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卿卿定定地坐在轎子裡面,如果不是外面響起老太太惶恐的聲音,她也不會回過神來。天命難違,想到要嫁到王府那潭渾水當中,她就有種無力感。
"大姑娘怎麼還不出來,韋媽媽去瞧瞧。"一家子守在大門口也有大半個時辰,宮裡的人傳了話過來,他們就一直站在大門等着,這可是祖上積德才有的大事。
南門卿卿聽到韋媽媽走近轎子的步子,她輕輕柔柔地在轎子裡說道:"韋媽媽,沒事,我這就出去。"
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南門卿卿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她用手壓住自己心臟的快速,然後保持一臉平靜地從轎子裡鑽出去。
轎子旁邊站着韋媽媽,她順勢扶着韋媽媽的手,提起裙角走到了太夫人的面前,"奶奶,孫女不孝,讓你擔心了。"說着就跪下來給老人家磕頭,實實在在地磕了三個響頭。
太夫人也等南門卿卿磕了三個響頭才親自把人扶起來,瞧瞧自家孫女不同以往的打扮,心裡的滋味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也說不出來。
太夫人讓韋媽媽好好賞了那宮裡送人的隊伍,跟着一家子好好浩浩蕩蕩地往府裡走。南門卿卿緊隨着太夫人的身邊,一羣人沒人敢隨便說話。
到了凌煙閣的外面,太夫人就交代了幾句,"各院子裡的該做什麼的就去做什麼,今兒個是好日子,大院子這邊也沒想着大辦,你們回去吧。"
明顯打發人的事,二房和三房太夫人都帶着自己院子裡的人回去,留下的全是大院子和紫微閣的人。
南門卿卿覺得身上的東西過於繁瑣,等人都散去了七七八八,她拉着太夫人的手就是訴苦,"奶奶,這些個東西好重。"
"快扶着大姑娘進屋裡換身輕鬆的,都愣着幹什麼。"韋媽媽在旁邊叫喊着,然後弓着腰問道:"大姑娘,老奴伺候你更衣。"
太夫人這也才發現南門卿卿身上的東西是價值連城,骨子裡倒是透着一股貴氣。她滿意地點頭,也不忘交代:"先梳洗一番,我在正屋等着。今天讓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幾個菜,饞死你這隻小貓。"
南門卿卿撅了撅嘴,也沒說什麼,跟着韋媽媽而去。一路上韋媽媽也說了不少恭喜的話,南門卿卿聽在耳裡也麻木了些,"韋媽媽說這麼些個話,我今兒個也沒帶荷包賞不了什麼,回頭我再見着韋媽媽加倍賞。"
韋媽媽也不拒,一邊伺候着南門卿卿換下從宮裡穿出來的衣衫,一邊交代幾個丫鬟好好收好宮裡戴出來的首飾。
"看來老奴這嘴就是要多說兩句,哄得大姑娘開心了,老奴的賞也多了。"韋媽媽把解下外衫,袖子才落就看到了小手腕上的一對鐲子。
"這鐲子……"韋媽媽見多識廣,這鐲子可真的是通透晶瑩,宮裡的好東西果然不少。價值連城的東西也不懂要不要摘下來,猶豫地問了半句。
南門卿卿也明白韋媽媽的意思,她揮了揮手,"這鐲子是太后娘娘賞的,就戴着吧。別的從宮裡帶出來的東西都好好收起來,衣衫小心漿洗,首飾簪子都收到盒子裡。"
韋媽媽臉上的笑容更是濃了,也沒多嘴再問什麼,她自有分寸。伺候南門卿卿梳洗一番,她又親自扶着大姑娘到正屋。
此時正屋裡坐着太夫人和大夫人,兩婆媳說了些話,見着南門卿卿進屋了,大夫人趕緊起身。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好好的不在府裡待着,這女扮男裝進宮的荒唐事也做得出來。還好祖宗保佑,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活不下去了。"
南門卿卿其實也知道自己實在衝動了些,她握住母親的手,"母親,女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你們娘倆也別什麼了,卿卿過來讓我好好看看。想不到我們家卿卿這大富大貴的命一點都沒有錯,還好也沒讓你和哪家的少爺定下來,南門家可出了個天大的喜事。"
太夫人拉着南門卿卿的手,一邊也拉着大夫人的手,"卿卿要嫁入王府,該注意什麼該明白什麼,你做母親的要多多說一下。宮裡的旨意也明白,卿卿要趁皇上大婚前嫁入王府,此事有多急你也就上心了。"
"母親放心,我明日一早就親自準備,不會丟了南門家的臉面。"大夫人點頭,她也知道這事是府裡的大事,如今這府裡哪件事都不比不得這事。
太夫人相信自己兒媳婦會做的好好的,她瞧着南門卿卿,"你這孩子往日裡也是個聰明的,今日進宮還好險中帶吉,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給你折騰。往後嫁入王府就要懂得相夫教子,王府是什麼地方,你這段日子也就用心跟着我和你母親學着,別嫁了人之後總想着自己沒嫁人的那會兒悠哉,王府可不是我們府裡,我就是要見你,也需要遞帖子。"
"奶奶要見我,什麼時候見我都到門口去等着。"南門卿卿是個直心思的,"我絕不會讓奶奶受委屈,你可是我最親愛的奶奶。"
老人家眼淚一閃,南門卿卿的話讓她欣慰,果然是沒有白疼,"自家孫女就是懂事,我的卿卿好孩子。王府有規矩,遞帖子什麼的也沒事,只要你這孩子往後別怨奶奶心狠,沒有早早讓你定下別的親事。"
"奶奶這是什麼話,能嫁到王府可是大好的事情。我雖然也不覺得能嫁到王府有什麼,可是往後家裡有個王爺孫女婿,那也是長臉的。"
"長臉什麼的也要你得了王爺的心,好好伺候王爺。往後你在這府裡也是個念想,待婚的幾日就搬到這院子裡陪我這老人家,可好?"
"只要奶奶不嫌棄我老是睡懶覺,我就讓人趕緊把東西收拾過來。"
南門卿卿一晚上陪着太夫人和母親在屋子裡說話,都說要嫁人之前都比較不捨,果然當天夜裡她就拉着大夫人不讓她回去,父親到了門口她也不讓,鬧得一屋子的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