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一六零療養院時,秦洛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大院裡竟然有兩個自己關注的病人,不得不說自己和它有一種莫名的緣分。
無論是一直昏睡不醒的凌笑還是後面重傷送過來的雷耀陽,秦洛都對他們的健康康復都承擔着難以逃避的責任。
凌笑是因爲管緒而昏迷,而管緒則又因爲自己而死。甚至可以說,管緒是死於自己的手上。雖然凌笑的毒不是自己下的,可是,秦洛答應過凌笑的母親和寧碎碎一定會幫她找到解藥,一定會讓她再次清醒過來。
至於雷耀陽,秦洛倒是沒有太多的感情投入。他對這個病人這麼上心,一是因爲當初王九九答應過會保他不死。是的,他是沒有死。但是,秦洛也不希望他的子孫後代全死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秦洛本質上還是個善良的醫生。他覺得雷耀陽的下場過於悽慘,以他所作的惡,不應該付出這麼重的代價。
當然,這兩個人都是和王九九有關係。可惜,秦洛來之前給王九九打過電話,沒想到她的電話竟然沒辦法接通。
這讓秦洛的心情稍微有些遺憾,以前王九九總是在最不可能的時間最不可能的地點出現在他面前的神奇女人啊。
“也不知道她去什麼地方了。”秦洛在心裡想道。他並不知道這樣的想法對他們的關係和未來意味着什麼。
秦洛走到雷耀陽所住的病房時,孫少方已經得到消息趕了過來。他一臉熱情的笑,和秦洛握了握手,說道:“秦少,你可算是來了。我們等你等的好辛苦啊。好不容易找到王小姐的手機,可是電話卻打不通。你的手機號碼我們又不知道,也沒辦法和你聯繫。”
“你也打過九九的電話?”秦洛問道。自從哪晚吃燒烤偶遇娜塔莎後分離,秦洛就再也沒有見到王九九。他這幾天比較忙,都沒有和王九九聯繫。難道她出了什麼事不成?
秦洛很快的就打消了這種懷疑,以王家的背景,王九九能出什麼事情呢?
再說,如果王九九真的出了事的話,恐怕現在的燕京早已經鬧翻天了。秦洛可不覺得王九九的母親張儀伊是個逆來順受容易招惹的人物。
“是啊。你給了我們一瓶藥,讓我們每天給雷耀陽塗抹一次。這藥還真是奇了,幾天下去,外面的傷口就好的七七八八了。可是你人不在,我們又不知道下一步應該要怎麼辦——就想着從王小姐哪兒打聽到你的消息。沒想到王小姐的電話打不通。我又沒膽子打電話去首長家裡去詢問,就只好繼續等着。”孫少方解釋的很詳細,像是擔心秦洛誤以爲自己會對王九九有什麼圖謀似的。
他親眼看到王九九被這傢伙給支使的團團轉,王九九對他也是言聽計從,十分親熱。如果沒有必要,他纔不願意做個無辜的惡人。
當然,假如王九九當真看上自己的話,這事兒也是值得冒險的。
女人渴望嫁入豪門,男人又何償不希望娶個媳婦平步青雲?
當然,這是內心比較私密的想法,他纔不會在秦洛面前表露出來。
秦洛暫時不去思考王九九的下落,說道:“哦。我就是來處理這事兒的。外面的傷口都痊癒了吧?還有沒有腐肉?”
“我親自檢查過,外面的爛肉凝結成形,然後脫皮。他的那玩意兒就跟一條小蛇似的——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事情。秦少給的那是什麼藥啊?要不是怕影響雷耀陽的治療,我都想着把它留下來好好的研究研究。”
“金蛹養肌粉。”秦洛說道。“你們應該有這種藥的配額吧?”
“哦。是那個軍用養肌散膏吧?”孫少方恍然大悟。“那東西我用過。雖然效果不錯,但是也沒有你這個這麼神奇吧?”
秦洛笑笑,解釋着說道:“配方不一樣。金蛹的數目過於稀少,沒辦法大批量投入生產。只好運用其它的藥材來代替金蛹,不過效果要稍微弱一些。”
“原來是這樣。”孫少方說道。“可是,秦少怎麼會有這個——我是說這麼純正的養肌粉?”
“軍隊用的養肌散藥膏的藥方是我提供的。”秦洛說道。
孫少方滿臉驚訝,笑道:“原來如此。秦少果然是渾身是寶啊。”
心裡卻想道,難怪他和王家的關係那麼親密。能夠和軍隊做成這筆買賣,王家肯定在中間出了不少力。
而他有了王家這層關係,想賺錢實在是太容易的事情了。就說他這個金蛹養肌散藥膏的業務,沒有個數十億上百億的收入,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華夏國有多少個軍區?有多少個部隊?有多少名軍人?又需要多少支藥膏?
雷耀陽已經清醒過來,只是臉色不太好。秦洛過來的時候,他正坐在哪兒發呆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洛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任何一個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小弟弟不能使用的時候,大概都是這番神情。
“耀陽。”秦洛喊道。
雷耀陽擡起頭看了一眼秦洛,聲音乾澀僵硬的說道:“謝謝。”
“他好幾天都沒有說過話了。”孫少方在旁邊解釋着說道。
“沒關係。多讓他喝些水潤喉。”秦洛說道。
秦洛走到雷耀陽身邊,笑着說道:“謝什麼?應該說謝的是我纔對。把你害成這樣,我心裡也不好受。”
雷耀陽苦澀的笑着,說道:“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覺悟。無論那一天我怎麼樣選擇,無論我站在那一方的立場,後面的日子我都不好過。”
“先別想那麼多了。”秦洛說道。“我們先努力把你的——病治好。”
秦洛沒好意思說出‘睾**丸’這樣的字眼,畢竟,當着一個男人的面和另外一個男人討論別人的生*殖器官,實在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情。
秦洛是個醫生,也是個傳統害羞的小男人,對這些東西還是很敏感的。
“還有救嗎?”雷耀陽搖頭。“我試過了。沒用的。他們放我走的時候就說過,要讓我斷子絕孫——這是背叛的下場。其實我在牢裡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我以爲我必死無疑。”
“你以爲你必死無疑,可是你現在卻坐在這兒和我說話。你以爲沒用了——說不定我也能幫你治好呢?”
“還有希望?”雷耀陽的眼神裡有一絲希翼。是希翼而不是驚喜,證明他仍然沒辦法相信秦洛的話。
“當然有希望。”孫少方聽出他話中的語病,在旁邊解釋着說道。“你知道你剛剛送來的時候傷成什麼樣嗎?”
他打開手裡的文件夾,從裡面抽出幾張照片遞過去,說道:“你自己看看。”
雷耀陽接過照片看了一眼,見鬼一樣的把照片給丟了出去。然後捂着褲襠部位,好像哪兒直到現在還在疼痛一般。
孫少方把照片撿起來,說道:“這個可不能丟。小姐讓拍照的,說是以後給你報仇的時候用得着。不過這一對比你應該明白了吧?你的復原速度讓我們感到驚訝。”
“幫幫我。”雷耀陽拉着秦洛的手,激動的說道。
“我就是爲了這個來的。”秦洛說道。“躺下吧。把褲子脫了。”
雷耀陽也顧不上羞澀怪異或者有失男子漢尊嚴這些東西,聽了秦洛的話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執行。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比生命和健康更爲重要。
秦洛接過孫少方遞過來的一次性手套戴上,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後,問道:“能感覺到什麼嗎?”
“感覺不到。”雷耀陽說道。“就跟沒長這玩意兒一樣。”
秦洛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正常的。當時我也以爲沒救了,不過用金針刺激後,還是發現有沒有斷開的氣機的。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幫你續接和疏通。”
“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孫少方在旁邊問道。他也戴着消毒手套,站在旁邊給秦洛打下手。
“幫他疏通。”秦洛說道。
“疏通?爲什麼不是先續接?”孫少方有些不解。
“他的生機沒有斷絕,證明內部的傷害並沒有導致它的徹底死亡。還是有經脈是和身體連接的——我們先把這一部份經脈給疏通,讓它們恢復正常的運轉。這樣的話,就會加大它的生機,保持血液正常循環,維持它精、氣、神運轉情況。這樣的話,那一部份受損的經脈會自動修復的。這就是中醫上講的以養治病。”
孫少方點頭,說道:“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中醫還真是厲害,每一種疾病都能夠有很多種治療方法,我們西醫倒是過於依賴藥劑了。如果沒有藥劑的話,是沒辦法治病的。”
孫少方知道秦洛是一名高明的中醫後,就有意無意的在這方面讚美道。沒有人能夠拒絕在自己最得意的領域被人誇獎。
“各有所長。”秦洛說道:“中醫現在要做的就是取長補短。西醫也一樣。”
“記住了。”孫少方說道。“我會把這句話講給我的那些同行聽。”
秦洛也不在意他說這句話的真假,他沒有把拯救中醫的重任過多的寄予在其它的人身上。
“給我一盒銀針。”秦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