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對於林白,陳白庵真是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子侄來對待。此時眼見得林白拼着以本命精血來換取勝利,磨練自己心性後的慘狀,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
“陳老,您老人家輕點兒拍。我現在身子骨可是虛的要命,您這巴掌拍下來,豈不是要壞掉我半條小命!”林白聽着陳白庵的話心中一暖,但嘴上卻是不肯表露出來,只是調侃道。
陳白庵聞言苦笑着搖了搖頭,見林白臉色青白,顯然是在剛纔的鬥法中損耗了過多的本命精血,便轉頭朝張三瘋等人翻了個白眼,沉聲道:“你們幾個剛纔一個個表現的兄弟情深,現在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帶林白找個地方休息。”
陳白庵話音一落,張三瘋、劉經天和何少瑜三人便笑眯眯的圍了過來,先朝陳白庵陪了個笑臉,然後嬉皮笑臉的挽着林白,朝之前那公館便趕了過去。
之前莫愁湖上動靜,這公館內的鶯鶯燕燕也都有耳聞,此時眼見得林白等人回來,一個個嘰嘰喳喳問個不停,而且還有那蕭老闆在看向幾人的時候,眼神之內更是有些敬畏之意。
“經營風塵之地,雖然是生活所迫,但終究對己身福祉不利。縱然短時間內攢了些錢,但也不能長久,你若是想讓子孫後裔有個好福報,最好還是莫要再做這些事情。”陳白庵見蕭老闆端茶送水好不熱絡,沉吟片刻後,對他沉聲告誡道。
這話倒不是陳白庵危言聳聽,經營這種風月場所,不管有心無心,終歸會沾染上一些紅塵間的怨氣,不管祖上陰德如何深重,也不管家中風水如何巧妙,但終究是落了下乘,除非有滔天氣運,否則極難逃脫反噬之日。這二百餘年來,這種事情,陳白庵見得太多了。
“老神仙,您這話可就是冤枉我了!我這公館做的可不是什麼皮肉生意,就是喝茶聊天的地方,姑娘們也都是冰清玉潔的身子,除非是她們自己相中了什麼人,我是絕對不會去進行干涉。”聽到陳白庵這話,蕭老闆滿臉苦笑道。
陳白庵聞言一愣,見蕭老闆神色不似作僞,知道是自己錯怪了這人,但又不願認錯,只得厚着臉皮,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千萬不要做那過分之事。”
“蕭老闆,有沒有那清淨的房間,給我們找一個。”林白聞言滿是深意的朝何少瑜看了眼,他實在是沒想到這番禹市曾經的頭號花花公子,現今居然還真改了性子,就連出來瀟灑也不去那惡俗之地,而是找了這麼個雲淡風輕的地方。
蕭老闆心中如何不清楚這幾人身份特殊,而且從剛纔莫愁湖的變化也看出這些人都是身上藏有秘密之輩,便沒敢猶豫,直接將公館內最好的一處包廂騰了出來,把?,把林白幾人迎了進去,然後拿出自己珍藏的明前龍井,用虎跑泉水煮了之後,便急忙退下。
“沒想到這公館還真是別有洞天,居然還有這樣清雅的一處場所,而且這地方的風水做起生意來更是金陵的頭號佳地!”陳白庵端着茶杯輕抿一口後,走到包廂窗前,朝外望去,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面朝十畝荷塘,鼻中清香瀰漫,喉頭茶香,殊爲難得。
林白聞言點了點頭,跟着感慨了幾句後,放下手中茶杯,朝陳白庵正色問道:“陳老,這莫愁湖和那逆轉五行法陣之間三元風水局的關係,還要請您仔細和我說說。”
“你小子居然看出來了……”陳白庵聞言一愣,苦笑着搖了搖頭,接下林白之後,關於牛首山和莫愁湖三元風水局之事,他是一字爲提,卻沒想到林白自己居然能看得如此透徹,“牛首山上的逆轉五行法陣出了異常,不但五行逆轉,而且還有陰煞,是個大患!”
雖然說在華夏許多城市,尤其是那種歷史文化底蘊深厚的城市,在規劃城市佈局的時候,往往都會在風水上下些功夫。金陵市也不例外,但由於此處被長江天塹所斬,龍氣外泄,陰氣頗重,若是再被逆轉五行法陣這亂子一鬧騰,陰氣無從發泄,那就更爲恐怖。
當初燕京城陰煞漫城的那畫面他可是至今未忘,聽到林白這話後陳白庵眼神微凜,心有餘悸道:“也還好在這逆轉五行法陣上動手腳那人似乎是倉皇所做,是以陰氣的凝聚並不算很快,否則的話,此時的金陵怕是要和當初的燕京一樣陰煞漫城!”
“陳老,那些人天天對我們施以重手,咱們若是還這麼百般隱忍下去,恐怕更是叫那些人覺得咱們軟弱可欺,要我說不如咱們陪他們玩一把大的,來個當面鑼對面鼓,看看到底孰強孰弱!”林白聞言朗聲發笑,眼中滿是陰鷙之色,盯着陳白庵沉聲道。
陳白庵一愣,緩緩放下茶杯,朝着林白看了幾眼後,問道:“你的意思是?”
“牛首山上有逆轉五行法陣,而這莫愁湖恰好又和牛首山是一處三元風水局!法陣成,便和佈陣之人心神產生牽連,咱們爲何不能借着莫愁湖這天然形成的三元風水局,精心佈置一番,也讓他們吃些苦頭!”林白站起身,走到窗口,盯着窗外的十畝荷塘,淡然道。
陳白庵眉頭擰起一個疙瘩,盯着林白重又問道:“怎麼做?”
“這莫愁湖本就是金陵市一處陰煞宣泄之地,若是我們能在這個地方下些功夫,便可以讓這些陰煞回攻逆轉五行法陣,管他是煞氣沖霄,還是陰煞漫城,都能盡數施加到佈陣的那人身上!”林白伸手朝窗外一指,道:“要做手腳的便是那處地方!”
“這有些不好辦吧……”陳白庵起身看了眼之後,抽了口氣,聲音尷尬道。
話音一落,就連一邊正在端着明前龍井鯨吞牛飲的張三瘋都不自禁的站了起來,朝着林白手指所指的地方望去。但這一眼一看,卻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連連搖頭不已。
劉經天和何少瑜二人見狀驚訝不已,起身一看,也是一幅和張三瘋如出一轍的表情。不是他們見識短淺,而是林白這指的位置實在是太誇張了一些!
林白所指的方向,乃是莫愁湖一處最爲知名的景觀——勝棋樓!勝棋樓位於華嚴庵庭院北首,雖然只是一處青磚小瓦的二層樓房,但其歷史傳承卻是無比久遠。初建於明洪武年間,復建於清同治十年,而且關於這勝棋樓在歷史上更是有一個小傳說:
相傳勝棋樓爲明太祖朱元璋與中山王徐達弈棋之處。徐達棋藝超羣,但每與太祖對弈時徐恐犯欺君罪,均以失半子認輸而告終,太祖深知其秘而不責。一日,二人復來此對弈,朱示徐盡使棋藝以決高低。此局自晨弈至午後勝負未決,時太祖連吃徐方二子,自以勝券在握。
徐日:請皇上細看全局。朱元璋至徐達一側細觀,始見徐以棋子巧布“萬歲”。至此朱元璋始服徐達棋藝實較已爲高,乘興將此樓連同莫愁湖賜與徐達,是以後人稱此樓爲勝棋樓。
這歷史傳承且不去算,單就是樓內這些清朝的磚瓦建築都價值不菲,而且樓內更有頗多古紅木傢俱擺設及範曾繪《對弈圖》;勝棋樓匾額爲清代狀元梅啓照書;木刻楹聯爲張兆鹿偉題‘粉黛江山留得半湖煙雨,王侯事業都如一局棋枰’,樓東首立陳慎之楷書石刻簡介。
如果真如林白所說的,要在這處地方下手,怕是要在金陵市內引起不小的輿論。而且按照林白的說法,還要大幹特幹異常,這種大興土木的事情就更不好辦。而且輕易對勝棋樓動手,怕是會折損這建築原貌,這也是陳白庵不願意看到的。
何少瑜思忖片刻之後,看着林白正色道:“林哥,不是我危言聳聽,若是在莫愁湖其他地方下手倒也還能說得過去,但如果是在這裡的話,這件事情怕是辦不到的!勝棋樓內的文物價值不可估量,誰都不敢對此貿然下手!”
何少瑜在金陵待的時間也不算短,對此處的風土人情也比較瞭解,他很清楚如果林白真對這勝棋樓下手的話,會是一個怎樣的後果!其他不說,單就是民間那些鋪天蓋地的輿論恐怕都是要把他壓死,而且說不準還有別有用心之人會藉此來做文章。
“這些事情不用我們來逼迫,只要金陵市內出現了異常,那些人自然會求着我們來做!”林白伸手把玩着茶盞,輕笑道:“而且錢不是問題,我會用最好的文物保護工藝,將這勝棋樓的一磚一瓦原封不動的保存下來,然後再重新修繕!”
何少瑜聞言思慮片刻之後,點了點頭,輕聲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負責修繕勝棋樓的人必須得認真負責才行,而且最好能夠保證改建後和現在沒有任何差距,否則的話恐怕就算是事情成功,你也會多上許多麻煩!”
“這一點兒放心,人選上我自有安排!”林白笑着點了點頭,道。這復建勝棋樓的人選早已被他想好,如果讓故宮博物院專門負責修繕古建築的龔育之出馬,定然能夠確保完美無虞,而且仔細說起來龔育之還算欠自己一個人情,這件事情他不會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