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咔”——石棺裡傳出一聲咳嗽。
停了一會兒,裡面傳來嗡嗡的聲音:“好吧!你們要好好操控她,切切不要被陽間人奪走!這個女人我見過,長的漂亮,在陽間時,沒少惹些風流之事,就用其所長,多擄掠些陽間的男子,送去人狼峰……”
楚江童偷眼觀瞧石棺,巨大如山,看似實心,然而果真裡邊躲着一個老女鬼。好啊!這裡是山上衆鬼的總指揮啊!待我遲早要滅了你這個老女鬼!
三個鬼仍然跪在地上,石棺裡的老女鬼又說:“你們以後少來這裡,我看見你們的身後好像跟着一個年輕人,給我消滅他!這個年輕人,不一般!”
三個鬼忙回頭:什麼也沒有!
楚江童嚇了一跳,急忙閃身。
石棺老女鬼又說:“我看不大清,他可能就是這古城村裡的那個小混蛋,先不要惹他,留着還有用,這樣吧!我老了,以後有事就去向我兒子彙報吧!”
三個鬼告辭。
楚江童沒料到,這石棺老女鬼,居然能夠看到外面。不過,她或許老眼昏花,或許因爲夜色,對遠一點的事物看不太清而已。
那個女人屍體出現在哪裡?最好將她火化安葬,若不這樣,一旦被這老鬼給利用了,便會麻煩!
只好跟着這三個鬼,向山裡走去。
誰知道,這三個鬼異常狡猾,當來到鬼燈峰山下時,突然不見了。
楚江童找了許久,也沒有看到他們的任何蹤跡。
眉月兒聽說這件事後,也沒理出個頭緒,不過,對古城河邊的巨石棺,以前聽祖父喬耕說起過,但那石棺中的老女鬼,誰也沒見過,至於老女鬼說起的“兒子”,又是誰呢?
這個老女鬼在陰世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至於她是誰,不僅僅是陽間中的一個謎,連在陰世中,也是個千古未解之謎。
古城村裡的老人們每當說起這具石棺,都會不由自主地剎住話題,也許因爲它太神秘,神秘的就像一塊看不見紋理的石頭,日子久了,人們便真的將它看作一塊毫無意義的石頭了。
眉月兒勸楚江童,古城河邊的千年巨棺裡,一定潛藏着一個無法解開的秘密,最好不要輕易去接近它,以後再說吧!
楚江童認爲眉月兒說的不無道理。再說,以自己現在的功力,如果石棺裡的老女鬼貫通陰世,動了它,反而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這具千年石棺暫且放下不提。
但說那三個神秘的夜行鬼,就讓人捉摸不透,他們若能從自己眼前消失,就說明其功力和智商,一定非同凡響,大意不得。
至於他們所說的美麗女屍,其實目前根本沒法找到,只能悄悄等待時機,看看有沒有她的線索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村東頭的石碾,再次在半夜時響起來。
最先聽到石碾響聲的是田支書的老婆小青蛇。
倒不是這小青蛇去推碾碰上的,她從好多年前就脫產了,恐怕現在連掃碾笤帚也不會拿了,但是,這夜鬼推碾的事,還真是讓她打開了眼界,從此,她也就開始相信,古城裡真的有鬼。
這天下午,小青蛇去鎮上辦事,所謂的“辦事”,其實就是陪人喝酒。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縣委秘書長鍾兆國。
這段時間,小青蛇經常與他有來往,而且關係很不一般。
倆人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分解開。
小青蛇喜歡自己開車,雖然從袖子山鎮到古城村有十幾公里地,又是深夜,她卻不害怕,自己坐在車裡,關上門瑣,這跟碉堡一樣,再說明亮的白熾燈,耀的人都睜不開眼,也根本看不出黑乎乎的車裡有幾個人,是男還是女。
鍾兆國要去送她,她沒同意。就這樣,小青蛇回了古城村。
小青蛇喝了點酒,大腦很興奮。
事也湊巧,剛到村口,車子便熄了火,連續啓動幾次,都沒有啓動起來,有心想打電話讓田玉堂過來看看,轉念一想,都到家了,放在哪裡不行?再說這裡離自己家的沙場沒多遠,這跟自己家差不多。
於是,索性下了車,提着自己的小包,往家走去。這夜月光也算明亮,高跟鞋嘎巴嘎巴地啄着水泥地面。
田玉堂家在碾棚的西邊。
當時楚江童的爺爺猝死後,陰魂被惡鬼田之行操控,楚江童尾隨奶奶來推碾,就是走的這條路。
小青蛇扭擺柔軟如蛇的身子,正走着,剛到碾棚的東邊也就有二十多米時,她冷不丁地停下腳步,下意識地四處張望,老感覺不對頭:“哪裡傳來的吱吱嘎嘎地響聲?天這麼晚了,誰家還幹活不成?”
她聽了好一會兒,心噗噗直跳,咬着嘴脣,終於,她聽清,這聲音是從碾棚裡傳出的。
啊?誰這麼晚了還推碾呢?連燈也沒亮,再說,好多年來,這石碾就像廢了一般,家家戶戶基本都有小機磨,就是想吃煎餅,也犯不着推碾哪!
以前聽田喬林說過,他家老宅子裡的石磨響,但誰會相信他的話,他扯了一輩子謊,哪句話是真的?
小青蛇趕緊躲在碾棚外的一個柴草垛邊,嚇得渾身慌慌,雙腿打顫,她想閉着眼快速跑過碾棚,試了幾次,還是放棄了。
石碾真在吱吱嘎嘎地響,碾砣子的東牆,基本坍塌了,裡邊的“人”,長得高大魁梧,一身白色長袍,頭上戴着一頂尖尖的帽子,長袖拂在碾盤上。
她從包裡摸出手機,顫顫抖抖的手,卻怎麼也掃不開屏鎖,好不容易解除屏鎖,卻不小心關了機,費了半天功夫,開了機,怕手機屏上的亮光驚到推碾的鬼,只好將手機揣在懷裡,又不敢打電話,只好發短信,連發三條,田玉堂都沒回,急得心裡罵道:“這個死貨,睡的怎麼這麼死啊!”
無奈,田玉堂根本就沒看手機。
小青蛇半蹲在地上,瘦瘦的皮褲,真像一條蛇在月光下閃着光。
她等了許久,這碾棚裡的響聲不僅沒有要停的徵兆,反而越來越起勁。
這個“人”連一聲咳嗽一聲粗喘都沒有,越是這樣,越讓小青蛇害怕,她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夜深時,誰也有這種感覺。
你只要不胡思亂想,就不害怕,越是胡思亂想,把人往恐怖了想,你就會最終把自己嚇壞。
有時候,那句話:白天不做虧心事,晚上不怕鬼叫門,是針對廣義的客觀的道德觀念去說的,與人的精神境界與思維模式根本不是一回事。
小青蛇雙手抱在胸前,嚇得牙齒磕碰,頭皮發麻,手心冰涼。
她將自己有限的清醒思維調整了一下,其實這是一個人的本能。
突然,弓着小腰,翹着豐滿的秀臀,瘋了般地向前衝去,嘴裡居然發出一聲聲帶着笑的哭腔,可能這纔是真正的“哭笑不得”。
真沒想到,她有這種勇氣,深夜之時,一個女人敢做出這麼大的決定。
她的聲音,卻把碾棚裡的鬼嚇了一跳,他慌忙扔下碾棍,追出來看——恰恰就在這時,小青蛇感覺到自己的耳根涼颼颼地,好像有人向自己吹氣。
不放心的她,邊跑邊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使她不由自主地尖叫一聲:
一個身穿白衣的“人”頭髮亂如麻繩,白燦燦的臉,卻看不清五官,如同一張白紙一般。
啊!小青蛇一頭撞在牆上,面頰火辣辣地疼。
越是害怕,就越是忍不住回頭看,幸好,這個看不清臉的鬼,並沒有追來,她發瘋般地向自己家門口跑去,狠狠地拍擊着大門。
過了一會兒,田玉堂來開門,院子裡的燈全亮了。
田玉堂一開門,看到渾身發抖,到處亂瞅的小青蛇,忙問道:“怎麼?遇上歹徒了?車呢?”
小青蛇鑽進屋子,一下趴到牀上,大汗淋漓,哼哼唧唧,一句話也不說。
田玉堂很納悶,便探頭探腦地去院外看了看,什麼也沒有。
再次進屋後,嚇得大喊一聲:“小青蛇,小青蛇,你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