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劍宗這麼大的動靜,邪劍宗和一院兩閣的弟子逃走了不少,要封鎖消息自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封鎖得住,端木瑤也必會第一時間把天山山脈的變故告訴白彥青。
可即便如此,韓芸汐他們依舊可以將計就計。
因爲,知道龍非夜降服干將寶劍一事的人,就他們幾個,而邪劍宗的二長老和三長老雖是昏迷,卻形同被滅口。
白彥青既打了干將的主意,想破壞他們雙修,他們自然要製造假象,讓白彥青誤以爲他們重新封鎖了干將,並沒有將之降服。
“白彥青到底想做什麼?他在怕什麼?”龍非夜蹙着眉頭,認真問。
他一直想不明白,以白彥青的實力並沒有一直躲着他們,算計他們的必要,真正較量起來,白彥青的勝算會更大一些。
可是,白彥青卻似乎一直躲着他們,一直在算計他們。着實令人看不透他的目的何在。
一不爭爲風族爭這天下,二不要他們的性命,那他要的是什麼?
韓芸汐也迷茫,兩位尊者和幽婆婆他們更是不明白了,他們只慶幸非夜及時趕來,否則這天山劍宗數百年的基業,怕是要毀於一旦了。
這個時候,山後面突然傳來一陣陣轟隆聲,大家往懸崖上去,便見邪劍宗的殿宇全都坍塌,就剩下一座邪劍閣立於廢墟之上,特別顯眼也特別突兀。
沒多久,顧北月就回來了。
兩位尊者親自去重塑鎖劍臺, 幽婆婆肩起衆人,處理亂一團的一院兩閣。把一切都弄清楚之後,龍非夜和韓芸汐總算能鬆一口氣了。
他們守在劍心師父牀榻邊,雖然曾經因爲韓芸汐,對劍心師父有過滔天的怒氣和恨意。可是,龍非夜對這個師父還是很孝順的。
他和韓芸汐坐了一會兒,便讓韓芸汐在外頭等着,他要爲劍心師父輸一些真氣。韓芸汐一出門就撞見了顧北月過來。
“公主,劍心前輩可有大礙?可需要屬下效勞?”顧北月謙遜而恭敬。
“他在裡頭待着,過會兒你在進去吧。”韓芸汐低聲說。
其實,她對劍心師父的同情多過於敬重,在她看來,天山劍宗今日之亂,李劍心要負責主要責任。
若非鎖心院和藏經閣,藏劍閣爲內應,白彥青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如此無聲無息掌控了天山劍宗呀!而這一院兩閣的叛變,歸根到底還是李劍心這麼多年來不作爲。
這些話,韓芸汐自是藏在心中不會說,她全是給龍非夜面子。
“公主,坐下歇息吧,連着數日操勞,你可得尋個時間,好好養養身子。”顧北月認真說。
韓芸汐在院中石桌旁坐下,顧北月就站在一旁。
韓芸汐實在無奈,蹙眉看着顧北月,就是看着,一言不發。
顧北月一開始還算淡定,可是,時間久了,他便不自在了,他很自覺地在韓芸汐對面坐了下來。
這下,韓芸汐纔沒盯他。
“寧靜該生了吧?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唐離怎麼還沒來消息?”韓芸汐一直惦記着這事,一閒下來就又想道。
“公主,天山之事必要儘快處理妥當,回三途黑市還得十多日,北征的事不宜在拖延。”顧北月認真說。
“我知道。”韓芸汐心裡是最着急的。
顧北月安靜了一會兒,似有些猶豫,卻還是開了口,“公主,可否讓屬下把個脈?”
“怎麼了?”韓芸汐不解。
“公主進來操勞,臉色似乎不甚好,屬下擔心。”顧北月很坦蕩地表達關心。
韓芸汐立馬就伸出手去,“就是累了一些,睡眠不足,其他都還好。”
顧北月還未把脈就先說了一句,“氣血有虧。”
這是老毛病,從離開東秦軍營至今就一直這樣,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太過於疲憊了,沒有休息的時間。
一直處於忙碌缺眠的狀態,就算有再多靈丹妙藥,一樣無濟於事。
睡覺和放鬆,纔是女人最好的療養方式。
韓芸汐把手伸過去,顧北月連忙取隨身攜帶的小藥包讓她墊着。他兩指輕輕按在韓芸汐脈上,認真琢磨起來。
就顧北月的能耐,只需要一會兒的時間便可以將一個人的身體情況掌握透,可是,這一回他卻琢磨了很久很久。
久得讓韓芸汐都有些慌張,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大問題。她正想問,趴在一旁屋頂的顧七少卻先開了口,“顧北月,毒丫頭怎麼了?”
顧北月還沒理睬,反倒是韓芸汐擡頭看了去,勾了勾手指,示意顧七少下來。
顧七少即便揹着一把干將,一見韓芸汐勾手指也會立刻飛下來的。
他很快就到韓芸汐面前了,笑呵呵問,“毒丫頭,有什麼事說吧!”
“噓!”韓芸汐之所以衝他勾手指,沒喊他下來,就是不想驚動周遭的人。
她低聲,“你尋個黑布把干將包起來,再僞裝一下,別讓人看出你背了一把劍,懂嗎?”
知道顧七少有莫邪劍魂的人不少,顧七少若再揹着一把劍,難免會被有心人懷疑。所以,還是僞裝起來比較好。
干將已經很沉了,再僞裝一下,豈不更沉?
這事若是龍非夜交待的,顧七少一定會把干將丟給龍非夜,但是,這事是韓芸汐交待的,顧七少便非常爽快,只答了一個“好”字,立馬就去辦了。
顧七少走後,顧北月依舊認真把脈。
韓芸汐真的心慌。
雖身爲大夫,可以往孤身一人的時候,她總不會太注意自己的身體,只覺得怎麼過怎麼開心就好。
可如今卻不一樣了,她特別害怕自己出事。萬一她不幸怎麼着了,龍非夜該怎麼辦呀?
雖心慌,她卻打趣地笑道,“顧院長,我這是患了什麼疑難雜症,你診斷半天都診斷不出來?”
顧北月這才放開她的手,笑了笑,“沒什麼大礙,就是氣虛些,需要休息和療養。公主,忙完了天山之事,這一路回三途黑市,你可得好好養一養,煩心的事就交給殿下和屬下,可好?”
“顧北月,你騙我?”韓芸汐眯起了眼睛。
把了這麼久的脈,就這樣?怎麼
可能?
顧北月連忙起身來,甚至單膝下跪,“公主明鑑,屬下絕不敢欺瞞公主!”
韓芸汐急急起身拉他,“顧北月,你起來!你再這樣,我……我……”
韓芸汐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了,顧北月卻還是跪着,一臉認真,安靜。
“成了成了,我剛剛開完笑了,你起來吧!”
韓芸汐這麼一說,顧北月才起身,又來了句,“謝公主明鑑。”
韓芸汐第一次有想踹他的衝動,這個傢伙看似溫和無害,其實忒可惡了。
顧北月嘴角掠過一抹淺笑,三分無奈,七分寵溺,特別特別溫暖。這七分寵溺是韓芸汐專屬的,只可惜,她永遠都不會看到。
就這樣,韓芸汐無法再追問脈象的事情。不過,她也沒多放在心上,畢竟顧北月不會坑她,顧北月說沒大礙,就一定沒事。
沒多久,屋內就傳來龍非夜的聲音,“芸汐,進來!師父醒了!”
韓芸汐和顧北月皆喜,兩人急急進屋去,只見劍宗老人靠在枕上,一臉蒼白。 顧北月二話不說就過去把脈,韓芸汐道了一聲“劍宗前輩”就站到一旁去了。
劍宗老人傷得不輕,幸好有龍非夜的真氣護體,顧北月把脈之後,便到一旁去開藥。
龍非夜將天山發生的事情和雙修之事告訴劍宗老人,劍宗老人聽了都替他和韓芸汐捏了一把冷汗。
“非夜,其他事都可緩後,鑄劍之事一定得抓緊!”劍宗老人認真說。
龍非夜只是點了點頭,韓芸汐知道,鑄劍之事他們必定要等到北征之後的。
劍宗老人朝韓芸汐看來,笑了笑,“丫頭,老夫當初還是小看你了。”
韓芸汐居然毫不客氣地點頭,“是,你小看我了。”
劍宗老人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這丫頭很驕傲,可是她就是有驕傲的資本。
“劍宗前輩,因爲你小看我,給我造成了心理傷害,所以,我覺得你得補償我!”韓芸汐認真說。
“你想要什麼?”劍宗老人無奈地問,除了劍宗掌門這個虛名之外,他還有什麼?而這丫頭,得非夜盛寵,還需跟他討東西?
韓芸汐認真說,“把玄女劍法的劍譜交給我!我要練這套劍法。”
劍宗老人微怔,打從端木瑤被囚之後,他就把這件事藏在心底了。
見劍宗老人爲難,韓芸汐認真說,“劍宗前輩,你別誤會,我練玄女劍法並非爲圓你心願。我想,除了洛青靈洛前輩之外,誰練玄女劍法都彌補不了你的遺憾。”
韓芸汐的話說到了劍心老人心坎裡去。
遺憾是永遠彌補不了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彌補的永遠都只是彌補。
“那你想做什麼?”劍宗老人不明白,以韓芸汐如今的能耐,多一套玄女劍法少一套玄女劍法並無多大區別。她的毒針完全可以自保。
韓芸汐冷冷說,“我要用玄女劍法,殺了端木瑤!”
劍宗老人怔住了,龍非夜和一旁的顧北月卻無聲而笑,尤其是龍非夜,笑得尤其開心。天知道他開心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