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耳細聽,老婆婆正和眉月兒說話。
老婆婆很會開導她,一歲年紀一歲心,的確不假,漸漸地聽見眉月兒對新生活有了希望。
楚江童輕輕拍一下古柏樹幹,低聲問道:“古柏公公,我想再去拱雪峰,找找看,有沒有爲眉月兒療毒的奇藥!您意下如何?”
古柏公公也怕吵到屋裡的眉月兒和老婆婆,便低低地耳語道:“去拱雪峰沒用,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去看看雞冠峰上的丹蔘,若是能找到上好的丹蔘,再輔以另外的千年古柏的眼淚,或許,能逼出她體內的寒毒……”
“那我去哪兒找古柏之淚呢?”
“這蟾藏崮的七座山峰中,柏樹無數,只是上千年的卻不好找,縱然找到了,也不一定正巧遇見它垂淚啊!”
“好了,明早我就動身去雞冠峰!”
剛睡下,卓越又打來電話:“楚哥,我又做了個奇怪的夢,總有張年輕人的臉,領着我走,你把我的攝像機還給我好嗎?我保證不說出去,那鬼火視頻,又不會有人相信,今晚我就去拿好嗎?”
楚江童想了想:“卓越,你來我也不會給你,那視頻說明不了任何問題,你也別再想這個問題了,至於你做的夢,那是因爲你壓力太大了,要學會放鬆,好了,我明天還有事!”
生活就是這樣,從沒有做完事的時候,也從沒有等來的清閒,只有主觀的靜心,纔是一種清閒。
不要怕有事,更不要盼着有事,該來的推不走,該走的留也留不住,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寵辱不驚,欲不可縱,便能夠靜心如水了。
這一夜,爸爸回來的很晚,肯定又喝了點酒,頭碰在門框上,嘻嘻嘿嘿着在院子裡不進屋了。
媽媽出來,讓他進屋睡覺,他卻說喝了酒睡不着。
爸爸這人,不喝酒時,老是稀裡糊塗地,有時脾氣也不好,只要喝了酒,就脾氣好的反常,跟他商量什麼事,都會滿口應允,而且從不在酒後發脾氣。
還有個多年積攢下來的怪癖:酒後手機卡就變成無限打。可以說,只要開喝,他的手指就會蠢蠢欲動,熬不住了,翻出一個號碼,有事沒事的跟人扯一通。
這不,他又在窗邊打起了電話。或許,自己都不知道,接電話的人是誰,這時,對方要是說,家中牆頭塌了,他一準會連夜趕去幫忙。
自從在古城裡幹這包工頭,他幾乎向所有人約好——裝修的活找他。
時代在飛速的發展,爸爸這一代人,不知不覺中便感到自己落伍了,雖然他們的生活中也擺着電腦、手機,但是這些現代工具,他們並沒有真正用到其最高用途,有很多時候,在它們的邊緣徘徊娛樂。
爺爺那輩人,他們所看到的電腦、手機,卻像是一個神奇的廢物,可有可無。
自己這一代人,面前的電腦、手機則好比一張張刨地碼票的農具,用的得心應手,缺了便沒法生活。
任何工具,有它的優點,就必然有它的缺點。比如,自己準備去尋找某種奇珍藥物,也許,電腦和手機就真的成了廢物。
一睜眼,天卻早亮了。天空彷彿已經等候自己多時,急急洗臉,吃飯。
才欲動身,畫廊老闆興沖沖地進了院子。
從他臉上的紅光判斷,這傢伙沒換車,而是換了情婦。這傢伙有個怪癖,或是特長,能夠將第一次見面的女網友搞得暈頭轉向,投懷送抱。
若是自己是個女人,怎麼也看不上這張具有避邪功効的臉,但人家有特異功能,你真擋不住,讓人不禁納悶:有的女人怎麼就愛腦癱哪!可恨!
一團白霧纏繞在雞冠峰的頸部,仿似一個美麗的少女圍着白色的紗巾,這少女,便是眉月兒姐姐。
畫廊老闆這次來的目的是:有個美國朋友很欣賞他的畫作,要出十萬美金簽訂供畫合同。
楚江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遠處的雞冠峰上,只說了一句:以後再說!便在畫廊老闆的拉扯鼓勵下,毅然甩開他,走出了家門。
雞冠峰山上,果真有純野生的丹蔘,一串一串的紫色小花,真是可愛極了。
採挖了一些看看,卻沒有太粗的,山峰中間的纔會更粗一些,施展攀壁輕功,終於貼在一塊絕壁上,才欲掄钁頭,空蕩蕩的山谷間,卻有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年輕人,你刨這種丹蔘根本救不了眉月兒,隨我來!”
“啊?古叟鳥,你是哪一隻?怎麼你們哥仨全一個模樣兒?”楚江童雙手踩住石壁,下邊便是百米高的峭壁。
“楚江童,你救了俺的三弟,我是來報恩的,我是老二,雖然我們三卵同生,長的一個樣,誰都不好分,唯有俺母親在世時,卻一眼便能分出來,嘻嘻……”古叟鳥向着巖壁上方直飛而去。
楚江童貼壁幾個輕點,雙手輔助,終於到達巖頂,在一根巖柏樹幹上立住腳。
古叟鳥則棲在古柏樹的枝頭。
楚江童並沒有看見它所說的那顆丹蔘草,古叟鳥哈哈大笑起來:“哎呀呀!笨死了笨死了,看看巖柏樹的根部嘛,眼珠子不小,可就是看不見好東西!”
果然,粗壯的巖柏樹根處,有一叢婆娑的莖葉,花兒卻不是紫色的,而是金黃色。這是丹蔘嗎?
古叟鳥啄幾下樹幹:“你呀你呀!就是擺脫不了俗人的毛病,騙你的話當真話膜拜,真心的話卻懷疑是假的!快採!這個時間正合適,若是太陽照過來,就晚了!”
楚江童問道:“太陽照過來,它就融化了不成?”
古叟鳥甕聲甕氣地說道:“倒不是融化了,太陽一照,別說你的手連碰都碰不上,就是你的呵氣一噴上它,也會噴血而爆!恐怕這棵千年巖柏也會被炸飛!好啦好啦!快乾活吧!”
楚江童從腰上抽下钁頭,一下一下刨起來,這麼一顆丹蔘,足足刨了半個時辰,真沒想到,此丹蔘,根系牽牽連連,交交錯錯,足有一筐,真是粗壯如鞭。
從絕壁上了峰頂,這才發覺,自己的雙手全是紅色,連那些土也是紅色的。
想到古柏的眼淚,這可得靜靜地去山巒間尋找和苦等了,誰也不知道松柏什麼時候才落淚啊!等就等吧!
古叟鳥說:“隨我去見古柏王吧!它的淚,抵得上百棵古柏!只是讓它流淚,卻是很難!”
“噢?怎麼個難法?說來聽聽!”
“這古柏已有幾千年,它是一千年才流一次眼淚,你能等到嗎?”
“這個……等不到,一年都不能等,還有好的辦法嗎?”楚江童爲難起來,這件事,似乎將他逼入絕境!沉默下來,連連嘆息。
古叟鳥也很無奈,過了許久,便幽幽地說起來。
“聽說,只有用陽間的陰陽魚兒的唾液,灑在千年古柏樹幹上,能催它提前落淚,可是卻沒聽說,這陰陽魚兒在哪裡,遠古時代,的確有過陰陽魚兒,現在都啥年代了,恐怕早被你們人類給毀滅了!要不,我們總對你們不滿……”
楚江童思考了許久,突然眼前一亮:“古叟鳥,你告訴我那千年古柏王在哪裡?我過後自己去找它!”
“禪堂崮山後院,那棵最細的古柏樹,記住,是那棵最細的樹,嘁——這話好像在騙你,但我真不騙人!”
這倒奇怪,禪堂崮禪房四周,古柏成林,粗者爲奇,卻偏偏找那棵最細的,不是騙我也像是騙我!那好吧!還是聽信它一次!
將丹蔘放好,急匆匆向着拱雪峰奔去。
山峰腳下,冰潔如雕,分外美麗,此時的心情自然比上次好了許多。
望着那從冰中鑽出來的豔紅梅花時,不禁吟道:
雖是金秋早拱雪,冰潔梅妍遲入冬。
峭壁巉巖,筆直如削,費了好大勁兒才披荊斬棘上了拱雪峰,不禁感嘆道:
寒峰休魂千古夢,一半心醉一半清。
“拱雪天峰”碑上的詩詞,草草看了一遍,便直徑去了墓羣西側的小草房。
草房仍然鎖扃寒門,好像從沒有人進去過,奇怪,被自己一劍砍落的鐵鎖呢?怎麼又恢復如初了?難道,這雪峰之上,還有個神秘的守護之人?
來不及多想,便伸手將鎖輕輕一拽,居然無聲的開了,推開門,屋裡依然鑽出一股濃濃的松香味兒,奇怪的是,這次也多多少少嗅到松香味兒,卻沒和上次那樣昏迷過去。
桌上的棋局如故,只用三步,便贏了紅方,石門打開,一級級臺階,與桌上的棋局,牽顧相連,待到第九級臺階時,石門封死。
太極圖邊,虔敬地跪倒:“雙蟒前輩,今日我楚江童又來討擾,望海涵!欲求二位前輩賜我陰陽魚兒的唾液,救那心上‘人’眉月兒,不知是否有爲難?”
沒想到,太極圖中的二蟒很快顯形,並且還異常友好,雙雙相攜,徑直滑到面前,善意地望着自己。
“二位前輩,我的心上‘人’眉月兒,中了狸爪毒,現在體內劇毒正盛,容顏俱毀,此時正處於痛苦之中,我不奢望她的容顏恢復當初,只求她能夠逼出體內毒素,求求二位了!”
白蟒伸了伸蛇信子,黑蟒也吐了吐蛇信子,好像很理解他此時的焦急心情。
過了一會兒,白蟒首先張大了口,尖利的牙齒如同犁地的耙齒,黑蟒也同時張大了口,好像要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