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賴的下午,連看病的人影都只有零星的幾個。
風逸旭躺在院子裡的長藤椅上,閉着眼睛,右手邊放着茶壺,享受着這初秋特有的涼爽。
來上都的時候還剛值正夏,炎熱的太陽總是傲氣沖天地頂在頭上,幾個月後,都進入秋天了,偶爾還是有灼熱的陽光曝曬,但那份熱氣已有了些死前的掙扎之意,並且維持不了多久。
林奕看完剛纔候診區的最後一個病人,笑着爲他抓完藥,送他出門後,四下看了看,放眼望去,都沒有人影,看來今天又是個偷懶的好日子。
韓瑩走後,這樣閒暇的機會多了起來,原本林奕還以爲自己坐陣玄風堂後,生意會比之前韓瑩在時還要熱鬧,但恰好相反,人反而變少了。
看來醫術再怎麼高明都不及姑娘的美貌來得更爲吸引人心,林奕搖搖頭,把門微微掩住一半,端了個茶杯,坐在了風逸旭的旁邊。
“林小友,我看你近日總是這樣鬱鬱寡歡,是否是瑩兒走了,你不習慣啊?哈哈哈。”風逸旭半睜半閉着眼睛,邊開林奕的玩笑,邊偷看他的神情。
林奕把茶送到嘴邊,“鬱鬱寡歡?風老前輩,您是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太好使了吧,我最近興高采烈還來不及呢。”
說完,林奕把那一杯清茶一飲而盡,暢快。
“不過,最近的病人倒是少了很多,這也許還能和韓瑩的離開扯上點關係。”林奕躺在藤椅上,注視着淡藍色的天空,不經意地說道。
“這個可不能怪瑩兒,你和瑩兒差不多把這十里八村的病人都看完了,而且,你倆給治病,都是往根上治,除非病重者還需要接踵再來拿幾副藥,病輕者一下就藥到病除,哪裡還有什麼病人。”風逸旭悠悠地說道。
林奕轉了一下眼珠子,想了一下,是這麼個理兒,這與他的初衷似乎近了一步,他的思想最終也是希望實現天下無病,不過,這個願望大概就跟烏托邦差不多,至少是個超長期性的遠大目標。
林奕和風逸旭正閉目養神着,突然,一陣鳥叫聲把他們吵醒,林奕睜眼一看,是一隻肥肥的白色的鴿子,仔細看,它的一隻腳上似乎繫着一個東西。
不是吧?什麼年代了,大城市裡還有人玩信鴿?林奕有些不敢相信,他悄悄靠近鴿子,準備一舉抓獲。
鴿子的眼睛一直看向別處,看起來好像沒有注意到林奕的舉動,鴿子一步一步移動着方向,嘴一張一合還在繼續叫着。
林奕起身,猛撲過去,結果摔了個狗啃泥。
“哎喲,好痛啊。”林奕禁不住痛得叫出了聲。
“林小友,林小友,你沒事吧。”風逸旭見狀,慢騰騰地走過來,試圖扶起林奕。
林奕一手撐地,支起整個身體,邊搖搖頭說:“沒事,沒事,這鴿子,看着肥肥的,想不到身手這麼敏捷。”
林奕重新整理了着裝,準備再來一次,他定定地看着鴿子,嘴裡唸叨着“1、2、3……”但他還沒有衝出去,鴿子就自動飛到了風逸旭旁邊,最後停在了他的左肩上。
風逸旭慈祥地笑着,一手將鴿子從自己的肩上撫下,輕輕抓在手裡,目的是取下它腳上的物件。
“風老前輩,這是什麼?飛鴿傳書?”林奕好奇地跑到風逸旭跟前,問道。
風逸旭取下東西后,鬆開了手,鴿子就飛離了他身邊,一口氣飛到屋檐上站着,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威嚴感。
“林小友,你沒見過嗎?以前你和你師傅住在山上,沒有用過這類東西嗎?”風逸旭邊問邊打開了取下的東西。
“難道還真是信鴿啊?以前倒是有人用這個給師傅傳過信,只是我們那住在深山老林裡用這種東西還可以理解,這住大城市的,不都有電話,實在不信用信件、快遞?何至於用這麼原始的通訊設備。”林奕又疑惑又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越高科技的設備越容易被人竊聽,而且,目前還是有很多地方通訊不發達,這種原始的工具大大的方便。”風逸旭一邊解釋,一邊看起來。
林奕在心裡不禁覺得好笑,就這窮鄉僻壤,他們又沒有搞什麼驚爲天人的醫學研究,誰會竊聽他們啊。
鴿子帶來的是一封信件,林奕站在一側看到小小的一張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字。
“哈哈哈,林小友,這信果然是瑩兒寄來的,她已經到地方了,送封信來報平安,她還說代問你好呢。”風逸旭說着,把信遞給林奕手中,自己進入廚房。
林奕看着風逸旭離開,自己把信攤在手裡,信上只簡單介紹了些韓瑩路上幾經周折才終於到了目的地,現在已安頓好,接下來就準備進行苗醫的修行。後面絮叨了很多讓風逸旭注意身體,有什麼重活累活都交給林奕做就好,不用客氣,最後的結尾寫着“代問林奕好”幾個字。
這小妮子,還能想起我,還以爲只有幹活的時候纔會想到我呢,林奕心裡有些酸意,把看完的信疊好,準備一會兒還給風逸旭。
韓瑩離開有10天左右了,走了那麼久才走到,看來那地方的偏僻程度能和之前林奕住的山上媲美了。
風逸旭出來,握成拳頭的手一張開,往地上一灑,滿地的玉米粒東倒西歪,剛纔還一臉嚴肅的鴿子見狀,立刻撲騰着翅膀飛了下來,在地上一點一起一點一起地啄了起來,看它那着急的樣子,定是餓壞了。
“風老前輩,我看完了,把信收好吧。”林奕把信遞還給風逸旭,接着問道:“一般鴿子送信需要幾天時間啊?”
“分地方,從苗寨到我們這裡,最遲不會超過3天,這是經過苗家人訓練了的鴿子,專門用於送信,非常專業,速度也比一般的信鴿要快。”風逸旭說這話時,臉上有些得意之色。
林奕一開始還以爲自己看錯了,打算試探一下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