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的彤雲越來越多,暮色四合,天氣愈發的陰冷了下來。
如果換做平時,這些四九城裡的紈絝們定然都是在各大會所或者夜總會裡瀟灑快活,但是此時他們卻是扭打成一團,對地上積雪融化之後的污髒泥水視若無睹,二十來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就那麼在泥水塘裡滾來滾去,如同一圈小豬仔。
黃文淵早就看傻了眼,他不是沒上前去拉架,但是那些紈絝們似乎得了失心瘋一樣,根本無視他的好意,就在那麼短短一瞬間,就有四五個人摁着他胖揍了一頓。
“完了,徹底完了!”黃文淵心中叫苦不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着面前這無比荒唐的一步,頹喪開口道。
劉經天哪裡是什麼老實人,趁着這大亂的時機,在一邊打黑拳打的是不亦樂乎。一雙大腳死命的朝着那些地上的紈絝身上踩,一邊看着林白直笑,道:“跟着表弟你出來就是爽,收拾這羣人就跟玩兒一樣,絲毫沒有壓力啊!”
這話一說出來,再配合着他打黑拳的架勢,夏小青四女忍不住捂着嘴嗤嗤的笑了起來。這劉經天果然也是個極品,和林白一樣都是一刻消停不得的主兒。
“差不多了,也該讓他們自己看看現在這幅模樣!”林白伸手將手中捏着的菸蒂扔進了一邊的下水溝裡,然後看着地上那羣東倒西歪體力耗盡的紈絝輕笑道。
林白雙手迅速收回,右手捏成劍訣模樣豎起在眉心位置,口中低低唸誦咒語,而左手也同時做出拈花般若訣,然後左右二手迅速輪換位置。
詭異的一幕頓時出現,原本籠罩着四合院的那黑色霧氣隨着林白手上的動作消散不見。
躺倒在地上的歐海峰醒過神來,瞠目結舌的看着林白手上的動作,想着自己剛纔和那羣好友在地上扭打不停的畫面,以及身體各處不斷傳來的疼痛感……
太可怕了!文字的表述往往蒼白無力,其實從歐海峰帶領諸人動手再到中招,不過是短短的幾秒時間。而林白就是在幾秒時間內就將這麼一大羣人禍害成了這幅模樣,實在是可怕!
就在此時,四合院門外傳來的喇叭聲。然後從門口傳來雜亂急促的腳步聲,五六個穿着黑西裝的大漢伸手將四合院大門推開,然後臉色不善的看着林白。
“海峰,沒事兒吧?”等到那些黑衣大漢走進來之後,從他們身後走來一個一身筆挺西裝的三十來歲男人,擔心的望着地上的歐海峰,關切道。
歐海峰看到來人,如同落水之人見到救命稻草,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指着林白對那男人道:“建洲哥,這小子非要和我搶這套房子不說,還敢對我們這些人動手,你一定要替?要替我們幾個做主,要不然我們這些人家裡的長輩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出去見人。”
那西裝男人朝地上仔細看了一眼之後,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剛纔進院子的時候,他只以爲地上泥水中躺倒着的是雙方叫來的打手,聽到歐海峰這話仔細一看,卻是發現,原來地上躺倒的這些人都是四九城裡的紈絝們。
這些紈絝本身雖然對他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是他們身後的家世卻是不能不讓他掂量再三。而且這麼多人一股腦的堆在一起,如果自己處理不當,四九城裡定然會折騰出滔天巨浪!
“你們幾個,跟我回去……”西裝男人眉頭深鎖一陣之後,心裡迅速作出了抉擇,轉頭看着林白厲聲說道,但話只說出來一半,卻是發現林白的面容無比熟悉,便硬生生的將自己嘴邊的話給吞了進去。
正在他想着的時候,林白卻是面帶微笑走了過來,和那男人一握手,輕笑道:“難道建洲哥你忘記小弟了?”
“林白?!你是林白!”曹建洲雙眼圓睜不可思議的望着林白,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四合院內的光線比較黯淡,是以直到林白走近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想要斥責的人是林白。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換,曹建洲笑呵呵道:“老弟你什麼時候回的燕京,也不知道知會老哥我一聲!”
“我這不是回來之後,家裡幾位老爺子逼着要結婚,一直在忙這些事情,想等着到結婚的時候再給你說一聲過來捧場。”林白笑眯眯說道。
曹建洲連連點頭,笑呵呵的說道:“林老弟要大婚,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到時候我一定得去討兩杯喜酒喝喝!不過不知道弟妹是……”
林白身邊跟了四個女人,所以曹建洲有些吃不準,只是眼神有些疑惑的在四女臉上打轉,但是愈看他愈覺得不對勁,好像這四個女人和林白的關係都不一般啊!
“建洲哥……”賀嘉爾突然朝前走了一步,帶着可愛的笑容埋怨道:“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居然連嘉爾在這裡都沒有發現!”
“嘉爾!”曹建洲愣了一下,然後驚訝無比的上下掃視了賀嘉爾一遍,震驚道:“從你去英國唸書之後咱們就沒再見過面,嘉爾你都長這麼大了!”
“我都要結婚了……”賀嘉爾微笑着挽住林白的胳膊,笑眯眯的看着曹建洲道。
一言發出,滿座皆驚。曹建洲額頭上也是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賀嘉爾是什麼人他無比清楚,這小姑奶奶在賀家的地位首屈一指,賀老爺子更是百般寵愛。賀家和劉家結合之後,會形成一個怎樣的龐然大物他身爲國院的人,心裡最清楚不過。
“到時候我一定備上大禮前去恭賀!”曹建洲衝林白拱了拱手,笑道:“那天一定要和林老弟你豪飲一番,不醉不歸!”
“建洲哥,你這次來到底是給兄弟幾個主持公道還是來敘人情的啊?”見曹建洲和林白幾人越說越親密,甚至隱隱開始有站在一起的態勢,歐海峰着急了,看着曹建洲幾聲催促道。
曹建洲轉頭掃了歐海峰一眼,心中暗暗嘀咕道這小子還真是不知死活,老劉家和老賀家的人居然都敢動。沉默片刻之後,曹建洲望着林白溫聲道:“林老弟剛纔是出了什麼事兒啊?”
“今兒這事兒其實還真是和我沒什麼關係。原本我託經天表哥給我找套婚房,他就給我瞅了這處宅子,本來事情都談好了,誰知道歐大少橫插一刀和我爭搶了起來,而且又叫來了這麼多人來教訓我。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就適當反擊了一下……”
林白話音一頓,臉上老好好的表情瞬間轉變,嘴角翹起,盯着歐海峰冷笑道:“而且這小子還想包養嘉爾。建洲哥你說這事情換做哪個男人能忍嘛!”
深深吸了一口冷氣,曹建洲從口袋裡面摸出一根菸點上,看了一眼曹建洲,不禁苦笑連連:你這小子和誰搶房子不好,非得和林白搶,而且人家大婚在即,你小子蹦躂出來說要包養人家媳婦兒,這事情不管鬧到哪兒,都是人家林白佔着道理。
而且劉家和賀家聯姻之後,不管是在四九城的威望還是實打實的權利上都要上漲許多,歐家雖然也不算是什麼小門閥,但是在這龐然大物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至於地上躺着的那些小紈絝,在這兩家人眼裡邊,恐怕連配菜都算不上。
誰的拳頭大誰有道理!曹建洲沒思忖太久便拿捏好了主意,臉上掛着冷笑,走到歐海峰身前。歐海峰見曹建洲似乎要站到自己這邊,頓時笑逐顏開。但是笑容剛剛浮現,曹建洲高舉起的巴掌也到了臉上。
“你這不開眼的傢伙,說話沒個尺度,人家結婚大喜的日子你來找人家晦氣!趕緊給我滾回去反省幾天,以後少再來外面瞎胡鬧!”噼裡啪啦幾記耳光抽下之後,曹建洲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着歐海峰厲聲道。
曹建洲在四九城裡面,主要的職責就是約束各家的紈絝行事,他這麼鮮明的表明態度,地上的那羣紈絝還能不知道風要往哪邊吹,除了幾個依舊不開眼的,其他人都貓着腰一溜兒小跑從四合院裡走了出去。
“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還不趕快給林白和這幾位小姐道歉?!”見歐海峰良久沒有動靜,曹建洲順手又是幾記耳光,厲聲呵斥道。
“賠禮道歉這事兒就算了吧……”恰在此時,林白擺手淡淡道。曹建洲心頭一緩,正想要將歐海峰從四合院裡推出去,卻聽到林白言語森冷道:“建洲哥,剛纔我和歐大少聊天的時候,不經意間聽說他手底下好像過了幾個大工程,這事兒不知道你怎麼處理啊?”
曹建洲拉扯着歐海峰的手頓時僵直在了半空,他原本想這件事情就這麼結了。卻是沒想到臨了最後,林白卻是又拋出來這麼一記猛料,歐海峰的事情他不是沒聽說過,只要仔細查恐怕能掏出來不少事情,林白這麼做是要把這小子往死裡整啊!
“賠禮道歉是小事兒,這種關乎民生的事情纔是大事吧!”林白盯着曹建洲,聲音平靜篤定道:“如果建洲哥你不相信的話,去這小子家裡西南方向搜搜,想來會有不小收穫,依我估計,這案子辦下來估計建洲哥你最起碼能再往上走兩步!”
一邊是和劉家賀家作對的萬丈深淵,一邊是升官發財的美事兒,幾乎沒有猶疑,曹建洲就選擇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