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盞鬼燈掛在山峰之間的洞穴邊,照亮了懸崖之下的樹梢,異常燦爛,如同美麗的火樹銀花。
洞穴裡傳來一聲聲瘋狂地笑,震撼山谷,羣鳥驚飛,發出驚恐地鳴叫。
虎兒一身是血,受傷了,被捆綁在一棵巖柏樹幹上,身體懸空,耷拉着腦袋,奄奄一息。
楚江童和眉月兒架着卓越,來到九盞鬼燈之下,仰頭而望,不覺倒吸一口涼氣。
不禁思忖:看來,這八位鬼丐果真打敗了惡鬼田之行,虎兒被俘,且身負重傷,田之行自己逃走或是被誅殺。
卓越一看虎兒的樣子,立即昏了過去。
楚江童才欲飛身上得洞穴處解救虎兒。
眉月兒拉住他:“小童,此時,八位鬼丐正處於戰勝的歡樂中,若直接去救虎兒,恐怕引來他們的誤解或不滿,反而弄巧成拙,待我上去,先探個究竟,再說,我一個女輩,或許更容易通融!”
楚江童說了一句:“也好!不過——”他眉頭一皺,“……啊,你還是萬萬謹慎小心,我在這裡等你,速去速回!”
眉月兒握了一下他的手:“好好照顧卓越,我一定能說服這八位鬼丐,再說,他們並非鐵石心腸,不用擔心我!”整理一下衣裙,將銷魂簪交個楚江童,擡腳便走。
楚江童追進兩步,拉住她:“姐姐,萬事不可被表象所迷惑……”
眉月兒笑笑:“小童,不用擔心……”
楚江童一擺手:“這樣吧,還是我去!”
眉月兒回頭欲要爭執。
楚江童有點急:“不要再爭了,看好卓越!”
他抽劍在手,提步上了山峰之間的洞穴。
眉月兒很矛盾,既不願他帶劍,又希望他帶劍。但事已至此,也罷!
進得山洞,虎兒僅離自己一步之遙,才欲揮劍割斷他手臂上的繩子,轉念一想,不行,還是先進入洞裡,說明情況,萬一要是太草率了,卻反遭誤會。
洞裡,燈光通明,唯獨不見八位鬼丐。
於是,悄悄移動,越來越感到氣氛不對。
好像八位鬼丐正在對自己實施偷襲,一條長長的身影,隨後而跟。
突然,感到頭頂一陣涼風,迅速抽劍招架,只聽見當地一聲,一條黑影倏地躍到面前,定睛一看,哪是什麼八位鬼丐?而是惡鬼田之行——怎麼是你?
田之行哈哈狂笑起來,一頭花白的長髮,飄拂如風。
“楚江童,果然是你救走了卓越,我剛剛回去看過,那些無用的狸貓,已被我處以極刑,跟這八個臭叫花子一樣的下場,哼哼,幾個臭叫花子,敢跟我鬥,不自量力!”
“田之行,今日你又殺了他們?”楚江童怒火中燒,這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田之行隨手將竹節鞭一丟,衝洞壁上一揮手,便有一層層塵灰被吹落,陰險地望着洞口。
楚江童料到,這惡鬼一定又吸納了鬼魂。
“楚江童,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剛纔的我,剛剛吸納了八個臭叫花子的陰魂,想不到,這叫花子的體質,卻超過正常人和普通鬼千倍,食百家糧,喝百家湯,真是非同一般啊!哈哈……”
楚江童相信田之行說的話是真的,可憐那八位鬼丐,一生乞討,並未危害這陽間和陰世,卻遭到惡鬼的殺戮。唉!田之行,今日不殺你,便是助兇作惡!
靈悟之氣,霸天劍吼,剷除惡鬼,揚善除惡。
玄武霸天劍,脫手飛去,纏繞住田之行,劍光如風似電,田之行空手運功,一股黑風從掌心竄出,直擊楚江童。
玄武霸天劍飛回手中,靈悟之氣如一道藍白色的電流,纏繞住那團黑風。
他們打了好久,卻難解難分。
突然,田之行口吐黑氣,直衝過來。
一股強有力的氣流推着楚江童向洞外滑去,只好提腳蹬住石壁,支撐着發功,胸口卻感到一股石擊一般地疼痛。
他突然轉體,貼地而向前衝去,一頭撞向田之行的胸部,只覺得如同撞上堅硬的石壁,田之行單掌飛轉,欲要拍擊自己的後腦。
一招“靈猿上樹”,轉體又一個“黑虎登山”,重重地踹向田之行的頭部,不料,自己卻被反彈出去。
田之行站在原處,紋絲不動。
洞外的虎兒,突然沉墜下去。
隨後山上巨石翻滾,直直砸向洞外的卓越。
眉月兒飛身上洞,銷魂簪飛向惡鬼田之行的眼睛。
楚江童猛撲出洞,趕緊一把抱住虎兒,飛快地躍向卓越,單手提起,往旁邊一閃,一塊巨石砸在地上,隨後又有一堆巨石連續滾落,一看不好,他一腳踹出卓越,抱着虎兒幾個連續跳躍,終於躲過巨石。
啊!好險!這虎兒被捆,果然是田之行預設了機關,挑斷捆綁他的繩子,急忙爲他補氣。
虎兒睜開了眼。
“虎兒兄弟,照顧好卓越,我去戰田之行!”
眉月兒使出——金露大法。
自從飲用了楚江童爲她精心熬製的千古奇藥之後,功力倍增,一條銀簪或硬或軟,如石如水。
一會兒如綵緞纏繞,一會兒如軟藤鞭抽,一會兒如鐵棍橫掃。
田之行一一化解,他的功力,已頃刻間提升幾十倍,更別說手中的竹節鞭了,伸縮隨意,如蛇如蟒,能粗能細。
楚江童生怕眉月兒吃虧,護着她,突然,施展閃挪功夫,旋身貼近惡鬼田之行,與其纏在一起。
楚江童明白,單靠功力,此時的田之行已不在自己之下,論技藝,自己則佔優勢。
楚江童的聰明就在,能一眼識破對手的弱勢強項,這叫避其銳氣,擊其惰歸。
師傅曾教過自己,真正的高手,是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去看。
田之行頗爲詭詐,他向後退去,隨後單掌發功,一道黑氣直衝而來。
楚江童見勢不妙,拉起眉月兒躍下山洞,洞內的幾塊拳頭般的石塊飛來,他揮劍一一削掉,“眉月兒,今日不可久戰,快帶他倆走!”
眉月兒會意,命令虎兒:“快走!”
楚江童劍劃地面,冷冷地望着從洞穴中飄然而落的惡鬼田之行。
田之行傲視着逃跑而去的虎兒等,鼻子裡哼了一聲,含混不清地說:“逃得了今日,怕是躲不過明日?!”
楚江童冷目而對:“田之行,你惡事做絕,就不擔心,那生在陽間的父母兄妹會遭到報復?”
田之行陰着臉說:“生死由命,我只管自己,既然敢做,就不後悔,來吧!”
楚江童望着這個陌生而自私的惡鬼:“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我無話可說,恐怕,最終覆滅的卻是你自己!”
田之行再次單掌發功,一團黑氣呼地衝出來,幾棵樹木皆被攔腰摧斷。
一看如此,如與他強碰內力,必然會雙雙俱損,於是,甩出纏在腰間的銀色鐵鞭,劍中夾鞭,躍、閃、彈、沾,再次貼靠住他,使他無法施展。
田之行咆哮不已。
楚江童一招柔劍硬鞭,打在田之行的腿上,痛得他“啊”地一聲叫,隨後口吐黑煙,一股濁氣,擊到楚江童的手臂,急忙柔身而旋,緩衝了直擊而來的氣流襲擊。
田之行幾個跳躍,上了山峰中間的洞穴,九盞鬼燈被他控制於手,不停地在洞口旋轉,最後融爲一團絳紅色的火焰。
雖然離得洞穴口幾十米遠,但九盞鬼燈的火焰組合起來,便烤得皮肉灼痛,灌木草叢,忽地燃燒起來。
不好,若是再繼續與他對峙,恐怕這惡鬼會將山林也引燃,於是只好退了下來。
眉月兒、卓越和虎兒,已跑到古城裡。
卓越倚在河邊的巨型石棺邊,喘息不定。
虎兒渾身是傷,原來這是被田之行打的。
卓越掏出手絹,一下下爲他擦拭傷痕。
虎兒將卓越擁入懷中,抽泣着:“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不怪你,只怪田之行這個惡鬼太壞了!”
虎兒謝過楚江童和眉月兒,便扶着卓越,欲要送她回家。
眉月兒說:“此時,先別回家,到老婆婆和我的草房裡,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虎兒想了想:“也好!”
河邊的石棺,如同一座實心的巨石,棺蓋厚如磨盤,誰也說不出這石棺是空心的還是實心的,村裡人說,有時會聽見石棺內有個老女人的嘆息,只是石棺打不開,那些傳言,也就沒人肯相信了。
自己最放不下的還是那八位鬼丐,爲什麼,田之行原本功力平平,是如何殺掉他們的?況且,那八位鬼丐,功力再不濟,也不至於啊!
回到草房,老婆婆一下抱住虎兒,嚶嚶地哭起來。
自從陰世覆滅之後,來到這陽間,娘倆就只見過兩次,而且只是回來站會兒,就悄悄地走了。
沒想到,再見到兒子時,居然是一身傷痕。
虎兒躺在炕上,卓越精心爲他擦洗傷口、敷藥。
這時,楚江童坐在門外,與眉月兒相視無語,恰在以心想問。
眉月兒看出他的心思:“你覺得,田之行是如何殺了那八位鬼丐的!”
楚江童拉過眉月兒的手,低聲說:“眉月兒,你這幾日,要與我天天在一起,時時在一起,不要分開,我怕有事發生!”
眉月兒目光閃爍:“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