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守在攤位最前面的幾位修士，聽到葉楚這句話，不由扭頭看向葉楚，面露好奇。
中年修士也饒有興趣的打量葉楚，臉上若有所思。
本是毫無表情的老漢，反應最大。
葉楚話音落下，他那雙渾濁的眼睛，驟然迸射出一束耀眼的光芒，直刺向葉楚。佝僂的身體也在瞬間繃直，釋放出一種獅子面對羚羊般的死亡威壓。
唰！
攤位前的所有修士整齊倒退。
每個人的臉龐上，驚駭不定，難以置信的看着老漢，目露懼意。
明明是後天三四層氣息的老頭，怎麼突然間爆發出那麼恐怖的威壓？
葉楚也嚇了跳，拉着劉詩瑤，迅速往後退去。這個老漢釋放出的氣勢，比當初剛現身的白起還要強烈。
白起是先天鬼體，老漢竟然比他還要強，那會是先天第幾境界？
孫一仁說先天第二境界，化象境的高手，行走凡間最多。老漢會是化象境嗎？
如果是，爲什麼真氣修爲只有後天三四層？
葉楚大腦快速轉動，暗暗後悔自己嘴快。對方嚴明要陰陽泉水，葉楚沒有，就好奇打量躲藏在黑布下的小個子。
哪想到，這一看，發現小個子的氣息，古怪至極。陰陽之氣，達到了詭異的平衡！
要知道，世間每個人的陰陽之氣，都有偏差。偏陰的是女子，偏陽的是男子。
如果不偏不倚，保持平衡，那只有一個結果，就是陰陽人！
小個子是陰陽人？
葉楚眼睛一亮，他似乎明白老漢爲什麼要陰陽泉水了。
身爲天地異水，陰陽泉水除了是最佳的中和輔藥外，它還有補陰、補陽的神奇功效。
好比師嘯天，所患的陽虛。如果有陰陽泉水，根本不用那麼痛苦。幾滴泉水喝下去，陽氣暴漲，直接壓的木煞之氣，自動消除。
老漢想要陰陽泉水，只怕也是爲了這個目的！
念及此，葉楚心中畏懼少了幾分，迎着老漢的駭人目光，咬牙道。
“前輩，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聞言。
周圍修士無一不替葉楚擦冷汗。
雖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可這後生仔的膽量也太大了吧？
老頭釋放出的氣勢，擺明了告訴大家，他的身份不簡單。就這樣，葉楚還敢當面質問，膽子不是一般的肥！
衆修士暗暗吸氣，看看老頭，又看看葉楚，期待接下來的對峙。
“年輕人，你師尊是誰？”
老漢直視葉楚片刻，收回威壓，淡然道。
呼……
葉楚鬆了口氣，平靜回答，“我師尊不說也罷，到是前輩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得，這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衆修士爲葉楚捏把汗，想看老漢發威的一幕。
豈料，老漢不僅沒生氣，反而擠出一絲笑容，饒有興趣的打量葉楚，淡笑道。
“年輕人，你很有膽量。不錯，老夫以變形花，換陰陽泉水，是爲了老夫的孫子！”
老漢拉過站在身後的小個子，望着葉楚，正色道，“年輕人，你能看出小峰身上的問題，想必有什麼話要和老夫說對吧？”
“問題？什麼問題？”
“這小娃娃生病了？還是怎麼了？”
“嘿，後生仔爲謀得變形花，出的一手好計策啊。居然走迂迴路線！”
“好啥，連前輩也解決不了的問題，這後生仔能行？”
……
衆修士又恢復議論紛紛。
或是懷疑，或是不屑，或是好奇。
把劉詩瑤聽的甚是慌了神，拉住葉楚，擔憂道，“楚……”
“沒事，不要拍。”
葉楚拍拍劉詩瑤的手，安慰了句。旋即，看向老漢，鎮定自若道，“我確實有話說。”
“如果我沒猜錯，前輩的孫子，陰陽之氣應該發生了錯亂吧？”
葉楚面不畏懼，和老漢徑直對視。
唰！
老漢眼中精光再次閃過。
“年輕人，你是天醫門、神農門的弟子？”
老漢聲音忽然冰冷了下來。
“不是。”
葉楚搖頭。
天醫門、神農門，他知道。那是兩個以醫之道爲主的修煉門派。
王文虎曾經也懷疑他是這兩個門派的弟子。實際上，葉楚和這兩個門派，八竿子也打不着。
雖說都是修煉醫之大道。但萬象門的道統，格外獨特。每一代門人，稀少的可憐。說是獨脈傳承，也不爲過。
加上怪異的修煉方式，修道界知曉萬象門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葉楚即便說了，老漢或許也不知道。與其如此，還不如保持神秘呢。
“不是？”
老漢狐疑的凝視葉楚，臉上冰冷之意，快速褪去，“既然不是，那你也是修煉醫之大道的？”
“前輩慧眼。”
葉楚微笑，“我能看出令孫的症狀，就是想表明，我可以治療他！”
唰！
老漢眼眸中精光四溢，氣息變的沉重如山。
“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可自信過頭，變自大。那就不是一般的壞事了。”
老漢目光如炬，直視葉楚。
“不錯。前輩所言極是。這小子就是專門糊弄人的。”
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範劍從人羣中擠了出來，惡狠狠的盯着葉楚，恨聲道，“前輩，他是東大的大一新生，根本沒什麼本事。卻偏偏喜歡顯擺，到處裝.逼。弄出一副自己很行的樣子。前輩，你可千萬不要聽他的！”
“範劍！你胡說什麼？”
劉詩瑤氣急，指着範劍，目露恨意。
要是以前，劉詩瑤生氣，範劍肯定賠笑臉，又是哄又是扮，逗劉詩瑤笑。
可現在，範劍知曉葉楚居然是名修士後，心中的嫉妒和怨恨，再也抑制不住，噴發而出。
因爲他知道，和葉楚修士的身份比起來。他一介凡人，根本沒有希望奪取美人心了。
既然如此，他乾脆翻臉，站在了葉楚的對立面。
天道盟約規定凡人不得知曉修道界的事情，可世間總有一批行走於黑暗與光明中的人。這些人成功的扮演了，凡人和修士之間的轉換。
久而久之，凡間和修道界，就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圈子。
在這個圈子裡，凡人知曉世間有修士存在。他們雖然羨慕，但恪守規則，發誓永不外泄。
託老爹的福，範劍成功的踏進了這個圈子。在場的其他凡人，其實也是圈中人。
對於範劍的直言不諱，大家佩服之餘，亦期待葉楚怎麼反擊。
“瑤瑤，不用理會他。”
葉楚無視範劍，淡笑道，“人家本來就叫犯賤，我們若是因此生氣，豈不比他更賤？”
“噗嗤！”
劉詩瑤沒忍住，笑出聲來。
周圍衆人也哈哈大笑，看向範劍的目光中，充滿了戲謔。
範劍？
確實夠賤的！
“姓葉的，別以爲你是修士，我就怕你！”
範劍漲紅臉，羞怒吼道。
“馬拉戈壁的，老子打不過你，老子集團裡，有的是人擺平你！你信不信老子一個電話……”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範劍整個人直接被一股巨力，打的凌空拋起，飛出人羣。
“聒噪！”
老漢沉喝，快速打飛範劍，直視葉楚，凝重道，“年輕人，你確定可以治好小峰？”
“老夫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治不好，那不僅變形花沒有，還要承受戲耍老夫的怒火！”
聞言。
葉楚皺了皺眉，遲疑道，“這樣的話，我不是很吃虧？治好了只有變形花，治不好丟小命？”
“算了，算了，我還是不治了。先前有得罪之處，還望前輩見諒。瑤瑤，我們走。”
說完，葉楚拉住劉詩瑤，轉身就走。
身後。
老漢臉龐一陣青一陣紅。想他天絕老人，縱橫修道界五百年，何嘗受過如此待遇？
忍！
爲了唯一的後人，老夫忍了！
老漢深呼吸，平息怒火，苦笑喊道，“年輕人，等等。”
“怎麼了，前輩？”
葉楚轉過身，面露詢問。
裝！
你繼續裝！
老漢心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葉楚，嘴上卻是柔聲道，“年輕人不要生氣，老夫語氣是重了點。不過，那也是被逼無奈。”
他嘆了口氣。
邊輕撫孫子的腦袋，邊解釋道，“老夫這小孫孫，自幼沒了爹媽。跟着老夫也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現在更患上如此怪症。老夫對不起他，實在不敢拿他做實驗啊！”
老漢面露哀傷。
小個子見狀，忙擡手拍了拍老漢肩膀，明亮的大眼睛流露堅定，示意不怪老漢。
兩人都是真情流露，這一幕，落在周圍衆人眼裡，大家不由一陣唏噓。
葉楚眼睛轉動，沉吟些許，安慰道，“前輩辛苦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可以治好令孫。但實在不敢揹負前輩給予的壓力啊！”
葉楚嘆息。
老漢被氣笑了，“好，老夫不給你壓力。但你要給老夫保證，你有多大的把握，治好小峰？”
“百分之九十九！”
葉楚昂首挺胸，自信道，“我有百分九十九的把握，治好小峰。就看前輩，你舍不捨得讓我治了。”
老漢沉默。
周圍衆人則興奮異常。
劉詩瑤面露憂色，本想勸止。但在看見葉楚一臉堅定認真，以及身上流露出的自信氣息。心中豁然震動，擔憂轉爲自豪。
不錯，這就她選中的男人，註定與衆不同！
人羣外。
半邊臉腫成豬頭的範劍，此時站在一名身材高大，英俊近乎邪魅的青年男子面前，低頭恭敬喚道。
“少宗主，我錯了。請您原諒，我願意接受……”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