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想了想,問道:“送信求援,非得用斥候嗎?用傳訊符不行嗎?”
黃志威搖頭道:“一般情況下,像傳訊符這樣的高級貨,我們都是用不了得,畢竟我們都是世俗人,缺乏激活傳訊符的手段。不過因爲情況緊急,我已經花了兩百兩銀子,分別請了兩位仙師,往潼關衛所發去了傳訊符,但是結果依舊是一樣的,傳訊符發是發出去了,卻如同石沉大海一樣,一點還有迴應都沒有等到。”
齊天默默點了點頭,現在看來,事情是比較麻煩的,他道:“實在不行,就讓修仙者幫你們送信吧。”
黃志威再次搖頭,道:“我倒是想讓仙師幫着送信,但是每一位仙師都不肯白幫忙,我問了好幾個,最低要價都是一千兩銀子,價錢太高,下官出不起呀。而且就算是讓仙師給送,是不是能夠送到,能不能及時請到援軍,也是很難說的事情。”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你倒是像個辦法出來呀。”齊天惱道。
黃志威尷尬地笑了笑,他從軍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事情之詭譎,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下官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派出去再多的人,也無法將消息送出去,下官總是有種感覺,似乎是有什麼人阻斷了我們和潼關衛所之間的聯繫,雙邊的消息彼此無法送到。”
見黃志威這個樣子,齊天冷哼了一聲,道:“也罷,這件事,我來幫你辦。你不是懷疑有人阻斷消息渠道嗎?那好,你依然讓斥候去送信,我安排兩個人護送他,我還不信了,區區一封求援信,還送不出去?”
黃志威大喜,忙向齊天躬身道:“如此,下官就多謝仙師了。”
“你趕快安排合適的斥候,我去安排人。”齊天轉身出了黃志威的中軍大帳,找到了張蕾,讓張蕾調撥兩個修仙者出來。
“師弟,是派築基期還是練氣期修仙者去?”張蕾問道。
齊天沉吟着說道:“這事確實有些蹊蹺,或許真的有人在截斷兩個衛所之間的聯繫。這樣,安排兩個懂得斂息術或者隱匿法術的築基期修仙者跟着,讓他們僞裝成爲練氣期的修仙者,跟着斥候一起去。”
張蕾道:“選兩個築基期修仙者出來不難,但是白白差事他們幹活,可不太容易。”
齊天哼了一聲,不過他也知道不拿出足夠的好處,就想差事兩個築基期修仙者,那是比較困難的。他只能道:“你跟他們說,這次的任務,沿途的收穫,除了涉及到軍國大事的物品之外,其餘的都歸他們個人所有。若是這一路上,什麼收穫都沒有,我個人一人獎勵他們一塊靈石。”
張蕾聞言,點了點頭,連忙按照齊天的要求去挑選適合的人手了。得知齊天肯拿出獎勵,這些築基期修仙者還是挺踊躍的,最後,張蕾選了兩個實力比較強,人看起來又比較有欺騙性的兩個築基期修仙者,一個叫做徐泓雷,一個叫做王鵬。
齊天帶着徐泓雷和王鵬去了黃志威的中軍大帳,讓黃志威取了兩身軍服出來,讓徐泓雷和王鵬換上之後,又讓黃志威領了去送信的斥候出來,打發三人上路。
“仙師,他們三個一定能夠把信送到吧?”黃志威的語氣中滿是擔憂,他從軍多年,可以說是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他已經嗅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如果這次還是不能把求援信送到,不能及時等到援軍,那麼很有可能潼門西關會陷落,到時候,對他對邊防軍以及大趙的百姓而言,都是一場無法承受的災難。
齊天淡淡地道:“你放心,這次一定能夠送到。”
黃志威不知道齊天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信心,既然齊天這麼說了,他就只能姑且信之了。
齊天離開了黃志威的中軍大營之後,沒有去和張蕾會和,而是悄悄地跟在了徐泓雷他們的身後,按照常理來見,徐泓雷和王鵬兩人乃是兩個築基期,在赤狄和大趙對峙的戰場上,已經算是最頂尖的戰力了,但是最頂尖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就像是他,實力足以碾壓徐泓雷和王鵬他們。齊天不敢肯定赤狄中有沒有類似他這樣的存在,就算是沒有,赤狄人也可以出動築基中期甚至後期的修仙者來劫殺。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就算是赤狄的築基期的修仙者沒有插手此事,徐泓雷他們返回潼關衛所的路上也是可能遇到其他情況的,兩個築基期修仙者聯手都未必能夠應付,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齊天他們去追捕墨眼虎瓢的時候,不久遇到了一次嗎?
讓徐泓雷和王鵬兩人護送,是齊天給出的第一層保障,是放在明面上的,他在後面跟着,就是第二層保障了,算是暗手。
從潼門西關前往潼關衛所,需要先經過小城,從小城出來之後,一直到潼關衛所之間近百里的路,中間是沒有什麼村鎮的,就算是有,也是小貓兩三隻。赤狄人歷史上可是有過多次攻破潼門西關的經歷,老百姓敢在這裡紮根生活,可得做好隨時掉腦袋的準備。
在離開小城後,齊天就翻身從虎妞的背上下來,然後往自己的身上拍了一張凌雲符之後,身子一輕,腳尖微微點地,他就騰空而起,飛到了近百米高的空中。這麼高的高度,地面上的如果不會可以留意的話,一般是不會注意到的,就算是看到了,也有很大可能將他當成是一隻比較大的鳥。
齊天憑藉着凌雲符的力量,遠遠地追在徐泓雷他們的身後,從天上往下看,徐泓雷他們基本上就是三個點,在地上快速地移動着。
三個人沿路一直沒有遇到什麼情況,不過就在離開小城不到五十里的地方,三人騎乘的軍馬正在往前狂奔,突然就像是撞掉了牆壁一般,砰砰砰接連三聲,以疾速奔行的軍馬頭顱紛紛破碎,脖子都給撞斷了,慘呼一聲,就齊刷刷地往地上倒去。
坐在軍馬背上的斥候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收勢不住,身子跟着倒下的軍馬往前衝,他這會兒的慣性依舊是很厲害的,真要是和軍馬一樣往前撞,哪怕是軍馬已經幫他緩衝了一下,可是他依舊逃不了頭破血流的下場。
還是徐泓雷反應比較快,突然伸手將斥候抓了起來,另外一隻手在胯下馬的脖子上拍了一下,然後帶着斥候就從馬背上蹦跳了起來。
等到三匹軍馬倒地的時候,徐泓雷已經抓着斥候落到了地上,王鵬的反應也不慢,也已經穩穩當當地在地面上站好,他亮出了自己的靈劍,一臉警惕地朝着周圍打量,道:“究竟是何方鼠輩,竟然敢設下如此卑劣的手段,要是有本事的話,就出來,和你鵬爺過過招。”
沒人理會王鵬的質問,徐泓雷和王鵬等了一下,見實在是沒人回答,就道:“既然你不肯露面,那咱們就此別過。但是請你記住,這不是我們哥倆怕了你,只是不想耽誤了我們的事兒罷了,你要是識趣的話,就速速離開,不要再妨礙我們,要是不識趣,再敢行下卑劣手段,那就別怪我們了。”
兩人又等了不到一分鐘,見還是無人回答他們,徐泓雷和王鵬就相互使了一個眼色,隨後,就由王鵬在前面開道,徐泓雷則是保護着斥候,亦步亦趨,跟在王鵬的後面。斥候早就嚇傻了,各種各樣的危險,他見的多了,也有了馬革裹屍的心理準備,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今天這樣的死法。
王鵬很快就來到了剛纔軍馬撞斷脖子的地方,他伸手往前摸了摸,果然,在本來應該是道路的地方,前面居然出現了一堵看不見,但是可以用手摸到的牆壁。這肯定是修仙者的手段了。
徐泓雷和王鵬臉色都變得很難看,他們本來是還抱着萬一的希望,期盼着是自己搞錯了,但是現在,有了這堵牆的存在,足以讓他們明白赤狄的修仙者已經在相當深的程度上,親自參與到了赤狄人南下的戰爭,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更多的時候,是個看客。
王鵬揮劍就朝着前面的那堵牆斬去,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的靈劍揮出去的那一刻,擋在道路上的那堵看不到的牆壁突然消失不見了,王鵬這蓄力一擊就這麼砍在了空出,頓時,王鵬岔了勁兒,氣息不穩,氣血也有些不暢。
王鵬暗道一聲不好,但是還不等他做出調整的時候,從前方不遠處,突然飄起了一杆魂幡來,魂幡上繡着一匹陰氣森森的馬。
這杆魂幡飛得極快,幾乎是眨眼的工夫,就飛到了距離徐泓雷、王鵬他們不是很遠的地方,旋即,魂幡上黑煙大作,將魂幡圍了起來,黑眼中傳出陣陣馬嘶鳴的聲音,黑煙滾滾,一匹又一匹的黑色駿馬從黑煙中衝出,它們腳踏虛空,眼眸中是一看就陰森的鬼火。
這些駿馬每一批都有不低於練氣七層的實力,而且數量龐大,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鬼馬的數量就超過了三百匹。
但是這不算完,隨後,黑煙中又傳去兩聲更加懾人的嘶鳴聲,隨即,兩匹腳下踏着鬼火的鬼馬從黑煙中衝了出來,它們倆並肩而立,虛立空中,冷漠地注視着徐泓雷和王鵬。
這兩位築基期修仙者神色凝重地看着突然出現的這麼多鬼馬,他們已經顧不得去保護斥候了,這麼多的鬼馬其中還有兩匹是築基期,對上它們,徐泓雷和王鵬都沒有太大的把握。一方面,他們的實力並沒有碾壓的優勢,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們的手段根本就無法剋制這些鬼馬,反過來,他們倒是有可能受到鬼馬的剋制。
徐泓雷和王鵬背靠背而立,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信任彼此,然後把後背交給對方,這次他們必將陷入苦戰之中,能不能活下來,就得看天意了。
突然,那兩隻築基期的鬼馬嘶鳴一聲,那些練氣期的鬼馬就像是收到了命令一樣,一窩蜂一樣,衝向了徐泓雷和王鵬,至於那個斥候,根本就沒有鬼馬願意理會。
頃刻之間,徐泓雷和王鵬兩個人就陷入到了苦戰之中,本來他們被選中執行任務,還以爲任務輕鬆,能夠賺上一筆,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早知道如此,別說齊天只是拿出來一塊靈石誘--惑他們,就算是再多一百倍,他們也不幹呀。
齊天這會兒就在天上看着這邊的動靜,他居高臨下,可以開清楚很多的事情。那個能夠釋放鬼馬的魂幡自然不是無主之物,實際上是有人在控制。那人就躲在距離道路大概五十米遠的地方,遙控着魂幡。
除此之外,齊天還看到了不少穿着邊防軍軍服的屍骸,他們身上已經一點皮肉都看不到了,看樣子,應該是讓鬼馬給吞了、當肉食了。
齊天眼睛微眯,他又朝着其他地方打量,但是也不知道地上根本就是隻有那一個控制魂幡的修仙者,還是其他修仙者的隱藏技能滿級,輕易就躲過了齊天的觀察,他看了半天,也沒有更多的發現。
齊天冷哼一聲,不再尋找,就剛纔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徐泓雷和王鵬就都吃了不小的虧,真要是再等下去,徐泓雷和王鵬搞不好就得死到這裡了。
齊天調轉方向,朝着那個控制魂幡的修仙者就撲了過去,他在空中,居高臨下,就像是老鷹撲小雞一樣。
一開始,那個操控魂幡的修仙者根本就沒有發現齊天,但是當齊天快要接近他的時候,他總算是看到了從天而降的齊天,讓齊天有些奇怪的是這人竟然一點都不慌張,還看着齊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
齊天暗道一聲不好,連忙閃身躲避,只是他第一次使用凌雲符,動作還不夠靈活,再加上事出倉促,他躲閃的還是有點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