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調子脆生生的,細軟中夾雜着一絲淺淡的無奈。
微垂的眼睫輕輕顫動,從剛剛聊天一行人的角度看過去,她的臉色在日光下帶點蒼白,似是暗淡無力。
巧妙地運用了氣音,小魂淡把“極無力”的“極”字發得很輕,模模糊糊聽上去像“肌無力”……
肌……無……力?!
基本能和小兒麻痹症齊名,肌無力是一種病程長且難治的疾病,不但會給患者帶來身體和心理上的痛苦,也會給家庭帶來極大的負擔。
主要表現爲骨骼肌異常,青春期多發時可轉爲全身型……
前兩年因着甲型h1ni的蔓延,社會上加大了對疾病的宣傳和預防,關注養生的中老年對這“肌無力”熟悉也不足爲奇。
明明都沒有下雨了,她還穿着雨衣……其實是想掩飾小腿發育異常的腫大?!
所以。
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其實是重症肌無力的患者,這個男孩子其實是她哥哥?
剛剛兩人不是在打-情罵-俏,而是濃濃的關愛與親情?
她們竟然還陰陽怪氣地嘲諷說知不知羞……
幾個女人如鯁在喉,懊惱尷尬得不知如何接話。
涼亭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經歷短暫的詫異,寧執墨接收到小魂淡“你好好配合別亂說話”的眼神。
菲薄的脣瓣勾起一絲從容的弧度,他撓了撓小姑娘圓潤飽滿的耳垂點點頭,孤傲的寧三少果真就保持緘默,乖乖順從地當起花瓶。
不管人性之初是善是惡,大家對於強者的嫉妒各有不同,對於弱者的同情卻是如出一轍。
片刻後,最後那個老太太輕咳兩聲:“小姑娘,你平時生活這些方便嗎?在家都是哥哥照顧你嗎?”
“嗯,”柔柔軟軟點頭,小魂淡靠在寧執墨肩上嬌嬌的模樣,“偶爾方便,偶爾不方便……我在家很依賴哥哥的。”
她偶爾方便指的是在榮華里,偶爾不方便指的是住讀。
至於在家依賴哥哥……
酸哥哥每天幫她吹頭髮,綁頭髮,收衣服,找衣服,無微不至,事無鉅細……
算是依賴吧?
說得含混,其他幾個女人卻自作聰明地理解成她發病的時候不方便,不發病的時候方便,當即,眼神更加自責又愛憐。
“好好的小姑娘怎麼會這樣呢,聽口音你不像四川人吧?你父母怎麼沒有跟着一起過來呢?”
津津小鼻子,小魂淡的氣場一丁一點暗淡下去:“我不是四川人是a市人,中考完了想出來散散心,爸爸媽媽忙着生計經常不在家,只能哥哥帶我來……”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後來近乎蚊蠅聽不見。
每個字都是真的,真到a市金融領袖峰會上一擲千金的溫美人和許大總裁同時打了一個噴嚏。
模樣出衆的男孩子凝視着自己妹妹,眸光縱容而寵溺。
這樣深厚交織的默契,豈是小情侶們一朝一夕可以培養出來的?!
母性的光輝照耀,穿花裙子的女人接着說了些“要堅強”,又舉了好多身體不好的偉人例子,做盡萍水相逢路人的高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