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友,你到底在猶豫什麼,這種關頭,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難道你要任由別人把屎盆子扣你頭上不成?”匡長庚如今也是坐不住了,急忙出言,質問道。
對於林白的這種姿態,匡長庚如今實在是無法忍耐了。要知道,林白可是他一直在進行接洽的,在眼下這種情況,如果林白拿不出合情合理的解釋,必然就要坐實是他謀殺歸陽谷主的可能。而這樣一來,藥王谷之人,又怎麼不會疑心,是他匡長庚有心奪取谷主寶座,所以纔會聯合林白這個外人,對歸陽痛下殺手,掃清障礙。
並且他之前在遇到林白的時候,還有意無意的,向林白透露出,要趁着歸陽橫死的機會,跟林白聯手,共謀谷主寶座,一旦事成,定然給與林白厚報的許諾。
可是他怎麼着,都沒有想到,在這關頭,林白竟然會玩了這麼一手,任由旁人把屎盆子往他的頭上扣,但他卻連半點兒應對都沒有做,甚至連解釋都不想解釋。
匡長庚自然是相信,林白沒有任何加害歸陽的可能,可是藥王谷的其他人,又如何會相信林白,只要他不解釋,這個謀害歸陽的嫌疑,就根本無法洗清。
“匡道友,不是我不願解釋,實在是我無法解釋。”林白聞言,並不爲其所動,苦笑搖頭,緩緩道:“不管你藥王谷之人相信與否,我林白的確是沒有做過謀害歸陽谷主的事情。”
“你以爲就憑你的一面之詞,我們就能相信?你以爲你林白是什麼人,誰知道,是不是你認爲與我藥王谷結盟無果,所以纔會起了殺心,對谷主痛下殺手!在座的各位,誰不清楚你林白是什麼人,你這樣做的可能,要遠超過任何人!”
與此同時,杜若也是冷笑出聲,咄咄逼人的對林白質疑連連,那一臉憤慨的態勢,直叫周圍人都覺得,似乎林白真就是誅殺了歸陽之人。
而且不得不說,歸陽這話還真是有幾分道理。就林白在隱世中的一應舉動,無一不可說是殺伐決斷,而且他的實力之卓絕,也是有目共睹,的確是有不小的嫌疑。
“林道友,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我藥王谷翻臉無情,對林道友你用些非常手段了。等到那時,兵戎相見,就算事情真不是林道友你做的,也無法回寰了!”辛夷長老也是寒聲開腔,面露殺機,對林白一字一頓的告誡道。
一時間,場內的局勢可謂是緊張到了極點,空氣似乎都猶如是要凝滯了一般,那靜謐的氣氛,彷彿是隻要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師尊昨夜並沒有離開過客房,我一直在他的房中,向他請教一些修行上的問題,直到鼎山異變,匡前輩前來時,師尊才離開客房,來了此處。”而就在所有人都已是虎視眈眈,準備對林白痛下殺手之際,林白身後的冷展顏,卻是鼓足了勇氣,沉聲道。
此言一出,場內頓時喧譁一片,所有人望向林白和冷展顏的神情,均是變得古怪起來。
孤男寡女,深夜同處一室,更不用說,這兩人還是有着師徒的名分,這就更叫人值得玩味了。不過恐怕也正是如此,林白纔會含糊其辭,不向諸人加以解釋。他之所以這麼做,想來是爲了冷展顏的清譽着想,不願旁人旁生枝節,做出什麼非分猜想。
“既然如此,林道友你之前爲何不多加解釋,這又不是什麼大事!”雖然冷展顏加以解釋,但卻是仍舊堵不住杜若的嘴,如今他心念已定,見所有人都開始懷疑林白,自然是不願錯失栽贓林白的機會,當即冷笑道:“你們師徒兩人,休慼與共,你能當什麼證人,誰知道會不會是你們師徒商量好的,故意要用這種說法,來搪塞我們!”
“林道友,雖然我很願意相信你,但你這徒弟的話,的確是做不得證詞,你可有其他人來當證人?”辛夷長老聞言,緩緩點頭,語氣雖然比之前緩和了一些,但依舊有猜忌。
“不管你們信不信,昨夜的事情就是如此,我也找不出其他的證人。”林白聞言,苦笑搖頭,緩緩道,不過他的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向着匡長庚掃了下。
匡長庚之前一顆心,已是懸到了嗓子眼,如今好容易找到了林白不在場的證據,如何能夠就此錯失,看到林白的目光,心中頓時一亮,而後沉聲道:“我願意做林道友的證人!”
“笑話,是你接洽的此人,你能算得上什麼證人。鬼知道是不是你爲了謀求谷主之位,聯絡外人,對歸陽谷主痛下辣手!”匡長庚話音剛落,杜若已是接腔,不冷不熱道。
“林道友是我接洽的不假,但江道友難道就不是你接洽的嗎?你可以給江道友作證,我就不能給林道友作證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換做往日,也許匡長庚還會跟杜若留一線餘地,但如今局勢下,卻已是顧不得那麼多規矩,冷笑一聲後,淡淡接着道:“而且我願意做林道友的證人,並不是說我就是他的證人,陳亮、許巍何在?”
話音剛一落下,人羣中頓時擠出兩人,走到近前,向着匡長庚恭敬施禮。
看到這兩人走出,杜若心中一凜,突然覺得事情開始向超出自己掌控的範圍發展……
“昨夜是你們兩人在客房外守衛林道友,我問你們兩個,昨夜的事情,是否如林道友所說?”不等這兩人禮數施罷,匡長庚便淡淡發聲,向着兩人詢問道。
“一切正如林道友所言,昨夜……”陳亮和許巍相視一眼,而後緩緩道:“他們師徒兩人昨夜的確是在同一客房,並沒有離開過客房半步。”
如果說之前諸人心中還有所疑慮,但如今在陳亮和許巍話音落下後,他們對林白已是再沒有半點兒的懷疑。既然這兩個藥王谷安插在客房外的監視之人,都沒有發現林白和冷展顏離開過客房,那不管他們師徒究竟是坐而論道,還是坐牀論什麼,都沒有殺人的嫌疑。
師徒有私情,這不過是人家的小節而已,這樣的旁枝末節,跟殺人與否,有什麼關係。
“林道友,我藥王谷之所以派人守衛在客房外,純屬是爲道友的安全考慮,還望道友你不要見怪,能夠體諒我藥王谷的用心。”得到這兩人作證後,匡長庚向着林白歉疚道。
說句實話,其實在他心裡,對歸陽安排人監視林白和冷展顏一舉一動的事情,也是有些頗不以爲然,但如今這兩人卻是鬼使神差的成了證人,實在是意外之喜。
“林道友,抱歉了,之前是我太過猜忌,還望你能體諒我尋人心切。”辛夷長老見狀後,也是滿帶歉意神情,向着林白拱手致歉,然後緩緩道。
“有人守衛,這是貴谷的好意,我怎會苛責什麼。而且能讓他們做證人,也是意外之喜,卻也省了我費盡口舌爭辯……”林白聞言,微笑搖頭,示意自己並不在意。
此言一出,場內之人對林白的觀感,頓時增加了許多。不?管是放在哪裡,主人對客人做出監視之舉,都不是什麼有禮數的行爲,而林白毫不在意,足見胸懷坦蕩。
該死的,叫這小子逃過了這一劫,不然的話,以此作爲藉口,正是收拾他的好時候!聽到此言,杜若眼眸中的神情頓時有些失落,覺得錯失良機。
“不過有人守衛我,我倒是想要問問貴谷,江道友那裡,是不是也有人把守。畢竟之前杜若道友也說了,接洽之人作證,頗有些不好,若是有人在的話,能洗清江道友身上的嫌疑,讓我們化干戈爲玉帛,也是一件好事不是。”而就在此時,林白話鋒一轉,淡淡道。
他孃的,這小子居然敢使詐,剛纔他之所以含糊其辭,恐怕並不是真就是純粹爲了冷展顏的清譽在考慮,而是早就篤定了心思,要藉此來反將自己一軍。
此言一出,杜若額頭頓時有冷汗冒出,心中連連叫苦不迭。昨夜他在接到歸陽鈞令,要他帶江浩然一晤後,爲了謹慎起見,他便下令那些守衛四下之人撤離,如今林白以此作爲反擊他的由頭,他之前沒有準備,如今難道還能憑空變出證人不成?
這小子,心機實在是太深了,手段也着實狠辣,只不過是短短片刻的功夫,竟然就叫他直接扭轉了劣勢,甚至還隱隱佔據了上風。只是這樣一來,自己該如何是好?
“杜若,江道友那裡是否有守衛之人作證?”而就在此時,辛夷長老,重又追問道。
“原本是有的……”追問之下,杜若心中忐忑,目光偷偷向江浩然瞥去,見江浩然微微頷首示意後,這才硬着頭皮道:“但是我去了之後,就把那些守衛撤了,所以除了弟子外,再無其他人證。但是弟子可以以身家性命發誓,我可以爲江道友作證。”
“原來如此,原來只是林某一人需要護衛。這一回,林某真算是見識了!”此言落下,林白登時輕笑出聲,雖然話語恬淡,但其中的嘲諷之意,只要不是傻子,均能聽出。