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窯到底是什麼樣呢?
福九望着面前的場景,微微張着小嘴,眼睛直直的,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個小院子破的連籬笆門都倒在了地上。院內一棵歪脖楊柳不但沒有半點風情,簡直連樹葉都快要掉光了。滿地的塵土和殘破的磨盤將這個小院落襯托的更是滿目淒涼。
正對面是三間小土房。
在福九的眼裡,那肯定不是房子,甚至,連她們家的馬圈都比這個要修的高大氣派多了。
土坯的房子已經不知道建了多少年,有的地方已經出現了裂痕。房頂上的泥草都已經掉的差不多了,想來屋裡不是漏雨就是漏風。
往後面走,還有一個小院落,被柵欄圍起來,想來這以前是種菜的地方。可是現在,只有兩個破的水瓢扔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個少了半邊的破水缸。
蕭韌熙對面前的場景也表示很震驚:皇上是在什麼地方倒騰出這麼破一地的?也太煞費苦心了吧!
外面的場景如果說是震撼,那屋子裡的景象只能說是震驚。
蕭韌熙一推開房門,就差點被從中間倒下的鋤頭砸到手。
房間分爲左右兩邊,左邊的是一個小廚房,右邊的是臥室。中間是一個小小的客廳。
可是客廳裡不但什麼裝飾也沒有,唯一的一張桌子還缺了一條腿,吱吱扭扭的靠在牆角。
往左邊的廚房走去,福九還沒等進就把蕭韌熙給拽住了。
“我們別進去了。太髒了!”福九捂着鼻子死也不肯進去。
確實進不去。
竈臺已經黑的和旁邊的牆面連成了一體。房頂到處都被燻烤的不見天日,幾個破的瓶瓶罐罐散落在竈臺的周圍,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竈臺坑已經被堵死了,肯定是不能用了。一個斜斜的壁櫥掛在牆上,隨時可能掉下來砸到人。剩下的就是牆角堆放的一堆柴火,上面掛滿了蜘蛛網。
福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拉着蕭韌熙就去看臥室。
一個破的藍色簾子髒兮兮的掛在門口。
蕭韌熙想要伸手掀起來,福九一把給拉住。
左右看了看,發現牆角還豎着一根半截的燒火棍,便跑過去,掏出繡帕,小心的纏住棍子,纔拿了起來,挑着簾子和蕭韌熙才走進去。
“漂亮哥哥,這是牀嗎?”
福九指着前面那個扭曲的平行四邊形的東西,實在是有點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
那確實應該是張牀。
只是,四個牀腿都已經扭曲了,四面八方的伸展着。整個牀體跟着就變成扭曲的四邊形。別說住,簡直就是碰一下就能塌了。
而且屋子裡還充斥着一種說不出的黴味,顯然都是從牀上那幾雙破被裡傳出來的,讓人聞之慾嘔。
除此之外,這屋裡算是什麼都沒有了,一清二白的。
蕭韌熙怕福九被薰到,趕緊帶着她就跑到了院子裡。深吸兩口氣,兩個人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牽手往外一起走。
“這個地方絕對不能住人!否則半夜會被房子壓死!”福九拉着蕭韌熙的手對他們的新家很是擔憂。
“沒關係,我們現在就花錢去買東西,然後找人去收拾,應該很快就能好。估計明天后天的也就能住上了!”
蕭韌熙倒是不怎麼擔心,畢竟有銀子在身上,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就是時間問題。
“可是我們今晚怎麼辦啊?”福九有點噘嘴,“成親第一晚都是要住在洞房裡的。我們沒有洞房怎麼辦?”
蕭韌熙停住腳步,心疼的看着福九說道:“要不,我們今晚就去住旅店?這一會的功夫也修不完啊?”
關鍵問題是兩個人還不可以回家。
福九又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苦窯,雖然實在是很簡陋,但是那畢竟也是自己的家啊。
想了想,福九堅定的搖搖頭,看着蕭韌熙,目光明亮的說:“漂亮哥哥,今晚我們還是住在這吧!畢竟這纔是我們兩個的家。要是第一晚我們就不住這,姨丈會生氣的。雖然全部修葺需要很多時間,但是沒關係,我們可以一點點的來,畢竟時間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對,我們就在自己家裡洞房!”
說着,福九又把蕭韌熙給拉了回來。
蕭韌熙看着福九意志堅定的小臉,不由得就笑了,然後用力將福九給拉住:“我們就是在自己家裡住,也得去買些東西啊。否則拿什麼來打掃啊!”
“也對哦,我都給忘了!”說着,福九笑着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蕭韌熙看見福九可愛的樣子,又想到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不由得就在福九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我們小九真可愛,什麼都難不倒。真是我的大福星!”
福九靦腆的一笑,害羞的抓着蕭韌熙的手說道:“什麼大福星啊,剛成親,就丟了官,還得來住苦窯。都不知道是福是禍呢!”
“哈哈哈哈,當然是福星。要不是因爲你,我就不會有這麼多時間來過我們自己的小子日了,更不會有機會一起動手佈置我們自己的家。我看啊,皇上這是在成全我呢!”
蕭韌熙說着,笑着一把將福九公主一樣的抱了起來,“來!咱們抱着媳婦進家門嘍!”
福九被逗的咯咯直笑,緊緊摟着蕭韌熙的脖子,死也不放開,生怕被扔到地上去。
兩人正鬧着,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蕭韌熙頭都沒回,看着福九,無奈的嘟囔了一聲,“來了!”
福九不明所以,“什麼來了?”
“都來了!”
說着,蕭韌熙長嘆一聲,將福九輕輕放下,然後一起轉身朝後面去。
遠處,快速的過來一羣快馬。不但有馬,而且還有好幾輛奢華的馬車。
福九隻看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己家的馬車。而且其中最大的那輛還是老祖的,因爲上面那隻眼睛用寶石鑲嵌的白虎看起來格外的威猛。
“完了!老祖來了!”
原來薛鼎天早就得到了薛英的消息。
聽說晏澈竟然將自己的大寶貝給發配去苦窯,差一點沒暈過去。
也來不及再管家裡什麼客人不客人的,立時就要帶着人去找福九。然後帶着兩個孩子去找晏澈理論。
結果,還沒等穿完衣服出門呢,蕭家就又派人來傳消息,說是瑤華和瑤塵已經和蕭韌熙去找晏澈了。他們不用跟着去。
薛鼎天在家急得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着薛朗和薛昆又將晏澈一頓埋怨,非說都是和他老人家過不去,看不得他過好日子。
好不容易捱到蕭韌熙山上傳來消息,說是一點用也沒有,誰求晏澈也不見。薛鼎天就直接炸了廟了,誰勸也不行,非要自己去找晏澈去理論。
結果,最後還是金羽西把福九給搬出來,說孩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委屈呢,關鍵是還要先看到孩子們,這苦窯的事以後再說。
薛鼎天一琢磨,對,還得是先看看自己的小九,可別最後萬一想不開,萬一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可就完了。
結果最後一打聽,福九和蕭韌熙已經去了苦窯,結果老太爺就率領一羣人奔着苦窯就來了。
這次一起來的不但有薛家衆人,還有蕭秉承和蕭亦云、阮凝夫婦。
好好的一件事,結果讓晏澈給弄成這個樣子。不但讓兒子去吃苦,還讓自己的新媳婦也跟着吃鍋烙,阮凝的心裡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
所以,一見到蘇舞秋就趕緊道歉,說都是韌熙惹了禍,連累的福九,真是心裡過意不去。說的眼淚汪汪的,一看就是難受的要死。
蘇舞秋趕緊一陣相勸,說這樣的事誰也不想,但是都要一起解決。好在還都是在京城,委屈也委屈不到哪去。還是先找到孩子們後,在商量着解決。
阮凝一聽,說的也對,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於是,兩大家子的人呼啦啦的就都跟了過來。
福九和蕭韌熙站在自己的小院門口,手拉着手看着馬車由遠及近,最後停在自己的跟前。
薛英帶着人率先下馬,然後趕緊回身去車裡將老祖攙扶下來。
福九一看見薛鼎天,一下子樂着就跑了過去,“老祖!”
“誒呦,我的寶貝啊!這是糟了什麼樣的罪啊!到這麼一個地方!”
薛鼎天下車就拉住了福九的小手,然後就左看看右看看的,心疼的要死,“誒呀,這一身的塵土,也不說坐個車。讓老祖看看,受沒受委屈?”
“沒受委屈!老祖,老祖,你看,這是我們自己的家!”
說着,福九還挺自豪的指着自己身後那破院子給薛鼎天看。
薛鼎天一看都傻了,這是房子?這簡直連豬圈都不如啊!
也不多說一句,拉着福九就往回走,“走,和老祖回家去!這親不成了!咱回自己家住去!這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
“老祖!”福九用力的拉住薛鼎天,“我不能回去。我都已經和漂亮哥哥拜堂成親了,我怎麼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夫妻就應該在一起的!”
“在什麼一起啊?!”薛鼎天一下子就火了,指着面前的房子說道:“你們看看,這地方能住人嗎?別說是這,就是比這再好十倍的地方,你也是住不慣的!皇上這是看你們好欺負,在作踐你們呢!這別人不敢和皇上理論,我敢!別說別的,你們反正也是已經成親了!要想在一起也行,現在就都和老祖走,老祖帶你們回家住去!我看誰敢說我是謀逆!”
說着,薛鼎天氣的直喘氣,拄着柺棍使勁往地上鑿,然後就開始大口的喘粗氣,顯然老頭是給氣壞了。
薛朗和蕭秉承看見了趕緊過來勸說。
薛鼎天一慫噠,將兩人掙脫開,轉頭又厲聲說道:“都是你們不爭氣,皇上的主意是半分也勸不了!這剛纔聖旨來的時候怎麼就不敢反駁一句?!韌熙到底做錯什麼了?話也不留下一句,說給罷免就罷免了,說給扔苦窯就給扔到苦窯來了!好好的孩子是他養的小狗?天理王法還有沒有個尊崇了?!皇上怎麼了?皇上就能隨便欺負人了!狗吃飯的時候還不能搶走呢,何況我一個好好的大活人,說不要就不要了?!真是氣死老夫了!”
蕭韌熙看着薛鼎天,越看越覺得喜歡,越看越覺得親切,恨不得上去親一口。但是打死,他也不敢說他到底做了啥壞事。
上前走一步,蕭韌熙趕緊安慰薛鼎天,“老祖,別生氣。既然皇上這樣安排,那一定也是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如果韌熙真的做的讓皇上不滿意,那受點懲罰也是應該的。只是苦了小九。”
“你知道就好!”薛鼎天又爆炸一次,指着蕭韌熙,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你說你這個小壞蛋,我就說不讓小九嫁給你!怎麼樣?就照着老頭子的話來了,就是個讓人不省心的玩意啊。這才成親第一天,就給打發到這來了,這以後可怎麼辦啊!”
說着,薛鼎天又戳了好幾下柺棍。
蕭秉承被罵的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自己的孫子好歹還是個男孩,可是這福九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剛嫁過來,還沒等過一天好日子,就被髮配到苦窯來了,這真是,家門不幸!
狠狠瞪了一眼蕭韌熙,蕭秉承趕緊和薛鼎天說道:“老太爺,不如趁着天色尚早,我們去找皇上吧。否則,這兩個孩子今晚要住哪啊?”
“對,對!這是大事!得趕緊去找皇上,讓他收回成命!”
說着,薛鼎天轉身就要往回走。
“老祖!你不要去了!”福九一把將薛鼎天拉住,着急的說道:“皇上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他讓漂亮哥哥自己反省!我們都還沒反省,怎麼去找啊?而且剛纔太子哥哥和瑤塵都沒有見到皇上,你們也一定是見不到的!有來回去的那個功夫,還不如先把我們這邊收拾收拾先住下呢!”
薛鼎天眼睛一瞪,就又要說話,卻被福九一下伸出小手將薛鼎天的嘴給捂上了,“老祖,你別說話,聽我說!”
薛鼎天皺着眉頭的點了點頭,他的小孫女先說。
福九立時耐着性子柔聲說道:“老祖,現在我和漂亮哥哥已經成親了,是大人了。大人就不能有什麼困難都要去找老祖告狀了,到時候人家會說薛家的大小姐什麼都不會,只會養尊處優。這說出去多難聽?
更何況,皇上的話就是聖旨。聖旨豈能輕易就改動的?要是老祖有點事就去找皇上,有點事就去找皇上,那以後萬一出了大事怎麼辦?皇上還會相信老祖嗎?
老祖,您是朝中表率,可不能老是這麼違抗聖旨。再說了,雖然這地方現在破點,但是我和漂亮哥哥還有銀子,收拾一下也就好了。
老祖,孫女可從來沒覺得什麼委屈,您和爺爺們也千萬彆着急。這房子嘛,都在收拾。咱們家最開始的時候不也就是一塊荒地,現在不也建起來這麼大的一處宅院。沒事的!更何況,”
說着,福九一下子靠到薛鼎天的身邊說道:“我還有老祖給的金蛋蛋和銀票,有好多錢。這還怕什麼呢?”nm
薛鼎天一看福九說的竟然如此懂事,不由得就掉下眼淚來,“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瞧瞧我們小九,一下子就懂事了多少?!這麼懂事的孩子哪找去?秉承啊,還是你有福氣,娶到這麼好的孫媳婦!就不像我,只得到一個操碎心的重孫女婿!”
說着,還自己可憐兮兮的擦了一把眼淚。
一句話說的別人都是哭笑不得。
蕭秉承倒是連連稱是,“老太爺說的對!今天啊,就是我們蕭家大喜的日子,娶到這麼好的孫媳婦!真是祖上積德啊!”
“那可不是!你得惜福,知足!”薛鼎天煞有其事的叮嚀蕭秉承。
阮凝本來還擔心一家人去找晏澈會得罪皇上,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怎麼治罪。這萬一最後皇上沒勸好,反倒把兒子再給發配到更遠的地方,那才叫真是操心呢!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可不能離開身邊!結果聽福九竟然如此懂事的規勸薛鼎天,不由得心裡就放下心來,看着福九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媳婦,他蕭家娶得太值了。
可是薛鼎天一擡頭看見那歪歪扭扭的房子,心裡就鬧心。
指着說道:“可是這個玩意也不能住人啊!這要是半夜塌下來可怎麼辦啊?”
“有辦法,有辦法!”福九看將薛鼎天給勸住了,那一切就都好辦了,趕緊接着說:“老祖,你看,咱們來了這麼多人。都可以幫着我一起收拾一下啊!讓秀兒和鴛鴦去買東西,然後我和哥哥們一起收拾院子。這房頂是來不及修葺了,但是先給牆糊起來還是可以的!”
“可是,可是,皇上說不是不許接受接濟嗎?”阮凝很是擔心的說,就怕皇上知道了再發怒。
“我沒讓韌熙和福九回去就已經是很給皇上面子了。難道他還真忍心看孩子們住在土裡啊?!他要是再敢多說什麼,老頭子我就帶着人去他那睡,我看他管是不管!哼!”
說完,薛鼎天也不看別人,回頭就對薛鳴凡說道。“去,把咱們家的人都帶過來,給大小姐修院子。還有,缺什麼少什麼的也都搬過來,免得外面都買不到!”
“誒誒!老祖,咱們說好了!您幫我,我是要給銀子的,還有,東西也都要算好了。該是多少錢就是多少錢!”
福九一說完,薛鼎天就開始癟嘴,眼淚汪汪的就又要受不了了的犯病了,自己的大寶貝竟然要和自己說銀子,傷感情了!
福九趕緊哄着說道,“老祖,您看看,您都這麼高風亮節的給足了皇上的面子,當然好事就要做到底了!
既然咱們都答應要按照聖旨上做,那肯定就要做到底的是吧?所以,我們就不能讓別人挑出毛病。所有的東西都不能算是您的救濟和幫襯,那得算是我們拿銀子求您老人家來幫忙的。這樣有憑有據的,就算是有些人看不下去,到皇上那告惡狀,也說不出來什麼。更何況,我和漂亮哥哥還有銀子。與其給別人還不如給咱們自己家人呢,您說是不是?”
“誒呀,我的小九,這一小天的是吃了多少苦,咋就一下子這麼懂事,這麼會花錢了呢!看來啊,老祖沒白疼你。這銀子啊,也就到你手上才能花的出光又出彩的。回頭啊,老祖偷摸再給你拿點,省的你用着不方便!可不能受苦啊!”
回過頭,看着金羽西和蘇舞秋說道:“你們都瞧瞧,這在我身邊長大的孩子是多懂事,多會花錢。邊花還邊知道給孃家,這都是好樣的!你們啊,多少年這心眼也不一定長的有我們小九多!行!就聽小九的,她花錢,咱們都來幹活。回頭把家裡的吃的用的都拿過來,也要收銀子,不要讓那些小人出去嚼舌根。”
金羽西趕緊笑着說道:“是,爹!我們啊,就是不如小九懂事。行,回頭我們就去把小九吃的,用的都拿過來。順便收她十兩銀子!”
“你們是周扒皮啊?”薛鼎天立時就不樂意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在那瞪人,“都是什麼好東西要值十兩銀子啊?小九已經困難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你們竟然還要十兩銀子?都是一些只會算計自己孩子的扒皮鬼!我讓你們意思意思的收個一兩二兩的就不錯了,你們還敢收十兩?是不是都惦記着把老頭子給小九的那點嫁妝都偷摸弄回來呢?我告訴你們,都別妄想!回頭我還得給我們小九!真是的!氣死我了!”
老太爺罵完人,連福九都沒話說了。她那些吃的用的,別說十兩,那就是幾百兩也不爲過啊。現在二奶奶就收十兩銀子還被罵成這樣,這不是欺負人呢嗎?
阮凝一看金羽西被罵了,趕緊走過來賠笑的說道:“老太爺千萬別生氣。哪裡就用得到孃家的東西。這新房裡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好的了。只要都搬過來就行。至於銀子嗎,福九有多少銅板就給多少銅板好了,都是自己家的孩子,還提什麼錢!”
說完,阮凝趕緊和二奶奶他們使眼色。
金羽西立時抿嘴一笑,也不說話了。
“瞧瞧,還是人家親家母會辦事。得,就這麼辦!趕緊的,都動手。快點,你們妹妹要住外面了!”
說着,薛鼎天又開始着急的去指揮薛英等人。
薛英和薛鋒對望了一眼,這要說領兵打仗,看個奏摺,說個兵法什麼的,還可以,這修房子,鏟地,他們可是一點都不會啊!一個個的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連掃把都沒碰過,何況是鋤頭?!互相看了一眼,沒招的硬着頭皮往裡走。
福九拉着阮凝有點羞澀的喊了一句:“娘!——”
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因爲這一個字就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阮凝卻被這一聲喊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拉着福九的手動容的說道:“我的好孩子,孃的改口錢還沒送出去呢,就讓你來吃這份苦,真是委屈你了!”
說着,阮凝偷偷的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紅色的包包塞到福九的手裡,小聲說道:“娘本來都是給你準備的銀子,但是看皇上的意思,給銀子不太方便。就給你和韌熙先放了一張一萬兩的銀票。你先花着,要是不夠,娘就再給你!回頭去買兩個丫鬟什麼的伺候着,別苦了自己!”
福九低頭看了一眼紅包,趕緊說:“娘,我和漂亮哥哥有銀子。這些根本就用不上,您還是拿回去吧!”
說着,就又往回塞。
“誒呀,你那銀子都是老祖給你的嫁妝,那怎麼能花!那都是你的私房錢!這要是花了,讓我和你爹的臉往哪放!媳婦進門第一天就要花嫁妝,這說出去可要人羞死了!你聽孃的,先花這一萬兩。先把家都置辦置辦。今天太匆忙了,娘也沒帶那麼多,回頭娘再給你拿一些。還有,你今天帶過來的嫁妝娘和收的彩禮娘就不給你送過來了。你瞅瞅你這個小地方,簡直連下腳的地都沒有。娘都給你放到你和韌熙的小倉庫去。回頭等你們回去了,娘就把鑰匙交給你。你自己再保管!”
“誒呀,娘,那些東西就放家裡吧!囉裡囉嗦的根本就用不上。皇上讓我穿布衣,我那些東西根本就沒法穿!放在家裡,娘就保管吧,不用給我!”
“那可不行!那都是很貴重的東西。你放心,娘給你保管,保準一件都不會丟!”
說到這,阮凝一低頭就看見福九身上穿的還是嫁衣,就趕緊過去和蘇舞秋說:“這孩子身上還是嫁衣呢,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這可不行。皇上說要穿布衣。可是那外面賣的棉布也太粗了些,福九這皮膚嫩的能捏出水來,要是穿兩天就得磨壞了皮膚。正好,上次江南那邊拿過來幾匹上好的青絲棉,看着是棉,其實裡面加了蠶絲,給福九做衣服正好。你們要不要現在就和我過去,給福九做衣服?”
蘇舞秋回頭去看金羽西,金羽西趕緊過來說道:“這樣吧。這樣的青絲棉我那也還有一些,都拿出來。別說光給小九做,這韌熙也是穿不慣外面那粗布棉服的。正好,我叫着四娘他們幾個,合着丫鬟趕緊回去趕工,估計在晚上就能裡外的全做出來。這樣他們也算是能穿的舒服點!”
“行!那我們現在就回去,趕緊去做!我讓家裡的丫鬟也抓緊,然後做完了,我去您那取過來再給他們送過來。”
“行!就這麼辦!趕緊的!”說着,金羽西就要往回走。
蘇舞秋還沒來得及和女兒說話,趁着這個時候就把福九拉到了一邊,小聲擔憂的說道:“真的不用和娘回去?要是過不慣,現在就和娘回家,放心,皇上那邊有你姨母,不會有事的!”
“娘!我真的不和你回去。我已經成家立業長大了,總不能一輩子靠爹孃吧?您放心,我身上有好多銀子,不會苦到自己的。而且,我婆婆剛纔又給了一萬兩銀子,您說,這還有什麼不夠的!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過日子的。”說完,福九貼在蘇舞秋的耳邊悄悄說:“這樣正好,娘就可以找藉口多來看我了。要不哪有出嫁的女兒老是回家看孃的。現在我在外面住,方便多啦!”
蘇舞秋看着福九,伸手戀愛的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一下子變得這麼乖,娘都要感動了。你說的對,這事情,總是有好有壞,咱們就看好的一面。壞的那一面啊,都不是什麼大事!”
說完,蘇舞秋又叮囑了福九一會纔算是放心的走了。
結果女眷一走,這邊男人們就開始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福九本來是被安排去和鴛鴦買東西的,結果她擔心這邊不太放心老祖找別人毛病,就留下來了。
秀兒一看小姐不走,她也留下來,說是要燒水什麼的伺候各位少爺。
最後,只好讓韻梅和鴛鴦去買東西,踏文跟着去當力工。
臨走的時候,福九還給鴛鴦拿了一張最小值的銀票五百兩,告訴她這是要兌換成銀子,否則沒錢買東西,更沒錢付人工。
鴛鴦一直也沒說什麼,福九給她銀票,她就接着。但是看着福九的目光裡卻多了一份說不出來的尊重和欽佩:她的大小姐到底還是長大了。
安排好外面,福九就開始和蕭韌熙一起指揮着裝房子、收拾院子。
薛老祖就和蕭秉承、薛朗等長輩坐在外面指揮,薛鳴凡和蕭亦云也不能上手,就趕緊的回去調派家裡的僕人趕緊過來幫着打掃,而且還要兼顧那些沒走了的客人。
這邊福九忙的裡外來回跑。
雖然薛家哥哥衆多,但是卻沒有一個會幹活的,加上一個蕭韌熙,這活幹的簡直能愁死人。
薛冰在前面薅草,就扔到了後面,結果薛文沒看見,就又抓了一把。用力太大,差點沒摔個屁墩。
蕭韌熙去井裡打水,開始的時候沒拉上來,後來一用力,又把繩子給拽折了,整個桶都掉了下去,自己還被軲轆給打到了,抽的手通紅。
薛冰和薛鋒想拿些草上去蓋房頂,卻一個不小心,將邊上的一塊土坯給整個弄了下來,害得連房檐都沒有了。
福九忙忙叨叨的一會說說這個,一會又去幫幫那個。再加上在外面盯着的薛鼎天,一羣人亂七八糟的一陣瞎忙,最後卻一點進展都沒有。看的秀兒在後面直着急。
還好,最後薛伯帶着人趕了過來,蕭家大總管也帶着人手過來,纔算是徹底解決了這個問題。
這些專業人士以來,福九等人立時鬆了一口氣。
結果人多力量大,不到一個時辰,這屋子竟然開始有模樣起來。
鴛鴦和韻梅也都把東西買了回來。房子現在是換不了了,等回頭再去蓋新的。只能把屋子收拾一下。
屋裡該貼紙的地方就貼紙,該鋪磚的地方就鋪磚,而且鋪的都是最好的青磚。廚房算是徹底給貼上了新的牆面,竈臺也重新給弄了一個。旁邊的柴火都是買的最好的。鍋碗瓢盆的一應俱全。還買了一個黃花梨木的櫥櫃,擺到那和房子格格不入。
正廳裡擺上了桌案,文房四寶,還有屏風。一張小圓桌看起來小巧又別緻。
窗戶紙都換上了貼花的,外面還貼了喜字,預示這是新房。房間裡不但換了一張紫檀木的大牀,而且牀上的被褥都是蠶絲的,外面掛上輕紗牀幔,看起來仙氣飄飄的。一個巨大的侍女圖屏風將屋子隔了出來,裡面放了浴盆還有一個衣櫃。地上擺上桌椅紅燭,點上薰香,竟然也不比福九的新房差多少。
小院子裡都鋪上了方磚,將那顆歪脖樹給挪走,然後擺上一棵蒼松,地上圍起石子,然後又放上小圓桌和棋盤,雅緻而高遠。
院子門口砌好圍牆,按上大門,掛上紅燈,遠看去,哪裡是苦窯,明明就是一座別緻的小院。
後院子裡不但沒有了雜草,還被弄好了籠,眼看明年就可以種地了。
江浙一切都收拾好,福九開心的簡直跳了起來,拉着蕭韌熙一陣轉圈,“漂亮哥哥,我們的家實在是太好了!我喜歡死了!”
蕭韌熙也着實是開心,一張嘴就沒有合上過。
忙乎了一下午,到了晚上,蘇舞秋和阮凝又把衣服收拾和福九用的東西都給搬了過來。
這一瞬間,家的氣氛就出來了。
薛鼎天看着現在的樣子,纔算是捋着鬍子笑了起來,“不錯嘛,這小院看着纔像是個玩意!”
忙了一天,晚飯就都是秀兒和鴛鴦等人做的。用新竈臺,也算是了鍋底了,正好兩家人也在一起熱鬧熱鬧。
裡裡外外兩家人,差點一點就沒有地方坐。
薛文和薛冰還是站着吃的。
因爲今天還是福九和蕭韌熙大婚的日子,所以,到了晚上,點上紅燈籠。大家就圍在一起喝酒,逗新人。
這是一次從來都沒有的新人宴。第一次,兩個新人的頭一晚是在孃家和婆家人一起的祝福中開始的。
福九覺得她的新婚是世上最好的婚禮,因爲這一晚有老祖還有所有的親人都在身邊,孃家婆家聚在一起吃飯喝酒,開心聊天,真比什麼錦繡洞房都要幸福的多。
所以,靠在蕭韌熙的身上就多喝了不少。
等所有人都走了的時候,福九是找不着北的和大家告別的。
薛文死活不走,非得要趴牆根聽人家小新人洞房,最後還是被薛冰給強制着抓走的!
因爲地方少,秀兒和鴛鴦也都跟着回去了,一瞬間,這一晚上就剩下兩個新人在洞房裡。
紅燭高照,偶爾跳出兩個燈花,映襯的福九微紅的小臉更見迷醉。
蕭韌熙坐在牀上,拉着福九的手,感覺自己的心裡砰砰跳的和打鼓一樣。看着福九簡直緊張的手足無措。
福九因爲喝了酒,反而一點緊張都沒有。
啪啪的拍了兩下牀,迷濛的看着蕭韌熙搖搖晃晃的說道:“漂亮哥哥,來!上牀!洞房!睡覺!”
說着,甩開蕭韌熙的手,自己自動自覺的往牀上爬。順便將一雙紅色的小繡花鞋踢到一邊。
咕咚一下倒在牀上,臉趴到了枕頭上。
感覺姿勢不正確,福九又翻了個身,躺好,又豪氣的拍了拍旁邊的地方,“來!睡覺!生孩子!”
蕭韌熙看着福九,覺得腦袋都大了。怎麼整的,關鍵時刻,怎麼新娘子喝醉了,這浪漫的新婚夜好像有點那個啊!
蕭韌熙扭頭看着福九,發現福九正醉眼迷離的看着他,半醉半醒的,一臉的勾引和誘惑。
蕭韌熙強忍着嚥了一口口水,然後輕輕俯身趴到小九的上方,溫柔的摸着她的小臉輕聲說道:“小九,你知不知道怎麼生孩子?”
“不知道啊!”福九非常仗義的說道,“你不是知道嗎?再說了,那不就是兩個人一睡覺就生了嗎?”
蕭韌熙微微一笑,俊美的臉上帶出一股誘惑的氣息,“可是生孩子是要脫衣服的,你穿這麼多,肯定是生不出來的!”
蕭韌熙覺得自己很壞,福九都醉成這樣了,他還誘惑人家生孩子,這簡直就是一個淫賊的做法。
“是嗎?還得脫衣服啊!”說着,福九先一把將手推到蕭韌熙的胸膛上,“你躲開點,漂亮哥哥,我脫個衣服!”
“我給你脫!”蕭韌熙立馬坐起身,手指有點微微顫抖的就去給福九脫衣服!
蕭韌熙越來越緊張,解福九的衣服的手就越來越不聽使喚,結果半天也沒解開一個釦子。
“誒呀,漂亮哥哥,不是這麼脫的!”說着,福九不耐煩的自己動手去脫衣服,很快,外面的嫁衣就脫了下來,只穿着裡面的小衣。白皙中透着粉紅的皮膚在燭火下搖搖晃晃的,配着那特有馨香的味道讓蕭韌熙簡直如同喝了迷藥一樣,身體某個部分不聽指揮的開始發生劇烈變化。
蕭韌熙的呼吸一瞬間變的粗糲起來,看着福九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深沉而充滿*。
“誒?漂亮哥哥,你怎麼不脫衣服啊?這都什麼時辰了,還生不生孩子了?”
說着,福九搖晃着腦袋就來給蕭韌熙脫衣服。“生孩子要快點,老祖說,早生早利索。要不養大了還得好久呢!”
邊說着,福九邊去抓蕭韌熙的腰帶,也是抓了好一會,竟然沒弄開,不由得眯縫着眼睛就往下看,“什麼東西?怎麼這麼緊,解都解不開!”
福九的腦袋都快要靠到蕭韌熙的腰上了。
終於,蕭韌熙一個忍不住,一把將福九給撲到,伸手便將沙曼給拉了下來,粗氣喘的和牛一樣,“薛福九!咱們現在就來生孩子!兩年生三個,羨慕死他們!”
“誒呀,你壓到我了!好重!”福九聲音裡帶着一分嬌喘。
“不壓到你生不出孩子來!”
“誒呀!不能脫了!羞死人了!”福九聲音開始變小。
“我和你脫的一眼少,就不羞人了!我看你一眼,你看我一眼,公平合理。更何況,咱們兩是夫妻,有什麼好害羞的!”
“不行!別摸我!唔——”
某個人的嘴被堵上了。
只有牀幔在一陣晃動。
緩緩的喘息聲在加劇,還有淡淡的別人聽不清楚的呢喃細語。
窗外的紅燭一閃一閃的,終於,最後噗的一下熄滅了。
沒完沒了的洞房,誰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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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多說了!
福九的小日子過得格外精彩,親們,這纔是幸福生活的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