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光乍破幼相逢,到暮雪白頭老相守。
那個時候的小魂淡,真的很迷狷介氣息濃厚的王-小-波,迷他《似水柔情》裡面意象近乎完美的綠色月亮,迷他對李-銀-河的那份認真。
那份,愛你,就像愛生命……
上一個停頓處的日記已然讓寧執墨動容。
此刻,翻到眼前這一頁,望着那些她和着眼淚寫下的文字……
寧執墨忘記了反應。
“我是不是酸酸攀得更高更快路上的絆腳石?我是不是自以爲優秀地接受別人看我們天造地設的目光,其實是他一直在出國於我之中妥協……”
“這種感覺真的好難過,好難過,好難過……就像是你拼盡全力考了一個99分,以爲自己和他100的差距只有一分……”
“但事實上,並不是他的能力只有一百分,而是他太強大,強大到可以人工控制,僅僅比你多一分,而已。”
“努力,不過是徒勞……現在的我,該怎麼辦?該自私地裝傻不知道……還是和他說清楚,讓他走得更遠更快不加阻撓?!”
最後那個“阻”字,小姑娘寫的草書連筆。
甚至都沒有將“撓”字落出來,她胡亂描了一下“nao”的拼音,斜上方短橫線劃上音調便匆匆圈句號……
屬於“許淡淡”少見的狼狽無措,寧執墨隔着紙張,似乎都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然而,在這一刻。
比起“她究竟有沒有成爲自己阻礙”這樣的想法,寧執墨更多的念頭,是——
自己很卑鄙,真的真的很卑鄙!
先前酸脹的眼睛有些澀澀的疼,他感到無臉面對自家小姑娘這顆玲瓏剔透而又步履維艱的心……
不是因爲偷看了她的日記。
而是,因爲……
如果可以回到幾個小時之前,如果可以預知到現在這一幕……
寧執墨發誓!
他一定不會故意不接那些學校招生辦的電話,還大費周章地設置陌生號碼自動拉黑。
不僅如此,他更不會故意調出那幾個國外名校的號碼,故意把它們的順序排在醒目的最上方,故意裝作不知道地拿給自家小姑娘看……
那朵送了好幾年的玫瑰花讓他沒有安全感。
沉璽和木易他們下午無意讚揚的“小祖宗上個月在股市的收益數額快要飆炸了,真不愧是溫美人的閨女,這才十八歲不到,要是等到將來,那手段,那風華,嘖嘖,可見一斑”……
更是讓寧執墨不動聲色間起了心眼。
他覺得自己愛太多,她感受到的太少。
他想要她知道,自己能給她的,能爲她做的,真的真的無可估量……
可在這些純粹又通透的文字面前……
寧執墨第一次覺得自己錯了!
大錯特錯!錯得離譜!
自家小姑娘賣萌撒嬌從來不說“愛”,不是因爲不愛,反倒正是因爲她給的同樣多,才濃重得不知道怎麼表達……
他在遷就地彎腰,她何嘗沒有努力地踮腳?
外在軟萌傲嬌,內裡釘着鋼筋鐵板地弈愛、對等、不服輸……這真真是他的小姑娘啊!
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