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那大漢大喊一聲,一劍劈在一個山賊的盾沿上,將他的盾盪開,隨手一個反撩,那山賊的頸部頓時出現個大口子,血汩汩的流淌出來。
“好”他身邊的千里大聲喝彩,同樣是極爲豪爽的人,同樣是崇拜力量的武夫,自從衝下山來後,他們兩人就並肩做戰,配合着擊殺山賊,極爲默契,如若雙塔一般挺立在戰場,走到那裡就把那裡的山賊掃光。
我是誰和霸王兩人同樣不甘示弱,彷彿鬥氣一般,惡狠狠的撲向山賊,只可憐了這些無辜的山賊了,成了他們的泄氣桶。
玩家們的趕死隊殺入重圍,山賊們不得不掉過頭來對付這羣士氣極高的勇士。就在這一瞬間,東方敏銳的抓住了機會,他率領着20名玩家從側翼的最薄弱處直刺而入,一鼓作氣衝到了阿菜的身邊,此時卻只見全身罩着鐵甲的阿菜早已仰面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個山賊正在用刀柄砸他的盔甲,想把盔甲打爛。
西門上前一劍劈飛他。“大哥——”,小小瘋狂的抱起阿菜拼命的搖他,埋頭痛哭。
他死了嗎?他死了嗎?他死了嗎?小小不禁悲從中來。難道這就是他的下場嗎?
西門一把壓住情緒激動的小小,不讓他再搖晃阿菜,冷靜的說道:“他還沒死呢,激動什麼啊,死的話早就爆出一件裝備來了。(玩家死亡一定時間屍體不消失,裝備爆出一件)”
西門的話一下就讓小小停了下來,沉默把小小的手拔開,將阿菜平躺的放在地上。把他的鐵頭盔摘了,露出阿菜那張如孩童般的笑臉來。衆人圍在四周默默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阿菜,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開心,甚至在將要死的時候都笑的這麼燦爛。
沉默簡單的檢查了一下阿菜的身體,然後平靜的說到:“很幸運,是脫力暈倒的。身體上只有一些不大的擦傷,手掌虎口裂開了一道口子,此外還有衝撞造成的內傷,其他的就沒了。”
西門極爲驚訝:“呀,這麼說來他的盔甲真不錯啊!有機會,我也去弄一套來穿穿。”
夢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說你不幽默一下你會死啊你,等你穿這盔甲的時候我估計都是五六十級了。”
“呵呵,我倒有個辦法很快能穿上一套。”
“哦,什麼辦法啊?”
“這套盔甲已經爛了一半,我估計老大也不會再穿了,我讓他送給我,雖然防禦不行,但是打上蠟,粉刷一下,擺個造型還是挺酷的。”西門邊說邊擺造型,惹得夢蝶一陣呵呵的嬌笑。
小愛把阿菜的頭額亂髮理好,幫他擦去了沾在臉上的輕微血跡,有些焦急的問:“怎麼會脫力呢?虛擬遊戲不可能脫力啊?是不是其他什麼原因啊?”
沉默搖了下頭:“是大腦消耗過度造成的,倒跟其他的沒什麼關係,他現在其實是昏睡過去了,等他醒來就好。”
衆人紛紛點頭,見阿菜無事一部分人就開始加入殺怪隊伍中去,只留下四個人在他身邊護衛。小愛,小小,西門和沉默團團圍着緊緊背對他,小心的盯着周圍正在撕殺人羣,其他人則在附近殺怪。
好悶啊!阿菜痛苦的呻吟了一下,可是沒人理會他。阿菜再次痛苦的呻吟了一下,依舊沒人理會他。阿菜受不了了,哭泣道:“各位老大,可以鬆一鬆嗎?”
四人還沒醒悟過是怎麼回事來,只是直覺的齊聲說:“不可以。”卻依舊盯着戰場絲毫不放鬆,似乎擔心某個山賊回突然從地上蹦出來要迫害老大一般。
小愛頭也不回的問道:“你想幹嗎?”
阿菜痛哭:“我快被你們幾個憋死了。”
四人頓時大跳開來驚喜道:“老大,你醒了。”只見阿菜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半響才緩過氣來,生氣的問道:“你們幾個幹嘛呢?怎麼不去殺山賊啊!堵着我幹嘛,想謀財害命啊!想就早說啊,我又沒說不讓。”
小小尷尬道:“我們這不是在保護你嗎?”
阿菜轉頭四望,就這麼些山賊還保護什麼啊!阿菜立刻說:“不用了”,然後躺在地上身體縮了起來,用盾往上一罩,活脫脫成了一個大烏龜。烏龜殼裡憋出幾句話來:“我先睡一覺,打完叫我啊!別忘了。”馬上又蹦出句話來:“地上的裝備都揀起來用,別把寶貝空放着。”
小愛狠狠的看了下烏龜殼,撇了撇嘴:“好心沒好報!等下忘了纔好呢!晚上叫你喂大灰狼。”卻不去殺怪,只在一旁坐了下來。
小小聽了阿菜的話,把劍收起,好奇的撿起一把木弓來。這玩意他從小到大還真沒玩過呢,不知道好不好玩。
撿起地上的一支箭,小小向山賊瞄準,左手握住弓身,也不知道姿勢是不是正確。右手有些不穩的拉着箭,搖搖晃晃的。
小小不敢輕易的放箭,怕傷到同門,等那同門和山賊交碰了一下分開,小小立刻放箭,輕飄飄的箭飛射而出。
“啊——!”一聲,殺豬般的驚天慘叫聲,震撼了整個戰場。
小小立刻歡呼起來——一箭中地,天下神弓手,莫過於此了。
阿菜死命的抱着屁股,淒厲的又叫又跳,像個被剪了尾巴的猴子一般——只見一支弓箭,以不可思議的,無法想像的,極爲刁鑽的角度插在他的屁股上。
阿菜悲憤的朝四下看去,發誓要找出迫害他屁股的真兇。卻見整個戰場的人都像被卡住了一般停下來,瞪大了眼睛看着這邊。阿菜極度幽怨的目光所過之處,全都紛紛驚跌爬退。
山賊們紛紛驚退:這魔頭怎麼還不死啊?
武當弟子紛紛驚退:老大之怨,與衆不同。
卻唯有小小拿着把破弓像個小馬猴一般在那裡手舞足蹈,不知死活的興奮異常。
丫的,敢射我屁股,看我怎麼收拾你。阿菜一蹦一跳的來到小小面前,壓住他的頭劈頭蓋臉的就一頓海扁。
阿菜拳打腳踏,怒道:“還敢不敢射我屁股了。”
小小被打,連忙抱頭,聽了聲音終於知道他射的不是山賊,而是阿菜的屁股了,不由痛哭:“大哥,我下次再也不敢射您嬌嫩的屁股了。”
阿菜愈怒:“那你是要射我其他的地方了?”
小小悽哭慘叫:“不敢,以後凡是您老人家的XX,我堅決不射;凡是您老人家的XXX,我堅決不射;凡是您老人家的XXXX,我堅決不射。我一定高舉‘三個凡是’的口號,堅持十年決不動搖。”
阿菜聽了深感滿意,從小小的身體上跳了下來,對小小大是一番表揚和鼓勵後,一拐一跳的跳到一個乾淨的地上正要躺下,卻發現戰場上一片寂靜。阿菜尷尬的摸了摸頭,轉頭對大家友好的笑了笑說:“哎,沒事了,大家繼續,就當我不存在好了。”說着又趴在地上龜縮起來。
戰場上頓時殺聲一片。可是,阿菜百丈之內,卻連個螞蟻都找不出來。
苛政猛於虎。所有的螞蟻窩都在老螞蟻的帶領下迅速開始了長途遷徙,只怕遲了一步就被這大魔頭聞出味來,捏起來給吃了。地下的爬蟲躲在洞裡瑟瑟發抖,緊緊的相互抱着生怕被大魔頭俘虜去做壓寨夫人了。天上的飛鳥不敢掠過,生怕被熬成三鮮湯,戰場的流矢要繞道走,生怕被這魔頭生撕活吞了。
在無比英勇的武當勇士的努力下,N小時後,山賊們被徹底消滅了。
衆人遠遠的圍了阿菜一個大圈,議論紛紛。小小對小愛接耳道:“你去叫醒他來,你不怕他。”小愛恐懼的慌忙搖着頭說不去,轉身又小聲的對夢蝶接耳道:“姐,你去吧。”夢蝶驚慌:“他會要我命的”轉頭對西門:“你去,你去,你跟他交情好。”西門拿了巾帕擦着冷汗:“你這不是要我命嗎?”連連搖頭,推沉默去,沉默哪有那麼傻啊,又推秋天去。這推來推去的——
最終,還是小小被推了上去——反正都被扁過一次了,肯定有豐富的捱打經驗,再被扁一頓也應該沒事。
小小捏手捏腳的輕步過去,敲了敲烏龜殼——沒反應,再敲,還是沒反應。小愛看了不爽,揀了個小石遠遠的一甩,“當”的一聲,直接命中龜殼。
龜殼突的爆發掀開,阿菜跳起來滿臉的恐慌,四下驚望,只以爲神秘高手再次驚現,卻見四周壓壓一片,他正被衆玩家圍着。
阿菜愣愣了起來,朝四周打拱說:“各位兄弟早上好,吃完早飯了嗎?”
小小連忙低聲提醒他現在是下午了。阿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衆人紛紛走上前來,小小和小愛扶着他。那與千里一起戰鬥的大漢讚賞的拍了拍阿菜的肩膀說:“兄弟不錯啊!一挑N,夠豪氣,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阿菜呵呵傻笑,睜亮了眼睛問:“大哥貴姓?小弟能交大哥這個朋友也是三生有幸啊!”
大漢笑道:“我叫‘天魁’,託大,你叫我一聲魁哥就行。”
“魁哥,那小弟這有禮了。”“哈哈,不敢。”
衆人收拾好戰場,把所有的戰利品都揀了,準備回去。
阿菜招手朝衆人說道:“各位,阿菜在這裡謝過各位了。本來說好了是我一個人來打的,結果把大家給拖進來了,還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我在這裡先說聲對不住了,非常抱歉。”
我是誰大聲說道:“老大說那裡話,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如果真的只讓老大一個人在這裡戰鬥,我們還算是人嗎?”轉身對衆人又說道:“大家說對不對?”
衆人一起響應,連聲說是。
阿菜聽了極爲感動,深情的說:“各位兄弟姐妹們,謝謝你們的支持了。不過,我在這裡還是先問大家一下,關於這戰利品的分配問題,省的事後麻煩。”
衆人全都安靜下來。戰利品的分配事關每個人的利益,一但處理不好,極容易激發矛盾,菜老大想怎麼分配戰利品呢?每個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死在老大手裡的山賊快接近總數的一半了,他分大頭也是可以接受的,關鍵是剩下的怎麼分?死去的人得什麼?每一個人都陷入了沉思考。
阿菜見衆人保持沉默,他也沒急着說話。只是靜靜的站着,看着衆人,似乎想等誰來回答。
這時一個兄弟站了出來說:“老大,不如這樣:所有的兵器都賣給系統商店,只留下盾牌。盾牌分給在場人,錢您的一半,死的人得一半。大家看怎麼樣?”
他回頭看衆人,可是沒人回答他。大家聽他說完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最好的盾牌留給自己,用處差一點的東西留給菜老大和死去的人。可是問題在於誰會這麼傻呢?盾牌都被在場的分了,死的人還不鬧翻天啊!盾牌是遊戲初期快速升級的最好裝備,錢並不是什麼都能買到的的。
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又留給菜老大了。
阿菜苦笑着搖了搖頭,最後還是開口了:“這樣吧,盾牌在場的人都分了,不夠分的再的錢。剩下的錢再分給死去的同門吧,死的人不多,應該夠分了。”
衆人紛紛嚷了起來“這怎麼行呢?你多少分一點啊!不能白白來一趟啊!難不成還真讓你出力不得好處嗎?”
阿菜搖頭說:“我不需要什麼,大家分了就是了。如果死去的同門還有什麼怨言的話,大不了我下次再來打一些就是了。”
“就這麼說定了。”阿菜在小小和小愛的攙扶下要走。
我是誰快步過來,把小小的位置搶了,扶着他左手笑着說:“小心,兄弟,你的屁股收了傷,還是我來扶吧。”
霸王也跟着把小愛的地方搶了,扶着他右手一張燦爛的笑臉:“兄弟,你可真夠厲害,這麼打都死不了。我應該好好學習啊!”
夕陽下,一行斜影。三個未來的“偉人”領着武當日後最“強悍”的精英們,走在了荒野的路上。戰場上的血跡,屍體,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淡去消失,最終,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完全淡去了。草,依舊在搖曳,風,依舊在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