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九看見柳瑟舞的身下流出越來越多的血,不由得驚叫,“二奶奶!怎麼辦?她,她在出血?”
金羽西看了一眼,面色更冷,立時對旁邊的老婆丫鬟們大喊,“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將人擡進去趕緊救治!”
立時,所有的下人們都動了起來,趕緊將柳瑟舞擡進屋去,又將早已慌亂不已的郎中給抓了過來。正巧在這時,宮裡的王太醫也趕到了,趕緊進去幫着診脈救治。
福九看着面前的一切,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
金羽西趕緊走上前,一把將福九的手拉住,然後極其擔心的摸了摸她的小臉說道:“沒事啦,二奶奶來了!誰也不敢再欺負咱們了。不要怕,二奶奶在這!”
金羽西說到這,一下子又想起了金羽西的可惡,不由得轉頭厲聲說道:“把蕭府的那位二夫人給我好好的看起來,所有的惡奴都給摁住了,但凡有不老實的先打二十軍棍。等一會我們再帶他們去蕭府講理去!”
“是!”
齊刷刷的一聲吼,嚇得黑夜抖一抖。
“二奶奶,柳夫人會不會有事啊?”福九實在是擔心柳瑟舞,抓着金羽西的手着急的問道。
金羽西長嘆一聲,有點無奈的看着福九說道:“寶貝,這女人生孩子啊,一半的命是攥在老天爺的手裡的。這姑娘剛生產完就被拖了出來,怕是傷了元氣,這到底能不能挺過來,就要看天意了。”
福九一聽金羽西這樣說,立時就急了,“那不行啊,這柳夫人對二爺很重要的,她絕對不能出事的!”
金羽西臉色一時一沉,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家的那位二爺做事也真是糊塗。竟然私自弄了個外室,不但連累了家裡人,最後連這可憐的女孩都要保不住命了。哼,都知道自己家那個是個母夜叉,還敢這麼放肆,真是自作虐不可活!看來,這蕭家的規矩也是徒有其表。”
金羽西對自己剛纔看到的情況很是不滿。今天要不是她及時趕到,豈不是讓她們家的小九立時就被那個惡婦給欺負了去?!這真是千防萬防,竟然沒想到這個秦之桃敢動他們家的寶貝,真是上天下地的不可忍。這次,蕭秉承要是不給她一個說法,就絕不善罷甘休。否則,以後小九在蕭家豈不是要受盡欺負了?!
“誒呀,二奶奶,別說那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柳夫人。她的寶寶纔出生,還那麼小,要是現在就沒有娘了,那得多可憐啊!”說着,福九想到剛剛抱起的那個孩子,眼淚都要下來了。
“好好,不哭,不哭!這不是太醫也已經過來了嗎?咱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你可不要着急!”說着,就牽着福九往屋裡走,邊走還邊憐惜的給福九扯披風,“剛纔那個秦之桃碰到你了沒有?有沒有受傷?!你這個孩子,怎麼還想起來點火燒房子了?這要是燒到自己可怎麼辦!下次可不許再碰這些東西了。”
“沒傷到!我剛纔是看見那麼多人,也沒有人聽我的,只能急中生智的燒柴火,琢磨總會有人看見火光和濃煙的。到時候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最少也會有人回家裡去報信啊!還好,您和五娘過來了,要不,我就真的要和那個秦之桃打起來了!”福九最上說着,但是眼神還是忍不住老去朝着外面看。
金羽西立時安慰的笑着摸了摸福九的頭,“還是我們小九最機靈了!急中生智的辦法比一般人不知道好多少?”
福九咬着牙,心思並沒有放在金羽西的話上,“二奶奶,我讓你帶的神仙草,您拿來了沒有?”
“拿來了!”金羽西趕緊點頭,“不過小九,這神仙草雖然是仙丹,但是這生產完的女子體制和正常人是完全不一樣的。這要是弄不好,怕不是要弄巧成拙的。”
福九一聽,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睛瞪的好大,“那怎麼辦啊?神仙草要是都不行,那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行的了,怎麼辦啊,二奶奶?”
金羽西一看福九又要跳腳,趕緊伸手按住她,“有太醫在,沒事的,沒事的,乖!”
福九雖然被金羽西安慰着,但是內心那種隱隱的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
正在兩人坐在屋裡等着結果的時候,五娘忽然走了進來,神色中帶着一抹異樣。
“五娘,怎麼樣了?”福九趕緊跑過去,抓住五孃的手問道。
原來剛纔一直是五娘在跟着柳瑟舞,招呼着裡面的事情。
“柳夫人怕是不行了!秦之桃那一棍子打的正是地方,她出血的情況太嚴重了,太醫已經無能爲力了。小九,現在柳瑟舞靠着藥物還算是清醒,你趕緊進去和她說幾句話吧。再等下去怕是要來不及了。”
福九一下子呆住了,這樣的消息讓她一時之間實在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
金羽西一看福九的樣子就知道孩子一定是被這個消息給嚇到了,趕緊上前一把手緊緊的將福九的手握住,臉上正色的說道:“小九!你聽二奶奶說,現在不是你發愣的時候!這柳夫人眼看要不行了,你必須要聽好她的話,否則以後二爺那邊也說不過去。你已經是蕭家的大少奶奶了,是當家人,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能亂啊!”
福九有點木然的轉頭看金羽西,慢慢的從那雙堅定的眼神中緩了過來,深深吸口氣,“放心吧,二奶奶,我現在什麼事都會挺住的!”
說完,福九鬆開金羽西的手便迅速的走了出去,金羽西和五娘趕緊緊緊跟上。
再次走進柳瑟舞的屋子,那股血腥之氣更加濃重,屋子裡雖然點着燭火,但是卻讓人壓抑的想逃出去。
柳瑟舞的身體已經被擦乾淨了,被褥都換上了嶄新的,但是她的一張臉卻已經蒼白如紙。那單薄脆弱的樣子讓人絲毫感覺不到她的生氣。一身白衣穿在身上,冰清玉潔中帶着一抹即將立時的冰冷。
福九覺得眼眶有些發酸,這樣一個秀雅的女子怎麼就落得命如紙薄的下場,紅顏薄命原來是真的,她用愛鑄就了一個生命,卻也失去了自己的光彩。
福九努力不讓自己哭,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絕不能哭,因爲牀上這個女子還有話要和她說。
放慢腳步走到柳瑟舞的身邊,輕輕握起她的手,福九小聲低喚道:“柳夫人,我是福九,我來看你了!”
柳瑟舞似乎聽見有人召喚,眼睛轉了轉,緩緩的睜開眼,看見福九正在身邊,柔柔的就笑了。
“大少奶奶!我不成了!”
福九的心立時一緊,臉上卻勉強掛出一絲笑容,“別說這樣的話,太醫正在熬藥呢。我二奶奶帶來了最好的藥,等你吃完了,就好了。別忘了,咱們家的小寶貝還在等着你這個孃親呢!”
柳瑟舞微微搖了一下頭,“我的身子我知道。樓去人空,人去燈滅,我不過還在用最後一口氣撐着而已。大少奶奶,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你說吧,我都聽着呢!”福九又用力的握了握柳瑟舞的手。
柳瑟舞緩了緩,倒了一口氣細聲說道,“大少奶奶,今天我怕是等不到二爺了。麻煩你幫我轉告二爺,這輩子我能遇見他是我最有福氣的事。現在福氣用盡了,命來找我了,讓二爺不用太過傷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我答應他的,可惜,我沒那個福分能做到最後,以後還要請大少奶奶多替我寬慰寬慰二爺!告訴他,奈何橋上我等着他,下輩子我還許他!”
福九一聽柳瑟舞這句話,眼淚立時就掉了下來,緊握着她的手,趕緊低頭將眼淚摸幹,用力點點頭。
“大少奶奶不用傷心。我本就是風中的一片浮萍,能剩下二爺的骨血已經是格外的福分了。只是,我的女兒才生下來就沒了娘,想起來,總是苦楚的!”說到這,柳瑟舞眼角的眼淚瞬間就流成行,“我雖然與大少奶奶相識不久,但是大少奶奶的爲人我卻總是能信得過的。以後不論如何,看在孩子到底還是蕭家骨肉的情分上,務必要請大少奶奶多加照顧,別讓別人欺負了去!”
說着,柳瑟舞幾乎是哀求的緊拉着福九的手,眼中全是悽楚的神色。
福九的眼淚是怎麼也控制不住地,只能用盡全力不讓自己哭出聲,用力點點頭,“你放心吧,這個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誰也不會欺負蕭家小姐的!我保證!”
柳瑟舞聽見福九這樣說,才露出一抹笑容,神色間一下子就放鬆下來,“有大少奶奶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說着,柳瑟舞伸出另一隻手費勁的朝着自己枕頭下面摸了去,緩緩的,纔拿出一枚玉鎖,“這個,是我娘留給我的。現在我就把它留給女兒,算是做個念想。大少奶奶,我知道我身份低微,現在又是未婚生子,說什麼小姐的名字也是輪不到我來起的。但是好歹我也是她的娘,就看在我生下她的份上,就讓我給她起個小名吧!”
此時福九的眼淚就已經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哽咽着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連連點頭。
“好,那就謝謝大少奶奶了。”說着,柳瑟舞摸着那塊鎖,躺平了身子,看着頭頂的紗帳,緩緩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情深獨鎖芳心種,新妝面下憶紅樓!就叫鎖兒吧,鎖住爹孃不離,鎖住恩情不棄。”
柳瑟舞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於閉上了眼睛,如同睡着一樣,再也沒有了生息。
福九立時不哭了,輕聲的呼喚:“柳夫人!柳夫人!”
金羽西一看,趕緊走了過來,將福九抱住,“小九!柳夫人已經去了!你放手吧!”
福九轉過來看了看金羽西,然後立時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而五娘這時候趕緊走過來,將柳瑟舞面前的紗簾當上,轉過身沉沉說了句:“柳夫人去了!”
立時,屋裡所有柳瑟舞的丫鬟婆子都跪下大哭了起來。
金羽西將福九強制的帶離牀邊,緊緊的摟着她輕聲安慰。
福九從來也沒有經歷這樣的生離死別。雖然和柳瑟舞相識也不過短短几個時辰,但是她卻感覺到心被挖了一下那麼疼,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怎麼會就這樣香消玉殞了?這樣的命運到底是誰安排的,爲何要如此殘酷呢?
金羽西抱着福九哭了一陣,看了看覺得不能再讓她哭下去了,不由得將福九的肩膀握住,強制她看着自己,“小九,不能哭了!現在這裡裡外外的還都要指着你去安排呢。你要是再哭,豈不是讓下人們都不知所措?”
福九的眼睛已經哭的紅腫了,但是內心的傷痛卻輕了不少。聽見二奶奶的話,又左右看了看下人。
此時,奶孃已經帶着那個剛出生的嬰兒走了進來。
福九一看,立時抽泣着將那孩子抱了過來。
孩子已經吃完了奶,正憨甜的睡着,一點也不知道身邊正在發生的慘事。
福九看着孩子,又轉過頭去看了看已經被隔離在人羣之外的柳瑟舞,抽泣了一下,將眼淚逼回,“柳夫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鎖兒收到一點點的欺負和苦楚。我一定會讓她好好的長大!也絕不會讓你就這麼輕易的死了的!”
是的,福九絕不會讓一條無辜的生命就這樣白白的在自己的面前消逝,她內心已經充滿了燃燒的憤怒和痛苦,她一定要讓那個劊子手付出代價。
將孩子再次交給奶媽,福九轉頭對金羽西說道:“二奶奶,我也不太知道這喪事要怎麼辦,您得幫幫我。”
金羽西一看福九控制住了情緒,趕緊點頭,“二奶奶當然會幫你。不如這樣,讓你五娘先留在這裡照應,等蕭家的人過來我們再走。至於現在……”
“現在我要回蕭家去!”福九忽然堅定的說,眼神中閃露出一抹痛恨的神情,“我要讓秦之桃償命!”
說着,福九轉身就要往外衝。
金羽西一把將她拉住。
“小九,你要幹什麼?”
福九衝動的轉過身大聲吼道:“我要讓秦之桃償命!柳夫人本來已經脫離了危險,是她把她給打死的,我不會這麼放過她的!”
“秦之桃畢竟是蕭家的二夫人,你想沒想過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金羽西知道福九急了,自己的口氣也不自覺的就嚴厲起來。
“她是誰的夫人也不能隨便殺人!”福九眼中的怒火已經要騰空而起了,“她的嫉妒讓一條無辜的生命消失了,她的狠毒讓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沒了娘!二奶奶,這樣的人我要是再容着她,我會覺得我對不起死去的柳夫人的!”
金羽西知道這是薛家人的血性,這樣的事只要讓薛家人碰上就沒有不出頭的道理。
“你想怎麼做?”
“我要告訴爺爺秦之桃所有的惡行,我要讓爺爺去執行家法,把秦之桃送到衙門裡去!”福九已經憤怒的大吼了。
“如果相爺不這麼做呢?說到底這柳姑娘也是死於大出血,要是真的強追究起來,秦之桃怕是也擔不了太多責任。”金羽西需要福九知道所有的可能,她不想讓福九最後失望。
“爺爺爲什麼不這麼做?難道只因爲柳姑娘是煙花女子?不會!爺爺絕不會!”說着,福九轉身就往外走,剛走兩步,又立時轉身,“就算是爺爺不把秦之桃送到官府去,我也絕不會讓她在留在蕭家,否則鎖兒最後還是難逃一劫!”
說着,福九誰也不看,轉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金羽西一看,趕緊也跟了出去,這個時候,她可得站在福九的身後,別讓人以爲孃家真沒人了似的。
蕭秉承已經在家等了很久,雖然福九去了,但是他心裡還是不託底,總覺得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直到家丁跌跌撞撞回來啓稟秦之桃大鬧柳氏之後,他才一下子坐了起來,指揮着泰叔就要派人過去。
結果,人手剛湊齊了,福九已經帶着大隊人馬回來了。
蕭府正堂。
蕭秉承一臉陰沉的坐在首位上,蕭亦云站在父親的身旁。阮凝本來就不放心,此時聽說了這些事,就更是要死要活的支撐着過來。
福九站在地中央,臉上的淚痕早已幹了,但是一張小臉卻煞的嚇人,讓人絲毫不敢靠近。
奶孃抱着孩子站在另一邊,心驚膽戰的,還好孩子不哭鬧,讓她心裡能稍微安心點。
秦之桃被壓着跪在地上。
本來她已經掙扎了好幾次,嘴裡也是破口大罵的,但是福九的一聲命令,她必須跪着。便再也沒有人敢讓她站起來。
最後福九聽着她罵人罵的心煩,竟然隨便從一個丫鬟手裡抽出帕子狠狠的將她的嘴給堵上。
金羽西帶着副官冷冷的坐在一旁,看着蕭家的這出鬧劇。
福九簡單的說完今晚發生的事後,就再也沒說一句話。
蕭秉承看着地上的秦之桃也是良久都沒吭聲。
最後,終於蕭秉承開口了。
“秦氏,大少奶奶說的可是真的?”
秦氏咬着腦袋,睚眥欲裂的嗚嗚的要說話。
蕭亦云對兩邊人使了一個眼色。
結果那兩個兵丁竟然和沒看見一樣,動都沒動,和沒看見一樣。
蕭亦云立時臉色就變的很難看,轉身對金羽西說道:“二奶奶,說到底她也是蕭家的媳婦,怎麼樣也得讓我們問問吧?”
金羽西冷冷一哼,看着蕭亦云臉色極其不好的說道:“你蕭家的二奶奶竟然敢當着我面去廝打我薛家的大小姐,我沒有一刀將她的腦袋砍下來,已經是格外的容情了。
福九嫁到你蕭家來是沒錯,但是,你們蕭家鬧出這麼大的一樁醜聞,卻要福九來擔責,是什麼意思?相爺,這可不是當初福九嫁進來時你說的話!”
蕭秉承一聽,立時長嘆一聲,微微站起身衝金羽西一拱手,“讓二奶奶見笑了。蕭某持家無方,還望二奶奶寬容。”
“哼,”金羽西一扭頭,看見地上的秦之桃眼神立時一冷,站起身走過去將她嘴上的布條一下抽出來,“你應該慶幸你是蕭家的兒媳婦。你要是我薛家的媳婦,早就被我打折雙腿攆出去了!”
說完,又對手下揮了揮手。
立時下面人將秦之桃放開。
秦之桃一被放開,立時大吼:“那個小賤人就該死!勾引別人的男人她還有臉活着?還想生下來孽種嫁到蕭家來?呸!只要我還活着一天,她就休想!我就是要她死。還有那個孽種!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蕭秉承一聽秦之桃的話立時就知道福九說的全是事實,氣得眼睛都要紅了,顫抖的大喊一聲,“孽障!你身爲蕭家主母怎麼能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我當初真是糊塗了,竟然選你做我蕭家的媳婦!”
秦之桃聽了這話,立時就站了起來。她知道今天蕭秉承知道這一切就絕不會善了,與其這樣不如魚死網破。
“公公,您這話說的讓人聽着就偏心。我怎麼就配不上你蕭家了?我是出去偷人了,還是在家裡放火了!倒是您那個好兒子,窩囊一輩子讓我跟着吃苦受罪不說,到最後竟然還在外面養起了小妾。我有什麼錯?他蕭舒雲但凡想着我,他都不能做這種事!我的屈辱還沒地方說,您倒是先哭起冤來了。告訴您,就這話別說在蕭家,就是到了皇上面前我也敢說:柳瑟舞那個賤女人和賤種就是該死!一個下賤的婊子也想攀高枝,就是她癡心妄想!”
秦之桃無限的叫囂着,氣得蕭秉承眼看臉色越來越難看,就是連旁邊的蕭亦云也聽不進去了。
“大膽秦氏!這是什麼地方,也容得你一個潑婦在這裡和爹叫囂?我看你的好日子是過夠了!”
“我有什麼不能說的!”秦之桃現在是誰說話她咬誰,“我們變成今天這樣還不是你們大房給壓的!別說爹一直偏心你們,就是連死去的婆婆也只知道阮凝,什麼時候將我放在眼裡過?!哼,你們娶個媳婦就要把我的房子拆了,這是誰家的道理?
一個小輩媳婦竟然也敢欺負起我來了,今天我要是不把話說透了,以後還想在這個家裡立足!”
“這個家裡再也不會有你的位置了!”
福九一聲厲喝轉身直面秦之桃,“二夫人,你今天當場打死柳氏我們所有人都是親眼看見的,我要將你送到官府去!”
秦之桃聽福九這樣說,簡直如同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不由得揚天大笑,“哈哈哈哈,薛福九!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幼稚!我是誰啊?我是堂堂當朝宰相的兒媳婦!蕭家的二夫人!你現在去問問老爺子,要是把我送到官府去他老人家能不能答應?
別說送到官府,就是休了我,蕭家也丟不起那個人!清名立世的蕭家竟然會有下堂婦,你信不信,不出半天,整個蕭家就會變成京城裡所有人的笑話?世代良臣將相的蕭家一夜之間就會毀於一旦。別說你一個小丫頭,就是相爺怕是也不敢做這樣直接辱沒祖宗名聲的事!”
說完,秦之桃竟然得意洋洋的衝着福九笑了笑,“我還告訴你,事情我做了,好的也罷,壞的也罷。但是除了那個柳瑟舞死了之外,其他一切都不會變,我還是蕭府的二夫人,他蕭舒雲還得看我臉色過日子,最後蕭家還是得養着我!哈哈哈哈”
秦之桃的仰天大笑嚴重的刺激了福九,她的手已經緊緊握緊。
忽然轉身看向蕭秉承,沉聲一字字的問道:“爺爺,她說的是真的嗎?”
沒等蕭秉承開口,旁邊一直在微微哮喘的阮凝趕緊走過來,將福九的手握住,滿臉苦澀的搖搖頭,“小九!別說了!”
福九看着阮凝立時就明白了,也許秦之桃說的都是事實,因爲將聲名看的比命還總要的蕭家也許這一輩子都要籠罩在秦之桃的陰影下了。
只可惜,秦之桃算錯了一件事,她叫薛福九,可不叫蕭福九。
福九猛然轉過身,甩開阮凝的手,臉色冰冷的對兩邊的人喊了一句:“來人!關門!”
立時,房間的門給重重的關上了。
福九對着離秦之桃並不遠的兩個侍衛再次擺了擺手,“把她給我抓住!”
兩個侍衛一下子衝了過去將秦之桃再次抓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秦之桃有點驚慌的說。
“跪下!”福九一聲厲喝,然後決然走到秦之桃的跟前居高臨下的說道:“柳夫人死了,我在她的面前答應她要爲她主持公道。秦夫人,現在你面前只有一條活路,主動承認你是個惡婦,讓爺爺出家規休了你,並且永遠離開京城,再也不許靠近蕭家人半步。否則,我現在就進宮去面見皇上,不但將你的惡行全部說出來,而且,還告訴皇上,你要挾相爺,妄圖謀反,誅你九族!”
“你敢?”秦之桃盯着福九,眼睛都快要冒出來了。
“我有什麼不敢!”福九以更凌厲的氣勢盯着下面的人,“漂亮哥哥說的對!對付壞人就要用更壞的方法!你打死柳夫人,目無王法,忤逆公爹,毫無家規。哪一條我把你當街打死都沒有一個人敢說個不字!
我現在是蕭家的大少奶奶,我就要用家法規矩處置你。你知道,按照家法,你這樣的是一定要用亂棍打死並且直接被除名在蕭家族譜上的。要不是看在熙楚的份上我絕對不會給你留一條活路,我會直接就打死你!
你想想,我要是打死了你,然後把你的屍體永遠扔到河裡去沉河,你告訴我誰會爲你喊冤?你孃家爹嗎?你覺得他一個小小的三品官敢公開違抗蕭家和薛家嗎?你告訴我,他敢嗎?!”
秦之桃被福九逼問的竟然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從來也沒有想過往日裡那個笑容甜美和娃娃一樣的女孩子竟然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不由得心裡就一顫。
福九的眼神太嚇人了,嚇的她連一絲一毫懷疑她話裡成分的勇氣都沒有。
但是多年來,秦之桃養成的蠻狠氣息已經進入到她的骨子裡了,她這個脾氣上來就沒有大腦的人根本就忘了她的命到底是捏在誰的手裡。
脾氣一上來,秦之桃竟然猛然間拼盡全力掙脫了兩邊人的桎梏,不要命的衝向近在咫尺的福九,“我和你拼了!你個小賤人!我要宰了你!”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會反抗,福九一下子就被她大力的撞了出去,一個不穩,肚子一下子就撞到了桌子上。
金羽西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福九!”
蕭亦云看見秦之桃竟然還要爬起來朝着福九衝過去,立時上去就是狠狠一腳,對着下面人喊:“給我打!打到不能動!”
立時,下面的人衝上來就將秦之桃一頓揍。
秦之桃哭天搶地的大嚎了起來。
福九被狠狠撞了一下,忽然覺得肚子劇痛了起來,捂着肚子說道:“二奶奶,我!我肚子好痛!”
金羽西一看,立時嚇壞了,趕緊和福九一起捂着她的肚子說道:“怎麼了?撞壞了嗎?來人啊!快請大夫!”
阮凝一看也嚇壞了,趕緊扶住小九說道:“怎麼了?到底哪疼?告訴娘!”
“肚子!肚子好痛!娘!”說着,福九就倒了下去,而福九的褲子內側竟然出現了一層隱隱淡淡的血跡。
阮凝和金羽西一看,嚇得立時魂都沒有了。
“來人啊,老爺!快來人啊!小九見紅了!快來人啊!”
阮凝慌得簡直都要暈過去了,聲嘶力竭的就開始喊。
蕭秉承一聽就更嚇壞了,趕緊也過來,看見福九的樣子,臉刷的就白了,“來人!請太醫!”
這時候下人已經趕緊過來,將福九擡着就往裡走進正堂後面的小內室。
福九覺得此時肚子就和刀割了一樣疼,捂着肚子在牀上折騰。
“小九,你可別嚇二奶奶!”金羽西看着福九的樣子都要哭了,轉眼瞥見蕭秉承,厲聲吼道:“蕭秉承!我孫女今天要是有個好歹的,我和你沒完!”
阮凝在旁邊哭道:“二奶奶,這都什麼時候你還說這些?看小九的樣子,某不是有了孩子?這可要如何是好啊!”
金羽西一聽就更是冷汗直冒,對着阮凝慌亂的說:“快!剛纔那個王太醫我還沒有送回去,就是來做人證的。快把他帶進來!快!保住孩子要緊!”
蕭亦云本來就站在旁邊,聽見金羽西這樣說,急急忙忙的就跑出去抓太醫。
蕭秉承此時也是手腳無措,這位當朝宰輔第一次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金羽西看見蕭秉承還在焦慮的看着福九,不由得喊,“蕭秉承,你老糊塗了。這個時候還站在這幹什麼啊?趕緊出去讓老婆丫鬟們進來啊。還有,那個秦之桃給我留好了!小九要是沒事便罷,要是出了一點意外,我一定宰了她!”
福九也感覺到了自己此時的狀況,不由得抓着金羽西的手喊道:“二奶奶,孩子,保住我的孩子!”
金羽西一把抓着福九的手,堅定的說道:“放心吧!有二奶奶在,孩子一定保得住!”
蕭秉承急慌慌的走了出來,卻和蕭亦云撞了一個對面,他一把拉住王太醫的手:“王太醫,一定要保住福九和孩子,千萬不能出事!”
“盡力!我盡力!”說着,王太醫便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蕭秉承在大廳裡一頓亂走,最後看見已經被打在地上直哼哼的秦之桃,眼色立時就狠了下來:“來人!將秦氏關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準備祖宗家法,開祠堂!”
“是!”
立時有人將秦之桃給拉了下去。
蕭亦云看着父親,趕緊走過來輕聲說道:“爹,開祠堂可是要驚動蕭家族人的?”
蕭秉承立時目光凌厲的看着兒子,“這個時候你還想着丟人不丟人嗎?我既然當年看錯了人,今天就要承擔這個果!否則,以後我蕭秉承就不用再立足於世了!福九說的對,這個秦氏絕對不能再留下了!”
蕭亦云聽了點點頭,“放心吧,爹。二弟那邊我會和他說。至於那位柳姑娘,……”
“厚葬!按照我蕭家族人的規矩下葬!”說着,蕭秉承長嘆了一聲,“好在孩子保下來了。我想給柳姑娘一份厚葬,你二弟的心多少也會是種安慰,我的兒子我知道,他一定會挺過來的!”
“是!”
福九在裡面並沒有折騰多長時間。王太醫一把脈就知道福九這是動了胎氣。
打開藥箱,從裡面拿出一枚紅色的碗藥遞給金羽西,“還好,今晚老夫就是來給柳夫人保胎的,否則,這保胎丸我是絕不會帶在身上的。放心吧,大少奶奶只不過是剛剛動了胎氣,見了紅,我這救的及時,不會有大礙的。只是,以後萬萬要小心謹慎,但凡生氣和這樣的撞擊是絕對不能有了!”
“是,是!今天這也是意外!”說着,金羽西就將藥放到了福九的嘴裡。
王太醫看着福九吃下藥後,竟然微微笑了,“都說薛府大小姐是天生有福之人,看來果然是所言非虛。這幾天動了胎氣,恰巧今天老夫就在,身上又帶着藥。而且,這藥啊,是宮裡的秘方,對於保胎護根,那都是絕好的。這要不說呢,趕早不如趕巧,大小姐經歷這一劫,以後必定會母子平安的!”
金羽西聽見這話,心裡纔算是放下心來,低頭看着福九說道:“這孩子,怎麼自己有了身子也不知道?還敢這麼一天天的瞎折騰,這要是真的出了事,可怎麼得了?”
福九吃了藥,肚子還是很疼,不由得就說:“二奶奶,你不許說我!我最近都忙死了,根本就忘了多長時日沒有來月事了!誒呦,誒呦!”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只要你和肚子裡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二奶奶就什麼都不說了!”
想到這,金羽西立時就笑了,“這回去我要是和老祖一說你有了身孕,老太爺還指不定怎麼高興呢!你說是吧,親家母?”
阮凝被嚇得夠嗆,加上身體不好,這一驚一乍的就又咳嗽起來。等丫鬟拿過水來喝一口才算是平復一下才說道:“還好,小九沒事,否則我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二奶奶,您說,今天這叫什麼事啊?都怪我,這要是我身體還好,怎麼會讓小九遇到這樣的事。”
福九一聽,立時抱着肚子說道:“娘!您別這麼說。今天要不是我,那個秦之桃指不定要怎麼欺負您呢?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要是這次蕭老頭敢要臉不要良心,我就算和他打到皇上那,也要把那個秦之桃給辦了!”金羽西賭氣發誓的說道,這件事她絕不會就這麼作罷。
福九聽見二奶奶這樣說,就放心了許多。而此時吃下的藥竟然傳來一陣陣的暖意,讓她的肚子慢慢的緩了過來,很快的,她就開始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只是,她的雙手還緊緊的護着肚子,嘴角慢慢掛上一抹笑容:漂亮哥哥,我們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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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今天真是寫的都坐不住了。本想少寫點和你們請個假來着,結果沒忍心還是寫了將近一萬字。
快點,表揚我,要不我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