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你父親的死?”秦洛問道。這些年,他們秦家不曾虧待過秦銘。自從把他從繼父家裡接回來後,父親母親視他爲已出。爺爺和奶奶也對他愛護有加,自從第一個徒弟去世後決定不再收徒的爺爺也對他是傾囊相授。
秦銘現在已經是羊城小有名氣的醫生,也同樣獲得了讓人尊重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他願意的話,他根本不可能會缺錢。這一切,都是秦家給他帶來的。
而自己更是視他爲兄長,兩兄弟幾乎都沒有紅過臉吵過架。
當然,秦洛也不得不承認,秦銘頗有些心計,無論任何事情,他都處理的很好。像是一個真正的兄長那樣,對比他年幼卻又自體孱弱的秦洛十分的照顧。
除了這個原因,秦洛實在想不明白他爲什麼恨自己了。
因爲他的父親是在載着爺爺給自己尋訪名醫的路上出車禍的,他有理由因此把仇恨傾瀉在自己身上。
“不錯。你一直都很聰明。”秦銘把腦袋靠在椅背上,仰着臉,眼睛盯着秦洛說道。
“如果不是你,我父親就不會死。如果我父親不死,我母親也不會改嫁,我就不會去那麼變態的家庭,每天被那個變態的兒子辱罵攻擊,吃着被他吐了吐水的飲菜,被他用鞭炮炸用汽槍子彈打的渾身腫痛還無處可說-----如果我父親不死,我怎麼可能會被那個和我什麼關係都沒有的變態用皮帶抽得皮開肉綻好幾天爬不起牀?”
秦銘的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微笑,眼裡神光煥發,像是想起什麼令人激動興奮的事情。說道:“你知道嗎?無論是那個變態用皮帶抽我,還是他的兒子往我衣服裡丟點着的鞭炮,用汽槍子彈射我-----我都不恨他們。”
“我恨的是你。”秦銘的眼睛眯了起來,像是一條時刻準備攻擊的毒蛇。當然,現在的他只是一條被拔掉了牙齒的毒蛇。“他們每抽我一鞭子,每打我一槍,我就把這筆帳記在你身上。因爲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承受這一切。”
秦洛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會有這麼刁鑽古怪的想法。竟然會對自己有着這麼深沉難以化解的仇恨。
可是,帶着這樣瘋狂的念頭,他竟然能夠在秦家潛伏近二十年。而且,還能夠每天帶着微笑笑臉迎人-----這樣的人不是天才,就是個瘋子。
無疑,秦銘屬於後者。
秦洛苦笑不已。枉費自己自恃醫術了得,還熟讀多種心理學書籍。可是,自己身邊就隱藏着這麼一個徹底徹尾的瘋子還不自知。
這算是哪門子的神醫啊?
“你知道那個變態一家最後怎麼樣了嗎?”秦銘問道。
“不知道。”秦洛心裡一驚。因爲身體原因,他極少和外界接觸。他只知道秦銘在繼父的家裡生活的不愉快,當自己的父親把秦銘接回秦家來住之後,又有誰還會關心他們繼父一家人的生活?
原本他也沒有想到過要關注,但是,既然秦銘問出這個問題,就證明他們一家人肯定遇到了什麼危險。
“我先用你爺爺教我的穴位按摩法把那個變態給按昏迷,然後在他的身體上面注射了愛滋病毒----病毒是我以一千塊錢的代價,親自從一個愛滋女身上抽取的。很快的,那個變態傳給了他的第三任妻子----哦,也就是我的母親。”
“你真應該被天打雷劈。”秦洛咬牙切齒的說道。這種的禽獸,怎麼上天還容許他活在這個世界上?
“至於那個變態的兒子,他考上了名校,並且進入一家外企上班。混得還相當不錯。他有一個外籍女友,原本還準備移民到美國的----結果,他們倆雙雙感染上了愛滋病。知道什麼原因嗎?因爲他的女朋友喜歡泡夜店。我只是找了一個帥氣一些的男人去勾引她。我原本以爲-----以爲要耗費一番手腳的,沒想到會如此容易。”
“你不說不恨他們嗎?爲什麼還要報復他們?爲什麼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放過?”秦洛站在秦銘的面前,恨不得再一槍把他的另外一隻手臂也給打斷。把他的四肢一槍槍的全部打斷。
“是不恨。可是,他們畢竟欺負了我。”秦銘笑着說道。“至於爲什麼喜歡用愛滋病毒----是因爲那個變態太好面子了。整日裡喜歡在鄰居面前裝好人,可是背地裡卻狠心對一個孩子下狠手-----我要他用最不光彩的方法去死。我要讓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妻離子散,親人和朋友一個個的離他遠去-----我要他死後連報紙的兩個方塊都佔不上。畢竟,沒有那家報紙會報道一個患了愛滋的死人。你說對不對?”
“不錯。”秦洛點頭說道。他已經無力憤怒了。對這個人渣,不是,禽獸,魔鬼,憤怒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了。
“他們一家人就死了。然後就輪到你了。輪到你們秦家。”秦銘聲音陰沉沉的說道。
“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了。可是,秦家又怎麼讓你恨了?難道爺爺奶奶對你不好?難道我爸我媽對你不好?他們把你當做一家人看待,你又憑什麼恨他們?”秦洛問道。
這傢伙難道是被迫害慣了,覺得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他們對我好,是因爲他們愧疚。他們欠我的。他們心裡真的把我當做一家人嗎?這是你的想當然吧?”秦銘可能是覺得這個姿勢躺得久了,身體有些不舒服。想要換一個姿勢,可是身體去沒辦法動彈。他的力氣已經隨着流出去的血液而消失殆盡。
秦洛只是眼睜睜的看着,並沒有過去攙扶一把的意思。
聽了秦銘講解的這些事後,他連碰他一下的興趣都沒有了。
這個人渣!
“他們怎麼不把你當做一家人了?他們那一點兒對你不好?”秦洛有些氣憤的說道。這傢伙在玷污秦家人對他十幾年的感情付出。
“把我當做秦家人?既然把我當做秦家人的話,爲什麼你爺爺把《金匣藥方》給你而不給我?爲什麼你可以隨意進入他的書房,我還要經過他的批准?你奶奶每次和你說話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態度,和我說話的時候又是什麼樣的態度-----還有你爸你媽,你姑姑-----他們那個把我當做秦家人?我只是你們秦家的一條跑腿的狗而已。因爲我父親爲你們秦家人付出了生命,所以,你們爲了感激,就給了這條狗一個好聽的名字-----可是,歸根到底,狗還是狗。性質根本沒有任何改變。”
“難道你不覺得你太偏激了嗎?”秦洛冷笑。世界上沒有一視同仁的事情。自己是爺爺奶奶的親孫子,父親母親的親兒子,他們自然會對自己更好一些。
可是,這在秦銘的眼裡也成了把他劃分爲外人的標誌。
“偏激?我爲什麼不能偏激?憑什麼我父親爲你們秦家做牛做馬,把命都搭上了,我仍然要成爲你們秦家的奴才-----還有你秦洛。你憑什麼總是那樣高高在上的和我講話?你憑什麼?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那幅自以爲是的樣子。你假裝僞善的和我相處,可是你心裡還不是把我當做一條可以隨意使喚的傭人?”
“你憑什麼處處都以爲比我強?他們憑什麼認爲你比我強?你原本就是一個要死的人了,你爲什麼要一直活到現在?”秦銘越說越激動,身體也奇蹟般的有了一絲力氣,使他順利的把脖子擡了起來,臉色掙擰扭曲的盯着秦洛說道。
“你覺得秦家對你不好,你完全可以離開。你已經是羊城小有名氣的醫生,你走到哪兒都不會餓死-----你爲什麼還要留在秦家?”
“我說過。我要報復。”秦銘說道。“我要報復你。我要報復秦家。”
秦洛的視線轉移到秦洛放在桌子上的大號注射器,說道:“知道這蜂蝶卵是我在哪兒找到的嗎?我親自到雲滇密林裡找來的。我從《國家地理》上看到它們的資料後,就親自跑到雲滇密林去尋找它們。原本,我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想法-----沒想到真的讓我找到蜂蝶的雜交後裔-----秦洛,你是我最恨的人。只有你才能夠享受到這樣的待遇。他們都不配。”
“你想想,當那些蟲卵注入你的腦袋,蝶蝶卵吸食腦髓發育成幼蟲,需要七天時間。在這七天時間裡,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人生不如死。想起這個,我就興奮的全身發抖。”
“等到他們發育成幼蟲,像蛆一樣頂破你的頭皮,然後再經過數天,他們化成美麗的蝴蝶,在你的頭頂盤旋飛舞-----秦洛,你能夠想象這樣唯美的畫面嗎?這一切,我都是爲你準備的。”
秦洛看着這個激動的臉色潮紅的傢伙,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ps:自古名*器如佳人。用銀狸的名字命名離的銀色手槍,只是對這個名字有些偏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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