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傾城和秦洛的生活經歷是完全不同的,一個雖然身患重疾,卻衣食無憂飽受家庭關愛,很少接觸社會的黑暗面。一個被家門驅逐揹負血海深仇顛簸流離自謀生路,見多了人情冷曖以及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醜惡嘴臉。
秦洛雖然沒有入學,但是卻飽讀詩書,受過傳統的家庭教育。而厲傾城在社會大學中成長,爬山涉水披荊斬棘過五關斬六將,最終打磨掉棱角,涅磐成爲如今的火鳥鳳凰。
生活經歷的不同,也導致了人性的發展方向。
秦洛深愛着中醫,深愛着這個國家。所以,他選擇的是救醫道路。俠之大者,爲國爲民。也爲了自己成爲一代名醫的私心。
而厲傾城認爲大勢不可擋,唯有順其自然才能活得精彩愜意。管它道德淪喪信仰流失天崩地裂洪水滔天,我自翩然起舞,一切與我何干?
但是,接觸了秦洛後,厲傾城在潛移默化中改變。從之前的不認可到接受,再到現在滿腔熱血的支持。
她爲那些努力改變的人鼓掌歡呼,爲他們取得的成績而感動。
在這個國家,總是有那麼幾個人在風浪襲來的時候挺直着脊樑。
人數不多,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一切,都是因爲秦洛。
厲傾城的聲音並不大,因爲哽咽的緣故,嗓子還有些沙啞,所以,能夠聽到他說話的人並不是太多。也只侷限於她四周以及最前面的幾排遊行同胞。
大鬍子咧開嘴巴笑笑,這麼一牽扯,脣上的血水也滲的更快更多了。他找人拿來一個喇叭,說道:“用這個喊吧。咱們人多。不使大勁兒,後面的人聽不到。”
“謝謝。”厲傾城接過喇叭,說道。
“嘿嘿,都是同胞。”大鬍子擺手說道。
厲傾城打開話筒,大聲說道:“秦洛醒過來了。他知道你們還等在外面,心裡非常感激。拒絕了我們的阻攔,第一時間就讓我們推他出來和你們匯合。”
“他的狀況很不好,雙手和手臂都腫得厲害醫生讓他好好躺在牀上休息。但是他說我的患者都在外面,我應該和他們在一起。”
厲傾城的聲音通過話筒傳播出去,飛向更廣泛的人羣。後面那些聽不清楚的,便由前面的人負責爲他們解釋。
“神醫秦洛。”大鬍子揮拳喊道。
這傢伙實在是個天才的組織者,審時度勢以及把握時機的眼光絕對是一流水準。他總是能夠給予最及時最準確的配合。
“神醫秦洛。”有人應道。
“神醫秦洛。”無數的人喊叫着秦洛的名字。
厲傾城感激的看了激情澎湃的大鬍子一眼,對方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他正在帶頭喊叫,一點兒也不像是個托兒,像是真正的秦洛最鐵鐵的粉絲一般。
演戲演到這種份上,也算是盡職盡責了。
厲傾城等到大家的呼聲稍弱,再次舉着喇叭出聲說道:“但是,他沒辦法出來。”
“爲什麼不能出來?”
“因爲傷得很嚴重嗎?”
“沒關係。我們在外面等着。讓神醫好好休息吧神醫休息好了,才能幫我們治病啊。”
不明真相的觀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爲是因爲身體原因而使秦洛沒辦法出來。
“巴黎警方將他監禁,說他涉及一起惡意傷人案對,他們指的就是那個被秦洛咬掉耳朵的警察”厲傾城說道:“全世界的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但是他們卻在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厲傾城話音剛落,立即響起了激烈的反擊聲。
“他*媽的,我們都看過那段視頻那個禽獸警察舉棍傷人,神醫只是被動防守這也算是惡意傷人罪嗎?”
“這是誣衊。赤裸裸的誣衊。一定要嚴懲傷人兇手嚴懲打人警察”
“他做出這樣人神共憤的事情,巴黎警方還在庇護這就是他們國際警察的素質?”
“讓他們放人讓他們立即放人”
最後,千言萬語匯聚成一句話。彙集成兩個最簡潔有力的字:放人。
放人。
放人。
放人。
厲傾城心情激盪的坐在哪兒,看着被點燃了怒火的華夏同胞,眼裡滿是欣慰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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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衆朋友們,我是美國電視網的記者奧巴牛,我在巴黎市府廣場爲你做現場報道大家看到了,我現在就站在巴黎的市政府門口,我身後的建築就是巴黎市政府大樓昨天晚上,兩萬華夏人在巴黎市府廣場聚合,請求巴黎市政府給予他們合法使用中醫藥的權利”
“希臘電視臺的洛捷爾捷夫爲你做現場報道。昨天晚上的華夏遊行,事情最終向着最惡劣的局勢發展。巴黎防暴警察和華夏民衆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巴黎警方傷六人,一人致殘,華夏民衆傷者數百人,多人致殘”
“直到此刻,法國政府和巴黎官方仍然對此事保持沉默態度。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官員接受我們的採訪時態度強硬的說,這件事他們做的合法合理。不準備向華夏人的無理要求低頭。”
“關掉電視機吧。”凱勒有些煩躁的說道。他那稀疏的頭髮有些凌亂,看來他已經有好幾個鐘頭沒有好好的打理它們了。
羅伯特拿起遙控器,按了電視機的關機按鈕。
電視裡的聲音停了下來,可是窗外又傳來刺耳的‘放人’、‘放人’的聲音。
“真是該死。”凱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說道:“是誰告訴我說華夏人是一盤散沙的?是誰告訴我要擒賊先擒王的?爲什麼到現在那些華夏人還不退?他們爲什麼還站在哪兒不走?他們不退,就會有記者,就會有媒體我們就是全世界的焦點。所有的人都在抹黑我們,我們是醜陋的形象代言”
羅伯特和另外幾名警察局的領導者面面相覷,都沉默着沒有說話。
當時說‘華夏人一羣散沙’和定下‘擒賊先擒王’大計的都是這位局長大人。甚至,爲了驅逐這羣華夏人,他還命令西洛率領防暴警察進行攻擊。
現在倒好,預計的效果沒有達到,那些不屈不撓的華夏人還堅持着不肯走,看這架勢,看來是要和他們對抗到底了。
看到自己的下屬們都不接腔,凱勒局長開始點將了。他對羅伯特說道:“羅伯特警官,這件事情一直都是你在負責。針對現在的局面,你有什麼合理有效的建議?”
“局長先生,我能力微薄,一直都是在你的英明領導和指揮下做事的。”羅伯特說道。他先得把責任給撇清。他可不願意承擔下令防暴警察打人的罪名。
他不去看凱勒的眼睛,也無視他陰沉下來的臉色,低着腦袋說道:“我看的出來,這次華夏人的態度很堅決。不像是那麼容易就會就此散去的除非,我們能夠滿足他們的一些要求。”
“你的意思是說答應他們的要求?”凱勒局長說道。“羅伯特先生,我們不是市長先生,更不是總統。我們沒有權利答應他們這樣的要求。”
“是的。”羅伯特坦白的說道。“所以,我想應該將這種情況向市長先生彙報。他能夠體會我們此時的無奈心情的。不是我們不願意解決,而是我們沒有權利解決。”
凱勒沉默着。心想,也確實是應該找市長先生出面來解決問題了。他們的要求,原本就不在自己的職權範圍之內。
只是,市長先生願意在這個時候接手嗎?
“那麼他們現在喊的‘放人’是什麼意思?”凱勒問道。
“他們要求放了秦洛。”羅伯特回答道。
“秦洛?他現在在醫院嗎?爲什麼你拒絕讓他出來?”
“是的。他在醫院療養。他剛纔想要出來,被我拒絕。外面這麼多媒體記者,我不希望他說些對我們不利的言論。”羅伯特說道。
“可是,我們能夠關他一輩子嗎?”凱勒問道。
羅伯特看着凱勒,有些不太清楚自己這個上司此時的心理想法。
“如果我們的法官認爲他有罪的話,便可以判他重刑。”羅伯特說道。
凱勒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口邊看着外面的情景。
‘放人’的聲音不絕於耳,而且越來越響,彷彿這些人有着無窮無盡的力氣似的。
“我們不能再給那些惡劣的記者製造新的話題了。”凱勒說道。“放人吧。”
“可是如果我們放人,那就給了外界一個信號秦洛是被動防衛,西洛的所作所爲全部都是錯誤的。”一名副局長反對道。
“西洛這頭愚蠢的瘋狗。”凱勒氣急敗壞的罵道。“誰說我準備把他無罪釋放了?我同意他出去,但是羅伯特先生,麻煩你親自過去押他出去吧。”
“”羅伯特悲哀的想,那個女人說的話果然應驗了。
她說‘晚些時候,麻煩你親自送秦洛先生出來’,事實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