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還沒等吃完飯,就趕緊回家把事情跟家裡一說。
王龍的父親叫王福林,並不是石島本地人,在這裡屬於弱勢,沒多少親戚,只是平時爲人比較老實而已。
王福林一聽兒子說的,也感覺挺有道理,自己好不容易在這裡紮下根來,置辦了土地,蓋起了房子,自然不願意這麼再次流離失所。
“我到他二伯家去問問。”
看着父親一瘸一拐的走,王龍自然也沒了去吃飯的心思。父親的腿這是幹活累的,腰椎壓迫的坐骨神經,這種病很難治,也不容易去根,最主要是王福林不捨得花錢,他要攢點錢給兒子娶媳婦。
經過王福林這麼一商議,大家都一致感覺吳高鬆真能做出這種事來,於是商量來,大家怕吳高鬆毀了地裡的青苗,於是大家就自發決定守地。
每天兩三個人守着,有事情招呼大家。
吳子煜也聽說了這事,不過這跟他關係不大,他也有別的事。
父親有老寒腿的毛病,尤其是怕凍,但是卻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冷風庫裡工作,這哪能受得了。
雖然吳子煜再三表示,自己現在已經能掙錢了,完全可以負擔妹妹的學費,他就想讓父親別上班,專心在家享福就好,但是吳父卻嘴上應着好好好,第二天一大早仍舊蹬着他的破自行車去上班。
吳子煜現在手頭有七萬多塊錢,這是夏教授買符的錢,給母親的是黃建軍給的錢,雖然現在有了錢,吳子煜也不敢把錢全部給母親,他怕嚇壞母親。
吳子煜沒空去理會王龍父親王福林商量守地保青苗的事,他吃過了早飯之後,就去了鎮上,他要看看給父親找個合適的活計幹,老在冷風庫裡,老寒腿根本受不了。
不過吳子煜在鎮上逛了一圈,也問了幾個廠子,人家都明確表示不招收五十以上的員工。
赤山畢竟只是個鎮,地方不大,廠子也少,要不去石島找個活?那肯定是太遠,父親也不能去,也不大方便。
轉了一上午,也沒合適的活,卻接到了王龍的電話,問他在哪?
吳子煜跟王龍說了自己在鎮上,王龍說一會就到。
果然,不到十分鐘,王龍就騎着摩托車趕來了。
昨晚的酒沒喝成,兩人就在鎮上找了個驢肉包子鋪,隨便切了斤驢肉,切了斤驢板腸,就着蒜泥,要了瓶老村長,就這麼喝了起來。
吳子煜問起王龍昨天回去商量的情況,王龍把父親商量守地保青苗的事,跟吳子煜詳細說了。
吳子煜點點頭,誰也不能走在前頭,防患於未然最好,雖然吳高鬆不大可能帶人毀青苗,但是萬里還有個一。
“你在鎮上逛蕩什麼呢?”
吳子煜就把準備給父親找個輕鬆點的活的想法跟王龍說了。
王龍一搖頭,“吳叔歲數大了,想找個活恐怕不容易,這麼大歲數,哪個廠子也不願意要啊。”
“這我知道,不過”
兩人邊說邊聊,不一會一瓶老村長就空了,兩人又要了一瓶。
王龍在部隊,喝白酒都是用大茶缸子,酒量很大。吳子煜原本酒量不行,但是今天半斤白酒下肚,卻沒有醉意。甚至連吳子煜自己都沒感覺,自己體內的酒氣隨着那一絲先天真氣自動運轉,快速的循環,散於四肢百骸,最後排出體外。
先天真氣帶有一絲靈智,平時就在體內自由行走,當體內某種東西突破平衡後,先天真氣會自動來中和。
後天真氣就沒有這種效果。
這也是吳子煜今天喝了半斤白酒,卻沒有醉意的原因。
第二瓶酒馬上要見底,王龍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了,“魚籽,我跟你說啊,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靠海只能吃海了!”
“怎麼吃?”吳子煜眼睛一亮,先前他思想有些侷限,只想給父親找個工作,因爲他自己不想閒着,只要不累着就行。但是經過王龍的這一提醒,他才發現自己思路沒展開。
“咱們這赤山最重要的資源就是漁業,咱們沒船沒法打漁,但是咱們可以販魚啊,每天批個上百斤,一斤掙一塊錢,一個月還三千多塊呢!”
王龍說的這個販魚的生意,他自己早就想過,不過一來那時候他正跟張欣然談戀愛,做個魚販子平白讓張欣然難堪,後來知道張欣然父親是鎮長,王龍自然就更不願意在張家人面前丟份了,所以儘管有這個想法,他卻沒有付諸實施。
吳子煜聽王龍說話開了個頭,他心裡就有了主張,“聾子,你太侷限了,靠山就應該吃山,靠海咱們就要吃海,販魚多辛苦,起早貪黑的。”
“嗯?你說怎麼辦?”王龍轉頭跟老闆要了一屜驢肉包子,回頭問道。
“咱們不販魚,咱們可以佔了漁港,讓每條船的每條魚都從咱手裡過,咱們坐着數錢就行。”
吳子煜的話,讓王龍身子猛然一震,酒嚇醒了大半。
石島以漁業聞名,在石島有不少的漁港,但是大漁港也不過就那麼兩個,雖然赤山鎮漁港不屬於石島漁港一片,但是因爲地理位置的原因,赤山漁港是僅次於石島兩個大漁港的中大型漁港。
這裡的漁船多,魚販子更多,佔領一個漁港,坐收漁人之利,這也是一本萬利的生意。但是漁港自古以來就是黑道必爭的地方,每次火拼都要死人,所以,能搶佔漁港的,都是很響亮的黑道巨擘。
石島的這些漁港,可不僅僅是石島本地黑幫能消化了的,每當有爭奪的時候,近距離的有煙威的黑幫過來,還有青島的,甚至連省會的黑幫都會過來插一腳,更別說那些東北幫,安徽幫等想分一杯羹的過江龍了。
因此,漁港一向是黑幫滋生之地,也是他們的心頭肉。不容任何人染指的心頭肉。
王龍雖然是部隊偵察兵出身,膽大包天,但是卻從來沒想過要搶下一個漁港來。
“咱們赤山漁港雖然不是石島最大的漁港,但是卻也不小,這裡是有牟平大華哥的地盤,年前的時候,大華哥爲了搶這個赤山港,死了三四個了。”
王龍是跟吳子煜說清楚利害,因爲他知道吳子煜一直在青島上學,對那些社會上的事,根本不關注,剛剛說要搶下一個漁港,只是他的醉話。不過就算是醉話,王龍也要打消他這個念頭,因爲這話一旦傳到有些人耳朵裡,可不是鬧着玩的。
“這麼亂麼?我怎麼以前聽說這些漁港都是一個老大,而且還是個女的,好像叫什麼陳老大?”吳子煜說起自己聽說過關於港口的事。
“哈,你說的是陳靜陳老大吧,據說陳老大是石島本地人,還是個單親媽媽,長的貌美如花,卻手段驚人,她在十年前以雷霆手段把進入石島的各地黑幫統統一掃而空,掌控了整個石島港,成爲石島港名副其實的大姐大,不說煙威地區,就是在省城,陳老大也是聞名遐邇的。據說陳老大還當過政協委員,不過後來跟着她的男人林成,出了國,好像是到了索馬里。”
王龍對昔日石島一姐陳靜的故事知之甚詳,這是他在部隊當兵時候的談資,當然這話題的起源不是他說起來的,陳靜在魯省一帶的名聲非常大,而且她的男人林成,據說是能跟國家領導人比肩的角色,雄踞索馬里十幾年,不論是霸權如美國,還是強權如俄羅斯,只要有船從索馬里海域通過,必須留下買路錢。、
這纔是真正的大哥級人物,相比較來說,在石島漁港橫行的,只不過都是小蝦米。
不過隨着陳靜跟隨林成遠赴索馬里後,石島漁港沉浸了一段時間,也開始逐漸爲外地幫派所瓜分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