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的小心酸,吳雙並沒有察覺。因爲晚飯過後,她根本沒來得及和陸衡多說話,就被白澤趕回去繼續訓練了!
見吳雙乖乖聽從白澤的命令回屋了,陸衡又一陣不舒服。
他很不喜歡自己現在這種拈酸、小氣的情緒。
理智上,他知道白澤是爲他們好;可感情上,他卻忍不住胡思亂想。
因爲胡思亂想,他不由產生一種想要發火的衝動。
彷彿有一股火被憋悶在心底很久了,燒得他心頭煎熬又難受。
但真的發火嗎?向誰發火?是誰有錯了?陸衡又覺得大家都沒錯,錯的只是他自己的眼睛!
在大家陸續回房之後,陸衡深吸一口氣也走回房間了。
以前他是個冷淡的性格,即便面對親人的時候,他也很少有情緒的波動,可是這幾天不知是怎麼了,他的情緒竟然有點兒壓制不住了!
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在剛纔那時候,他就不會反駁白澤。一來他的教養和禮貌不會讓他出言頂撞長輩;二來,他自己本身也不是什麼浪漫的人。
他本來也只是一個注重實際的人,若是在安全與浪漫之間讓他選擇,他肯定要選擇安全!
明明他理智上知道白澤說的都對,可是鬼使神差地,他偏偏頂着白澤的威壓反駁了?
更奇怪的是,以前若是白澤關照吳雙,他肯定覺得與有榮焉,但這幾天他竟然吃醋了?
一個人回到房間時,陸衡開始細細梳理自己的心情。
他突然發覺,自己這幾天似乎變得有點幼稚了!
明明他一直是個冷靜而理智的人啊,除了父母那件事之外,他還從來沒有對別的事情感情失控過,爲什麼他會因爲一點點小事就對白澤產生嫉妒和怨憤了呢?
是愛情本就自私?還是他的性格改變了?又或者是他的那些錯覺都是真的,所以危機感才造成了他現在的心態?
陸衡在複雜的心緒中睡着了,夢中他來到了一個火塘邊。
那個地方很古怪,他確信他從來沒有去過那種地方,但看到那裡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那兒叫“火塘”!
那是在一處山頂,四面都是平坦的空地,但空地的中央卻凹陷進去一塊七八平方大的圓形石坑。
石坑的底部,有一朵三寸高的小火苗在隨風飄舞。
明明那石坑底下並無柴禾,也沒有其他任何能燃燒的東西,可是那小火苗就是憑空燒起來了!
石坑巨大,山風呼嘯,對比起來,那朵小火苗顯得弱小極了。
看着那朵小火苗,陸衡隱隱感覺到一種親切感。因爲那火苗的形狀和顏色,都像極了他體內的丹火。
看到那小火苗在風中搖曳,陸衡真擔心它被山風吹滅了。然而,即便劇烈的山風吹起了他的長髮,那小火苗也依然紅紅火火。
長髮?
當耳邊的頭髮被吹起來時,陸衡才發現,原來在這次的夢裡,他又變成了古人的模樣!
因爲身邊沒有一個人,陸衡不知道這次他又夢見了誰。但潛意識裡,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火神!
陸衡有點兒激動,上次白澤告訴他,火神入夢是代表着親自傳功。但上次的夢他只做到一半就醒了,並沒有看到火神的教導,這一次,他能看到嗎?
他正這麼暗想着,忽然他的身旁又憑空出現了幾個少年。
那幾個少年個個都是獸皮粗布的打扮,一看就知道也是古人。
陸衡打眼掃了一下,發現他身旁共來了七個人。
他正想問問他們都是誰,那些人就齊喳喳的朝他圍過來。
“大兄安好!”
“大兄你到的真早!”
“大兄……”
陸衡還沒來得及向那些人詢問狀況,那些人就一口一個“大兄”的叫起來。
他們明顯熟悉的稱呼,把陸衡叫得茫然。
他不知道夢中的這些少年都是誰,但他們卻都管他叫“大兄”?難道在這個夢裡面,他又變成了這羣少年的兄長嗎?
陸衡正茫然不知該如何答話時,那七個少年突然都安靜下來。原來,火塘邊又來了一個人!
新來這人穿着一身火紅色獸皮製成的衣袍,頭上還戴着九根金色的長長鳥羽,一看就知道,這人的地位比那些少年們要高得多。
突然出現的古人,陸衡本來也不該認識的,可是一看見那人的面孔,“他”不由自主就和那些少年們一起跪地參拜了!
少年們齊聲高喊道:“……火神大人!”
是的,陸衡再次夢見了火神祝融。但這一次,他不是附身在火神身上,而是變身成了火神即將要傳承教導的弟子……
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剛跳出雲層,陸衡就猛然從牀上坐起來。
昨夜夢裡的情景他都還記得,那種和火神近距離接觸的激動感實在叫人難忘。
他來不及穿外套就急急衝向衛生間去照鏡子!
不是他愛美,而是在夢裡時,他和那七個少年都曾被火神一一用火塘裡的小火苗在他們的背上留下了火神的印跡!
火神的印跡其實就是一朵燃燒的火焰,但它不是死的,它是活的!
陸衡在夢裡曾親眼看見那些少年們背上的火焰在血液裡跳動,所以他醒來也忍不住要看一看,他的背上是否還有印跡?
衝進衛生間,陸衡背對鏡子脫下睡衣。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在他的背部中央,正有一枚火紅的印跡在皮膚底下左右搖擺!
夢裡的事情竟然變成了真的,這麼奇怪的事情,若不是親身經歷,陸衡肯定不能相信。但這段時間他已經經歷過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也就輕易接受了。
陸衡默默回想了一下在夢中所得到的種種教導,這才折回去穿衣洗漱。
早飯後,吳雙、陸衡和閻麗萍三人一起出門了,陪他們一起出去的,當然還有隱身在吳雙識海里白澤。
因爲白澤時刻都在吳雙身邊,陸衡沒有把昨夜的夢境告訴吳雙。
雖然昨晚他在理智上已經想通了,白澤對吳雙不會有超出小輩的關愛,但再次面對白澤的時候,他仍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疏離。所以,陸衡就對吳雙隱瞞了自己的夢境。
四人坐車從天機館出發,很快就來到了封家賭場。
閻麗萍的邀約其實就是封驚夏的示意,因此,幾人到賭場門前一下車,封驚夏就迎過來了。
“小師叔、陸師叔,歡迎歡迎!我早就盼着你們來了呢,今天你們可算是來啦!”
吳雙今天陪陸衡出來玩,其實真的只是想到處參觀下,但封驚夏這麼熱情的迎出來,就讓她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了。
果然,她和陸衡還沒來得及答話,封驚夏又靠近他們小聲的說道:“小師叔,陸師叔,昨天下午,又有個黑鬼來到我們賭場呢!這傢伙和上次那兩人贏錢的手法很像,我懷疑他和上次那兩人可能是一夥的!”
說到這兒,封驚夏咬牙切齒地停頓了一下。
這段時間,他每每想到自己曾經被人詛咒到差點兒死去,他就暗恨不已!
只可惜,封家派了好多人尋找兇手,都沒有再找到那兩個M國黑人。
因爲懷疑那兩個兇手是對頭施家派來的,這段時間,他沒少找施家的麻煩!但他再找麻煩,抓不到兇手,他總是難泄心頭之恨啊!畢竟,那可是奪命之仇呢,誰能放心讓想殺自己的人活在世上?
所以,昨天賭場裡一看見個黑人,下面的人立刻就報給他了。
他從監控錄像裡發現,昨天的這個黑人,和上一次那兩個黑人的贏錢手法很類似。於是,他就派身邊最得力的荷官在賭桌上設了局,特意讓那個黑人不多不少地只贏了幾萬塊。
他太瞭解這些賭徒的心理了!
作爲飄洋過海來撈金的大賭徒們,尤其是有技術的賭徒們,他們絕不甘心只贏幾萬塊的,所以今天那個黑人應該還會再來!
就是爲了辨識這個黑人,封驚夏這才讓閻麗萍把吳雙兩人請過來了。
封驚夏停頓一下後,輕聲對吳雙拜託道:“小師叔,上次我爸派了很多人也沒抓住那兩個混蛋。這次這個黑人,我也說不準他是不是和黑魔法有關,就麻煩你幫我認認吧?如果他也是個黑魔法師,我一定要揍死他!”
“又出現了一個黑人?”
吳雙看見封驚夏的殷勤,原本想要把他打發走的,因爲今天她只想單獨陪陪陸衡。可一聽到是和上次的事情有關,她頓時皺眉了!
上一次,封驚夏被人黑魔法詛咒,可是差點兒就死掉了呢!
這樣的殺身之仇,自然不能不報!
別說吳雙和封驚夏有點交情了,就是沒有交情,她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黑魔法的人再到澳城來作惡啊!對於西歐的魔法,別管白魔法、黑魔法,吳雙可是全都沒有好感的!
當初袁鬆不就是被白魔法的族長所害嗎?
若不是袁鬆的傷,葛長風也不至於提前衰老,所以,吳雙一聽到魔法兩個字就厭惡了!
當下,吳雙也顧不得再陪陸衡的事情了,她立即點頭答應道:“行,你帶我們進去看看吧,如果那人真是個黑魔法師,那我們就從他身上找兇手!”
“嗯,一切就拜託小師叔了!”封驚夏一聽吳雙答應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也不敢和吳雙多聊,他怕會引起那黑人的警覺。於是說清了事情之後,他立刻就閃回辦公室了。
而吳雙和陸衡兩人,依然由閻麗萍陪着。
三人看似在賭場裡閒庭信步,實際上,吳雙和陸衡兩人都在眼觀八方!
忽然,陸衡腳下一頓:“那個黑人來了,他果然有點不對。”
吳雙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在一張百家樂的賭桌前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人。
那人高鼻深目,眉峰如刀,一看就有點惡相。最主要的是,他的瞳仁裡隱隱有一種黑氣在流轉!
這樣的黑氣,吳雙在M國曾見過許多次,那不正是害得袁鬆傷重致殘的魔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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