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苓煙如此激動的模樣,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她到底明白什麼了。
這時,沈苓煙站在玉河邊上,低頭看着腳下翻滾的河水和激起的水花,仍然自言自語着,“我終於想起來了!原來如此!”
她此時想起了玉書公主爲自己下了清心咒之後的事,那時青龍護法楊子誠已經被她派到大蒙山去守護神壇,而白虎護法顧深則被她降爲隱衛,兩人均沒有再待在她身邊。
當時的玉書公主雖然心裡已不再有愛,但卻並沒有忘記曾經的深深摯愛,曾經的患難真情。那時她的心裡是痛苦的,爲自己只能出此下策而痛苦。
而當她聽說了重生之河的故事後,毅然下定決心,隻身前往玉河。若是能爲楊子誠和顧深兩人去掉詛咒,那將是世上最開心的事。
想起那從前世延續到今生的詛咒,沈苓煙心裡就異常難過,彷彿當年玉書公主那般的傷心欲絕。
她此時感覺自己就是玉書公主,面對着這重生之河的滾滾波濤,心裡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這河水真的能洗去所有的禁錮嗎?
當年的玉書公主來到了玉河邊上,也是這麼對着河水發問。
原來,當年的玉書公主真的來到了玉河邊上!她是來爲她的兩位護法尋求答案的。
沈苓煙終於明白,爲何當日莫甄說起這重生之河的時候,她會有那麼奇怪的感覺了。原來,這河真的和她有關,或者說和她前世有關。
只是,玉書公主既然到了玉河邊上,是否已經找到了答案?這答案是什麼?
沈苓煙低下頭,苦苦思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奇怪,爲何她只想起了一部分往事?
“最後那個答案呢?”沈苓煙怔怔地望着河面喃喃自語,“是什麼?結果究竟怎麼了?”
“沈姑娘!沈姑娘!……”
旁邊的呼喚終於把她飛向遠方的思緒拉了回來。
只見賀雲周正擔憂地看着她,“沈姑娘,你……怎麼樣?”
“我沒事。”沈苓煙回頭一笑,“想起了些往事。”
她沒具體說明,賀雲周也不便詢問,只是心裡卻十分疑惑。
一旁的秦劍幾人也同樣不解。他們剛纔提起了他們大哥,怎麼沈苓煙突然就明白了,也突然想起來了?只是,她到底明白什麼,想起什麼?
沈苓煙在旁人疑惑的目光中定了定心神,“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咱們是不是到處走走,看看能否有所發現?”
她扯開話題,不想再繼續關於往事的話題。而此時,她指的“發現”卻不是其他人理解的那樣。其他人聽她這麼一說,第一個想法便是找出路,看看能否有所發現。而她實際上指的,卻是關於玉書公主曾經來到玉河邊上有何作爲的其他發現。
她覺得,如今她既然只想起了往事的一小部分,若是於故地再多走走,說不定還會想起往事的其他部分,或者會有其他發現。
賀雲周見她沿着河邊慢慢踱步,便立刻跟上。而秦劍幾人自然也跟隨其後。
於是,一行人便沿着玉河走去。
“這河到底發源於何處?”突然,沈苓煙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其他人,“你們可知道?”
“這個……”蔡石陽道,“不是說流過臨疆和漠戕嗎?”
“這河看着挺長的。我總覺得臨疆或者漠戕境內的玉河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沈苓煙凝眸遠望,似乎想從中找出答案,“不知它究竟源於何處,又終於何處?”
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這玉河的起始地還有終止地和她有關。可是,具體是何關係,她也尚未想起。
唉……沈苓煙嘆了口氣,用力拍着自己腦袋。
“沈姑娘,你這是……”賀雲周抓住她的手,帶着些許心疼地道,“你怎麼了?”
沈苓煙還沒回答,他已遭到了旁邊秦劍幾人飛來的刀眼,不禁一愣,才尷尬地把她的手放下,把自己的手收回。
沈苓煙沒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只是微微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
“怎麼會呢!姑娘你怎麼貶低自己!”賀雲周眼裡帶着稍許責怪,接着目光又轉爲讚賞,“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慧的女子……”
他話音剛落,那邊秦劍幾人已皺起了眉。
這人不是顏大將軍的手下嗎?怎麼如此大膽直接地和他頂頭上司的夫人說話?這種崇拜的語氣、這種曖昧的態度……不太好吧?!
他們之前就已把沈苓煙當成了他們的大嫂,她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如今雖然願望沒有實現,不過她能成爲他們最崇拜的偶像的女人,也同樣滿意。因此她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仍然很高。此時見賀雲周如此行爲,自然十分不爽。
“我說,這位賀將軍。”蔡石陽不客氣地敲了敲他肩膀,“沈姑娘本來就很聰慧,不需你誇。而且,她是顏將軍的夫人,也不用輪到你來誇!”
他的話讓沈苓煙愣了愣,不過很快就笑了。
這些人可真是……
她好笑地看了看臉色不善的白虎門幾個當家,心下對他們的維護有着感激與感動。
其實她和他們根本只是普通的朋友,若非因爲顧飛,他們又豈會如此爲她!
唉,顧飛……
想起往事,她的心情再次變得低沉。
若是早知有這麼一條重生之河,她一定會帶他們到這裡,洗去禁錮,獲得重生,就像當初玉書公主的想法一樣。
沈苓煙此時再次痛苦萬分。
奇怪,莫非她到了此地,見到了重生之河,曾經在她身上那遺留下來的清心咒也失效了嗎?
這一切實在太過奇怪了!
沈苓煙怔怔地看着河面,突然眼角一瞟,發現遠遠河邊似乎立着一塊石碑。
她奔了過去,看着石碑上的字發呆。
“玉紓河?”趕上來的賀雲周看着石碑上的字念道,“不是玉河嗎?怎麼變成了玉紓河?”
齊項問道:“會不會玉紓河和玉河就是同一條?”
沒人知道,因爲他們都不曾來到這裡,也不曾瞭解這裡。
只有沈苓煙一個人靜靜地看着那三個字,心裡卻好似有着一個聲音要告訴她一切。
玉紓河。
這裡的確就是當年玉書公主到達的地方。只是,這玉紓河,遠遠不止這些故事。在她遙遠的記憶裡,這玉紓河似乎和她還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她也確確實實記得,她曾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究竟是在哪裡聽到過呢?
對了,何國師!
似乎……還有……
“玉苓國師,好久不見!貧道在此等候多時了!”
沈苓煙猛然擡頭。
怎麼,她的預感已經如此準確了嗎?這纔想起何國師,他就出現了!
可是,他不是早已被抓了嗎?爲何還會出現在此地?!
沈苓煙皺着眉看向那陰魂不散的仇人,雙手緊緊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