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厲傾城很乾脆的回答。
“爲什麼?”一個長着絡腮鬍的記者站起來問道。“剛纔厲總一連用了‘居心叵測迫害民族產業甘爲洋奴的小人’等字眼來形容他。爲什麼現在又要替他隱藏身份?”
“因爲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厲傾城笑着說道。“應該是很有來頭的人吧。不然的話,怎麼能說什麼就能實現什麼?原本以爲,有這種能力的只有上帝和我們的神佛呢。現在看來,遠遠不是啊。”
聽到厲傾城的譏諷調侃,所有記者都會聲的大笑了起來。
集權社會,權大於法大於天。
“厲董,你準備起訴寶法公司的這種不正規競爭嗎?”一個戴着眼鏡的男記者問道。
“是的。我們的法律部已經開始做這方面的工作。”厲傾城說道。“只是我們手頭上只有這份錄音證據,沒辦法讓無良公司付出太大的代價。但是,這代表着我們的態度。代表我們對強權和跨國集團不畏不懼的態度。我們不會低頭,更不會出售,我們要做華夏的NUMBERONE。世界的NUMBERONE。”
第一次,厲傾城當衆表現出自己的野心。喊出'NUMBERONE'的口號。
“厲傾城小姐,你剛纔說那位口出狂言的人姓洪?”
“不。他沒有口出狂言。因爲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成爲現實。他是上帝。是先知。”厲傾城笑着說道。“是的。寶潔公司的王德旺經理稱他爲洪先生。”
“傾城國際沒有調查出他的身份嗎?”
“尋找真相是在座各位的責任,調查犯罪是政府部門的義務。”厲傾城大打太極推手。“我們要做的,只是等待媒體朋友幫傾城國際闢謠。並且請檢測部門儘快出具檢測報告——我想,這份錄音出來後,他們的辦事效率應該會加快一些吧?”
衆人再次大笑。這個美女總裁的詞鋒實在是太犀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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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玻璃杯摔在牆上砸的粉碎,紅色的液體沿着金色的壁紙流敞下來,像是金錢在流血。
洪夢樓臉色鐵青,俊朗的面孔呈扭曲狀態,聲音壓的極低,像是受傷的猛獸在低吼:“那個婊子竟敢耍我。那個婊子竟然敢耍我——”
可是,他的憤怒卻沒人勸解,也無人應答。
因爲,胖子王德旺也傻坐在哪兒,面若死灰。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剛纔,他接到了從新聞發佈會現場打來的電話。厲傾城果然有錄音證據,洪公子栽了,寶潔公司完蛋了,連他也要面臨被起訴的災難
不難想象,寶潔公司爲了華夏國的市場,爲了平息華民衆的怒火,他們一定會選擇犧牲自己。或者,連陪着自己一起來談判的寶潔集團副總經理露西也要受到牽連。
解僱是一定的。能夠免於牢獄之災已是萬幸。
“洪公子——洪公子——表弟——”王德旺突然間從沙發上跳起來,任由杯子裡沒有喝完的紅酒濺了自己一身也毫不顧忌。“表弟,快找姑丈出來說句話吧。只有他才能救咱們了。”
“還不是你害的。”洪夢樓現在對這胖子也是沒什麼好感。如果當初不是他跑來找自己辦這件事情,他哪會惹得一身騷*味?
自私的人,總是知道如何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他忘記了王德旺當初告訴他在他的瑞士銀行又存了多少美元后,他心中的得意和歡喜。
“表弟,我知道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胖子哭喪着臉說道。他還想笑,可是一咧開嘴就成了這幅模樣。“你想打我罵我都隨你。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啊。晚些時候那些記者一報道一公佈,我們想翻盤太難了——快點兒給姑丈打個電話吧。他能夠救我們。”
“我知道怎麼做。不用你教我。”洪夢樓滿肚子怒氣的說道。
但是,他也知道事情不宜久拖。還是從桌子上取過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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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公民身穿筆挺合身的黑色西裝,白色襯衣上扎着一條暗條紋領帶,看起來很是嚴肅正統。
只是,看到秦洛走進他專屬的房間後,臉上立即就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你小子啊——回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怎麼?怕你的粉絲過去給你接機啊?”蔡公民走到秦洛面前,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從一個部級高級官員嘴裡聽到‘粉絲’這兩個字,格外的具有喜感。
“決定的很突然。”秦洛笑着解釋道。“想回來休息休息,也不想讓媒體打擾。就沒提前打招呼。”
“你啊。”蔡公民感嘆着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以爲萬人接機的場面有一次就夠了,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揮霍民衆對你的愛戴和敬意,所以就悄悄的回來了。”
秦洛笑笑,沒有辯解。
蔡公民說的是正確的。他確實心存這樣的念頭。
第一次那麼做,是新鮮。大家都覺得熱血沸騰。
第二次那麼做,是義務。支持秦洛熱愛秦洛的粉絲會自覺的過來接機。
第三次,沒有了新鮮感,大家的激情也消退了不少。到機場接機的人少了,場面小了,媒體和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就會藉此攻擊攪局。秦洛的價值和影響力就會自然而然的降低。
越是稀少,越是珍貴。
秦洛要適當的保持神秘感。這樣,他才能一直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一次再一次的攀登高峰。
他要做的事情還沒有成功,怎麼能讓自己的號召力貶值呢?
“傷得怎麼樣?”蔡公民的視線轉移到秦洛綁着紗布的手臂上,問道。
“沒什麼問題。過幾天就會好了。”秦洛笑着說道。
“我想也沒什麼問題。不然的話,你也不會一回來就搞出這麼一出大戲。”蔡公民笑着說道。“你回來了,燕京又要熱鬧了。”
“沒給你添麻煩吧?”秦洛不好意思的說道。
“有人打電話到我這兒來,我給頂了回去。這是社會本來就存在的弊端,應該由這一塊的負責人來承擔責任。總不能把那揭傷疤挖真相的英雄給懲罰了吧?你不說,我也不說,就由這塊腐肉繼續爛下去?”談起工作,蔡公民又恢復他那張正氣凜然的面孔。
“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並不是要故意找那個部門的事兒。”秦洛解釋着說道。他揭了這麼大一個蓋子,有人會認爲他是見義勇有。可是有人卻會認爲他是和誰有仇,所以故意去揭他所管轄的那一塊的毛病。
這一次,怕是有不少人要怪他狗拿耗子沒事找事吧?
“沒關係。這是好事。無論誰打電話到我這邊,我都幫你頂回去。”蔡公民很是欣慰的說道。“就是有一個問題。你下次做這種事的時候能不能先給我打聲招呼?我這個副部長做不做沒關係,我可不希望看到你把自己給載進去了。這事說小很小,就是幾個乞丐爲法做歹的事。可是媒體一報道出去,你知道會引起多麼大的風波嗎?又會讓多少人丟官去職?這筆債,他們可都會算在你的頭上啊。”
“我知道。”秦洛說道。“我也不在乎。”
蔡公民看着秦洛,說道:“和我一樣,都是倔脾氣。這樣能夠爲老百姓做點事兒,也容易吃虧啊。”
“從好人身上吃的虧,再從壞人身上討回來吧。”秦洛笑着說道。
蔡公民點了點頭,說道:“說的好。從好人身上吃的虧,再從壞人身上給討回來。還沒吃飯吧?我下午索性沒事,讓廚房炒幾個菜,咱們倆喝兩杯?”
“好。我陪部長喝兩杯。”秦洛爽快的答應了。握了握拳頭,感覺雙手沒有前兩天那麼疼痛,如果只是提筷子一類的小事兒,應該不成問題。
爲了避免讓人喂自己吃菜喝酒,秦洛將右手的紗布解開了一塊。把大拇指給露了出來,這樣,他就可以自己捏筷子了。
不一會兒,酒店的服務員便送上來幾樣精緻小菜。
蔡公民從酒櫃裡取出半瓶茅苔,給自己和秦洛分別倒了一杯。
他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對秦洛說道:“秦洛,這一杯,我敬你。”
“不不。”秦洛趕緊拒絕。說道:“蔡部長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長輩。哪能讓你敬酒?”
“應該的。”蔡部長固執的說道。“這杯酒是我個人敬你的。不代表國家,也不代表衛生部。——而是我個人的感激和欣慰。”
“蔡部長言重了。”秦洛謙虛的說道。
“一點兒也不言重。”蔡公民認真說道。“如果我是軍人,你也是軍人。我就應該向你行軍禮。這代表軍人對軍人的敬重。但是,你是醫生,我也算是半個醫生從業者——所以,我就敬你一杯酒吧。這表示同行對同行的欽佩。”
“我得承認,你做到的,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