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九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臉上神色輕鬆自如,絲毫也讓人看不出來她剛剛聽到了什麼樣的事情。
“小九,你怎麼把妹妹們丟下,自己去哪了?”蘇舞秋看着女兒進來,笑着問道,手上卻還拿着剛纔熙晨給她看的荷包。
福九笑着坐到母親身邊說道:“娘,我去看老祖了。結果七哥不讓我進去。我和七哥糾纏了一會,最後就回來了。”
蘇舞秋笑着說道:“你呀,別和你七哥去糾纏,你可不是他的對手。小心他伸手不知輕重的傷了你。還有,今天你妹妹們都過來了,怕是晚上你和韌熙就不太方便住在這個院子了。不如你們……”
“誒呀,娘,這件事您有什麼擔心的。老祖的院子裡早就給我留着地方住呢。我們兩個就住到那邊去,離老祖近,他老人家心裡也踏實!”
蘇舞秋想想,便點頭說道:“也好!本來這幾天老祖就留戀你的緊,今早上一睜開眼就問你是不是回來了,我說還沒回來,他老人家還不太高興。正好,你住的離老祖近,他老人家心裡還高興。那就住那邊吧,都是收拾過的,也乾淨。”
福九邊和蘇舞秋說話,邊看着熙晨和襲月兩個在看料子,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轉頭輕聲問母親,“娘,你知道蕭家二爺的事情嗎?就是我要回來的那位二伯?”
蘇舞秋聽着一愣,擡頭看了一眼蕭家姐妹,找了個藉口就把福九給拉出了屋子,走到外面的小廳堂中,坐下問道:“怎麼想起問他來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沒出什麼事,娘,您別緊張。就是今天早上吃飯的時候我聽蕭爺爺提起了。因爲他們馬上要回來了,我就想問問您。”福九笑着說道,伸手拉住母親,不讓她擔憂。
蘇舞秋想了一下說道,“說起這位二爺,我倒是並不是太過熟識。只知道他一直都在戶部任職,管着錢財上的事情。二爺不像大爺那樣才華橫溢,平日裡很是沉默寡言,除了算賬很精明,其他的倒是沒什麼出衆的。不過,這位二爺自己雖然沉默寡言,但是他那位夫人倒是人盡皆知。”
“嗯?這是怎麼回事?這位二孃很聰明嗎?”福九有點好奇的問道。
蘇舞秋淡淡一笑,“聰明倒不見得。但是挑撥離間,尖酸刻薄的本事倒是聲名在外。你婆婆是個多溫柔的大家閨秀你也是看見的,從來沒發過脾氣,更沒有和任何人紅過臉。那在婆婆公公眼裡,真是能配的上蕭家的真正貴族典範,心裡都滿意的不得了。
結果你婆婆正懷着熙晨的時候,竟然能被那個秦氏給活活的氣暈了過去,給你公公差點沒嚇死。要不是後來你蕭老夫人出面將那秦氏狠狠教訓了一頓,你公公都要帶着你婆婆離家出走了。可想而知她那樣的人是多麼難以相處了吧!
現在你二伯回來了,勢必那個人也會跟着回來。她是無風三尺浪的主,當初你嫁給韌熙,我對這個人還是很擔心的。但是現在既然已經嫁過去了,想多了也是徒增煩惱。不過,寶貝,你可一定要小心點,千萬不能大意。要是有處理不了的事情就回來和娘說。斷斷不能讓讓任何人去欺負你!”
福九趕緊一笑,拉着蘇舞秋的手說道,“娘,這件事您可真是想的太多了。我說什麼也是長房長媳,和她們有什麼關係?就算是那二孃想要威風一點,也是找不到我身上的。再說了,我這麼乖巧,也不是隨便就能找到毛病的!”
蘇舞秋卻並沒有愁眉舒展,不放心的看着福九說道:“你不知道她那個人!要我說,都能用醜人多作怪來形容了。但凡是長房多出來什麼好東西,她都要嫉妒一會的。說的話就總是酸不酸甜不甜的,弄的人心裡就不舒服。這幾年是和二爺在外面,作威作福的也都慣了,難保回來之後不會想要掌家奪勢的。你婆婆這兩年雖然厲害不少,但是卻總歸不能是潑婦的對手。你又是長門長媳,這自然有時候要挨着她的眼,難保她不會給你出什麼難題!”
說到這,蘇舞秋忍不住長嘆一聲。
福九有點想不明白的說道:“娘,我婆家世代是書香門第,以禮持家,又是名門望族,怎麼會給二爺娶這樣的一門親事?那位二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說起來那秦家也算是書香門第。雖然不是咱們這樣的望族,但是也是三品官員家裡的大小姐。雖然在蕭家當不上長媳,但是配二爺那也不算是門當戶對。可是誰知道,這個人嫁過來只會吃酸捻醋的,到處和人斤斤計較,偏又心胸狹隘,半點容不得人。氣得蕭老夫人總說識人不清,家門不幸。這次又要回來了,不知道還要掀起什麼風浪呢!”
福九想了想,才又好奇的接着問道,“娘,我聽漂亮哥哥說,這位二叔家到現在連一個子嗣都沒有,膝下只有一個女兒是嗎?”
蘇舞秋聽到這個問題,倒是笑了,帶你點頭說道:“這倒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這位秦氏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但是這個女兒倒是真的是個好孩子,不但精通琴棋書畫,甚至還和男孩子一樣,請了師父教習武功。你蕭爺爺可能也是因爲二爺那邊沒有子嗣,所以對這個孫女就格外疼惜,也就更加體恤一些。比起她母親來,熙楚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那可就太好了,以後家裡多了一個好妹妹,真是比什麼都強。你放心吧,娘,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都會順其自然的。還有啊,你女兒我也不是可以隨意就欺負的,我是很厲害的!”
“是,是,是!我女兒最厲害了,這一般人可別想欺負我的乖寶貝。走吧,咱們趕緊過去看看吧,你還有兩個妹妹在那邊等着。讓人家久等那可就不好了!”
說着,蘇舞秋拉着福九就往回走,去招待蕭家姐妹。
晏澈是什麼時候走的,沒人知道,但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便所有人都不見了,只有薛鼎天在那開心的拉着蕭家姐妹說話。
“等你們住習慣了啊,那就是讓你們回去你們都不樂意走!”薛老人家對自己的魅力格外有信心,“你們看看小襲月,現在還不是天天賴在這死活不肯走。以後你們也肯定這樣。”
襲月立時一撇嘴,“老祖,您這算盤打的可好了去了。不但現在回不去了,以後也是回不去了!”
想到回去的事,襲月立時蹭到福九身邊,抓着她的手貼在耳邊開始說悄悄話,“我哥今天接到聖旨了,馬上要回東陵了。你說我怎麼辦啊?”
福九轉過頭,“你什麼怎麼辦?你哥要走就走唄,你留在咱們家,不就得了!”
襲月有點苦惱的低頭,“我小時候來京裡的時候對家裡的事情都記不太清了。這麼多年沒回去,我也想和我哥回去一起看看。更何況,我哥是剛開始當侯爺,處理那些政務難免會碰到兩個難辦的。這個時候我讓他一個人回去,實在也是不放心。”
福九噗嗤樂了,“你回去能幫上什麼忙啊?是能看得懂狀子啊,還是能抱着勺子去打那些刺頭?我瞧着,你還不如呆在京裡呢,至少這樣你哥還能少操一點心。”
“薛福九!你要是再貶低我,我就生氣了!”襲月立時撅起小嘴。
“我說的是真的,”福九一改往日嬉笑的樣子,而是非常認真的拉着襲月的手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次皇上的聖旨下的很是匆忙嗎?按照以往的慣例,哪有新年前連着下三道聖旨的規矩?現在外面並不像是我們想的那麼太平,所以,襲月,這一次你一定好好的聽你哥的安排,不要鬧脾氣。
你哥回去一定會有很多事要處理,不說別的,他是剛剛掌印,正是證明自己,籠絡人心的時候,是半點差錯都不能有的。你要是跟着回去,哪裡有時間會照顧到你,而且,我覺得,京城裡一定要比東陵侯府安全多了。如果我沒猜錯,這次你哥也一定不會帶你回去的。你呀,就老老實實的呆在京城,別胡思亂想就對了!”
襲月瞪着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福九,“福九,我發現,你成親之後好像不一樣了呢!這麼懂事的話竟然是你和我說的,太不可思議了!你說,蕭韌熙是不是晚上給你洗腦了?讓你一下子看起來這麼,怎麼說呢?懂得大局!對,就是懂得大局!”
福九一翻眼睛,伸手抓了一下襲月的小鼻子,“我一直就是這麼懂事,識大局的好不好?!是你沒發現而已!不信,你問老祖!”
襲月立時扭頭,不屑的說道:“老祖偏心,你當然說什麼就是什麼!而且還全是好話!”
“那不就得了!走吧,我們過去準備吃飯!”說着,福九拉着襲月就跑過去吃飯。
下午的時候襲月便帶着熙晨和熙顏一起好好逛了逛薛家,襲月還自作主張的帶着兩個人去了薛英他們的院子。
好在今天家裡所有人都不在,否則,這兩位大小姐一下子見到八個帥哥,非得臉紅的暈過去不可。
走的時候,襲月還順便將薛冰他們玩的球給抱走了,然後就帶着熙顏幾個人跑回自己的院子裡踢球去了。福九因爲跑的有點慢,就讓襲月給扔一邊負責照顧局子,不許上場。自己帶着其他兩個人倒是玩的盡興。
玩到晚上吃飯,幾個人是又累又餓。但是因爲心情好,所以,也不覺得疲憊,換了衣服就往老祖這邊來吃飯。
薛家的一切都讓熙晨和熙顏好奇不已。不但所有的規矩都和自己家裡不一樣,而且還真是要什麼有什麼,比自己家裡不知道要好玩多少倍。
更重要的是,在薛家似乎女兒的地位都格外尊崇,不但可以陪着老祖一起吃飯,而且幾位嬸孃對她們也格外的憐惜,讓兩個人深深的喜歡上了這裡的一切,都覺得和福九一起回來這個決定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讓人意外的是,今天晚上回來吃飯的人竟然格外的多。不但薛朗和薛鳴凡都回來了,甚至連在家的薛英、薛鋒等人也都回來了。蕭韌熙是後回來的,後面竟然還跟着正在和他說笑的風祭夜。
薛家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的在一起吃飯了,老太爺看見孩子們都回來了,就格外的高興。不但讓人將二奶奶她們都叫過來,還讓薛伯將自己珍藏的好酒拿出來,自己要好好喝兩杯。
福九看見蕭韌熙回來了,趕緊跑到身邊,笑着問道:“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不用忙了嗎?”
蕭韌熙笑着拉起福九的手說道:“皇上回宮了,皇后娘娘看得緊,多一分鐘都不讓我們呆着。而且明天是要給三皇子封王的日子,今晚上太子帶着三爺去了新府邸,說要給他置辦置辦,所以,我們兩個今天就可以早點回來吃飯了!高興不?”
福九立時甜蜜蜜的用力點點頭,“你都好久沒有和我們一起吃飯了!”說完,又轉頭去看風祭夜,“恭喜小侯爺了,馬上就可以回封地執掌東陵帥印了,可喜可賀!”
風祭夜聽到福九竟然第一個來和他說恭喜,心裡立時又開始冒粉紅泡泡了,伸手捧心的湊過來發賤的說道:“小九——,還是你!我真正的紅顏知己!”
蕭韌熙一看風祭夜那德行,立時大掌伸出,一把將他的臉嫌棄的推開,“誰是你的紅顏知己?!這是我老婆!你給我注意點!不想吃飯,趕緊滾蛋!”
說着,拉起福九的手和防賊一樣的繞過風祭夜快步走了進去。
風祭夜竟然也不介意,而是脣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跑過去,一把將蕭韌熙的脖子抱住,曖昧的說道:“小九不做我的紅顏,那就換你做我的藍顏好了!放心,我對你的長相還是滿意的!”
蕭韌熙立時渾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剛要伸手將風祭夜摟着自己的手甩下去,碰巧薛冰從面前經過,看見兩人親密的樣子,眼神古怪的在兩人面前梭巡的一羣,最後落在風祭夜的手上,一抖激靈的搖頭,趕緊將小九給拉過去,聲音一點也不小的說道:“小九,你確定你相公沒什麼問題?別是有什麼毛病吧?要不怎麼生不出孩子!沒事,冷落了你就告訴哥。哥立馬給你換個女婿!”
福九知道哥哥這是在逗自己,轉頭看了看已經愣住的蕭韌熙和風祭夜,小手擋在嘴上,眼睛笑成彎彎的月亮,“哥,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就不確定了!要不我怎麼還沒生孩子呢!哈哈哈哈!”
說着,和薛冰兩個人笑着就走過去了。
蕭韌熙氣死了,風祭夜則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蕭韌熙,沒等他出手,自己趕緊將手拿下來,抖了抖肩膀,防備的躥出去好遠,“蕭韌熙!你不會真的是一直在偷偷覬覦我的美貌吧?”
說着,嚇得趕緊和躲瘟疫似的,繞着蕭韌熙就跑了進去,然後找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蕭韌熙站在原地,哭笑不得的咬了咬牙,看來他晚上還是不夠努力,要不小九怎麼敢和自己哥哥來調笑自己。看晚上,他要怎麼收拾這個小東西。
熙晨和熙顏沒見過這麼多人,立時就有點手足無措。站在一邊很是侷促。
熙顏還好一點,瞪着眼睛在偷偷的看着周圍,熙晨就全城低着頭,絕不會偷瞄任何人。
金羽西一看,趕緊走過來,拉着兩個孩子的手笑着推到老太爺下面的兩個位置,“你們啊,就坐在這。可千萬不要不好意思,挨着你們小嫂子,想吃什麼就夾什麼,和自己家裡一樣。你們這些哥哥們全都是餓狼,你們要是筷子下晚了可就沒吃的,只能餓肚子了!”
熙顏立時笑了,“二奶奶放心吧,我是不會讓自己餓到的!”
蕭韌熙沒想到福九竟然將自己的兩個妹妹帶過來了,不由得走過去問媳婦,“你們把熙顏和熙晨帶過來了?”
“就留她們兩個在家裡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想着正好老祖也喜歡,就帶過來一起玩了。等咱們回去了,就一起回去!”
說着,福九拉着蕭韌熙就走過來了。
熙晨和熙顏看見哥哥走過來,趕緊又都站起來,喊了一聲,“哥!”
蕭韌熙溫柔的笑笑,知道自己的這兩個妹妹是長在深閨中,對在別人家還是感到很侷促的,自己要多關照一點。
“坐吧!沒事的!哥就坐在身邊,不用侷促。”說着,蕭韌熙坐到了妹妹的右邊。
看哥哥坐下,兩個孩子才小心的坐下。
而福九就坐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上:老祖的左邊。
薛鼎天將兩個女孩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極其真切,不由得讚賞的點頭,尤其是熙顏,那真是大家閨秀的典範,端的是品貌端正,溫柔大方。轉過頭,對薛朗笑着說道:“看看,蕭相爺到底還是家風嚴謹。瞧瞧這兩個孩子,那真是出水芙蓉,皓月明珠一樣的人物。可比咱們家那個大小姐守規矩多了!”
福九本來正在和坐在身邊的熙晨低聲說話,聽老祖這樣說,立時皺起了眉頭,靠過去,抓着老祖的鬍子,不依的說道:“老祖,我聽見你說我不好了!”
“誒呦呦,”薛鼎天趕緊回頭,被小孫女抓着鬍子不但一點沒生氣,反而大笑着摟住福九,“老祖什麼時候說你不好了?老祖是說啊,你這兩個妹妹啊,看着比你規矩,其實我們小九更規矩,是不是啊?”
福九一下子就樂了,“老祖,你這樣說話真是不太好!我都聽不下去了!你老人家要是再這麼說話,襲月就更說您偏心了!這以後,您這些重孫媳婦非得造反不可!”
一句話惹得大家立時就笑了起來。
襲月坐在哥哥和薛冰的中間,本來正在和薛冰說話,聽見福九這麼說,立時大聲說道:“老祖本來就偏心!對我就是不如嬸孃們待我好,等我以後嫁過來,非得把老祖接我們院子裡去,天天讓您老人家看着我,看看您還偏心不!”
“哈哈哈哈……”
襲月小辣椒一樣的性子讓笑聲更大了。
風祭夜卻覺得很驕傲,摸了摸妹妹的頭說道:“好樣的!哥哥支持你,以後你就把老祖接過去伺候,讓老祖都不好意思不疼你!”
薛老太爺更是開心,伸手指着風祭夜笑着說:“當哥哥的也沒個好樣子,不說給妹妹當個榜樣,一天天就知道偷奸耍滑的。這把掌了大印,我看看以後你要怎麼管制東陵。別最後下面都起來造反就行了。我可告訴你,到時候老頭子可不說出兵幫你!”
風祭夜聽老太爺這麼說,立時厚臉皮的站起來,行了一個禮,“老太爺,您就看在以後偏心襲月的份上,那倒時候還不是得該管還得管啊!我先行禮,把您老人家先哄一個開心再說!”
薛鼎天立時哈哈哈大笑,捋着鬍子說道:“好好,到底是侯府當家的,這見風轉舵的本事就是比你們其他人都強!”
所有人也都笑得格外開心。大娘看見襲月只穿了一件小襖,便輕聲吩咐去給拿過來一件披風,親自走過去給襲月披上,“這一天天的也不說多穿點,小心凍着!”
襲月立時站起身將大娘抱住,“大娘,您對我最好了!”
大娘柔柔的笑了,“對你好有什麼用,你也不給我當兒媳婦!”
襲月一聽,趕緊又鬆開,“大娘,這個真不行!”
說完,趕緊坐下去,一把將薛冰的手拉住,死也不肯放手。弄的大家又是一陣笑。
只有福九想到現在薛英生死不知,便有點黯然,趕緊低頭喝了口茶,控制一下情緒,免得讓別人看出來。
“好了!都別鬧了,妹妹們都還在呢!一點規矩也沒有!”說着,金羽西率先給熙顏和熙晨夾了吃的,“快點吃吧,一會就涼了!”
“謝謝二奶奶。”熙晨趕緊稱謝,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輕輕放到嘴裡。
“誒呦呦,你這孩子這麼吃飯能吃飽嗎?”薛家老太爺又開始出來管閒事了,“熙晨,你這吃飯的樣子實在是太文雅了,肯定吃不飽。你應該像老祖這麼吃飯!”
說着,自己夾起一塊紅燒肉,一口就放進了嘴裡,用力嚼了兩下,滿臉滿足的說道:“嗯,嗯,好吃!香!”
福九一看,立時指着說道:“老祖,人家熙晨是女孩子,當然不能這麼吃東西!”
薛老太爺不服氣的瞅着福九說道,“那你還是女孩子,怎麼就這麼吃?而且,老祖就喜歡你這麼吃飯的樣子!”
“老祖!就是你老喜歡我這麼吃飯,害得上次去宮裡吃飯的時候,都被那些大小姐們給笑話了!”
去年去宮裡吃飯,因爲是正月十五所有的貴族小姐都去了。福九坐在蘇舞月的身邊,那當然是什麼好吃吃什麼。結果吃飽之後還示意的習慣拍拍自己的小肚肚,結果一回頭就看見好多人用怪異的眼光在看着她,不但如此,還有人竊竊私語,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在笑話她吃飯粗魯。弄的福九覺得很沒面子。
“對!老祖,這事我能證明!”襲月吃飯也不忘了接話,然後又狠狠的吃了一個蝦仁,“福九吃相太難看,是壞的典範!”
薛老太爺立時瞪起眼睛,“竟然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老二媳婦,你跟着去怎麼都沒回來和我說一聲!”
金羽西立時說道:“爹!不過都是一羣女人家的聚會,您讓我回來和您說什麼啊?!再說了,我們小九怎麼吃飯關他們什麼事。只要咱們覺得好,韌熙覺得好就行了!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一年也見不到一次,說那些幹什麼!”
薛鼎天想了想,覺得說的也對。然後卻轉頭認真的去看蕭韌熙,“你不會是也嫌棄小九的吃相吧?”
蕭韌熙立時搖頭,發誓般堅定的說,“我就喜歡我媳婦這麼吃飯!她不這麼吃我都不樂意!”
薛鼎天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只沒一秒的功夫就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轉頭問道:“亦云兩口子不會嫌棄小九吧?”
“當然不會!”這一次是蕭家三個代表同時開口。
老太爺立時笑了,伸手指着蕭家三兄妹對薛朗說道,“你瞧瞧,這還真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看看這大眼睛,竟然一模一樣,瞪的和金彈子似的!”
立時所有人都去看着兄妹三人。
蕭韌熙倒還是沒怎麼樣,熙顏也不是太尷尬。只有熙晨,立時不好意思就低下頭去,臉上一下子就飛上一朵紅暈。眼神迷濛中竟然可愛的讓人想去親一口。
熙晨低頭看着自己碗裡那個鵪鶉蛋,微微一咬牙,一下子就都放進嘴裡了。實在是沒一次吃過這麼大的蛋,熙晨用力嚼了一下,結果沒弄好,差點沒噎到。
趕緊偷偷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然後又左右看看,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好,還好!沒人看見,不過大口吃東西好像感覺真的不太一樣哦!好香!
想着,熙晨就偷偷的笑了。
正當熙晨沾沾自喜以爲別人誰也沒看見的時候,她對面一個人早已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裡。
看着熙晨那樣的小動作,薛鋒忍不住的低頭一笑,真是可愛的女孩子。
“老太爺,我瞅着熙晨這孩子真是溫柔賢惠。剛纔我和她說話,這針織女紅就沒有不知道的,更重要的是,熙晨畫的一手好丹青。就那手筆,我琢磨就算是莊先生那也是要稱好的。這麼一個有容有貌有才的好姑娘,咱們家可別錯過!不如,就給薛鋒當媳婦怎麼樣?”
正當大家都在開心吃飯的時候,金羽西的一句話立時就讓周圍安靜了下來。
而薛鋒正在喝湯,一口沒咽好,差點噴出來。
“哥,你有點噁心!”薛冰說着,趕緊將帕子遞給薛鋒。
而熙晨則像是被嚇到了,擡起頭根本就不知道把眼睛放在哪裡合適。
薛鼎天對這個提議倒是格外滿意,左右看看,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我看這事行!”
福九和蕭韌熙兩人默默對望一眼,然後立時都趕緊低頭吃飯,這事他兩可不能沾,否則那就是甩不掉了。
“老祖,我……”薛鋒開口想表達一下意見。
“你耽誤了!”薛鼎天都有點痛心疾首了,然後順便指了指身邊的薛英,“你大哥也耽誤了!你瞅瞅,眼看小九都要有孩子了,你們連媳婦都沒有?!你們說,我這五代孫去哪指望去啊!成親,趕緊的,都趕緊成親!再不成親,這好姑娘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了!是吧,熙晨?”
蕭熙晨趕緊低下頭去,小臉紅的和蘋果一樣,打死也不敢多說一句了。這麼直白的問人家真的好嗎?
給兒子擔心媳婦的除了薛老太爺之外,還有蘇舞月。
蘇舞月正在和晏澈鬧彆扭,很嚴重的那種。
因爲晏澈的堅持,一大早一羣人就趕回了宮裡。而晏澈回宮之後,雖然沒有馬上上朝,但是卻在小範圍內召集了二品大員以上的所有官員,三道聖旨新鮮出爐。
散了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去了薛家,等全折騰回來,就又開始咳嗽起來,前階段剛剛養過來的臉色半天的功夫就又是蒼白如紙。
本來蘇舞月就是極其不同意回來,結果這剛回來晏澈就又看起來不好了,就更是心裡窩火。也不和丈夫說話,晚上瑤華要陪着瑤塵一起去看府邸的時候,蘇舞月也沒和丈夫說一聲,跟着兩個兒子就一起出來了。弄的瑤華和瑤塵都有點緊張。
“母后,等忙過了這兩天,您要是還覺得護國寺更加清淨的話,我就派人將您和父皇再送回去!”
坐在瑤華寬大的馬車裡,瑤華和瑤塵一邊勸着正生氣的蘇舞月,一邊小心的伺候。
蘇舞月長出口氣,“你們也不用費心了!就讓他留在宮裡吧,反正他是根本就不想走。否則,要是心留在宮裡,這人是走到哪裡都一樣!我也懶得勸他了,勸累了。反正身體是皇上自己的,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大不了,我就去當太后,反正這命也就這樣了,逃是不逃不掉了!”
想到傷心處,蘇舞月拿着絲帕還擦了擦眼角,弄的兩個人更加無所適從,規規矩矩的坐在下面低首垂眉的,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蘇舞月長嘆一聲,轉頭去看兩人,覺得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塵兒這次也出來封王開府了,雖說是東西什麼的都不缺,宮裡的人能帶來也都帶了,但是這家裡連個主事的女人都沒有,想起來總是看着不像回事。”
瑤塵趕緊說道:“謝謝母后關心。有太監們跟着,還設了幾個總管,其實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蘇舞月臉色一沉,“這是什麼話!太監那東西還能是什麼好東西嗎?雖說是能照顧一個衣食住行,但是王府裡的事情哪那麼容易就都處理妥當的了!再說了,沒有一個王妃在家裡,誰知道那些東西會不會揹着你做些什麼蠅營狗苟的勾當。到最後弄出事來,還不是要你去操心。不行,你的婚事也得趕緊往前提一提了!”
瑤塵一聽,趕緊擡頭,“母后,我真的不着急。更何況,皇兄還沒成親呢,我怎麼好先選王妃!”
瑤華一聽,趕緊衝着瑤塵擠眼睛,意思讓他千萬別把這件事往自己身上扯。
果然,蘇舞月一聽這話,就更生氣了,“我還沒說他呢!這都多大了,二十多了,竟然連個太子妃都沒有。想當年,你父皇這麼大的時候,塵兒都生出來了。你可倒好,竟然連一個妃子都沒有。看來,都是我平時太寵着你們了,才弄到現在這麼被動。小九都成親了,韌熙明年都能當孩子他爹了,你們可倒好!一個像樣的女人都沒有?你說,你們這些年到底都在幹什麼?”
瑤華和瑤塵趕緊都低下頭不說話了。
蘇舞月看着兩人不說話,越看越生氣,“一天天的就沒有一個省心的。老的不聽話,小的更不聽話。我要是不出手,你們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不娶媳婦了?我可告訴你們,就你們差不多大的,雖然是有不少已經成親了,但是還有不少都沒有定下來呢,光薛家就一大批,你們要是再不着急,到最後就沒有好的給你們了!哼!”
瑤華看母親氣得不輕,趕緊說道,“一切但憑母后做主!”
瑤塵也跟着說,“母后選好也就是了,我都沒意見的!”
蘇舞月聽兩人這樣說,纔算是緩和了臉色,“嗯,這還差不多。這次我趁着和你父皇休養的機會也給你們看了幾個。要說各方面都相當的也就瞅着蕭家的大小姐還有藤尚書的那位大小姐看着不錯,我琢磨等過了年就和你父親商量一下,要是合適,也就定下來了!至於其他家的那些小姐,雖然也有不錯的,但是從身世上就總是差了一點。你們自己呢也要留意一些,有喜歡的,就回來和母后說。就算是當不了正房王妃,但是當個側妃什麼的,也都是可以的!”
瑤華和瑤塵對望了一眼,正妃還沒有呢還側妃?只要有一個先對付過去父母這關就行。至於其他的,還是等着消停之後再說吧。
“一切但憑母親安排!”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看兩個孩子這樣聽話,蘇舞月的心情好了不少,暗自琢磨,不行等哪一天妹妹進宮和她商量一下,只要是都覺得好,那這件事也就這麼定下來了。
福九吃完了飯,又陪着老祖說了會話,等最後都散了將蕭家姐妹送回去之後,纔打着哈欠準備回自己房裡去。
剛從自己院子裡出來,就看見蕭韌熙正靠在樹上等她。
“誒?漂亮哥哥,你們還沒回去休息啊?”福九趕緊走過去將他的手拉住。
蕭韌熙立時將福九的胳膊挽到自己的胳膊上,慢慢的往回走着說道:“我等你一起回去睡覺。好不容易我們能有時間多相處一會,我得好好利用下!”
福九立時笑了,“哪有那麼誇張,我們不是天天都見面!”
蕭韌熙想了一下,拉住福九站住說道,“小九,我怕我過階段要出去辦差了,怕是不能市場陪在你身邊了!”
說着,蕭韌熙就又拉着福九慢慢的往回走,邊走就將今天上午的事和福九說了。
“……我就是這麼想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沒有點這種魄力是平息不了這次的事情的。我們現在缺錢缺糧的情況下,只能智取。北邊也是不太太平,蘇緹這個人詭計多端,保不齊要用什麼狠招。所以,二爺爺那裡的兵力絕對不能動,其他調動起來也是太麻煩。所以,我纔想出來用我當獻禮,讓三皇子去來個釜底抽薪,最後再和風祭夜他們來個裡外夾擊,這樣將他們也就算是徹底一舉擊潰了。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而這件事除了我,我真的想不出更適合的人選了。”
說着,蕭韌熙轉頭停住腳步認真的看着福九,“小九,你會支持我嗎?”
福九想了想,然後笑着說道,“我當然會支持你!漂亮哥哥,只要你做的是對的,我就絕對會支持你!我很高興你能主動將這件事告訴我,我想只要我們夫妻齊心合力,就沒有過不去的難關。不過,這件事我覺得你有的細節想的還不夠周全,不如這樣,一會我們回去,咱們一起商量商量!漂亮哥哥,你相信我,我是能給你提出好的建議的!”
蕭韌熙一笑,低頭輕輕的吻了福九一下,“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最相信我們小九的!走,我們回去,我要好好聽聽我們小九的真知灼見,我想我肯定會受益匪淺的!”
“那是當然了,因爲我是最有福氣的天賜福女嘛!”
說着,福九笑着拉着蕭韌熙快速朝着自己的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