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一行人匆匆來到城東餘家,餘府大門洞開,幾個下人正在清掃院子。看到陸笙等人前來,急忙扔下傢伙跑出門外。
“幾位大人,你們這是?”
“你家小姐在家麼?”陸笙淡淡的問道。
“我家小姐?今天與千公子去遊湖了還沒回來,大人,你們找我家小姐什麼事?我們餘府可是良善之家啊……”
“出了什麼事?”一個聲音從門內遠遠的傳來。只見一箇中年男子慌慌張張的從內門跑來,看到陸笙等圍在門口,臉色瞬間一白。
“在下餘連州,請恕草民迎接來遲……”
“餘連州,本官問你,餘小姐現在所在何處?”
“大人,小女出去遊玩了,不知大人打聽小女所謂何事?難道小女犯了什麼事?”
“餘小姐沒犯事,但怕是要出事了。我方纔聽你下人說餘小姐與一個叫什麼千公子的人出去了?那個千公子是什麼人?”
“千公子?在下對他了解不深,只知他是蜀中人士,外出遊學來到蘇州。幾天前,小女不慎遇歹人,幸得千公子相救才倖免於難。
從那回來之後,小女便對那千公子茶飯不思日日叨唸。小人看那千公子談吐不俗,人品端正,所以有意成全其好事。”
“人品端正?你倒是好眼光!”陸笙輕聲一嘆,“餘小姐和那千公子去哪遊玩了?”
“說是去澄湖,千公子還不惜買下游船……”
“我們走!”陸笙連忙對着身邊人說道。
“唉,陸大人,敢問您打聽小女是爲了什麼事?小女不會真的犯了什麼事吧?”
“沒有,等我們找到餘小姐你就知道了。”陸笙冷冷的回了一句,帶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倒不是陸笙故意賣關子,實在是餘小姐和千面玉狐交往,陸笙怕餘連州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而且雖然說餘小姐八成是已經遭殃了。但這個時代對於女子的名節還是比較看重的,傳出去也不好。如果可以,陸笙寧願當事人都什麼不知道。
一行人匆忙來到澄湖邊上,找到湖海盟的一處聯絡點。
“我是蘇州提刑司陸笙,帶我上島!”陸笙進入聯絡點,沒有半句廢話。
很顯然,聯絡點的人也早已知道陸笙對已湖海盟的恩惠。沒有半點遲疑,直接請陸笙等人上船,飛速開往澄湖湖心。
澄湖雖然是蘇州府第二大湖,但比起太湖來小的太多。船如箭矢,沒過多久便來到了湖心小島。梅啓華等一衆湖海盟的高層早已在此等候。
“我等見過陸大人——”
“陸大人,你怎麼突然造訪了?有什麼差遣儘管說,湖海盟三千弟兄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陸笙跳下船來到梅啓華面前,“梅門主,我有事相求,你立刻替我找一艘遊船,遊船上有蘇州城城東餘家的小姐。”
“有餘小姐的遊船?”梅啓華還沒說話,內堂之中一人突然走了出來問道。
看到來人,陸笙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相見故人的笑容,“墨言兄,你也在此?”
“陸兄好久不見,前些日子我去澤州訪友,未能及時恭賀陸兄。如今恭賀怕是遲了……陸兄,你找餘小姐?”
“不錯,墨言兄可見到?”
“上午我來時,與那艘遊船擦肩而過,船頭之上,餘小姐俏然而立。這是一艘綠舟,長約十五丈,寬約八丈,紅底藍帆,不算難找。”
“太好了,梅門主,還請您立刻替我找到這艘遊船,尋到之後切勿打草驚蛇,領我們去。”
看着陸笙凝重的臉色,梅啓華的眼神也變得犀利了起來,“陸大人,出什麼事了?”
“如果不出我所料,遊船上怕是千面玉狐。”
“什麼?”湖海盟一衆人頓時發出一聲驚呼。玉面飛狐和雲飛夜一樣,都是被武林所不齒的敗類。他們兩人狼狽爲奸,武林羣雄無不想除之而後快。
“好你個玉面飛狐,敢來湖海盟的地頭上?陸大人稍安勿躁,老夫定要他有來無回。升戰旗,鎖澄湖,排鐵甲鏈鎖陣!”
梅啓華一聲令下,整個湖海盟瞬間動了起來。圍繞着湖心小島的船隻,齊齊的駛出小島,數十艘船同時出動,那場面相當壯觀。
所爲鐵甲鏈鎖陣,就是以一艘一艘大船爲節點,分散密佈在澄湖之上。彼此距離保持在五十丈左右,相互呼應。一艘船受到攻擊,其餘船隻立刻羣起而攻之。
湖海盟弟子都是靠水生活,在船隻之間穿梭甚至比在陸地上還自在。
澄湖面積不大,湖海盟弟子傾巢而出,沒過多久就封鎖了整個澄湖。所有船隻都不能動彈,驚呼的質問湖海盟這是要做什麼?
綠色遊船也很快的被湖海盟的船隻夾在中間動彈不得。遊船之上,十幾個衣裳不整的少女發出一聲聲尖叫。倒是被擠在肉堆之中的俊美公子嘴角露着邪魅的笑容不慌不忙的拿起衣服慢條斯理的穿了起來。
“原本還想今晚再放一把火,想不到竟然這麼快就找來了。雲飛夜啊雲飛夜,看來你栽的不冤啊。”
俊美公子穿好衣服,緩緩的來到船頭。熙和的暖風吹來,舞動了他的秀髮。
男子五官俊美,臉型立體,如果放在陸笙前世,絕對是萬種少女心中的男神。
而且玉面飛狐已經成名十幾年,就算他少年成名,現在也應該接近四十歲了。四十歲的男人,但看起來依舊如二十來歲一般。
玉面飛狐既然是人人唾棄的採花賊,當然是一個好色之徒。但但凡好色之徒,皆應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但玉面飛狐非但沒有,反而顯得榮光散發神采飛揚。
江湖武林,損人利己的爲邪魔武功,而採陰補陽的這種武功更是連邪魔外道都唾棄的武學。玉面飛狐一生採花無數卻未能被掏空身體,靠的就是採陰補陽。
望着眼前將他左右退路卡的死死的湖海盟弟子,玉面飛狐絲毫不懼。在他眼裡,這些都是酒囊飯袋。而且,玉面飛狐相信,這蘇州還沒有誰能攔住他的去路。
玉面飛狐既然能做採花賊,一身輕功自然已經練到登峰造極。
玉面飛狐站在船頭,遠遠的望着遠處幾個快速移動的黑影,嘴角微微勾起散漫的笑容,就這個側顏如此的讓人迷醉。
但下一瞬間,玉面飛狐就收起了笑容。
因爲他看到一個人踏着水波急速的走來。
不是施展輕功飛躍,也不是蜻蜓點水踏雪無痕一般的橫渡。而是真正的,踩着水快速的移動。每一次移動,身形彷彿化作青煙一般飄渺無形。
動作逍遙愜意,身形渺渺如仙。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人已經近在咫尺。
陸笙來到玉面飛狐面前,梅啓華等人還離着至少上百丈的距離。
玉面飛狐的眼神變得有些慌亂了起來,他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低級的甚至致命的錯誤。
對自己的輕功太自信,他認爲沒人能追得上自己,所以他絲毫不懼的等着對方來到。如果可以一戰,玉面飛狐不介意打一場再瀟灑的離開。如果打不過,他大可以仗着高明的輕功逃走。
十幾年來,他遇到過太多強敵。但每一個強敵,都在他的輕功面前望而興嘆。
可是在陸笙施展的輕功面前,玉面飛狐突然意識到可能也許大概是跑不了了。
陸笙的輕功太快,身法也太精妙了。
陸笙逼近的時候他就想跑,但卻驚恐的發現,哪怕自己用上全力,也只能跑出三十里。三十里之後,定然會被纏住。
“失策啊,失策!”玉面飛狐輕聲一嘆,“真的沒想到你的輕功如此高明。”
“你是玉面飛狐?”陸笙緩緩的舉起手中的青鋒劍,剎那間,無窮的劍意流轉天地。
自從得了五嶽劍法之後,陸笙就非常喜歡劍,發自內心的喜歡。在以前,劍對陸笙來說只是兵器,和刀槍棍棒沒什麼不同。
但現在,劍對陸笙來說被附上了特殊的意義。有時候手中沒有劍了,陸笙會感覺少了什麼一般。
這是病,得治!
所以陸笙決定少用劍,除非遇到想把他碎屍萬段的王八蛋。
很榮幸,眼前的這個就是!
陸笙可以容忍一個人兇殘,惡毒,殘忍。但無法容忍玉面飛狐和雲飛夜這兩個把作惡當成藝術的王八蛋。
雲飛夜被自己一劍殺了,陸笙想讓玉面飛狐把五嶽劍法都領教一遍。
劍氣縱橫,水面突然間翻涌了起來。
面的陸笙犀利的劍氣,玉面飛狐的臉色再一次變了。而這一次,他的臉色變得驚恐,變得彷徨。
這和請報上有出入,甚至有很大的出入。
玉面飛狐既然外號飛狐,除了輕功了得之外也是狡猾如狐。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沒人知道他的長相。他從不挑釁他惹不起的人,所以雖然玉面飛狐聲名狼藉,可依舊沒有哪個真正的大人物要千里追殺他。
而每一次有所動作之前,他都會將目標身份,修爲,甚至人際關係都打聽的清清楚楚。
陸笙,一個木訥了二十年的書呆子。去年突然間開竅,竟然一次趕考一次中舉。
而這個書呆子,竟然不聲不響搖身一變成爲武功不俗的青年高手。能殺了雲飛夜的,玉面飛狐絕對不會低估。
所以他斷定陸笙的修爲在後天大圓滿,而且劍法犀利,出劍極快。
可是眼前的是什麼?先天之氣盪漾天地,寒光劍氣縱橫四海。
原本還以爲對付陸笙最大的障礙是他朝廷命官的身份。可是直到現在,他卻悲涼的發現朝廷命官,只是他最小的障礙。
全方面碾壓呀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