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暖颯又不說話了,這一次比五年前在監獄裡還嚴重,連飯也不吃,水也不喝,不管是誰來都不予理睬。
醫生建議心理治療,在謝政遠的強烈要求下,孔德明代表紀家家屬全權做主。
“暖暖,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去看看爸?整天待在醫院也不好。”
提到了紀權,紀暖颯慢慢有了反應,她拿起放在牀邊的衣服,孔德明知道她肯換衣服,忙退出了病房。
十分鐘後,紀暖颯穿着一條白色連衣長裙和寶藍色外套開了門,恍若遊神般往電梯走去。
孔德明急忙跟上前,耐心地試圖和她交談。
謝政遠站在後方,一身黑色西服配絳紫色襯衫,在這雪白的醫院異常顯眼,唯獨不被紀暖颯看見。
從醫院出來,紀暖颯並沒有上車,而是固執地沿着路邊走,孔德明無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抹了一把臉,想就這麼置之不管又做不到。
“你去接你兒子放學吧,我會跟着她。”謝政遠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低聲道。
孔德明深深地嘆口氣,猶豫不決,謝政遠已舉步緊跟上前。
來來往往的人羣中,她的背影輕飄飄地移動着,謝政遠不敢快一步也不敢慢一步,把步伐調整到和她一致的節奏,亦步亦趨地跟隨着。
終於,她在超市門前停下,仰頭看了一會兒才進去。
她到這裡來帶錢了嗎?謝政遠急忙跟上。
超市裡採購的人們走走停停,悠閒地挑選要買的商品,紀暖颯則是穿過重重貨架,直奔紅酒和鮮果。
謝政遠在貨架的這頭和她並排而行,每走過一格貨架,在下一個過道就能看到那頭的她……走到下一個過道,突然不見她身影,謝政遠退回幾步,就看到她抱着幾包薯片往他這邊走來。
他沒有避開,還在搜尋貨架上是否有要買的商品的她當然也沒有,走到他跟前時,她的肩撞到他的手臂,懷裡的薯片包掉在了地上,他蹲下去幫着她撿,把東西重新放好讓她抱着,然後她就訥訥地從他身邊走過。
謝政遠輕輕地拍了拍手,忍不住揚起下顎冷嗤一聲,眼底已泛起一片潮氣。
車子、籃子、袋子,她什麼也沒拿,在挑選了紅酒之後,又去拿了幾份稱好的盒裝水果,接着直奔收銀臺出口去,根本沒有要停下結賬的意思。
謝政遠在她身後不遠處看着,心口彷彿被一塊大石壓住,讓他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他咬咬牙,快步跟上前,在收銀員開口攔下她之前掏出錢包及時制止。
“錢我來付,就這些,不用找了。”丟下五張桃粉色鈔票,他又急急忙忙跟上前,好擔心出口處要檢查小票,她沒有會被攔下。
還好往出口奔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帶孩子的媽媽,謝政遠懇切地看着她,指了指那個頹然的背影,解釋說:“能不能麻煩你跟在她身後,到出口檢查小票的時候,就說你們是一起的。錢我已經付過了,但是沒要小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