,旁邊椅子上丟着一隻破舊的老年手機,快沒電了一閃一閃的亮着紅燈。
楚江童沒敢驚動她,還不如驚動尤媽媽呢!看來她是肚子不舒服,剛剛服了藥,捂着小腹。
“大姐,好些了嗎?”尤尼斯悄悄起身,從臥室中走來。
“尤小姐,好多了,也不知是一口沒吃着還是咋的?不好意思了,您快睡吧!”保姆嗓音很洪亮,雖然壓到最低,仍然傳得很響。還好,此時的尤媽媽不知是真累了,還是真失敗了,有種沮喪,睡得比往日都沉。
尤尼斯其實更不放心媽媽,每隔一個小時就起來趴在門上聽聽,自己所學的專業全用上了,這樣子下去,縱然沒學過的知識也開發出來了。尤尼斯回了屋,這些日子她比誰都累。
楚江童待保姆去睡了,這才徑直坐下,閉目養神。因爲冥塵靈悟的存在,只要修煉一會兒,自己周身便會體力大增,精神也格外的好起來。
城裡的夜,從來都不會有靜下來的那一刻,或遠或近的路燈,彷彿是夜的眼睛。也可以說,城市裡沒有真正的夜,只有並不濃的睡眠。第一次以如此的身份‘住’進這個家裡,談不上適應不適應,而是同樣有種不由自主的謹慎和憂慮。如果,自己今夜不在此悄悄守候,又是如何的牽掛?
畢竟,這是一位特殊的媽媽。她無法左右自己,她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爲是爲誰服務。更不清楚,善良與罪惡的區別。縱然如此,也不能怪她,更不能傷害她,因爲她是一個媽媽。她同樣是一個在罪惡的泥淖中苦苦掙扎的受害者。拯救她的方法有很多很多,卻唯獨不能用拼殺與武力。她有個可憐的女兒,自己有個悲慘的人生……這些就足夠了。
楚江童默默地坐在陽臺上,偉岸的身影如同一塊巨石,紋絲不動,唯有思維如河水般滔滔不絕。“你們睡吧!睡吧!再不睡眠,身體會被掏空的……”他期待着時間灌入這個家中每個人的身體裡。
啪啪——突然,樓下傳來兩聲擊掌。
楚江童閉上眼,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因爲此時的拍掌者也許非常輕鬆和自信,認爲所有的對抗者,已經不太可能,要麼進入甜美的夢鄉,要麼已經離開縣城回到那個需要照看的畫廊!
啊!你終於來了,讓我等的好艱難啊!
楚江童欣喜若狂,激動的心臟砰砰狂跳。他超絕的聽力,已經將尤媽媽的所有聲音鎖定。尤尼斯的房間裡卻毫無動靜,保姆的屋裡也一樣。唯有尤媽媽的臥室中出現反常的寧靜。她已經悄悄起身——這充分說明,尤媽媽剛纔的睡眠其實是假的,她一直保持着一動不動來等待着那個神秘而罪惡的指令。
非常奇怪的是樓下的腳步聲不是特別的輕,而是根本就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也許那是一個並不存在的“人”。他(她)只是一個影子。
楚江童仍然坐在陽臺上,這個時間,應該是零點左右。城市裡特有的光線條件,讓人對這樣的響聲總是難免產生誤會,這不是農村,再說農村裡拒絕這樣無聊的拍手聲。
尤媽媽穿衣服的速度快的驚人,不過,她逃不掉自己的聽力追蹤:“她起來做什麼?難道還和上次那樣,要傷害自己的女兒嗎?”
楚江童在畫廊時有過那次奇怪的——夢幻傳音,曾經制止過一場悲劇。
這時,尤媽媽的臥室門輕輕推開,幾乎沒有任何聲響。楚江童的聽力一直追隨,悄悄追隨,尤媽媽當然不會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