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院內有人出來,吳雙不由擡頭打量。
這一看她不由鬱悶,小夥子真夠高的,大概一米八五左右,她小小的蘿蔔頭身高站在他面前,簡直被襯得更像個小娃娃了。
小夥子不僅身材長得魁梧,臉膛也硬氣。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五官端正,雖談不上多帥氣,卻給人一種穩重、踏實的感覺。
但這都不是吸引吳雙目光的重點,重點是,如此寒冬臘月之際,他身上竟然只穿了一套單薄的運動衫!從他領口的拉鍊處,吳雙能清晰的看到他結實的胸肌。
這麼冷的天,他竟然穿這麼少!難道所有修行之人都能抗寒耐暑麼?
吳雙很好奇,卻沒有多話,只是靜靜站在一邊。
那小夥子聽說他們是拜訪“長風先生”的,這纔開了門:“既然是找師祖的,那就進來等着吧,師祖上山了,暫時不在家。”
陳遠橋一聽人不在,頓時有點着急,連忙問道:“小兄弟,不知葛前輩要什麼時候能回來?如果時間很久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們到山上去找他?實不相瞞,我是來求醫的。我孫兒已經昏迷三天了,我只盼能早點兒見到葛前輩,請他出手救命!”
“你是來求醫的?”
陳遠橋滿面焦急,但那小夥子卻絲毫不爲所動,反而皺眉瞪了他一眼:“你既然能找到這兒來,怎麼不懂規矩呢?”
規矩?是什麼規矩?
陳遠橋一愣,頓時看向葉子烯。他只是聽了葉子烯的介紹才找來這裡的,他完全不瞭解葛長風的規矩啊!
葉子烯也微微一愣,他雖然認識葛長風,卻也不知道葛長風有規矩。
如此被堵了回來,葉子烯只能試探的問道:“不知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在下雖然與葛前輩見過一面,卻不知道他的規矩。如此冒昧前來,實在是抱歉,能不能請小兄弟給我們指點一下?如果要請葛前輩救人,我們應該怎麼做?”
小夥子見他問得客氣,微微點頭道:“葉兄不用客氣,我叫陶然。其實師祖給人看病的規矩很簡單,只有兩條,就是不上門、不免費。所以需要你們把病人帶到這兒來。”
聽到被稱“葉兄”,葉子烯不由眉頭微擰。
他是客氣才稱呼“小兄弟”的,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真的順杆爬叫他“葉兄”了!看來這傢伙不是性情高傲,就是不通人情。
葉子烯只是心裡不舒服,陳遠橋可是着急了。他的孫子就是不能移動纔沒法轉院呢,現在葛前輩的規矩卻要把人帶來,他怎麼敢冒險?萬一轉移途中出事了怎麼辦?
陳遠橋無奈地請求道:“小兄弟,我孫子傷勢嚴重,醫院裡說不能動,能不能請你幫幫忙,求葛前輩破例一次?我保證車接車送,絕不會讓葛前輩累着。你看行嗎?”
“不行!”陶然一口拒絕,原本溫和的表情頓時變得犀利:“你們如果是拜訪就進來等着,如果是求醫就回去帶病人,其他不必浪費口舌,我還有事要做,沒工夫陪你們磨牙!”
陳遠橋和葉子烯都被噎得難受,兩人平時出門都是人人敬仰,沒想到今天在這兒卻被這小子完全不當回事。
就算葉子烯有心拜訪,此時擡不起腳來。
吳雙在後面瞧得清楚,她知道二老這會兒爲難了,連忙上前說道:“這位哥哥,我們今天當然是來拜訪葛前輩的,請你帶我們進去吧?不知道你們家是否還有別的規矩?我們第一次來,還請你多指點。”
說着,吳雙拽了拽陳遠橋的衣角,示意他先不要提求醫的事。
陳遠橋頓時反應過來,不由暗暗自嘲:自己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看得透!
看病的事畢竟還是葛長風說了算,這小夥子不過是他的徒孫,自己何必與一個小輩計較呢?等見到了葛長風,自己再好言相求,未必不能打動老先生啊?如果現在就走了,那纔是真的沒機會了呢!
有吳雙出面,葉子烯也順勢下臺階,於是三人一致同意進去等。
“既然這樣,那就進來吧。”陶然淡淡瞥了他們一眼,領他們進了小院。
小院並不大,大概只有二百平左右,但院裡種滿了藥草。大冬天的,滿院子鬱鬱蔥蔥的,實在讓人驚奇。
陶然將他們帶進客廳後說道:“你們坐吧,師祖要過會兒才能回來,你們在這裡可以隨意參觀,但不要亂動東西,有些草藥是有毒的,如果你們亂碰中毒了,我可是不救人的。”
此時三人都已經對這個小夥子有點了解了,這小夥子絕對是個冷淡的人,聽見病人昏迷三天,他連眼都沒眨一下。此時又說中毒了他也不會救人,可見他是個冷漠的人。
不過他雖然冷淡倒也還算有禮,三人有求於人,只能忍受了。
待陶然上茶離開後,葉子烯第一個忍不住說道:“我以前見過葛前輩,葛前輩是個很慈祥的人,怎麼收了這麼個徒孫?真是有辱葛前輩的聲名!”
“哎,咱們有求於人,就不要多說了。”陳遠橋長嘆一聲,默默不再說話。
只有吳雙沒在意陶然的態度,因爲她覺得挺正常的。這有什麼奇怪的呢?站在人家的角度,人家定了規矩了,你求到門前還不遵守規矩,人家當然不給你好臉看啦。
在剛開門的時候,那陶然不是挺客氣的嗎?只是後來聽到求醫時他才變得冷淡了。
吳雙暗暗猜測,陶然可能是不喜歡師祖上門給人看診,所以才這樣的。有可能是葛長風以前給人看病時惹上過麻煩吧?否則醫者仁心,一般醫生都不會拒絕救人的。
她正想着,突然葉子烯叫了她一聲:“又又,我們都不好和那小兄弟多打聽,你是小孩子,你去他問問好不好?你問問他葛前輩上山幹什麼了?順便再把陳家小兒的情況講給他聽聽,問問他如果葛前輩不能過去施針,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救人?”
聽到第一句時,吳雙挺反感的,幹嗎讓她去打聽別人的隱私呢?難道她是小孩子就不會惹人討厭了?
但聽到第二句時,吳雙又覺得同情。萬一葛長風真的不出診,那是要想別的辦法救人了。
她點頭答應,正準備出去,葉子烯又提醒道:“你還可以和他講講你的夢,我估計他會有興趣的。我想,你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仙門的後人,對不對?”
吳雙一愣,看了他一眼出去了。
早上第一次見面時,吳雙以爲葉子烯就是個平和的老人,此時接二連三的吩咐,吳雙才知道,這能夠混出名氣的,果然都是老人精啊!
葉子烯先是利用她對陳鴻宇的同情,引她去和陶然套話,然後又利用她的異能去吸引陶然親近。這一環又一環的,卻只是兩句話的事!
吳雙來到院裡,看到陶然正在擺弄一種淡黃色的草莖。
她走過去,還沒想好怎麼開口,陶然先說話了:“你是他們誰家的孩子?我看你似乎和他們都不像,你怎麼跟到這兒來了?不論是求醫還是拜訪,都不該帶個孩子,你是來幹什麼的?”
“我聽說葛前輩會用回陽針,我好奇所以來看看。”吳雙左想右想,乾脆實話實說。
反正她現在就是個孩子嘛,說什麼突兀的話都不過分吧?誰讓她“天真無邪”呢?
於是吳雙直接問道:“陶哥哥,回陽針真能救醒久昏不醒的人嗎?除了回陽針之外,我聽說還有歸元丹也能讓人醒過來,你會不會煉歸元丹?”
“你竟然知道回陽針和歸元丹?”陶然大吃一驚:“你叫什麼名字?你是誰家的弟子?”
吳雙微微一愣,難道這兩樣東西都很罕見嗎?可是她說給葉子烯聽的時候,似乎也沒見葉子烯驚訝嘛。
見陶然睜大了眼睛,吳雙笑笑搖頭:“我叫吳雙,我沒有師門哦!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啦,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會不會煉這種藥啊?”
“我不會。”陶然誠實的搖頭,隨即又緊緊皺眉道:“不僅我不會,就連我師祖也不會!歸元丹乃是我門丹籍秘典中記載的古藥,藥方和煉製方法均已失傳,你是怎麼知道的?快快把你師門報來,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吳雙嚇了一跳,沒想到隨口說出的藥名竟然是人家秘籍中記載的古藥?而且人家的秘法還遺失了?!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她腦海中的秘藏真的來自於仙門?如果那秘藏真是仙門秘寶的話,那麼,她脖子上戴的玉牌應該也是仙門的東西了?難道她那渣爹是仙門中人?
吳雙一時震驚,過了好幾秒她才佯裝天真的答道:“陶哥哥,我沒有騙你,我就是本地人,真的沒師父。至於我能知道歸元丹嘛,是因爲我會做夢哦!夢裡告訴我這兩種東西可以救人,所以陳爺爺才找到這兒的。”
“夢裡告訴你的?什麼夢這麼神奇?”陶然眉頭緊皺,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
吳雙不能輕易說出秘藏,只好把“靈夢”的事又編了一通說給他聽。
陶然聽完半信半疑,隨手拿起一根草杆問道:“既然夢裡能教給你名方,那你知道這是什麼藥嗎?”
“不知道。”吳雙哪裡識得?就算她腦海裡已經有了一部分中醫基礎,但讓她一下子就認出眼前的草藥,她卻做不到。
陶然又問了幾樣,見她一樣也不認得,漸漸對她放鬆了敵意。
“原來夢裡就教了你兩個名字?”
陶然微微一笑,冷厲的表情變得溫和:“小丫頭,你這夢也沒多大用嘛,你只知藥名不知藥方又有什麼用?如果你能幫我們恢復藥典上的古方,你也算是我師門的大功臣了,那師祖回來,說不定可以幫你們破例出診一次。可惜你不知藥方,那就難了。”
吳雙聽了這話頓時心中一喜,她也知道藥方啊!剛纔她只是沒敢說出來罷了!
如果真能以藥方換得葛長風出診救人的話,那她就說出藥方又何妨?反正她自己也不會用嘛,何不說出來惠及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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