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蘭的男朋友是她在父母死後對她最好的人,這兩年間給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也深深地愛着對方,覺得這就是她的全部。
直到他參與了前段時間的動亂,不幸身亡,而幾年前,阮秋蘭的父母因爲跟當兵的起衝突,被那些披着人皮的惡棍打得奄奄一息,還投訴無門,最後撒手人寰,她便對軍人沒有什麼好的觀感。
結果這次又是部隊的人……接連失去了親人和愛人的阮秋蘭萬念俱灰,好幾次都想一死了之,卻又覺得不甘心……偏偏在這個時候,秦桑走進了她的世界。
知道秦桑有可能是軍人的妻子時,阮秋蘭是厭惡的,同時也帶着一絲畏懼,但是慢慢的,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爲什麼自己不能報仇呢?
她之前沒辦法接近部隊,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敵人就在面前——晚上閉上眼睛的時候,她好像能聽到那些人在說話,在叫她報仇,他們死的好冤啊,恨不得也讓那些人嚐嚐失去親人的滋味!
正好這時候,阮秋蘭聽說秦桑想看工廠,便起了歹心想讓她遇險,沒想到被秦桑逃過一劫,幸而對方沒有起疑,打那以後,阮秋蘭便經常翻找秦桑的東西,還時不時試探對方,就是爲了能夠找出對付她的辦法……
接着她看到了病歷表,又發現秦桑的櫃子上鎖了。
阮秋蘭以爲秦桑對她起了疑心,悄悄去買了安眠藥,原本是想假裝在她昏倒的時候救了秦桑,重新獲取她的信任,可是看到車子開過來的時候,她有一瞬間,想鬆開手直接讓秦桑撞車上,那樣她的軍人丈夫肯定很傷心。
阮秋蘭現在還後悔,爲什麼當時沒有放手?
紀巖還剛好坐在車上,要是放手的話,這個悲劇就更加完美了!
親眼看到心愛的人死在面前,想想都覺得痛快!
後來那個男人當衆抱起秦桑的時候,阮秋蘭就更加堅定要害死秦桑的決心,她的老公是軍人,朋友是軍人,甚至那些教官都認識她,如果秦桑死了,一定能看到好多人掉眼淚——
以告慰她親人的在天之靈。
“本來對於你的遭遇,我是應該同情的,但你選擇這樣的方式,就已經註定要淪爲階下囚。”對於害過她的人,秦桑很難再生出好感,何況本來就不關她的事。
“嗤哈哈哈……”阮秋蘭突然發出一陣笑聲,“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你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有誰能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如果我是你,我會努力爬到那些人的頭上,讓他們爲自己的罪行懺悔,而不是在這裡牽連無辜!”阮秋蘭的父母是不應該死的,各行各業都有蛀蟲,他們遇到軍痞的確不幸,現在秦桑遇上她不也是不幸嗎?
“光靠嘴皮子說當然容易了,我只是個普通人,想報仇哪有那麼容易?”無權無勢,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阮秋蘭擡眼看着她,“秦桑,你不會明白,那種孤立無援的滋味。”
她也是跟其他人一樣的年紀,一樣的大學生,別人都是無憂無慮的,有疼愛她們的父母,有關照她們的長輩,甚至有心愛的人陪在身邊,而她什麼都沒有了……
都是因爲那羣人,現在還想教化她?做夢!
“曾經我也失去過一切,可即便如此,我都沒有想過要去害其他人,那樣只會讓兇手逍遙法外,讓自己萬劫不復!”
秦桑的一句話,彷彿直擊靈魂,阮秋蘭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眼神空洞地跪倒在柵欄底下……
……
當天晚上,阮秋蘭就被送到了警局,此時她才知道,距離自己被抓居然只過了不到一天的時間,而這一天裡,她像是經歷了許多年,也弄明白了許多事。
第二天,紀巖親自押送她回北京受審,車子開動之後,阮秋蘭突然擡起頭,“我會認罪的,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只要你不再針對秦桑,我可以考慮。”要是阮秋蘭能主動交代,他也會輕鬆很多,紀巖倒是意外她會跟自己主動搭話。
“我想知道那些人叫什麼名字……”
打死她父母的那些人,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
“秦桑,聽說秋蘭犯事了?你知道嗎?”一進宿舍,何淑華就圍了上來,今天一直沒看到阮秋蘭,她心裡有些擔心,直到剛纔姚靜才說阮秋蘭不會再回來了,這可把大家都嚇壞了。
看她平時跟阮秋蘭走得近,沒準會知道些什麼,纔有此一問。
“我聽說她犯了錯誤,可能會被開除。”
“怎麼會這樣呢?”
“犯了什麼事啊?”
“還會開除,這麼嚴重?”
“……”
衆人議論紛紛,秦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纔好,只好裝作毫不知情。
兩天後,阮秋蘭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供認不諱,被暫時關押,警察從她留在學校的行李中搜出了幾個可疑的罐子,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幾個罐子裡頭居然全部都是骨灰!
除了她爸媽的,還有她男朋友的,而她每天晚上就和這些骨灰同牀共枕,怪不得她剛來的時候提着那麼重的行李!
之所以沒帶到軍校,是因爲怕別人起疑,她也不想讓他們踏足這個地方,否則阮秋蘭是不會把他們單獨留在宿舍的。
最後在警察的勸說下她才同意把骨灰交出來安置,不過她就算不同意也沒什麼辦法。
秦桑得知這些的時候,已經是在爬山的路上,紀巖雖然揹着東西,一路上還跟她講了不少話,卻臉不紅氣不喘,前者則快要缺氧了。
他們怎麼也爬了快一個鐘頭了吧?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紀大爺,我們休息休息,好不好?”秦桑被他拉了一把,腿軟地靠在他身上。
“你不是天天訓練嗎?體力這麼差?”紀巖擡頭看了看,馬上就天黑了,到了之後還得整理東西,做晚飯,還得爭取時間把秦桑吃掉,他能不急嗎?
“就一下。”秦桑拿出水壺喝了一口,儘快調整自己的呼吸,不是她體力不支,是紀巖走的太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