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哪裡還能繼續裝得出生氣的樣子,蹲下身體捏着小南的臉頰,“小傢伙,現在知道認錯人了,剛纔追的姐姐上躥下跳的時候怎麼就沒意識到錯了?”
“對不起……”說着,眼淚噠噠噠的落了下來。
“好啦好啦,別哭了,姐姐不生氣。小南,小小年紀伸手不錯嘛,雖然沒有什麼章法,但你那幾掃把尋常孩子還真不是你對手。告訴,以前是不是經常打架?”
小南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來,默默的點了點頭,“平時小南很乖的,只有搶東西吃的時候纔會兇……要是不兇,就沒東西吃……”
這句話,彷彿觸動了陸狸心底久遠的回憶,不禁心疼的再次揉着小南的腦袋。
而另一邊,陸笙和步非煙聯手,推測出了對方動用的武功。而小南作爲唯一見過對方面容的證人,陸笙需要將小南帶回玄天府。
小南畢竟還小,語言表達能力遠遠無法將對方的容貌形容出來,所以陸笙也根本無法通過小南的描述畫出畫像。但破解了對方的武功,哪怕只有一招半式也已經足夠了。
楚州武林之中有誰擁有這樣的武功劍法,只要一查便能知道。
陸笙起身帶着小南離開,纖雲小心的將陸笙送到門口。
陸笙突然站住,回頭看着身形落寞的纖雲,“纖雲,玄天衛是什麼?並不是身在玄天府,就是玄天衛,離開玄天府,就把玄天衛的一切都還給學院。
玄天府教給你的,是讓你受用一生的東西。哪怕你不在玄天府當值,但只要你心中依然能記着爲百姓服務,你就永遠是玄天衛的一份子。
榮耀,就是使命,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應該是。”
聽了陸笙的話,纖雲頓時渾身一震。震驚的看着陸笙,雙眼中頓時蘊滿淚光。
“啪!”纖雲立正對着陸笙行了一個軍禮,“榮耀,既是使命!謝總教官教誨!”
玄天府,徹夜通明。會議室中,陸笙靜靜的坐在主位等候消息。盧劍等高手也都神情肅穆的坐在會議桌盤等候。
燭火漸漸燃盡,青煙渺渺。
會議室的門突然間啪的一聲被推開,蜘蛛妙曼的身影出現在會議室之中。
“查出來了!”蜘蛛將資料放在桌子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經過排查這套武功應該是南楚南明劍派的絕學幻影神劍。
南明劍派創立於三百年前,輝煌於百年前,當年的南明劍派爲楚州頂尖門派之一。但最近一百年間,南明劍派卻漸漸的沒落了下來。
不,這倒不能說是沒落,而是他們行事突然間低調了下來。鮮有廣招門徒,也鮮有弟子行走江湖。
但就算這樣,南明劍派當年的底蘊還在。南明劍派掌門叫張之洞,玄天府資料記載中的也就這麼多。而南明劍派的武功有着很清晰的等級。
分爲低功,高功。低功,爲本門弟子的入門武功,也是南明劍派弟子主流修行的武功。高功,只有掌門的親傳弟子纔有機會得以傳授。
而幻影神劍,則是掌門親傳弟子之中有機會繼承掌門的弟子纔有機會得以傳授。所以在整個南明劍派之中會幻影神劍的人絕對不多。”
“既然如此……諸位準備一下吧,明天我們去南明劍派。”
官糧被盜一案出現了突破性進展,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第二天,旭日東昇,今天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玄天府在陸笙的親自帶領下浩浩蕩蕩的向南明劍派走去。
一路上,百姓們歡呼雀躍的聲音此起彼伏。距離播種完成後的那場雨已經過去六天了,被蝗災徹底毀滅的糧田再一次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幼苗。
百姓們雖然知道,這個時節的幼苗很有可能等不到成熟就會被冬霜給凍死。但一無所有的百姓依舊抱着最後的期望,希望老天能垂憐楚州,讓冬天來的再晚一些。
南明劍派位於南郊山脈中的一片谷底之中,三面環山,地處險要。在玄天府浩浩蕩蕩來的南明劍派的時候,南明劍派已經察覺玄天府到來聚衆來到山谷之外等候。
如今的玄天府,已經不是三年前的玄天府。玄天府積威已重,無論在民間還是武林已經沒有誰敢公然挑釁了。
玄天府到來,南明劍派如臨大敵。一衆懵逼的南明劍派弟子議論紛紛,而南明劍派掌門張之洞卻是臉色陰寒的沉默不語。
玄天府爲什麼來?爲什麼突然間的來,其他弟子不知道張之洞卻非常清楚。
能夠讓玄天府這麼勞師動衆的只有一個可能,自己的把柄被對方捉住了。雖然張之洞回想了自己所做過的所有事,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落下了什麼破綻。
可是……玄天府卻還是來了,來的這麼的突然。
“在下南明劍派張之洞,敢問諸位玄天府的弟兄來勢洶洶所爲何事?”
玄天衛在山谷外頓住腳步,陸笙輕輕的跳下馬,示意盧劍蓋英不要跟上來。
“張掌門,卿本佳人,奈何做賊,本官爲何而來,張掌門心裡還不清楚麼?”
“譁——”陸笙話音落地,南明劍派頓時譁然。
“你這狗官說什麼呢?”
“休得血口噴人!”
南明劍派頓時吵吵嚷嚷起來,張之洞緩緩的伸出手,壓制了身邊的弟子怒罵,緩緩的抱拳對着陸笙微微一笑。
“敢爲這位小兄弟在玄天府擔任何職?”
“楚州玄天府總鎮,陸笙!”
死寂,瞬息間一片死寂。
陸笙的名字,已然如劃破天空的晴天霹靂一般震耳欲聾。而張之洞的臉色也在陸笙報出名字的時候變得死灰。
這事無法善了了,陸笙親自出面,就算南明劍派傾全部之力也無可奈何。
張之洞臉上露出苦笑,“原來是陸大人親自來了,在下何德何能竟然能勞駕陸大人……”
“張掌門本事不小,膽子也很大,連官糧的主意也敢打。本官敬你是個混賬!你可知道,你盜走的那三千萬石官糧,會害死多少百姓。
說你是賊,已經算是給你臉上貼金了。本官在此問你一句,你認不認罪?”
“陸大人名動天下威震楚州,但這麼信口雌黃欲加之罪,老夫難以心服。陸大人要說老夫盜走了官糧,可有證據?”
張之洞眼珠飛速轉動,雖然已經猜到陸笙能找到自己必定是發現了什麼馬腳。可是回想之前的所有手筆張之洞自信沒有留下什麼把柄,所以裝出一副強硬的姿態抵死不認。
“不知你可知道皓月這個人?”
“皓月?無名之輩老夫何須曾經聽聞?”
“但皓月曾經從食爲天糧行之中盜走了一個賬本,而正是因爲這個賬本讓本官發現了官糧盜賣一案。只不過,你的動作很快,在發現賬本落在本官手中之後立刻將食爲天糧行所有相關之人盡數滅口,還僞造成被強盜謀財害命的假象。
而後,你又找到了皓月,將其殺害連帶着他身邊的五個孩子一個都沒有放過。可惜,你千算萬算沒算到,皓月並沒有死。
從他的口述中,我們推斷出兇手的武功是幻影神劍,而幻影神劍只有掌門繼承人才能修煉。我們找來了你的畫像讓皓月辨認。皓月已經指認,當天晚上殺害他的人就是你!
玄天府從不會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抓人,人證物證俱全,張掌門還是別狡辯的好,免得丟了一世英名!”
陸笙的話頓時讓南明劍派再次炸開了鍋。玄天府是不是真的不會沒有真憑實據就抓人他們不知道,但陸笙口中的證據卻讓他們無法反駁。
雖然僅僅是陸笙口說爲憑,可陸笙只要說得是真的,那麼他們來緝捕張之洞就名正言順理所應當。
張之洞的臉色頓時露出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還活着?”
雖然嘴裡說着不信,但心底卻什麼都明白了。哪裡出了問題,哪裡露出了破綻?原來破綻在這裡?可是……當時明明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那個該死的飛賊確實已經死了啊。
他怎麼可能還活着?可是,如果不是他還活着,陸笙怎麼麼會找到我頭上?既定的現實發生在眼前,張之洞哪怕再不願相信也只能相信,只有皓月還活着,陸笙纔會找到自己。
所以當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張之洞知道他已經無從抵賴了。
“師傅……難道是真的?你……”
“哧——”
一道劍光突然迸現,那名弟子捂着咽喉不信的盯着張之洞。瞪圓的眼眸中,露出了濃濃的不信。
“你竟敢懷疑爲師,端是欺師滅祖!難道你聽不出來,這是玄天府在誣陷爲師麼?南明劍派弟子聽令,玄天府亡我楚州武林之心久矣。見我南明劍派是軟柿子就拿我們開刀,我們豈能坐以待斃?隨爲師殺——”
“死到臨頭還負隅頑抗,你現在的樣子哪裡有半點名門正派的樣子,根本就是一個邪魔外道。”陸笙冷哼一聲,話音落地,身後的玄天衛齊齊戰刀出鞘。
“久聞玄天府陸笙武功絕巔,今日老夫就試試你的武功……”張之洞話音落地,身形已經來到了陸笙的面前,殘影疊疊,如夢如幻。
突然,一道劍光在陸笙的眼前綻放,長劍彷彿化作游龍圍着張之洞的面門流轉,劍氣如輕風細雨無聲無息。
看到這劍法,陸笙輕聲一嘆,張之洞的武功在楚州應該能躋身一流高手之列。先天上層的修爲算是個響噹噹的人物。
但這武功在陸笙面前卻是真的不夠看,真不知道這貨哪來的勇氣在自己面前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