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童收鞭在手,異常警惕起來,料到尤尼斯和陳鳳嬌一定同在附近。
小巫蠻也極有可能就在她們之中,只是暫時沒法脫身而已,或者它正周旋於一種複雜的境遇。奇怪,剛走過一個拐角,眼前竟然沒路了。此時手電筒電量也嚴重不足,照出的光更容易出現一個個假象,索性關掉,摸出打火機,只是偶爾照一下。
越是離得目標近了,反而感覺一步步遠去。
眼前,冷漠而清晰的墓壁,彷彿告訴自己這已是墓室的盡頭!
“TMD,縱然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你們……”楚江童將打火機靠近牆上,一寸一寸地敲擊着。當目光落在一幅古代狩獵圖的中心時,對那位手拈弓箭的馬上健將有些疑惑,明明他的身後是一隻奔跑的麋鹿的蹄子圖像,而他的箭鏃卻指向遠處的一輪下落的鳥蛋一般的夕陽……
再看周圍是幾隻奔跑的家犬和向後疾走的健卒,難道這幅畫有誤?還是古人故意以此手法來表現射者的絕技?這幅奇怪的壁畫,引來楚江童的強烈好奇,伸出手指,輕輕點觸到那輪“落日”上,冰涼的石壁,彷彿掛了一層細膩的薄霜,滑膩得有些異樣,周圍毫無反應。
咦?這一定是一幅“問題畫作”。身處如此的神秘地方,本身就很可能會面臨諸多靈異怪事,相比起來,這幅畫作卻比那些靈異之事更添了幾分狡黠。
只有破譯它,也許纔是找到那個更勝自己一籌的對手。既然尤尼斯和陳鳳嬌雙雙做的暗號均已在此,絕不是有意重疊,應該只是一種巧合。還有洞室走廊的小巫蠻暗記,綜合說明,自己沒有走錯。
楚江童靜靜地想了一會兒,重新打開火機,目光中充滿自信,心裡一亮,隨即伸出手指,摁到牆上那拉滿的弓弦的畫面中,然後一下一下向前推去,直到滑到箭鏃,接着以一種拋物線的箭飛走勢,與那枚“落日”重合——突然,轟隆一聲,“落日”的旁邊發出一聲沉重的響動,隨即又重重地撞擊一聲,重歸原來的平面。
“啊?”楚江童來了精神,“果然玄妙,很可能老子還沒有找到訣竅……”
想到此,重新將手指摁到弓弦上,按照上次那樣,最終轟隆聲發出之後還是重重的撞擊!哎?奇怪了,難道自己的手指滑路不對?明明看到剛纔的“落日”處出現過一道一指寬的裂縫。只要是這樣,就一定是自己方面的原因,又連續試了幾次,均是相同的結果。
楚江童決定靜下心來,不再作徒勞嘗試,應從畫面去分析。
這極有可能是古代的能工巧匠創作的一幅藏頭剪尾畫,故意將畫中的景物作間斷處理,以此來達到更爲神奇的想像效果,跟書法中的“枯筆”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又不盡相同,畫可以剪去尾巴,讓欣賞者用心去添上更美的“尾巴”;書法則不行。
往往這類畫作,更耐人尋味更耐得住咀嚼,猛一看,主筆是在視覺所及的畫面中,待仔細咂摸之後,發覺妙處卻在畫作之外的不完整畫面中……
那隻奔跑的麋鹿蹄子,揚起一層疾促的塵葉。
楚江童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好嘛,古人可真聰明!”
隨後,將手指摁在弓弦之末,慢慢向前滑動,待滑到箭鏃之時,慢慢提速,直到箭頭,突然手指猛地一劃,目標的最終點並非是那一輪“落日”,而是以極快的速度向身後的麋鹿上方“射”去!
轟隆隆——咣噹!
半空中突然爆發一聲令人振奮的轟鳴,不禁讓他後退幾步,隨即倒吸一口涼氣:洞壁上開了一道寬寬的門!
楚江童一陣激動,長長鬆了一口氣,原來這門是如此打開的!真難以想象,那位比自己早進入墓室的人是具有如何的智慧?恐怕,自己真要遇到一位高手了。
墓室內寬敞有序,無論是棺焞石凳,皆井然有序,看得出這是一座從未被人盜掘過的古墓,無論是疑冢也好,真墓也罷,自己有幸打開它也算天大的緣分了。剛進入主墓室中,便聽到一聲聲啼哭,而且是一個女子的悲泣啼哭,但聽起來似乎非常遙遠。
楚江童踩着地面上的石條,走近幾口精緻的棺槨看了看,然後向着南側的一個墓室走去。彷彿剛纔的女子啼哭之聲就是由此傳來。但是此墓室中並沒有人,一盞早已枯乾的油燈座,冷冷地矗立於一個石桌之上。楚江童甚至好奇地伸手去摸一摸油燈芯子。
古人修建墳墓的出發點,其實就是建造了另一個世界中的生活起居和格局,他們將生與死看作兩個不同的生活空間,妄想着在另一個世界裡“生活”更爲美好富貴,因此,他們甚至將在陽間沒有得到的境界也一併構畫於墳墓中。
楚江童站在牆壁下,靠近牆根處,地上有點異樣,看似兩隻向自己走來的“腳印”靜靜地並排着,這圖形表達了一種什麼內涵?
仔細擦了擦,地面上的雕紋看上去更像是古人故意雕下的,已經異常光滑,是後來的人經過踩踏所致,還是原本就這樣子?
靈機一動,雙腳踩上去,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什麼反應。於是慢慢轉身,兩腳完整地踩在腳印處,突然身後一陣涼風襲背,回頭向內一望,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但感覺得出,身後是兩扇無聲而開的石門。
趕緊打亮火機,不禁嚇了一跳,這好似一個大大的看不到邊的大坑,坑沿有齊整的臺階,因爲沒有光源,看不多遠,只好順着臺階慢慢踱下。
這時,女子的哭聲漸漸清晰,彷彿就在不遠處的黑暗中。
楚江童輕輕喚一聲:“你是誰?你在哪裡?”
女子哭聲並沒有停止,而且還如剛纔一樣。楚江童關掉髮燙的打火機,因爲漆黑一片幾乎寸步難行。只好將身上最後的照明工具摸出來,一根熒光棒。這東西出現於如此的黑暗中,顯得既昏暗又恐怖。
絲絲熒光,照出四周的寬敞。由此想像,那外面的古冢土丘,肯定已經與此地偏離挺遠了。它的外形那麼小,怎麼可能容納下邊如此大的寬敞空間?這種規模的墓穴,先不說它的主人當時身居何職,可以想象他對死後世界的嚮往。
喵!突然一聲貓叫。
楚江童隨即被嚇了一個趔趄,本能地盯向前邊。因爲這一聲貓叫太熟悉了,正是那隻花色野狸,它有着粗亢而霸道的聲帶,可是不知它躲在何處,爲了引它出來,只好故意向前走幾步,它肯定被自己的到來給嚇了一跳,要不也不會發出那樣驚奇的叫聲?
“花狸,你去告訴主人,來貴賓了!”花色野狸毫無反應,也許早已去向主人彙報正在挨訓呢!
正在猶疑間,卻聽到幾聲急促的狸叫。不遠處,出現幾隻白白的眼珠,每隻眼珠間豎着一條黑線,彷彿將眼球一劈兩半。單單看它們的眼珠,便可推測出其身形跟狼差不多。這是三隻大大的野狸。沒錯,哪來這麼多怪東西?
楚江童緊緊握住九節鞭,看來這位三隻野狸比尤尼斯的三隻外籍哈瓦那棕貓難對付多了,哎呀,還是“國產貓”貨真價實那!尤尼斯這小妮子也真夠崇洋媚外的,放着如此酷斃的本地貨不寵,非得去搞那些洋貨,恐怕那三隻小貓也不夠這大傢伙做一頓拉麪滷子的。
我靠——這麼快就進攻哪?還沒來開場白嘛!
一隻野狸嗡地撲來,四爪撲地,發出鏗鏗響聲,地上塵灰飛揚。
楚江童沒有急着甩鞭,人家卻早甩上了,粗長的尾巴,跟打牛鞭差不多。抽在地上,啪啪作響。這要是被抽中一下,少說也得打120急救。
剛纔進來時那隻白色壁虎就夠可怕的了。
楚江童藉助手中熒光棒,仔細辨認,那隻搞情報的花色野狸並不在其中,看來,它們各有分工,但目標還是一致的。
打頭陣的這隻狸貓最是猖狂,喜歡甩落地鞭,也就是貼地橫掃,可能它師傅挺器重它的這一特長,專事培養過。啪!啪!嗡嗡……一頓貼地鞭掃來,這傢伙將環保搞得一塌糊塗。
“混蛋,你們不怕,我還怕得矽肺呢!悠着點吧!我們先談談好不?人家國際戰爭還得先談後打呢!”楚江童連蹦帶跳的,鬧得跟那些港臺巨星一般。
啪啪!嗡嗡!這傢伙哪裡肯聽勸,一個勁地掃地猛撲,這跟非玩死你不可似的。突然,它停止抽鞭,向後退去,好像表演完畢。接下來,又上來一位,好傢伙,它個頭不比第一位小,特長是打立鞭,也就是丟給你一個大屁股,豎着打,好像不把你劈成等腰對稱圖形絕不歇班一般。
楚江童很不得將九節鞭充當他它的“開塞露”,可是不行,人家身體又大又靈活,只要出鞭,就會成爲實戰,激怒了它就甭救人了。
第三隻很快上來,這傢伙則是甩挑鞭,還有個特技的動作,就是每次甩鞭時必然來個空翻,嗨!它的空翻算是練到家了,能連續空翻五十七次,楚江童邊躲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